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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丝绒般的阳光从百叶窗的叶片中挤进屋里,照在丝绒的床罩上,空气中的尘埃随着 床单的掀动而在阳光中跳跃、飞舞着。她从床上爬起来,披上一件外套。   她坐在床边摇摆着小腿,不一会儿皮肤上就沾满了细鹅绒。   “这里的天气真冷。”   没有回应。   “回到被窝里来,我想聊聊。”   还是没有回应。   “姗曼莎……”   “我说过总有一百万次了,不要这样叫我!”   “好吧,全依你的。姗,你怎么回事?真的只是出去走走吗?”   “放开我的手!”   他松开她。一阵温暖的风掠过她的头顶,把她的乱发掀得更蓬松。她盯着他的身体。   她一向觉得他不但长得得潇洒,身体也很诱人,所以她决不会看不惯。可是问题是 他似乎知道自己的长处,因而时时摆出大男子主义的作风。尤其像现在这种已经对她没 有胃口的时候,他更显得冷漠无情。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再谈的必要,她只是一心想离去。   “你不介意我不回答你的问题就离去吧?”   “当然,我一点也不在乎。”   “那好,我心情本来就不太好。”   “少来了!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得晨间病。别那么假正经好吗?这根本不像你!”   她皱起眉头。   “我也不知道,”她说,“在怀孕以前我不是这样的。” mpanel(1);   “我该为这一点感到抱歉吗?”   她耸耸肩。“你为什么要感到抱歉?我说过,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你的话中有这个意思。你使我――我们――觉得自己像个白痴。比方说:杰 瑞,我忘了装子宫帽,或:葛礼,糟了,我三天没吃避孕药了,或……”   “住口!”   姗曼莎对他附带的可笑表演动作摇摇头。他们两人之间的裂痕愈来愈深了,他们观 点的分歧已到了完全无法沟通的地方。这真是该离去的时刻了。   “是啊,”她嘲讽地说:“过去我太迷恋世上的第一乐事了!”她穿上衣服,戴上 手表,手环。   “刚做完爱你就告诉我这些沮丧的事不是太扫兴了吗?”   她发觉自己失去了耐性。“我听不懂你的话。”   “还不是那一套,你想叫我娶你。”   他的幽默差点使她爆发出大笑,不过,她勉强忍住了。   “告诉你,这世上我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跟你结婚,因为没有谁能在你自我的阴影 下生活。”   “那你干嘛告诉我你怀孕了?”   “干嘛,你是孩子的父亲,难道你不应该知道这件事吗?”   怒气冲上他的脸颊。   “别以为我想当爸爸,是我的也好,是别人的也好,我永远也不会想当爸爸。”   “我不在乎你想不想当爸爸,反正这件事已经发生了。这是天下最简单的等式:一 个精子加一个卵子等于一个孩子。”   “你是想告诉我你要留下那玩意儿?”他指着她的肚子。   “那不是什么玩意儿,那是个孩子――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不过我决定一个 人承担这件事――这世界是谁也不必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我担心的是前途――我们的前途。我还有一年才从医学院毕业,而你还有两年才 能拿到博士学位……你要放弃这一切吗?”   “我不会放弃任何事。做母亲的一样可以同时教书和念书。”   “现在想起来容易,可是当你连续几天给小孩吵得睡不好时,你就知道苦头了。”   “我并没有说带小孩很容易。”   “你到底怎么回事了?你愿意抚养一个没爸的孩子吗?我从没想到你会是反对堕胎 者。”   “我不反对。我赞成愿意堕胎的人去堕胎,可是我不愿意。”   “你告诉你父母了吗?”   “除了你、我、和医生之外,全世界没人知道这件事,以后也是如此。”   “你会需要钱的。”   “告诉你,我从13岁起就没拿过家里一毛钱。我做过保姆、店员和加油工。现在, 我有助教奖学金――即使到了必须靠救济粮票维生的时候,我也可以活得下去。”   她打开门,迟疑了一会儿,又转过身来。“杰瑞,我对你感到失望,我知道你想叫 我打掉孩子。”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我只是认为每个男人都有权力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要当父亲了。或许,这就是我 唯一想和你在一起的时刻。”   “也许你来找我是别有目的。好吧,假如你是想要钱的话,我可以跟你谈谈。”   她眼中泪光闪闪。   “去你的!”说完,她用力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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