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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死神的气味
金斯顿位于牙买加的北部,是个富饶美丽的地区。离该地一百二十英里之外的
萨方拉马却是一个完全相反的地区,而其中的情人街更是名不符实。
简单点说,这是“红灯区”。
三巷二号是一座约有五十年历史的老屋子,下层是酒吧兼餐馆。邦德沿着前面
的石梯拾级而上,掀开垂在门口的珠帘。他走到柜台前面,看见里面放着一碟又松
又干的姜饼,一堆包好的香蕉干和一些糖果。这时后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女人
走了进来。邦德来时已看见她正在店后那小花园里看杂志,当时就觉得她很美,而
且打扮得很整齐。现在近看,发现她更是娇美动人。她长着一双坦诚的棕色大眼睛,
眼角微微向上翘,额上的流海象丝一样。
邦德觉得,她是带有一点中国血统的黑人。她穿一件耀眼的粉红色衣服,与她
那咖啡色带奶色的皮肤很协调。她微笑着,眼睛温柔地看着他,说:“你好。”
“你好。请给我来一瓶红牌啤酒。”
“好的。”她绕到柜台后面,弯腰打开冰箱,取出一瓶啤酒,很熟练地开了瓶
盖,把酒瓶放在柜台上一个干净杯子旁边:“一个半先令。”
邦德把钱递给她,她接过来,放入收银机。邦德拉了一张凳子坐在柜台前面。
她把手臂搁在柜台上,看着他,柔声地问:“你是路过这里吗?”
“不。我从昨天的报纸上看到这屋子要卖的消息,所以来看看。这屋子还不错,
也不小,是你的吗?”
她笑起来。这一笑倒使邦德觉得很遗憾,因为她人很美,牙齿却不然,那两排
牙齿由于经常啃甘蔗而变得又细又尖。“我要有这座房子就好了。我只能说是这儿
的经理。我们开餐厅,也做别的生意,也许你听说了吧?”
邦德表示不明白:“别的什么生意?”
“女人生意。楼上有六间睡房,很干净的。每次只收费一英镑。莎拉现在就在
上面。想见她吗?”
“谢谢你,今天免了,天气太热。你们这儿只有一位女郎吗?”
“还有莲达姑娘,不过她现在有客。她身材高大,如果你喜欢高大女人的话,
过半个钟头她便有空了。”她朝身后墙上的挂钟看了一眼。“大约六点钟吧,那时
就不会有现在这么热了。”
“我倒喜欢你这样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她吃吃地笑了起来。“我刚才说了,我是这里的经理。他们叫我为蒂芬。”
“这名字很好听。我叫马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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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玩笑地说:“马可是圣经上的名字,你是圣人吗?”
“还没有人这么恭维过我。我来牙买加是替法郎姆公司成交一笔生意。
我喜欢这个岛,所以想租个地方住下来,但我希望找一个比这里更近海边的地
方。我还要再找找。你们这里出租房间吗?”
