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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007 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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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007之死 似乎所有的人都站在通向摄影棚的宽阔大厅里。那扇金属大门打开了,克莱夫 的几名助手正在对布景进行细加工。所有在剧中担任证人角色的人都已经被细心地 化过妆。他们一边谈笑着,一边在喝着咖啡,还有的在吸烟。 邦德看到娜塔莎正和迈克尔和埃梅拉尔德站在一起,他们的装束乍看起来非常 像老派的犹太人。纳特科维茨正在调试录音设备,尼娜却好像是消失了一般。 邦德刚才想出去散散步借以清理自己的思绪,他在去大厅出口的路上去了一趟 洗手间。当事情开始的时候,他正要从里面出来。 如果他们已经在拍摄之中,就什么也不会听到,因为只要大门一关,整个摄影 棚就会与世隔绝。但情况并非那样,只听得一阵阵巨大的引擎声从空中传来,那震 动声使整个建筑物都随之颤抖起来。 一时间似乎所有的人都加入到了孩子们玩的“塑像游戏”中。一阵令人心悸的 寂静在人群中蔓延开来,刚刚还在谈笑风生的人们转瞬间便呆若木鸡,仿佛木雕石 刻的一般。香烟、咖啡、软饮料都在手里不动了,各种液体在一刹那都好像凝固了 似的。 邦德一退身回到了空无一人的男洗手间内,顺手将外衣的拉链拉开并把自己的 P6 型自动手枪掏了出来。他用拇指把手枪的保险打开,然后又将外衣的拉链重新 拉好。他靠在门上想听听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的寂静已经被慌乱所取代。喊声、尖叫声、惊恐不安的人们失去控制后乱 跑乱撞发出的各种乱哄哄的声音不绝于耳。邦德戴上自己的保温手套,把手枪更紧 地抓在手里。 从大楼外面突然传来了很清晰的手雷爆炸声,接着又响起了枪声;自动武器的 “哒哒”声和点射的“砰砰”声响成一片。接着又传来了跑步的声音,沉重的脚步 声向大厅这边疾速而来。 邦德把洗手间的门又推开了几英寸,他看到了穿着一身伞兵迷彩服的鲍里斯・ 斯捷帕科夫,他的身后跟着一名表情严厉的高个子军官和一群士兵,邦德估计大约 有六、七个。他们全副武装,带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斯捷帕科夫的手贴近胯部握着 一把最新式的PRI 自动手枪。其他人都带着AKS-74 步枪、手雷,以及挎在右肩上 刀鞘内的长刀。邦德甚至还看到了一台R-350 型无线电话,就是具有编码和迅速发 射能力的那种。只有斯捷帕科夫和那名高个子军官没有戴上跳伞服的兜帽,其他人 全都蒙得严严实实的,只能看到他们的眼睛。 看到他们跑了过来,那群证人和技术人员都开始往后退,闪出了一条通道。邦 德在他的右侧看到了迈克尔・布鲁克斯正在向通往密室和地道的那扇门移动。只见 他把后背靠在门上,把手伸在后面用钥匙开门,他一边开门一边向左侧瞟了一眼, 正好与邦德的目光相遇,他摆了摆头,示意邦德跟他走,就在这时那扇门无声地打 开了。 邦德只是看了他一眼,但他并没有跟过去。不一会儿,那个变节间谍的身影在 密室中消失了。接着他便听到了斯捷帕科夫的声音,那声音很大,压过了周围的嘈 杂声。 “安静!大家都站在原地别动!” 他能想像得出那张小丑般的脸正在转来转去,扫视着正在往摄影棚里退去的人 群。乱哄哄的说话声停了下来,紧接着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宁静,好像人们正在给斯 捷帕科夫和他那一小队人让路。 邦德想把洗手间的门大敞开,去和斯捷帕科夫一起观看“正义天平”组织的那 些乌合之众。但不知为什么,邦德估计是由于经验和直觉的缘故,他打消了那个念 头。 他右侧的动静又引起了他的注意。透过敞开的门缝,他看到埃梅拉尔德和尼娜 悄悄地溜进密室。