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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二十九节 迈克尔・考利昂对一切变故事前都采取了预防措施。他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 他的安全防卫措施是无懈可击的。他很有能耐,希望用一年的时间做准备工作。但 是他却得不到他所需要的一年时间,因为命运在同他作对,而且来得极其突然。使 迈克尔・考利昂感到失望的恰恰就是教父――伟大的老头子本人。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上午,娘儿们还在教堂里祷告的时候,维托・考利昂 老头子穿的是他在菜园里劳动的那套服装:宽大的灰色裤子、褪了色的蓝衬衫、一 顶显得很肮脏的褐色浅顶软呢帽。他这几年大大地发胖了:据他说,修剪修剪番前 藤就是为了他的健康。但是,他不接见人。 实际情况是他喜欢在菜园里劳动,喜欢菜园清晨的那种生机勃勃的景象,这往 往使他回忆起小时候的情景。如今,一眼望去,一行行豆秧上开着小小的白花;周 围种着亚实基隆葱,这种大葱的绿色主于很结实,像篱笆一样把菜园子围了起来。 在菜园子的那一头放着一个有喷嘴的大木桶,屹立在那儿像个卫兵。桶里面装的是 稀牛粪,这是菜园最理想的肥料。另外,在菜园较低的那一部分还有一片他亲手搭 起来的方形枝条架,交叉着的枝条用绳子扎得紧紧的,枝条架上面爬着番前藤。 老头子忙着给菜园子浇水。浇水这个任务必须在太阳升起之前完成,不然的话 ,会把窝苣叶烧毁。阳光比水还重要,而水也是非常重要的,但要是这两者调配得 不适当,就会造成严重后果。 老头子在菜园子里走来走去搜寻蚂蚁。要是发现蚂蚁,那就说明菜地里有老鼠 ;蚂蚁总是跟着老鼠的。这样,他就得撒灭鼠药。 他及时完成了浇水工作。太阳变得越来越热,老头子心里想:“小心为是。小 心为是。”他站起来想回家休息,但还有些菜秧需要用枝条撑起来,于是他又伏下 身子继续干。他想给最后一行菜秧搭好枝条架就回家休息。 突然问,他感到好像太阳降下来了,离他的头很近很近,天空中充满了跳动的 金色火花。迈克尔最大的男孩字穿过菜园子跑来了,向着老头子跪着的地方跑过来 了,男孩子给一团耀眼的黄光包围起来了。但是,老头子并没有受到迷惑;他太老 练了。死神就躲在那团像火焰一样的黄光背后,准备冲出来,向他扑过去。老头子 挥手让男孩离开。刚好,不迟也不早,他暮地一下感到胸腔里似乎有个大锤嘭嘭啪 啪地打了起来,打得他喘不过气。老头子朝前一晃,一头栽倒在地。 男孩子跑回去喊他爸爸。迈克尔・考利昂和大门口的几个人跑到花园里来,发 现老头子脸朝下躺在地上,双手抓着一大把泥士。他们把老头子抬到铺着石板的阴 凉处。迈克尔跪在父亲身边,握着他的手,别人分头去找救护车和医生。 老头子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想再看看他的儿子。这个来势汹 汹的心脏病大发作使他那绊红的脸变成了铁青色。他处于弥留之际了。他嗅嗅花园 的气味,那团黄光又向他的眼睛袭击过来。他小声说: “生活是这样的美丽。” 他来不及看到家中女人们的眼泪。在她们从教堂回来之前,他就断气了。在救 护车或医生到来之前,他就一命呜呼了。他死了,围着他的全是男人,他用手搭着 他最喜欢的小儿子的手。 mpanel(1); 葬礼是非常盛大的。像忒希奥和克莱门扎这两个刚刚派生出来的家族二样,五 大家族也都派来了各自的老头子和兵团司令。尽管迈克尔劝约翰呢・方檀不要来, 但他还是出席了葬礼。这一下,约翰呢・方檀就成了轰动性报导为特点的小报头条 消息。方檀还向各报发表了声明:维托・考利昂是他教父,是他所认识的最好的人 ;他能够得到允许前来向这样一个好人表示最后的敬意,感到很荣幸。 守灵仪式按老规矩在林荫道那栋房子里举行。亚美利哥・勃纳瑟拉这次把工作 于得比哪一次都漂亮:他简直像个当妈妈的精心打扮自己的女儿去当新娘似的,充 满爱慕之情,专心致志地打扮自己的老朋友、自己的教父。大家都纷纷评论说,甚 至死神也没有能力抹去伟大的老头子容貌上那种高贵与威严之气。亚美利哥・勃纳 瑟拉听了这些评论,心头充满自豪,一种对自己巧夺天工的能力的莫名其妙的沾沾 自喜。