她想一想,说:“租给你也可以,不过你可能会觉得太吵闹,因为这里有时客
人喝醉酒就闹事。”她俯身向前,压低声音说:“我劝你最好不要租这地方,因为
屋顶的瓦都腐烂了,至少也得花你五百到一千元才能修好。”
接着她又解释,这地方之所以要出售,是因为主人白朗的太太新近归依了天主
教,觉得开妓院是上帝不可饶恕的罪恶,他们自己绝对不能干,但是卖给别人去经
营也无妨。
说着,她忽然看看钟,指针指向五点三刻。“唉,你引得我讲个没完,连竹和
梅都忘了。它们该吃晚饭了。”她走到窗前,拉起窗帘。立刻,园中树上的两只大
乌鸦飞了进来,在室内绕了一圈后,落在离邦德不远的柜台上。
它们来回地走着,金色的眼珠毫不畏惧地打量着邦德,尖叫了几声。
蒂芬从自己的手袋中取出两个硬币,放入收银机,买了两块姜饼,把饼掰成一
小块一小块地放在两只鸟面前。它们毫不客气地抓过来,用爪压着,把饼啄得更碎
一些再吞下。吃完了以后,它们仍然贪婪地看着玻璃柜内的饼。
邦备掏出两便士递过去。“真可爱。让它们再多吃两口吧。”
蒂芬把钱放入收银机,又取出两块饼。“竹和梅,你们两个听好了,这位先生
对蒂芬好,现在又对你们不错。所以,这次别啄痛我的手指,不然,他以后就不来
了。”
饼喂了一半时,天花板上传来有人踏步的吱吱声,接着脚步声慢慢地从楼梯下
来。忽然,蒂芬的脸紧张地沉了下来。她对邦德低声说:“那就是莲达的各人,是
个大人物。他是这里的常客,但他不喜欢我,因为我不买他的帐,所以他对我怀恨
在心。他也讨厌竹和梅,认为它们吵得太厉害。”说到这里,她想把两只鸟赶出窗
外。两只乌鸦的饼只吃了一半,不肯离去,所以只飞到半空中,又落回原处。蒂芬
恳切地对邦德说:“做做好事,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别生气。他喜欢捉弄人。”她
忽然改变了话题:“先生,你还要一瓶红牌吗?”
餐室后面的珠帘沙沙地掀开了。
邦德本来是右手托腮而坐的,现在他把手放在柜台上,身子靠后。在他的外衣
下面,一把华尔达PPK 手枪挂在左腰皮带上。他把右手手指微微弯曲,以便随时快
速伸进衣内把枪拔出来。他一边用左手解开外衣的扣子,一边把左脚稳稳地踩住地
面,说:“就再来一瓶吧。”然后左手从衣内拿出手帕揩抹脸上的汗水。“天气真
热啊,热得都能闻到死神的气味了!”
“朋友,死神就在这里。你闻到了它的气味吗?”
邦德慢慢转过头来。暮色已笼罩着店内,所以他只能依稀可辨一个高高的影子,
手里拎着一只衣箱。那影子把箱子放在地下,走上前来。可能他穿着胶底鞋子,所
以脚踏在地板上没有声音。蒂芬转身按了一下开关,四面墙上立刻有十多只暗淡的
灯泡闪亮。
邦德镇定地说:“你吓了我一跳!”
那人正是金枪人史可拉。
史可拉走上前来,靠在柜台上。看来记录上对史可拉相貌的描述与他本人基本
相符,只是没有提到这人那种猫看老鼠般的神气劲。他宽肩细腰,整个一个倒三角
形。他的眼神高傲而冷酷。他身穿一套剪裁考究的暗色单襟西服,脚蹬一双棕白两
色的鞋子。他没有打领带,只第了一条白丝领巾,用一只手枪形状的金扣扣住。这
打扮本来有点怪怪的,但因为他的身材高大,所以看上去也无伤大雅。
史可拉说:“我有时候教人跳跳舞,跳完后就要把他们的腿打掉。”他讲一口
纯正的美国英语。
邦德说:“真可怕。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上一次是为了五千元。嗯,你好象还不知道我是谁。她没有告诉你吗?”
邦德瞥一眼蒂芬。她呆呆地站着,两手下垂,面色发白。
邦德说:“她凭什么非要告诉我?我又有何必要非知道不可?”
一道金光闪过,史可拉已手握一把金光灿灿的手枪,枪口正对着邦德的肚脐。
“就凭这个。你到这里来干什么,陌生人?该不会是警探或者他们的朋友吧?”