尼娜已经把手枪掏了出来,她用双手握着手枪,身体后退着进入 门道,枪柄抵在下腹部。 “叶夫根尼・尤斯科维奇将军!”斯捷帕科夫在叫那个名字时喉咙几乎要撕裂, 他的声调越升越高,直到他的喉咙无法承受为止。 mpanel(1); “是尤斯科维奇元帅。”今天的大部分时候邦德一直在听着那个声音高谈阔论。 此时那个声音又平添了新的傲气。 “你是哪家任命的元帅?”听斯捷帕科夫的口气俨然他已完全控制住了自己, 也控制住了局势。 “是我自己任命的,”尤斯科维奇应声说道。“红军元帅,而且很快就会担任 苏联共产党总书记和苏联总统。” 斯捷帕科夫闻听笑了起来。“叶夫根尼,恐怕你连将军都已经不是了。 我的朋友,别尔津将军亲自来这儿支持我采取这次行动,由总统本人指挥。 这座大楼已经被特种部队十月营封锁起来,你应该清楚你自己和被你所蒙敝的 所有部队都已被逮捕。我们要把你带回莫斯科去,继续反抗是……” “真的吗?很有意思。”尤斯科维奇开始笑起来。随着他的笑声又响起了另外 一个声音,邦德猜想是那个名叫别尔津的军官所发出的一种像鬣狗一样奇特而令人 浑身发紧的嚎叫。 “噢,鲍里,你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接着是一声断然的命令。“别尔津, 下掉他那该死的枪,他没准会用它捣乱。” 接着传来一阵混战声,邦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什么?”他听到鲍里在咆哮。“到底……” “你想知道什么,鲍里?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而你呢,恐怕只是个光杆司令。 跟他形影不离的那两个家伙怎么样了?” 只听一个人发出了一种类似布帛撕裂的声音,邦德估计那人是别尔津。 “那两个人,”那个声音说。“他们一出直升机就被我的人给抓起来了。鲍里, 别那么大惊小怪的。你知道这种事应该怎么做。你只不过是和政变的错误一方搅在 了一起,这样的结果你应该能想到。这是为了事业,同志,俄罗斯的事业,党和未 来的事业。 “不错,”尤斯科维奇又发话了。“你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鲍里。我一直在 讲,要利用自我暗示这种办法来对待忠诚这个问题。你见了诱饵就像是一只贪心的 狐狸,而不像一只聪明的狐狸。我原以为你会有所怀疑,谁知你竟一口吞了下去, 就连我们通过雷科喂给你的东西也照吃不误。”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推翻现行统治,恢复常规。”尤斯科维奇顿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下去。 “整个特种部队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你以为是谁在为‘正义天平’组织执行 死刑,鲍里?如果你仔细想想的话,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有能力到任何地方, 去任何地方,打击任何目标的训练有素的人。你从未想到过雷科是安插在你身边的 吗?” 邦德脑子里的一些问题开始有了答案,但也只是其中的一些,并非全部。 他必须马上行动。他轻轻地推了推门,在尤斯科维奇的喋喋不休中把门开大了 一些。 “这次审判,你知道是我们在拍摄这次审判吗?你当然知道,你甚至接受了雷 科对你的诱惑,请了法国和英国情报部门的人来协助你。顺便问一句,法国人和英 国人在哪儿?” 邦德吸了一口冷气,他悄悄地从门口溜了出来。那些扮演证人的演员和技术人 员此时正围成一个半圆圈面对着摄影棚的方向。鲍里斯・斯捷帕科夫和身材高大的 别尔津将军背对着人群。尤斯科维奇与他们直面相对,他那苦行僧一般瘦削的脸上 很平静,目光直视着斯捷帕科夫。 就在邦德紧贴着墙壁侧身而行之际,尤斯科维奇抬起了头,他的眼睛扫视着人 群。邦德赶忙蹲下身子,他的手枪已经顶上了火。这时就听到那个自封的元帅又问 了一声:“法国人和英国人在哪儿?我给法国人安排了警卫,但那两个英国间谍应 该……”他的目光仍望着人群,没有往远处看。 