只有他明白,死神把老头子的容貌折磨得多么可怕。 所有的老朋友和部下都来了。纳佐林和他老婆、女儿、女婿以及他们的孩子全 来了;略西・曼琪妮随同弗烈特从韦加斯也赶来了。还有,汤姆・黑根和他的老婆 孩子。旧金山、洛杉矾、波士顿和克利夫兰等城市的家族组织的老头子们。罗科・ 拉朋和亚伯恃・奈里,以及克莱门扎和忒希奥,当然还有老头子的两个儿子,都是 抬棺材的人。整个林荫道和两边的房子都摆满了花圈。 待在林荫道大门外的有新闻记者和摄影记者,另外还有一辆小卡车,据了解, 里面坐的是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人员,他们用电影摄影机记录这个史诗性的场面。有 几个新闻记者想闯进去,想到里面去看看葬礼是怎么举行的,但他们发现大门和篱 笆都有保安人员守卫着,没有身份证和请帖是不能进去的。他们虽然遇到了极其礼 貌的款待,点心端出来请他们吃,可就是不许进去。他们千方百计地想同从里面出 来的人说说话,但他们遇到的人都板着面孔,瞪着眼,一声不吭。 迈克尔・考利昂把这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消磨在楼角藏书室里,同恺、汤姆・ 黑根和弗烈特一道接待来宾。迈克尔尽量对来宾以礼相待。甚至当有些人称他为“ 教父”或“迈克尔老头子”时,他也只是不高兴地绷绷嘴唇,这个细微的表情只有 悄才看得出来。 克莱门扎和忒希奥前来参加这个内部核心人物的会议;迈克尔亲自动手给他们 两个斟酒。大家东拉西扯地谈了些业务上的事情。迈克尔通知他们说,林荫道和两 边所有的房子打算卖给一家建筑公司。这个交易有利可图。这是伟大的老头子的天 才的又一证明。 大家心里都明白:如今整个帝国的重心移到西部去了;考利昂家族打算把自己 的势力彻底撤出纽约。这个行动计划早就定好了,就等待着老头子退休或死亡后才 能执行。 有人说,在这栋房子里差不多已经有十年光景没有举行过如此盛大的集会了。 自从康斯坦脂娅・考利昂和卡罗・瑞泽结婚到现在,差不多已经十年光景了。迈克 尔走到可以看到花园的窗子那儿。很久以前,他同恺坐在花园里,做梦也没有想到 如此稀奇的命运竟会落在他的头上。他父亲临死前曾说,“生活是这样的美丽。迈 克尔从来都不记得父亲对死下过任何评语,好像老头子对死太尊敬了,因而不忍心 妄加评论。 现在是出发到公墓去的时候了。现在是安葬这位伟大的老头子的时候了。迈克 尔搀着恺的胳膊,走出屋子到花园里去了。加入到送葬的人群中去了。紧跟在他后 面的是几位司令,再后面的就是一群兵,最后面的是教父主前曾经恩赐过的所有默 默无闻的人物。烤面包师傅纳佐林、哥伦布遗孀和她的几个儿子,以及他那个世界 里的其他所有的人们,人多得不计其数。甚至他原来的敌人也来向他致意。 迈克尔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那绷得很紧的脸上显出了礼貌的笑容 。这一切在他思想上都没有留下什么特别印象。然而,他心里在想:要是我临死时 能说“生活是这样的美丽”,那我认为别的一切都不在话下了;要是我对自己能有 这样的信心,那我认为别的一切都不足挂齿了。他自己愿意步其父之后尘。他要操 心他那些孩子、他那个家庭、他那个世界。但是,他要他那些孩子在另一个世界里 成长。他们将来也会当上医生、艺术家、科学家、甚至州长,再甚至总统,什么都 能当。他要注意,要让他们加入到人类大家庭中去。不过他本人,作为有勇有谋的 父亲,肯定无疑地要密切注视那个人类大家庭里的动静。 葬礼后的第二天早晨,考利昂家族最重要的成员都聚拢在林荫道上。快正午时 ,他们得到允许可以进入老头子生前住的那栋空房里去。迈克尔・考利昂接见他们 。 那些人把楼角藏书室挤得水泄不通了。其中有克莱门扎和忒希奥这两位司令; 有罗科・拉朋,他看上去很明智、精干;有卡罗・瑞泽,他很沉静,也很明白自己 的地位,有汤姆・黑根,他撇开了只负责法律事务的严格规定,在这个危机关头也 来参加这个集会;亚伯特・奈里,他总要想办法挨近迈克尔,给这位新上任的老头 子点香烟,把酒掺和好递给他,尽管考利昂家族遭受了新的灾难,他却处处表现了 一种毫不动摇的耿耿忠心。 老头子之死对家族是一个极大的不幸事件。