“我投降!”邦德故意开玩笑似地举手表示投降,又放下手,转问蒂芬:“他
是谁?是牙买加的天王,还是马戏团的小丑?问他要喝点什么,我请客。
他表演得真不错!”邦德知道这话专刺史可拉的痛处,搞不好会惹得他扳动枪
机。他甚至可以想象自己中枪倒地痛苦辗转着,而右手已无力拔枪的情景。
蒂芬的漂亮脸蛋已经黯然失色。她沉着脸看着邦德,嘴巴微张开,但没有发出
声来。她开始喜欢上他了,担心他会给自己召来杀身之祸。那两只乌鸦竹和梅似乎
也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于是哇哇叫两声,想飞到窗口外面去。
突然“砰砰”两声巨响,只见两只乌鸦被炸开了,空中四散飞舞着羽毛和粉红
色的鸟肉。
接下来是死一般的寂静。邦德没有动,他仍坐在原位,等待着紧张的气氛缓解
下来。但气氛并没有缓解。蒂芬一边骂一边叫,抓起邦德放在柜台上的那瓶啤酒,
胡乱地一扔。瓶子在店后哗啦一声破了。蒂芬跪在柜台后面,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
邦德一口气饮干杯中的啤酒,慢慢地站起来。他走向史可拉。正要经过史可拉
身边时,史可拉懒洋洋地伸出左手,拉住他的手臂,右手把枪口拿到鼻子下嗅嗅,
眼中射出一道深奥莫测的寒光。他说:“老兄,死神的气味闻起来别有风味,想闻
闻吗?”他把那金光闪闪的枪朝邦德脸上指过去。
邦德一动不动地站着,冷冷地说:“放规矩点,把你的手拿开。”
史可拉略感诧异地扬起眉毛,似乎现在才发觉面前还站着一个人。他松开了手。
邦德绕到柜台后面,与史可拉正面相对。他发觉史可拉现在正好奇地看着他。
邦德把脸转向蒂芬,那女人正伤伤心心地哭着。
邦德再次调头看着史可拉的眼睛,说:“死神的气味我早嗅过了,是一九四五
年在柏林。”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又说,“不过你那时还太年轻,不会听说的。”
邦德在蒂芬旁边蹲下,左右开弓地在她的脸上掴了两巴掌,她似乎才恢复了神
志。她用手捧着脸,吃惊地看着邦德。邦德站起来,拿起一块布,去水龙头那里淋
湿,然后用布轻轻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接着他把她扶起来,拿了她的手袋递给
她,说:“来,蒂芬,打扮一下,把自己弄漂亮一点吧。
生意马上就要开始了,女主人可不能太难看呀。”
蒂芬接过手袋,把它打开。她向邦德身后望去,自开枪之后第一次正眼看了史
可拉一眼,撅起她美丽的嘴唇,咬牙切齿地低声对邦德说:“我一定要收拾他!我
认识一个懂巫术的老婆婆,我明天就去找她,狠狠治一治,让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的。”她取出一面小镜子,开始在脸上施粉。
邦德伸手取出五张一英镑面额的钞票,塞进她的手提袋里。“别难过了,把这
事忘掉算啦。这些钱足够你去买一只鸟笼,再买一只黄莺装在里面。你如果还想要
乌鸦,只要在外面摆一些食物,它们就会来的。”他拍拍她的肩,离开她,走到史
可拉面前,说:“这种把戏在马戏团里玩玩还可以,在女人面前耍弄就太粗鲁一点
了。你给她点钱吧。”
史可拉歪着嘴角,说:“滚开!”接着又满怀狐疑地问:“你为什么老跟我提
马戏团?老兄,你站着别动,回答我几个问题。比如:你是不是警察局派来的人?
你身上有股警探的气味。如果你不是警察派来的,你来这里干什么?”
邦德说:“别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我向来不接受别人的命令,只有我命令别
人。”他走到店中央,在一张桌子旁坐下,说:“坐到我这里来。我劝你别对我这
个态度。我这人吃软不吃硬。”
史可拉耸耸肩,两步走过来,拿起其中一张铁椅,把它转过来跨在上面,椅背
挡住上身。左手放在椅背上,右手则搁在大腿上,离插在裤头上的金枪象牙枪柄只
有几英寸远。邦德一看就知道这是一流枪手的作风,因为那铁椅背可以掩护要害部
位。这人果然是智勇双全。
邦德双手搭放在桌上,心平气和地说:“放心,我不是警方人员。我的名字叫
马可,在一家世界公司工作。我最近来法郎姆的威斯哥糖厂做一件工作,这地方你
知道吗?”