邦德沿着墙一点一点地向右侧移动。穿过大厅他就可以到达这个饭店的前门, 如果不得已的话他就会开杀戒。不管是杀死别人还是被别人杀死似乎都已经没有多 大关系了。 他听到有什么人在回答,告诉元帅说其中一个英国间谍就在那儿,在摄影棚里。 邦德开始加快步子,他的身体弓着,紧贴着墙。再有几英尺他就能够脱离尤斯科维 奇的视线了。 当他到达了相对安全的地方时,就听到R-350 无线电话机里传来了讲话声,接 着是另一个从未听到过的声音插了进来。“别尔津将军同志,先生。 总统有消息来。他坚持要我们报告这个地方是否已被封锁。他知道那两个英国 间谍在这儿,他命令我们提供有关他们的情况。” 尤斯科维奇大声骂了一句,然后用比别尔津还要大的声音喝道,“跟他报告说 这里已被封锁,‘正义天平’组织的人已被强行拘留。至于英国人嘛,他妈的他是 怎么知道那几个人在这儿的?就说我们很遗憾他们在交火时已经被打死。等一等, 就说他们死得很勇敢。” M 出去了好几个小时。他回来的时候显得有些垂头丧气,疲惫不堪。几分钟后, 他把比尔・坦纳叫到了办公室,比尔・坦纳还从未见过这位老人的面容像这样苍白 过。他好像突然老了十几岁;脸上的皮紧紧贴在骨头上,头发似乎更加灰白,目光 呆滞,就像是被注射了某种毒品,夺去了他的灵魂,只剩下了一个半死不活的躯壳。 M 一屁股坐在铺有宽大玻璃桌面的办公桌后。他讲话时,坦纳禁不住想起了圣 经中有关人们撕破衣服、往自己的头上倒灰以及哀悼他们死去的儿女们的故事。他 的声音有些可怕、令人恐惧,每一个字似乎都粘着口香糖,贴在喉咙里死活不肯出 来。 当M 慢慢地把他的消息讲出来后,坦纳感到犹如万箭穿心。“我不信,” 他说道,接着又说,“我决不相信,你是认真的吗,先生?” “我亲耳听到的,估计还需要证实,但这个来自克林姆林宫的消息看样子是确 定无疑的。这种事在战争年代会经常出现。这你也知道。当冷战都已经结束了的时 候就更觉悲惨。我经历了太多的战争,我知道心存侥幸是不对的。他不在了,比尔。 这是亲临现场的特种部队的一位将军说的。如果有什么与之相左的消息那将是我们 的福气,但我不抱任何幻想。” M 告诉他说,当首相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同样感到震惊。他已经看过了由M 带到 唐宁街10 号的电文。正如所希望的那样,他看完电文后就给俄国总统挂了电话, 但总统光是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了‘正义天平’组织的藏身之地是在距离芬兰边境 不远的那个红军高级军官中心里。今天晚上就会派部队去,一旦他有了什么消息会 直接与首相联系。 “我对这件事开始有了不祥的感觉,比尔。”M 呆呆地望着玻璃桌面,似乎在 拼命回忆某些能够否定这些不幸消息的情况。“我可能回不来。你用电话通知值班 员,如果必要的话就把我的去向告诉他……” “这可不像你,先生。”坦纳知道M 经过最严格的学校生活,意志非常坚强。 他的话外音是,“生活不会停止,工作必须继续。” 老人叹了口气。“不,比尔――不,参谋长。这是不像我,但今天不是个普通 的日子。首相非常好,他专门返回唐宁街10 号给总统打了电话,又直截了当地把 情况跟我说了。”他又叹了口气,然后像一条上了年纪的狗抖落身上的雨水一样动 了动肩膀。“至少他们抓住了那些杂种,他们会严厉地审问他们。了解到他们的真 实目的将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我对利用这次审判来诋毁克林姆林宫一直很恼火。” 他停住了讲话,目光又变得呆滞起来,然后他把视线抬起,灰色的眼睛仍然显 得很茫然,似乎他无法理解这些消息的全部含意。“最好去把莫尼彭尼叫进来。由 我告诉她这个消息比较合适,她从心里喜欢詹姆斯。” “先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来……” “不,这是我的事。我来告诉她詹姆斯・邦德已经不在了。你去跟沿波罗的海 和芬兰边界进行监听的分队取得联系。我敢肯定他们现在可以派上更好的用场。” 说完他把嘴巴紧紧地闭上了。