没有了他,整个家族的力量看来像 是损失了一大半,而同巴茨尼一塔塔格里亚联盟谈判时讨价还价的力量几乎丧失殆 尽了。这一点屋子里的每个人都明白。他们等着看迈克尔怎么说。在他们眼里,他 还算不上是老头子,他还没有取得这样的地位和这样的头衔。要是老头干活着,他 可以保证他儿子上台;而眼下,他能不能上台可就没有把握了。 迈克尔等到奈里给大家斟完酒之后,不慌不忙他说,“我现在想给诸位说的就 是我理解诸位的心情。我知道你们大家都尊重我父亲,但是如今你们觉得失去了靠 山而担心自己的命运,担心自己家属的命运。你们中间有些人想知道最近发生的情 况将对我们制定的计划和我个人所作的许诺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好吧,对这个问题 的回答是毫无影响,一切都照样进行。” 克莱门扎摇摇他那毛发粗浓蓬松得像水牛似的大脑袋,显得不高兴他说: “巴茨尼和塔塔格里亚两家把我们逼得很紧,迈克啊,你要么是战,要么是和 ,不能再这样犹豫了。”, 屋子里的每个人都注意到克莱门扎在称呼迈克尔时没有用正式名字“迈克尔” ,却用了简称“迈克”,当然更没有用“老头子”的这个头衔。 “咱们还是走着瞧吧,”迈克尔说,“就让他们首先破坏和平吧。 忒希臭用他那柔和的声音说:“他们早已破坏了和平,迈克。今天早晨他们在 布鲁克林区就开设了两个彩票赌博登记站。我是从区警察局的警官那里得到的这个 消息。说不定一个月之后,我在布鲁克林地区连个立足之地也找不着了。” 迈克尔沉恩地瞪着他,说:“你采取过什么措施吗?” 忒希奥摇摇他那白勋似的小脑袋。 “没有,”他说,“我怕给你惹麻烦。” “那好,”迈克尔说,“咱们就是要按兵不动,我觉得我要对你们大家讲的也 就是这一句话。按兵不动,对任何挑衅都不可随便作出反应。再给我几个星期的时 间让我准备,让我看看整个局势的风云变化。到时候,我就要全力以赴地大十一场 ,保证对在座的各位都有好处。到时候,咱们再最后开个会,作些最后的决定。” 他们听了都大力吃惊,但他装做压根儿没有看到。 亚伯特・亲里马上送他们出去。 迈克尔突然喊道:“汤姆,你等一会儿再走。 黑根走向可以看到林荫道的窗口。他站在那儿朝外望,等他看到那两个司令, 卡罗。瑞泽、罗科・拉朋他们像绵羊一样由奈里送出了戒备森严的大门之后,才回 头来向迈克尔说:“你把所有的政治后门都接通了吗?” 迈克尔懊丧地摇摇头。“还没有接通,我还需要四个月才行,老头子和我本来 一直都在联系政治后门接头的移交工作。目前我已经同所有的法官都接上了头。这 是我们首先抓的一项工作;再就是同国会中的一些头面人物接头。纽约市的大党魁 ,当然是不成问题的。其实,考利昂家族比任何人所想象的都要强大得多,不过我 希望把事情办得万无一失。” 说到这里,他对黑根微笑了一下,又接着说:“如今你对一切问题都已经心中 有数了吧?” 黑根点了点头。“这是不难想象的,不过你为什么要把我排除在外,我原来有 点想不通。但是我按西西里人的思想方法考虑了一下,我也终于明白过来了。” 迈克尔放声大笑:“他老人家早就说过,你会明白过来的。不过,让你闲着过 安闲生活,我可再也不能向你提供这种机会了。我这儿需要你,至少在今后几年里 我需要你,你最后给韦加斯打个电话,同你太太商量商量,就告诉她,只是几个星 期的问题。” 黑根沉思他说:“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对你开刀?” 迈克尔叹了一口气:“是老头子告诉我的。他们想通过我身边的什么人来向我 开刀。巴茨尼把矛头指向我。想通过我身边的什么人来向我开刀,虽是猜测,但我 却认为这是没有疑问的。” 黑根对他微笑了一下:“一个像我这样的人?” 迈克尔对黑根也微笑了一下:“你是爱尔兰人,人家不会信任你。” “我是个德美混血儿.”黑根说。 “在他们看来,这都算爱尔兰人,”迈克尔说,“因而他们不会来找你。他们 也不会来找奈里,因为亲里原来当过警察。再说,你们两个同我大亲密了。他们不 敢冒险进行这样的赌博。罗科・拉朋对我不够接近。看来,不是克莱门扎或忒希臭 ,就是卡罗・瑞泽。” 黑根压低声音说:“我猜是卡罗。” “咱们会搞清楚的,”迈克尔说,“也用不了多久。” 次日清晨,当黑根同迈克尔在一起共进早餐的时候,迈克尔到藏书室接了个电 话。当他回到厨房的时候,他对黑根说: “全都定下来了。