“当然知道。你在那里干什么?”“别急,我的朋友。先告诉我你是谁?
干什么的?”
“我是史可拉,工会交际组的。听说过我的名字吗?”
邦德皱眉。“好象没有。怎么,应该听过吗?”
“很多没有听过我名字的人都死了。”
“很多没有听过我的名字的人也死了,”邦德说。“我希望你讲话不要那么狂
妄自大。你知道吗,中国大陆有七亿人口,都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
你不要做井底之蛙。”
史可拉没有动气,他说:“哦,也许你是说加勒比海区狭小如井吧,但对于一
个人却是很大的天地了。我在这一区域内被称为‘金枪人’。”“你这金枪用以解
决劳工纠纷倒很管用,我们法郎姆那边用得着你这样的人手。”
“你们那里出麻烦了吗?”史可拉看上去对此一点不感兴趣。“蔗田里经常有
人放火。”
“你就是管这个的?”
“算是吧。我们公司也做保险赔偿的事故调查。”
“唔,保险公司的侦探。你这种人我见识过不少,所以能一下从你身上嗅出那
股侦探味儿来。”史可拉显得很得意。“你干出什么名堂来了吗?”
“抓到几个放火的人。我想把他们全杀掉,但工会包庇他们,把他们全放了,
于是甘蔗田不久又开始失火。我们那里很需要纠察。我想你也是干这个的吧?”
史可拉并不正面回答,只问:“你带枪吗?”
“当然,没有枪怎能对付那些混蛋呢?”
“哪一种枪?”
“华尔达PPK ,0.65 口径的。”
“果然是支好枪!”史可拉转向柜台。“喂,来两瓶啤酒。”他又转回头看着
邦德:“你下一步有何打算呢?”
“我也不知道。我得问问伦敦,这附近还有没有事要做。但我并不着急。
我不受任何约束,我替他们干活是论件计酬的。呃,你为什么要这样问我呢?
是不是有什么建议呀?”
史可拉没有作声,看着蒂芬从柜台后出来。她把酒放在桌上,瞟都没有瞟史可
拉一眼。史可拉哈哈笑起来,伸手从衣袋里取出一只鳄鱼皮钱包,取出一张一百美
元钞票丢在桌上:“别生气了,甜姐儿。我本来是很喜欢你的,只是你老不肯分开
大腿。拿这些钱再去买些鸟吧。我喜欢身边的人都笑口常开。”
蒂芬拿起钞票,说:“多谢,朋友。如果你知道我打算怎样用你这点钱,你会
后悔莫及的。”说完,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史可拉耸耸肩,伸手拿了一瓶酒和一只杯子。两个人对饮起来。史可拉取出一
只名贵的香烟匣,拿了一根雪茄,用火柴点燃。他把烟从唇间喷出,又用鼻孔吸入。
这样反复几次。透过烟雾,他凝视着邦德,好象在考虑着什么。最后,他说:“你
想不想赚一千美元?”
“当然想。”邦德显得很随意地说。
史可拉默默地吸了一阵烟,目光久久地停在邦德身上。过了一会儿,他说:
“听我说,我在这里有一块地皮,我订了发展计划,有些人已经投了资。
那块地皮就在血湾,知道这地方吗?”
“在地图上见过。离祁岛港不远,对不对?”
“是的。我找了人来投资,兴建酒店。第一层已经建好了,大厅和餐室等也已
完工。可是,这时旅游事业忽然一蹶不振,因为古巴卡斯特罗上台,美国人认为这
里接近古巴,太危险,不来了。美国人不来,就等于断绝了游客。于是银行收缩银
根,拒绝贷款。接着出现的情形你就可想而知了。”
“是不是工程停了下来?”
“是的。我几天前就到了这里,住在蓝鸟酒店。我已通知了六位股东来这里开
会。为了让他们玩得痛快些,我特地从金斯顿请来了一个很好的乐队,还有很多舞
女。酒店里有游泳池,旁边还有一条小铁路,本来是用来运甘蔗,直通到祁岛港的。
在港内我还有一艘四十英尺的游艇。我打算让他们坐火车从这铁路到游艇上去作一
次深海钓鱼。让他们痛痛快快地玩,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样才能使他们再追加资金,是吗?”