坦纳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好像他的脚步难以挪动似的。 “你去吧,参谋长。你出去把莫尼彭尼叫进来。真见鬼,她担任我的私人助理一职 年头长得你我记都不愿意去记了。我会告诉她007 不在了。” 他们当时发现詹姆斯・邦德的尸体仰面朝天躺在大楼西侧的木墙旁边。 他的胸部中了三弹,面部被另一颗子弹炸开了花。但那身衣服无疑是他的―― 土黄色皮大衣、厚牛仔裤、缀有皮补片的斜纹粗棉布短上衣以及围脖。他的伤口处 骨肉破碎,从里面流出的血浸满了全身。 那次搜索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两名法国特工和那个假扮乔治的男子已经在他们 手里。尤斯科维奇一直在摄影棚内迈着很重的脚步走来走去。最初当他们意识到那 名英国间谍失踪了时,他甚至和别尔津将军一同到外面去检查他们手下的人对邦德 的搜索,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变得越来越焦躁不安,他的神经在经受着煎熬。“我 们必须继续进行。我要在今天晚上拍完有关沃龙佐夫坦白交待的情况并且完成全部 计划,”他冲克莱夫喊叫道。 “好吧,既然事情真的那样紧急,我将亲自来掌握摄影机。我是说那并非是我 分内的工作,要是在英国的话,工会准会闹翻天……” “你眼下不是在英国,”尤斯科维奇吼道。“工会的作用是组织,而不是破坏 工作。你掌握摄影机,然后进行编辑。我要你明天把这部影片的全球放映拷贝准备 好。” 克莱夫生气地耸了耸肩膀,嘟哝道,“好吧,你这个武夫,等做完这件事我的 神经非崩溃不可。” 尤斯科维奇向正坐在被告席上扮演臭名昭著的约瑟夫・沃龙佐夫的乔尔・彭德 雷克走过去。“喂,乔尔,”他斜视着他,“你对这次回俄罗斯祖国旅行还满意吧?” “非常有意思,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有用处。” “是的。”元帅点了一下头。“像你和安娜这样的隐姓埋名者早已把自身的价 值置之度外。我很遗憾安娜没有在这儿亲眼看到你为你的党和国家执行如此重要的 任务。” “她一定会很高兴的。”那老人用很忧郁的眼神看了看他。“你表兄怎么样了, 你真正的表兄,沃龙佐夫?” “你一定要问吗?” “不,我估计他已经死了。” “鲍里斯・斯捷帕科夫的确把他藏到了另一处别墅里。法国特工很精明。 如果不是我们盯得紧的话,我真怀疑我们的人是否能够找到他们。搞掉斯捷帕 科夫将是一大损失,你知道,我们本来可以利用他的。” “你们能肯定他死了吗?我是说,沃龙佐夫。” “当然。”尤斯科维奇生气地摆了摆手,就像是要赶走一只讨厌的蚊虫。 “死了,埋掉了。这是他的必然下场。我要接管权力,留着那件丑事对我来说 是极不明智的。原先的,也就是真正的‘正义天平’组织一直要求进行公审。好在 从一开始我们就把他们给摆平了。但我真的很欣赏他们策划的这个阴谋。如果他们 是个更像样一些的组织,本来可以利用我的表兄搞出一个更合适的宣言。要是那样 的话――嗯,真正的原因恐怕至少要掩盖10 年。不谈了,乔尔老伙计,现在是结 束这场愚蠢的‘开放’和‘公开性’的时候了。 这一切现在都必须被粉碎,彻底粉碎。我但愿美国人能够使他们对伊拉克的威 胁真正兑现,那是我们既能消灭他们同时又不给世界造成麻烦的唯一途径。” “那么我呢?”彼特问道。 “你?” “你当然会杀了我,对吗?” “别傻了,乔尔。我们为什么要那样做?” “因为你们不会留下任何活口。你们不会让这出闹剧中的任何一个演员活下来, 你们不会犯那样的错误。如果你们知道还有活着的人会说出真情,或者至少能为历 史提供一个明确注脚的话,你们在克林姆林宫的床上是睡不安稳的。” “呸。这些人。这些臭戏子。不错,我是要把他们带走,但他们不一定非得去 死。我不想去重复斯大林的错误,他的大肃反,不会有什么清洗。这些戏子都是不 值一提的人,没人会在乎他们说些什么。至少在古拉格是如此。”他发出了一声短 促而难听的笑声。“别担心,乔尔。你会在我尽可能提供的舒适条件下颐养天年的。 当然会很孤独,在黑海边有警卫把守的某个别墅里,但是你会过得很舒服。咱们开 始你的大制作吧,好吗?”他说完转身向正在就布景的事同彼特・纳特科维茨争论 不休的克莱夫走过去。