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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苏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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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苏舆先生 一个新观念的建立是不容易的,有赖于经济本质的改进,社会是非标准的建立,以 及思考方法的养成。对节育问题如此,对其他问题也都是如此,对男女问题,更是如此。 如果我们不能用新观念来正视这个一日千里在蜕变中的社会,真能把自己气死。呜呼, 仅只气死自己,其害还算小焉者也。麻烦的是,该落伍腐烂了的狗屎观念,往往盘据在 有识之徒的尊脑里,于是“放欲宣淫,毫无忌惮”,那就不仅坑了自己,也坑了别人, 势必成为一块异常可敬的绊脚石,阻碍社会和国家的进步。 一八九五年,吾友樊椎先生,在他的故乡湖南邵阳,组织南学分会,提倡“民权” 和“平等”。到了今天,即令是顶尖的有识之徒,恐怕也不会提出反对。可是一个新观 念一旦钻入旧的脑壳,该新观念遂成了“邪说异术”兼“大逆者流”,以致闹得邵阳各 界,全体哗然。 在当时的众有识之徒中,柏杨先生特别推荐苏舆先生作为代表,并特别介绍他阁下 的言论,以便读者老爷,温故而知新,长长见闻,泄泄尊气。盖这玩艺乃是“古已有之” 的老模子,“以河洛易经为中心之经典”的老模子矣。 樊椎先生提倡“民权”“平等”,被选为会长,规定凡“伦常乖舛,违背孔教者, 不准入会”。有识之待苏舆先生立刻洞烛其奸,痛责之曰:“若然,则樊椎永宜屏绝不 准入会,盖平等邪说,自樊倡之也。无亲是无父也,无疏是无君也。无父无君,尚何兄 弟夫妇朋友之有?是故‘等’不‘平’而已平,则一切倒行逆施,更何罪名之可加?岂 但所谓‘乖舛’云乎?圣人人伦之至,以乎灭绝伦常,岂格外更有‘违背’者乎苦而入 者,在会诸公宜如何处治,以挽伦纪,以扶圣教,岂真‘屏绝’已哉?今诸公反推为会 长,其于学会章程,大相刺谬,阅者省览焉。” 有识之徒“阅者省览焉”,柏杨先生顺便在此也劝“阅者省览焉”,读者老爷中如 果有患血管硬化的,最好不要继续往下再看,否则的话,看着看着,发现平等原来是邪 说,则血压增高,因之脑充了血,就十分抱歉啦。 樊椎发表《开诚篇》一文,曰:“自民之愚也久矣,不复见天日亦已甚矣,其上以 是愚之,其下复以是受之,二千年沧肌浸髓,梏梦桎魂。酣嬉怡悦于苦海地狱之中,纵 横驰骋于醉生梦死之地,束之缚之,践之踏之,若牛马然,若莓苔然。” 有识之徒驳之曰:“我朝(清王朝)开国以来,教养兼尽,上何尝愚之,下何尝受 愚!且二千年自汉迄今,其间圣君贤相,理学名儒,不可殚述;樊椎谓其梏梦桎魂,酣 嬉怡悦,束缚践踏,若牛马莓苔,目中固无千古矣。不知其祖宗,亦在二千年内也。樊 椎不产于空桑,安得出此丧心病狂之论。” 有识之徒头就是“我朝”,接着就是“圣君贤相”,在那个时代,这些话都是牛魔 王的钢鞭,小民很难招架。 樊椎先生建议曰:“是故愿吾皇纵五寸之管,半池之墨,不问于人,不谋于众,下 一纸诏书,断断必行曰:‘今事已至此,危迫日极,虽有目前,一无所用,与其肢剖节 解,寸寸与人,税驾何所,蹑天无能,不如趁其未烂,公之天下,朕其已矣。’” 这一下有识之徒抓住小辫子,一脸忠贞学出笼,苏舆先生号曰:“天子诏命,岂臣 下所敢戏拟,况此等大逆无道之言乎?国典具在,脔割寸磔,处以极刑,似尚未足蔽其 辜。” 有识之徒的最大特征是一头栽到酱缸里,然后靠祭“国法”以撒绊马索。所谓“天 子”也者,指的是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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