从今天起,一月之后我就要同巴茨尼会见了。老头子既然死 了,就得重新和谈一下。” 说罢,迈克尔放声大笑。 黑根间:“谁给打电话?谁去联系的?” 他们两个都认为:考利昂家族中不管谁去进行这种联系就是叛徒。 迈克尔对黑根悲伤而懊丧地微笑了一下:“忒希奥。” 说到达里,他们两个只顾吃早餐,一语不发。最后,黑根一面喝咖啡,一面摇 头:“我原来认定是卡罗,不然也可能是克莱门扎。我压根儿没有想到忒希奥,他 本来是这些人当中最可靠的一个。” “他是最有头脑的,”迈克尔说,“他似乎觉得他打的是个如意算盘。他把我 当作靶子亮出来,让巴茨尼打,这样他就可以继承考利昂家族的领导地位了。他对 我采取的是容忍态度,结果他没有捞到最高领导权。同时他估计在对外斗争中我是 无法取胜的。” 黑根沉默了干会儿。然后他勉勉强强地间道:“他这种估计究竟有什么根据? ” 迈克尔耸耸肩。“局势看来很不利,不过,我爸爸是唯一有政治头脑的人。他 懂得,政治后门和政治实力能抵得上十个大兵团。我爸爸原来的政治势力目前已经 大部分转到我的手中了,不过这种情况,眼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说到这里,他对黑根微笑了一下,这是一种能起到“定心丸”作用的微笑。 接着,他又说:“我要想办法让他们叫我‘老头子’,但是,我感到忒希奥很 龌龊。” 黑根问道:“你已经答应了要同巴茨尼会见吗? “答应了,”迈克尔说,“时间从今天晚上算起一周之后。地点就在布鲁克林 区,在忒希奥的地盘我会很安全的。” 说罢,他又大笑起来。 黑根提醒他说:“事前可得小心啊。” 听了这个警告,迈克尔严厉起来。“我并不需要一个参谋来对我提出这样的忠 告,”他说。 在考利昂和巴茨尼两个家族和平淡判前一周,迈克尔向黑根表明了他能够小心 到何种程度:他绝对不跨出林荫道一步;没有奈里在他身旁,他绝不接见任何人。 这时也出现了一个烦恼的问题:康妮和卡罗夫妇的大儿子要到天空教堂去接受坚信 礼,悄要求迈克尔当教父。迈克尔婉言谢绝了。 “我也难得求你一次嘛,”他央求道,“请你答应吧,权当是为了我。康妮要 求得很痴心,卡罗也是这样。对他们两口子来说,这简直重要极了,求求你,迈克 尔。 她看他是生她的气了,因为她明明料到他要拒绝而却要坚持,当他点点头表示 同意时,她感到有点诧异。他说: “好吧,但是我不能离开林荫道。告诉他们安排一下,请神甫到这儿来给孩子 举行坚信礼,花多花少,一概由我负责。要是他们同教堂里的人交涉不通,就由黑 根出面办理。” 于是,迈克尔在预定同巴茨尼家族会谈的前一夭,给卡罗・瑞泽和康妮・瑞泽 夫妇的儿子当了教父。他给他的教子送了一只极其贵重的手表和一条金表带。卡罗 在他那栋房子里举行了一个小型晚会,应邀参加的有两位司令、黑根、拉朋以及住 在林萌道的每个人,当然也包括已故老头子的遗孀。康妮激动得忘乎所以了,晚会 上下断地同她哥哥和恺拥抱、亲吻。就是卡罗・瑞泽也变得温情脉脉,利用一切机 会同迈克尔握手,称他为教父――这是他们的故国意大利的老习惯。迈克尔本人也 从来没有现在这么和蔼可亲,这么谈笑风生。康妮小声说: “我看卡罗和迈克如今算是真正文上朋友了。这样的场合会使人们在感情上融 洽起来。 恺把她的胳膊捏了一下,说: “我也很高兴。” 第三十节 亚伯特・奈里坐在他布朗克斯区的公寓里,很认真地刷着他原来当警察时穿过 的天蓝色制服。他把别在制服上的徽章败下来放在桌子上,准备擦洗擦洗。手枪皮 套和手枪都挂在椅背上。从前当警察时这种琐细的整装工作,倒使他莫名其妙地感 到高兴。自从两年前他老婆离开他以来,他感到高兴的机会并不多。 他同莉忒结婚的时候,莉忒才是个中学生,他自己也才刚当上警察。她很腼腆 ,头发很黑,出身于一个古板的意大利家庭。他家绝不免许她晚上在外面待到十点 钟之后。奈里一心一意地爱上了她,就像爱她长得又黑又美一样,也爱她秉性天真 ,品行端正。 起初,莉忒・奈里对她丈夫很迷恋,他力气大得出奇。她也能看出人们都怕他 ,一来因为他力气大,二来因为他对一切是非问题都有一个毫不含糊的坚定而明确 的态度。他表现得罕见的老练。要是他不同意一群人的态度或个别人的意见,他要 么守口如瓶,要么和盘托出自己反对的理由。他向来都不表示一种礼节性的同意。 此外,他还有一种地道的西西里人的性格,发起脾气来,也实在可怕。不过,他可 从来没有同自己的妻子生过气。 