尤斯科维奇的副官站在附近。 “韦尔别尔上校,”尤斯科维奇轻声对他说道,“等我们这边完事以后,请你 尽可能悄悄地把那边那个犯人处理掉。要干脆利索,不要折磨他。只要出其不意地 赏他一颗子弹就行。然后把他埋掉,我建议你在树林里干那件事。” 上校会意地点点头。就在这时,一名年轻的特种部队十月营的士兵进来报告邦 德的尸体已被发现的消息。刚才一名军官把他和他的一个伙伴叫过去并让他把这个 消息当面告诉元帅。“我让那位军官和我的伙伴留在那儿看守,”他对尤斯科维奇 说。 这位自封的元帅大声诅咒着。“我需要那个英国特工的照片和……”他又马上 住口。“算了吧,抓这些人的目的是要把英国牵连进来。妈的,我只剩下一个可以 用来作文章了,不能再指望有两个人。” 那名军官一直和那个从最初就在这所红军高级军官中心担任警卫的警卫部队士 兵在一起。他告诉元帅说自己在搜索中差点踩到那具尸体身上。“一定是哪个笨蛋 失手打死了他,”他说。“我好像在半小时前听到这一带响起过沉闷的枪声,当时 我以为是为了保持紧张气氛而打的。十月营进来时我们曾放了一阵枪炮,我亲自负 责要把场面和声音都搞得像真的一样。” “你干得不错。”尤斯科维奇向那名军官还了个礼。“你是从莫斯科来的,是 吗?” “是的,元帅同志。在莫斯科土生土长。我父母仍住在莫斯科。” “嗯,我听出你有莫斯科口音。叫什么名字?” “巴托夫林,元帅同志。谢尔盖・雅科夫列维奇。特种部队的中尉。” “你是个聪明的小伙子,我愿意和聪明的军官共事。去向我的副官韦尔别尔报 个到。跟他说你现在编入我的私人卫队,就说这是我的命令。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麻 烦的话,就来找我好了。” “谢谢您,元帅同志。”中尉骄傲地挺起了胸脯。当他走开去向副官报告时, 他那显得有点不大自然的、打蜡的胡子似乎翘了起来。 他们把那具尸体搬进了楼内并把它放到了离原先的接待室不远的一间小办公室 里。拍摄完成以后,尼娜和纳特科维茨被带进来对这个间谍,詹姆斯・邦德,进行 识别。 他们两人都点了头,但并没有去看那张被打烂了的脸。“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时 他就是穿的这身衣服,”尼娜说道。 “就是他。”已经预感到自己的末日就要来临的纳特科维茨很快地把身子转了 过去。 “好吧,”元帅总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尼娜・比比科娃在走廊里碰到了正在回摄影棚的尤斯科维奇。尤斯科维奇对自 己感到很满意。老乔尔・彭德雷克已经完成了这部表现他生平的录像片中的最后10 分钟表演。昨天深夜他们已经拍完了宣判的那场戏。 “元帅同志,”尼娜扯住了元帅的袖子。他站下来,仍然像块岩石一样。 他盯着她的手,直到她把手松开。 “干什么?” “元帅同志,我来请求你留下我父母的性命。”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上了年纪,还因为他们是我的父母。我一直为你干得不错,元帅同 志。自从我打入了斯捷帕科夫匪帮那一刻起我就在为你和党服务。你说的事我都完 成了,希望你因此能够赦免我的母亲和父亲。” “他们是英国的长期潜伏特工。”他怒视着她,同时向走过来的韦尔别尔上校 和巴托夫林中尉还礼。“稍等一下,”他做了个手势让两名军官在一边等着,然后 又向尼娜转过身。“我说过了,是英国潜伏特工,这是你亲自告发的。既然我们知 道了他们并没有死于那场车祸,你还能指望什么呢?你还指望我们会给他们一座别 墅和发放养老金吗?” “不,先生。我只是认为他们在这次行动中表现得很出色。” “我亲爱的姑娘,他们并不知道是在帮助我们。在我看来,他们就像两个盲人 在黑夜里瞎摸乱撞。我们甚至还不得不给他们暗示,给他们引路。那个英国作家是 怎么说的来着,‘没有比一个心甘情愿的老牌间谍更糟糕的了。’是不是?这是两 个试图打破声障的老牌间谍。你瞧,尼娜,你哭是可以理解的。不论他们做错了什 么事情,他们终归还是你的父母。我明白这一点,就如同我明白你为我们干得很出 色,包括你和美丽的娜塔莎。