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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精 第一部 世外逃原 第 3 章 对琴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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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对琴弹牛 聂青刚走进里面,无情就向孙绮梦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绮梦心想:又是这样,男人总是这样,不是借一步说话,就是另有需索,要求。 每个男人来这里,不管看来像个君子、汉子,还是枭雄、小人,到头来,还是好渔 色,藉意借故亲近,都为了那么回事,看来,连这年轻冷峻的大捕头,也不例外。 “什么事?” “可否借一步说话?” 绮梦趋过身去,凑近他脸前,悄声问:“在这儿无妨,你说吧。” 无情道:“我想要你帮一个忙。” 绮梦等他说下去。 她在盘算着怎么应付。 无情道:“我想要问清楚一些事,但不想有其他人听到。” 绮梦蹩了蹩眉。 “有什么事,在这里说不好吗?男女共处一室,总不太好。” 无情道:“的确是男女共处密语,难免招人垢病,但这回是两女一男,我也不 要隔室相谈,只请孙老板主持大局,不让他人骚扰我的问话。” 绮梦脸上一热:“哦?” 无情接着说:“我要跟那位小月姑娘和何小姐谈谈话,希望能有你玉成。” 绮梦脸上微微一红,不过谁也未觉察出来。 “这个容易。” 然后她问:“你们想要在哪里交谈?” “炕上便可以了。” “我会请其他人稍作回避。” “谢谢。” 忽然,只听那彪形大汉铁布衫低吼了一声。 无情要跟杜小月谈话,他好像很不开心,甚至十分愤怒。 绮梦连忙低声叱止:“铁拔,不要这样子,让大捕头跟小月、小田谈谈正事。” 铁布衫仍在低吼,可是,对绮梦的话,却不敢不听从。 无情推动椅轮,走向杜小月。 杜小月藏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惊惶的眼睛。 犹是那样,一双眼珠仍是很灵。 何文田跨上炕,有意护住社小月,第一句,就问了回去:“你的手下已给鬼咬 得神智不清,你不去问他们的病,却来管我们的事!” 无情也不温怒,只道:“好。我先要问的就是这事。” 之后的话,声音都压得很低,谁都听不清楚。 习玫红很留意无情跟杜小月、何文田的对话。 李誉青和言宁宁也是。 言宁宁问:“为什么他只问她们两个,不问咱俩?” 李青青道:“我不知道。” 言宁宁又问:“是不是这大捕头知道了一些秘密,是我们两姊儿不知晓的?” 李青青还是答:“我不知道。” 言宁宁又忍不住抗声道:“要是这大捕爷把援手全带到山上庙里去冒险,万一 我们客栈这儿出了事,谁来救援?” 李青青垂下了头,还是那一句:“我不知道。” 言宁宁这回禁不住问:“那你知道些什么?有没有知道的?” 李青青仍含羞答答他说:“我只知道一件事:外面刚有人汲了一桶水。” 言宁宁“哦”了一声。 她只注意里边的情形,没留意外面。 正如习玫红只留意无情跟何文田。杜小月谈话,三人渐投入,至少,杜小月已 把脖子伸出了被裳,一面说着一面哭泣,然后,无情好像还拿着一些事物,何文田 俯首细察,三人交谈密斟,但习玫红却也没有注意到罗白乃正在看着她的侧面,而 且还正“哎”了一声。 叶告没好气,又白了他一眼:“你又发高烧了?” 罗白乃感叹十足地道:“你看你看,这是我所见过最美丽的侧影。” 叶告抬目看去,只见晨曦将习玫红的侧身轮廓嵌镶了一层薄薄的雾影。 饶是他这个少年一向对女性全无兴趣,也不禁打从心里赞叹了一声,但他却看 到门外有人向他招招手。 “王八蛋!” 他骂了一句重的。 