奈里经过五年工夫,出脱得成了纽约市警察部队里几个最可敬畏的警察中的一 个,也是几个最忠诚的警察中的一个。他自己有一套维护法律的办法。他痛恨坏人 ,当他看到一群寻衅闹事的青年夜间在街道的拐弯处破坏秩序、打扰行人时,就立 即采取迅速而果断的行动。他有真正非凡的体力。这一点他本人也没有充分意识到 。 有一夭晚上,他坐巡逻汽车到了中央公园西街,突然跳下车,喝令六个身穿黑 丝绒前克衫的青年站住。他的同伴待在司机座位上,怕惹麻烦,也知道奈里的作风 。这六个男青年都不到二十岁,他们拦截行人,硬要香烟,采用的是小青年惯用的 威胁手法,但并没有对任何人造成肉体伤害。他们还戏弄过路的女娃娃,做出下流 的猥亵动作。 有一条石头墙拦着中央公园,外面就是第八路。奈里让那几个小青年排成一行 ,背靠石墙。尽管才是黄昏时分,但奈里却带着他最得意的武器――大手电筒。他 一直都没有虚张声势地抽出手枪,也根本没有抽出手枪的必要。当他发脾气时,他 的脸可怕极了,加上他身上穿的警察制服,一般流氓也都给吓住了。这些小青年也 不例外。 亲里问第一个小青年:“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小青年回答了一个爱尔兰常见的名字。 奈里训斥道:“滚口家去,要是今天晚上我在大街上再看到你,我就要把你钉 死在十字架上!” 他用电筒表示了一下,那个小青年马上走开了。奈里接着对另外两个小青年采 用了同样的办法,也都放他们走了。但是,第四个小青年自报了一个常见的意大利 人名字,接着还对奈里笑了一下,简直像拉亲属关系似的。奈里无疑是意大利人后 裔。他把这个小青年打量了一会儿,然后提出一个不必问的问题: “你――意大利人?” 那个青年咧嘴一笑,等于一个肯定的回答。 奈里用电筒朝他前额猛地一击,打得他眼冒金花。小青年“噗通”一下跪在地 上,前额上皮绽肉裂,鲜血直流。但是,并没有伤到骨头,而只伤了一点皮肉。奈 里严厉地大骂起来: “你这个狗娘养的,是意大利人的败类。你给意大利人丢脸,败坏了意大利人 的名誉,你给我滚!” 说着,他飞起一脚朝着小青年的肋部猛地一踢。这一脚踢得不轻,但也不太重 。接着,他又说: “回家去,别在大街上耍流氓。要是我下次再看到你穿这种前克衫,你可当心 着,我要把你打得非住医院不可。服下,先滚回家去。假使我是你爸爸,我就不会 把你轻易放过去,你就要倒大霉了。 奈里没有同另外两个小流氓罗嗦。他用穿着大靴子的脚踢着他们的屁股,一面 踢一面警告他们,不许他们再在大街上乱窜。 每逢这种遭遇战,他一向的办法是速战速决,不等周围群众或什么人对他的行 为提出抗议,问题早就解决了,奈里已登上了巡逻车,他的同伴把汽车“呜”地一 声开走了。当然偶尔也会遇到棘手的情况,流氓还想顽抗,甚至还会抽出刀子来。 这类流氓其实是耍倒大霉的,奈里也会先下手为强,凶狠残忍起来,先把他们打得 浑身是血,然后再把他们丢进巡逻汽车。他们也就这样被捕了,还要背上殴打警官 的罪名。不过,对他们的案件的审理照例要拖到他们出了医院之后。 奈里忠于职守,但到头来却被调到联合国大厦所在地区去巡逻。这主要是因为 他对他的顶头上司巡佐没有表现出适当的尊敬。联合国的官员们凭着他们的外交豁 免权,根本无视警方的有关规定,他们的轿车满街胡乱停放。奈里把这种情况向管 区头头作了汇报,得到的答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有 一天晚上,整个一条背街给任意停放的汽车堵得水泄不通。半夜过后,奈里取出自 己的大电筒,沿着那条背街一面走,一面把每辆汽车的挡风玻璃打得粉碎。要在几 天之内修好挡风玻璃是很不容易的,即使是高级外文官,也不容易。抗议书像潮水 一样涌进了管区警察局,要求采取措施防止这类蓄意的破坏行为。打碎挡风玻璃事 件过后一个星期,事件的真实情况传到某个重要人物的耳朵里了,于是,亚伯特・ 奈里又被调到哈菜姆。 过后不久的一个星期天,奈里领着他的妻子到布鲁克林区去探望他的一个寡妇 姐姐。亚伯特・奈里对他姐姐有一种激越的爱护之情,这种爱护之情在西面里是司 空见惯的。他经常探望她,至少两个月一次,看到她平安无事才放心。姐姐年纪比 他大得多,一个儿子已经二十岁了。这个儿子名叫托马斯,没有严父的管教,开始 出问题了。他吃过一些苦头,而如今却越来越难管教。