史可拉怒恼地皱皱眉:“我给你一千元,不是让你乱猜或胡思乱想的。”
“那么要我干什么呢?”
史可拉又把烟雾吞吐了一回,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他说:“这些人都是
老粗,整日里不学无术。我和他们做做生意还可以,做朋友就很难,明白吗?我也
许会将他们分开,与他们个别会谈,不让他们有串通一气的机会。但剩下的人可能
会偷听或者硬要来参加,这时你就有用武之地了。你可以替我查查房中有没有暗藏
窃听器,在门口守着不让人闯进来等事,明白吗?”
邦德笑起来。他说:“你是想聘我作你的私人保镖,对不对?”
史可拉眉头又皱了起来:“你笑什么?难道赚这种钱还不容易吗?你不但可以
在蓝鸟那样豪华的酒店住三四天,还可轻轻松松地挣一千元,世上到哪儿去找这样
的好事?”史可拉在桌底蹭灭烟头,一团火星掉在了地上。
邦德抓抓头,思忖起来。他知道这件事绝不会那么简单,里面一定有什么名堂。
史可拉聘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作保镖,这本身就是很不合常理的一件事。唯一能解释
得通的就是:史可拉不想聘本地人,怕碰上警方的耳目。但从另一方面讲,这也是
邦德打入史可拉内部的一个好机会。也许这是一个陷阱,然而就是陷阱,他也要踏
进去,因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邦德点上一根香烟。他说:“我没有想到你这样好枪法的人也要用保镖,所以
刚才笑了起来。但我对你的建议很感兴趣。什么时候开始上任?我的车子停在路口。”
史可拉看了看手腕上一只极薄的金表。他说:“现在是六点三十二分。
我的车子应该到了。”他站起来。“我们走吧。对了,请别忘了,我这人很容
易生气,知道吗?”
“不错,从那两只无辜的鸟儿的下场就可看出来。”邦德说着站起来,“不过
我不会让你有生气的理由。”
“这样就好。”史可拉说着,过去提起那只箱子,走向门口,推开珠帘跨了出
去。
邦德迅速走到柜台:“再见,蒂芬。但愿我有机会和你再相见。如果有人找我,
就说我在血湾的蓝鸟酒店。”
蒂芬伸出一只手,胆怯地拉拉他的衣袖:“你要小心,马可先生。那酒店全是
黑社会的人也钱兴建的,千万要当心。”她冲着门口一扭头,“他是世界上最坏的
人,”然后又把头伸向前,低声说:“那箱子里装的全是毒品,至少价值一千英镑。
今天早上一个人拿来的,我闻过。”她赶快又把头缩回去。
邦德说:“谢谢你,蒂芬。去找那个巫婆,把他咒死吧。等以后我有机会,一
定告诉你为什么我也希望他死掉。再见!”
他迅速走出门口,看见一部红色的蓝鸟敞蓬车停在街上。司机是个牙买加土人,
穿得很整齐,还戴着帽子。汽车前面的天线上挂着一面小红旗,上面写着“蓝鸟酒
店”的金字。史可拉坐在司机身边,看到邦德,便不耐烦地说:“到后座去吧。我
们送你到你的车子处,然后你开车跟我们一起走。”
邦德上了车子,坐在史可拉后面。真想效法盖世太保的手段,从背后把史可拉
干掉。但是他没有动手,因为这一来那黑人司机也得丧命,二来,他好奇心很重,
想弄清楚史可拉和黑社会头目们的会议究竟是怎样回事。史可拉并不缺少金钱,如
果单为了拉几个人来投资,他绝不会费那么多心机的。
车子驶离情人街,向海边飞驰而去。邦德知道,他这样做等于违背了局长的命
令,因为局长曾经下令,一有机会就杀死史可拉。不仅如此,他这种放弃胜券,宁
可冒险的做法,在局长眼里一定愚蠢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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