你们两个人让英国佬过得很惬意并处于――我怎么说 好呢――舒舒服服、晕晕乎乎的状态。你还帮忙让你年迈的父母快乐地跳了一曲, 可是你一向都明白那是死亡之舞,我们甚至为他们而死了人。现在把那些都忘了吧, 你只要服从命令就够了。你会得到丰厚的回报,我可以向你保证。” 尼娜低下了头。“好吧,元帅同志。你能告诉我准备怎么处置他们吗?” 尤斯科维奇气哼哼地发出一个怪声,他的胸脯鼓起,从撅起的双唇中吐了一口 气出来。“好吧。他们将和其他人一样被带走。我已经安排好在彼尔姆35 对他们 进行起诉。他们可能会不受什么罪地住在那里并终其一生。” 彼尔姆35 是仅存的几座昔日的集中营之一。它建在乌拉尔山脉的欧洲一侧, 在现总统新颁布了对政治犯的特赦令的情况下,里面的犯人已经锐减到了15 人左 右,都是一些劫机犯、逃兵,还有一名中央情报局的间谍。 他们在第二天早晨埋葬了詹姆斯・邦德,邦德被裹在被单里埋进了冰冷的地下。 特种部队的士兵们用镐头把土刨开并修建了一座坟墓,墓旁树有一块在头天晚上由 他们的一名士兵刻好的木牌,牌上的墓志铭写道: 这里安睡着一名勇敢的美国军官,估计是詹姆斯・邦德中校,皇家海军。 1991 年1 月9 日为自己的事业捐躯。 就连尤斯科维奇也出席了葬礼,他还允许娜塔莎和鲍里斯・斯捷帕科夫也到了 场。四名特种部队的士兵在墓旁一起朝天鸣枪,另一名士兵用一把老式军号吹了一 首“最后的熄灯号”。 当最后一个音符渐渐飘散时,斯捷帕科夫出人意料地上前一步背了一首由他所 喜爱的诗人雪莱写的诗: 这是一个非常朴素的信念,但是看重它的人会倍感欣喜,一旦拥有了它,死亡 本身,连同其它的一切都将,不值一提。 纳特科维茨坚信自己看到了那位克格勃将军从坟墓旁走开时他那滑稽的脸上挂 着泪水。 第二天下午,被尤斯科维奇的假冒“正义天平”组织集中到一起的全部演员和 技术人员都被米-12 直升机运走了。他们动用了三架这种直升机往来穿梭般地把那 些犯人运到了最近的火车起始站。在斯堪的纳维亚的监视人员报告说被捕的“正义 天平”,组织成员正在被运去进行审判。 在同一个下午,尤斯科维奇元帅观看了颗粒很粗的黑白录像片,该片已经由克 莱夫剪辑完成。片子放完后,尤斯科维奇元帅指示克莱夫和他的助手们一直工作到 深夜,制作300 部该片的拷贝。一名军官和另外两个人被留下来监视他们。 那名军官接到了一份所有电视公司的名录。复制好的录像带将由他和那两名士 兵带出,并由他负责以最快的方式发送给名单上的各家公司。 “导演克莱夫和他的那些人怎么处理?”那名军官问道。 “你把他们也打发掉。”尤斯科维奇用他的食指在自己的咽喉处比划了一下, 然后就去找韦尔别尔上校和他的其他部下了。 他们报告说那两名法国特工以及鲍里斯・斯捷帕科夫和那名尚存的英国人已经 在直升机上等着了。 “尼娜・比比科娃呢?”他问道。 “她和那五个男的都在飞机上。我们已经给那些犯人服用了镇静剂,他们不会 给我们惹任何麻烦。只在他们的咖啡里放了那么一点点。” “巴库有什么情况吗?” “很平静,先生。”韦尔别尔上校报告说。“很冷,但是一切都已经就绪。早 上我们就能到那儿,‘恶棍’早就上了船,我们已经做好了起航的准备。甚至还准 备了一艘破冰船,以防万一。” “你是说‘恶棍’和‘替罪羊’是吗?”尤斯科维奇厉声说。 “一共六套,全部就绪,将军同志。水手们也准备好了。” “那是些老式武器。”元帅说话的语气像是个开心的孩子。“老是老了点,但 仍然非常有效。我一直很节省使用那些‘恶棍’和‘替罪羊’,就是为了这一天。” “恶棍”是一种俄罗斯研制的机动发射系统,目前已经淘汰。它所使用的导弹 名字叫作“替罪羊”,其射程为两千五百英里。“替罪羊”的核弹头能产生一、两 百万吨级的爆炸力。所以,六枚这种导弹的威力几乎相当于二次大战中投放的全部 炸弹爆炸力的三倍。 “好了,如果一切都按计划顺利进行的话,我们将会在三天之内把它们运到伊 拉克,就在美国人、英国人、法国人和所有那些国家的鼻子底下。” 尤斯科维奇不可一世地摇了摇头,率先向外面的直升机走去。 -------- 泉石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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