有一次。奈里曾经利用自己 在警察人员中的后门关系,使这个犯了偷窃罪的小青年免于起诉。那一次,他硬忍 着性子没有发作,但对他外甥提出了警告: “汤必,你害得我姐姐为你痛哭流涕。以后我可要教训教训你了。 这些话是一个友好的、伙伴似的舅舅应该提出的警告,也不是威胁。话虽说得 不硬,但是,即使汤芯这个在布鲁克林区最调皮的小青年,还是怕他的亚尔舅舅。 回头再说这次访问。汤必星期六晚上很晚才回家,如今仍然还在睡大觉。他母 亲去喊他,要他快点起床,穿好衣服,也可以在星期天家宴上陪舅父舅妈一起吃饭 。通过半开着的房门传来了男孩子粗野的声音: ” “关我屁事,我要睡觉。” 他母亲只好退回来,回到厨房,抱歉地微笑着。 于是,他们只好在他缺席的情况下吃饭。奈里间姐姐:汤应是否使她真正感到 难办,她只是摇头。 奈里同他的妻子正打算告辞的时候,汤必起来了。他含含糊糊地咕哝了一声“ 喂”,就进了厨房。未了,他吼着对母亲说。 “嗨,妈,给我做点什么吃的,怎么样?” 但是,他说话的声调根本不像请示,而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孩子所发出的毫无道 理的埋怨。 他母亲也尖声他说:“开饭的时候起床才有饭吃,我不想给你再做饭。” 这种小小的不体面的情节其实是屡见不鲜的,但是汤必因为睡懒觉刚醒来有点 烦躁,却犯了个不识时务的错误。他吼道:“哎呀,滚你的,你唠叨什么呀,我出 去进馆子就是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亚尔舅舅像猫抓老鼠似地扑到他身上。这倒不是因为姐姐受到了侮辱,而是 因为从他刚才的表现中可以明显地看出,当他们母子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妈妈说话 也总是这个样子。汤必本来绝对不敢在他舅舅面前说出如此放肆的活。他只是一时 疏忽罢了,也真活该。 在那两个吓得国瞪口呆的女人面前,亚伯特・奈里把他外甥从容地痛打了一顿 。一开始,那个小青年还试图自卫还击,但很快就软下来了,一个劲儿地求饶。奈 里掴他的耳光,打得他嘴唇肿了,淌血了,接着又把他的头往后一推,后脑“咚” 地碰到后面墙上,然后又用拳头捶他的胸膛,最后把他摔倒在地,他的脸“砰”地 一下撞在地毯上。打完之后,奈里告诉那两个女人等一等,迫使汤必下楼到大街上 ,上了他的汽车,在汽车里,奈里对他外甥讲了一大通“忤逆不幸,天诛地灭“的 道理,然后说: “下次要是我再听说你对她还是那样三丈低二丈高,那我打起来可就不像这次 这么轻了,我要把你扳到正路上来。好吧,现在你就回去告诉你舅妈,说我在等她 回家。 两个月之后,有一天,亚伯特・奈里下晚班回家就发现妻子卷包走了。她把衣 服全都包扎起来带到娘家去了。他岳父后来告诉他说:莉忒怕他,怕他的脾气而下 敢再同他在一起生活。亚尔晕了,觉得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从来没有打过妻子,也 从来没有以任何方式威胁过她,对她,除了爱,也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他被她的 行动弄得茫然不知所措,因而他决定过几天再到她娘家去找她谈谈。 不幸得很,第二天晚上他值班时却闯了祸。哈莱姆地区来了个报告说,那里有 人工行凶杀人,他的警车马上就开会了。像往常一样,没等汽车停稳,他就跳下车 来。时间是半夜过后。他随身带着他的大电筒,很容易到了出事地点。在一所公寓 外面聚集了一大群人。一个黑人妇女对奈里说:“里面有一个男人用小刀子杀一个 小姑娘。” 奈里进了过道,过道那头有一家房门是开着的,室内灯光倾泻出来。他听到有 人在里面呻吟,他一面调整手电筒的光束,一面顺过道走去,进了那个开着的房门 。 他差点被躺在地上的两个人绊倒。那两个,一个是二十五岁左右的黑人妇女, 另一个是不满十二岁的黑人小姑娘。两个人的脸上、身上都给刮脸刀片划得到处是 伤,全身是血。在起居室里,奈里看准了凶手,奈里很了解他。 凶手名叫瓦克斯・贝恩思,是个臭名远扬的、拉皮条的、贩卖毒品的,巧取豪 夺的能手。由于吸毒过多,他的眼睛像是要暴出来似的;他手里拿着带血的刀子晃 动着。两周前,奈里逮捕过他,就是因为他在大街上严重打伤了一个黑人妓女。