罗白乃吓了一跳:“你骂她?” “对,”叶告没好气,“我骂他!” 罗白乃勃然大怒:“她得罪了你什么了,你竟骂她那么粗俗的话!” 此时习玫红在他心目中,好似仙女一样,岂可容让叶告冒读。 “他!?”叶告忿忿,“他对我作了个不文手势――简直讨打!” “她!?几时……”说到这里,罗白乃才发觉叶告说的是门外的陈日月,正对 叶告作表情。做手势,一副轻桃的样儿,这才明白叶告骂的是他的同门,当下为之 气结,悻悻然道:“跟你这种慧小子谈话,简直是――” 何梵已不得有人替他骂骂叶告消消气,因为叶告老是恃孔武有力、武功高强、 斗志昂盛来欺负他,所以乐得把话接下去,虽然他也不明事情始未就里:“一一对 牛弹琴。” “不。”罗白乃宣称,“简直是对琴弹牛!” “对琴……弹牛?”何梵比较拘泥,一时无法接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告这时却已离开了,走到门前,跟陈日月似是争执,又似是讨论,吵了一会, 越来越响,可是用的好像是一种密语,大家都听不懂他们争论些什么,不过却惊动 了无情,他停止了跟杜小月,何文田的谈话,推动木轮,到了门外,这时白可儿、 何梵也趋在一起,大家都俯首静聆无情说了好一阵子的话。 无情才吩咐得告一段落,忽见白可儿向他扬了扬眉,他也没回头,只淡淡地道: “你刚才找我有事?” 只听在他背后的人说:“你倒是瞧见了?我还以为你不只是不良于行,原来还 是瞎的呢!” 话说的当然是习玫红。 她的话说的很尖酸。 很刻薄。 也很不客气。 她的尖酸刻薄是来自于忿怒。 ――愤怒是源于刚才无情一直不睬她。 可是,一听之下,三剑一刀憧都很生气。 要不是习玫红是个女子,他们已拔剑的拔剑,抽刀的袖刀了。 不过,乍听还是憋不住,四人七嘴八舌,叫的叫,吼的吼,咆哮的咆哮,但无 情一句话就压下去了。 “你们先到一旁去。习姑娘只怕有话要跟我说明白。” 四憧无法,只好快炔行开一边去;但也走得不远,生怕刁玫红会出手伤害他们 的公子。 习玫红仍有点余怒未消:“他们可真有你的心,就算走开了,眼睛也还是往这 儿看,怕我吃了你。” 无情淡淡地道:“他们是看见我们在谈话,却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话。” 他望人习玫红一双黑白分明、灵动无比的大眼睛里,“你有什么要跟我说,尽 管可以放心说了。” 习玫红冷晒:“其实,我并没有什么私人的活要跟你说,我要说的,只不便让 她们听到。” 无情一点也不惊讶:“我知道。你是不想让孙老板她们听了担心。” 习玫红倒很是诧异,她的双眸也一直望人无情眼里,灵敏坦荡,一点也不退避: “你也知道我的用意?” 无情道:“我不止知道你的用意,还知道你的好意。” 习玫红有点不相信:“好意?” 无情道:“你认为我不应该上疑神峰,扔下这些需要援助的人不理,率众上疑 神峰去,是不是?” 习玫红深吸了一口气。 清晨的古岩关,带点薄荷叶的沁凉,空气里还有点苦涩。 她偏着头,斜脱无情,侧看无情,最后,再正视他。 看她的样子,好像要重估她眼前的人。 “我这样做,是猫在花下,意在蝴蝶。” “猫?”习玫红可更不明白了,“蝴蝶?” “猛鬼庙是花,”无情道,“绮梦客栈是蝴蝶。” 习玫红可从没想过山上那座庙居然是“花”,眼前这爿客店居然称作“蝴蝶”。 “那我们呢?” “我们?”无情笑了笑:“我们是猫。” “猫!?” 习玫红更瞪大了眼睛,望入他的眼里。 “有没有人说过你像猫?” 无情居然还向她问了这么一句。 而且还用同样的眼神回望。 对望。 习玫红头上,飞翔着几只小黄蝶。 晨光渐亮,一束一束的光线剪开了紫色的雾。 干涸的荒山石砾间,犹生长着一处又一处的小黄花,迎风招曳。 -------- 文学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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