当 时贝恩思曾对奈里说: “嘿,小伙子,这不关你事。” 而奈里的伙伴也曾说过,黑人要是想互相切成肉片,那就随他们的便吧,但是 奈里还是把贝恩思抓到警察局去了。不过,在第二天,贝恩思被保出去了。 奈里一向不那么喜欢黑人,而在哈莱姆地区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更不喜欢 黑人了,他们大都一方面吸毒或纵酒,另一方面却让自己的老婆去干活或卖淫。他 对这些杂种很反感。而贝恩思公然犯法使他大力恼火;给刮脸刀片划得遍体鳞伤的 小姑娘的惨相也使他恶心。于是,他冷静地决定,不必抓贝恩思。 但是,见证人早已跟在他后面进了公寓大楼,住在这栋楼房里的几个人也来了 ,他的那个伙伴下了巡逻汽车也来了。 奈里喝令贝恩思说:“放下刀子,你被逮捕了。” 贝恩思大笑起来:“小伙子,你要逮捕我,得用枪才行。” 说着,他把刀子高高举起。 “说不定你想要这个!” 奈里忽地一闪,那个黑人用刀子捅了过来。不过奈里反应特别迅速,他用左手 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同时用右手把电筒一抡,“砰”一下打在对方脑袋的左侧,对 方瘫软了,刀子从他手里掉了下来。他没有还手之力了,奈里却又打了一下。这就 是不可原谅的了:警察局对他的听审和刑事审判,由于见证人和他的警察伙伴的证 词的作用,最后得出的结论认为是不可原谅的。奈里第二次用电筒打在贝恩思的头 顶上,这一击用的力气可大极了。电筒上的玻璃都给震碎了,珐琅屏蔽的小灯泡也 都给震碎了,蹦了出来,厚厚的电简也弯了,只是里面有电池,才没有变得重叠起 来。一个吓坏的旁观者,也就是住在那栋公寓里的黑人男子,事后作证,认为奈里 有罪。他曾说:“小伙子啊,那是个硬脑壳黑人啊。” 但是,贝恩思的脑壳并非硬得了不起。那第二下就在他的脑壳上打了个大洞, 两小时之后,他就死在哈莱姆医院里了。 亚伯特・奈里由于用力过猛而在警察局里受到提审时,也只有他一个人想不通 。他先是受到了停职处分,接着又受到了刑事罪控诉。他被控诉犯杀人罪,要坐一 至十年的牢。这时,他对整个社会有满肚子的怨气和痛恨。他给气昏了,对一切也 满不在乎了。当局竟然把他判为罪犯!竟因为他打死了一个一贯拉皮条的黑人禽兽 而把他关进监狱!但是,那个被砍得血肉模糊的妇女和小姑娘仍然在医院里躺着, 当局竟然不理不睬。 坐牢,他不怕,他觉得,一来因为他是警察,二来尤其因为他犯法的性质情有 可原,他可能受到很好的照顾。他有几个老朋友已经向他保证说,他们打算找熟人 说说情。他岳父是布朗克斯区一家鱼类商场的老板,是个古板的意大利人,但很精 明,当时只有他认为,像亚伯特・奈里这样性格的人在监狱里连一年也活不到。同 牢房的囚犯会干掉他,要不,他肯定要干掉他们中的一个。他女儿由于不懂事,由 于某种女性的傻病,居然把这么好的一个丈夫给遗弃了。奈里的岳父走后门找到了 考利昂家族,请求考利昂家族出来说情。 考利昂家族对亚伯特・奈里也很了解。他是个家喻户晓的警察,也是一个有名 气的不可随便轻视的人,且不说他穿的那身制服,挎的那支经过批准的枪,光他这 个人本身就足以使人胆战心惊。对这样的人才,考利昂家族一向是垂涎三尺的。多 少小青年一开始误入歧途,但到头来总会到达各自真正的命运的殴堂,时间和命运 照例会使他们各得其所。 彼得・克莱门扎.凭他那善于发现优秀人才的火眼金睛,把奈里案件提请汤姆 ・黑根注意。黑根仔细研究了警察局的正式档案材料的副本,同时还听取了克莱门 扎的口头汇报。然后,他说:“这人简直就是咱们的路加・布拉西。” 克莱门扎使劲地点了点头。虽然他很胖,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一般大胖子脸上的 那种和善神态。他说:“我的想法同你的想法一样。迈克应该亲自过问此事。” 于是,亚伯特・奈里在从临时监狱被转移到纽约州北部未来的永久拘留所之前 ,收到了一个通知:法官在高级警官所提供的新情况和口供记录材料的基础上,重 新考虑了他的案情,并决违对他的徒刑缓期执行。于是他被释放了。 亚伯特・奈里不是个不知好歹的傻瓜,他岳父也不是个一受到酬谢就脸红的人 。奈里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为了向他岳父表示酬谢,就同意和莉忒办离婚 手续。然后,他就专程到长岛镇去感谢他的恩人,当然事前作好了种种安排。迈克 尔在自己办公的藏书室接见了奈里。 奈里用郑重其事的语气申述了自己的感恩之情;迈克尔非常热情地接受了他的 感谢。对此,他感到受宠若惊,欢天喜地。 “妈的,老子就是不能让他们这样对待咱们的西西里同胞,”迈克尔说。“他 们本来该给你发个大奖章。但是,那些王八蛋政客,除了对有钱有势的集团阿谈逢 迎以外,连个屁事也不管。听我说说真心话,要不是我掌握了一切情况,并发现你 的处境实在恼火,那我也绝不会挺而走险。我手下的人同你姐姐交谈过。她告诉我 们说,你一直很挂念她和她的孩子,你把她的孩子扳到正道上来了,使他没有继续 变坏。你岳父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小伙子,真也是人才难得啊。” 迈克尔没有提起他同妻子离婚的事。 他们两个随随便便谈了一会儿。奈里一向沉默寡言,但是他对迈克尔却推心置 腹地侃侃而谈。迈克尔比他只大工岁,但他对迈克尔谈起话来好像迈克尔比他大得 多,足以当他的父亲。 临了,迈克尔说:“把你从监狱里救出来,又把你放到旷野听任风吹雨打,那 就毫无意义。我可以给你安插个工作。我在韦加斯也有产业,按你的经历,你可以 当个旅社的保安人员。不然的话,要是你喜欢做什么小生意,我也可以给银行说一 句话,向你提供贷款作为资本。” 奈里又感激又尴尬,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但他拒绝了,还补充说:“我受到缓 期执行的判决,不管怎么样也得受法院的制裁。 迈克尔兴奋他说:“这是小事-桩,我有办法。至于法院监督的问题,你用不 着放在心上,我会想办法把你的黄色档案抽掉。” 所谓黄色档案,就是警方对任何犯人的刑事犯罪的记录。这种黄色档案通常是 在法官考虑给罪犯判什么刑时提交给法官的。奈里当警察很久了,因而他知道有许 多地痞流氓在接受判决时被法官重罪轻判,原因就是受了贿的档案处所提交的黄色 档案上面没有作任何记录。因此,他对迈克尔能够做到这一点,也并不感到奇怪。 他感到奇怪的是迈克尔为什么要这样做。 “要是我需要帮助,我就来联系,”奈里说。 “好,好,”迈克尔说。 迈克尔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奈里认为是下逐客令,站起来就要走。 “午饭时间到了,”迈克尔说,“请同我一家吃便饭,我父亲说过,他很想同 你认识认识。饭后咱们到他那栋房子里坐坐。我母亲准是准备了炒辣椒、煎鸡蛋, 还有香肠,地道的西西里风味。” 亚伯特・奈里,从他小孩子的时候算起,从他父母去世(他十五岁时父母都死 了)算起,那天下午算是过得最开心的一个下午了。考利昂老头子也和蔼极了,当 他知道奈里父母原来居住的那个小村庄离他的小村庄只相隔几分钟的路程时,他更 是高兴得很。话很投机,饭菜很香,红艳艳的酒,味道很淳。奈里大有相见恨晚之 感。他明白他不过是一个不速之客罢了,但他又为他可以在这样的世界里找到一个 永久的安身之地面感到幸福。 迈克尔和老头子两人选他下楼,上了他的汽车。老头子一面同他握手,一面说 。 “你这小伙子很好。我儿子迈克尔也在这儿,我不妨把一些情况当面给你说说 :我本来一直在教他做橄榄油生意;我上了年纪,想退休了。他找到我说,他想干 预你遇到的那个小问题。我告诉他说,好好学着做橄榄油生意,别的事他甭管。但 他老是跟我蘑菇,缠得我不得安宁。他老是说,有个很好的小伙子,还是个西西里 人,人家在用卑鄙的手段陷害他。迈克尔说了一遍又一遍,缠得我想安静一下也不 行,逼得我本人也插手了。我对你说这些话的目的是想要你知道,迈克尔坚持对了 。如今我同你见了面,也算是认识了,我也很高兴。因为我觉得我们担当的风险是 值得的。因此,如果我们还可以为你再出点什么力的话,请你只管提出来好了。明 白了吗?我们愿为你效劳。”(奈里至今还怀念老头子宽厚的作风,巴不得这位伟 大的人物活着看看今天他效的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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