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校奇兵 　　安顿好动物部队后的第二天，也就是二月九日下午，斑雷博士被耸果集团的人 用一架军用飞车接走了。 　　空中飞行两个多小时后，到达位于居风镇东边的机场。刚走下飞车，迎面碰到 曾经在蝌蚂山庄工作过的晴子老师，她后面跟着两个从未见过面的人，一个是身材 高大的中年汉子，另一个是山魈模样造型的智化义人。 　　“你好，斑雷博士！”晴子老师热情地迎上前来，主动伸出手，与斑雷博士紧 紧地握在一起。 　　“晴子老师，好久不见了，你怎么在这儿？”斑雷博士惊讶地问。几个月不见， 寒风中被捂得只剩下一小半笑脸的晴子老师，越发显得亲切妩媚。 　　“我也是刚刚下飞车，在这里逗留还不到二十分钟。劳奔教授告诉我，你的飞 车马上就到，就跟他一块儿在这儿等你。” 　　“你到这儿是参观考察，还是旅游？” 　　“不，过来给你当助手呀！” 　　“笑话！你是我的教官，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真的。过去我是你的教官，这不假。现在，飞天人学校又请我来，协助你进 行太空飞行的训练。” 　　“是吗，这太好了！” 　　“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劳奔教授，你们即将实施的神羿计划就是由他负责的。” 晴子老师又将那位高个子中年男人和智化义人介绍给斑雷博士。“哎，就是这位劳 奔教授，你的新教官，就是他邀请我来的。这位是千姿魈，你的新战友。” 　　“你好，劳奔教授！”斑雷博士叫道。 　　“欢迎你，斑雷博士，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劳奔教授笑容满面地说。 　　“斑雷博士，气温这么低，没有冻着吧。”义人千姿魈也过来打招呼，上前与 斑雷博士行了吻鼻礼。 　　他们俩在动物分类学上都属于猿猴，只是外形差异比较大，加上塑造义人时的 修正，体态模样更是大不一样。从外形上看，唯一相同的，恐怕只有头上的那对犄 角。 　　“还好，已经习惯了。”斑雷博士应道。 　　“好了。斑雷博士，请上车吧。这个地方太冷，我们改个地方说话。”劳奔教 授抬手一招，引导着大家向一辆电动汽车走去。 　　劳奔教授亲自开车，晴子老师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斑雷博士和千姿魈坐在后排。 汽车在宽阔的雪路上前进。雪树，玉枝，飞絮，银花，山地房屋和各种建筑上全都 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雪。 　　斑雷博士悄悄观察坐在自己左边的千姿魈，这个新义人战友，红鼻蓝脸白须， 后脑明显突出。个头上虽然比自己瘦小一点，可精气神十足，仿佛有什么急事似的， 抓耳挠腮，挤眉弄眼，没有一刻安静。 　　“千姿魈，你已经训练了好长时间吧？”斑雷博士拿起战友的手，微笑着问。 　　“五个多月了。”千姿魈答道。 　　“哎呀，晴子老师，半年前我不就在你的指导下进行言行训练吗？”斑雷博士 又倾身向前问。 　　“是啊，我们中间还闹了一场大误会呢。”晴子老师说。 　　“哈哈，全都怪我，说话吐字发音不正。” 　　“不，不，你也是太认真了。小小的蚊蝇跑到你鼻尖上撒野，你摇摇头，或者 吹吹气就解决了，你却硬撑着纹丝不动。” 　　“那是，那是……” 　　晴子老师把那场误会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讲给劳奔教授和千姿魈听，逗得大家 笑的合不拢嘴。 　　飞天人学校处在居风镇西北方向一块约十平方公里的低矮丘陵地区，从外面看 上去倒像是个林场。不过，穿过几处林子，里面全是二三层的红瓦小楼房。校区里 显得异常安静，听不到在一般小镇上可闻的鸡犬之声，也没有普通学校里的朗朗读 书声。 　　汽车在欢快的笑声中停在一栋银灰色的三层大楼前。透过车窗，斑雷博士发现 一个人面鸟身的怪物跟一个小伙子出现在大门口。正在疑惑之际，坐在副驾驶位置 上的晴子老师惊叫道：“嗨！快看，瞧那个人面鸟身的家伙，可真的漂亮超凡啊！” 　　“那是智化义人爱鹊姑娘。爱鹊姑娘样子长得有点怪，可她的心地纯洁善良， 像个温柔的小女生似的。”劳奔教授说。 　　劳奔教授给大家做了介绍，然后一同来到一楼大厅。 mpanel(1); 　　爱鹊落落大方地说：“斑雷博士，今后请多多指教！你的版本级别高，个子也 高，能耐一定也高。” 　　“你是什么版本的？”斑雷博士问，一脸兴奋。 　　“4.1 版数字义人。可不能跟你比，著名的猴戏王子呀！”爱鹊说，轻轻提了 提翅膀。 　　“不，不，爱鹊姑娘，造型不同，各有优劣，不好简单比较的。”斑雷博士谦 虚地说。 　　“爱鹊姑娘的大脑宿主是一位高级程序师，曾经在程序设计比赛中还夺得过 ‘程序皇后’的桂冠。”劳奔教授又补充说。 　　“我说是吧，大脑升级后，还有专业上的差别，怎么能够简单比较呢？” 　　斑雷博士在脑海中快速搜索，尽管无数的秀羽丽禽一个接一个闪现出来，却怎 么也找不到一幅可以与爱鹊姑娘媲美的模样。这个新战友那般身材真是好玩！人面， 鹰喙，猫耳，鸽翅，燕尾……简直是魔鬼身段…… 　　“她是不是鸟人？”晴子老师将爱鹊姑娘的训练助手拉到一旁问。 　　那位训练助手没有答话，只是使劲地摆摆手，示意她别乱说。 　　“千万别这样叫咱……鸟人？你应该知道，这是骂大街的脏话！”耳尖的爱鹊 还是听到了，转过身去不客气地纠正道。 　　“那……”晴子老师两颊绯红，忙又改口问，“请问，你是什么鸟啊？” 　　“合成羽人！听好了，合成羽人，简称羽人也行。”爱鹊快言快语地说。 　　“啊，简直是完美无缺。”斑雷博士打破尴尬，上下打量着爱鹊，手一扬，有 意提高嗓门儿惊叹道：“喏，快看啦，这是一双什么腿？猫头鹰的腿。还有，什么 样的身子骨？黄鹂的身躯，一身华丽的皮毛足以与孔雀媲美！好看吧？” 　　“哪里呀，哟――怎么比得上你这猴戏王子啊！”爱鹊被夸赞得飘飘然，尖声 叫了。 　　说这话时，他们已经来到一间宽敞的会客厅。 　　斑雷博士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对爱鹊姑娘说：“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好 像在哪家寺院的某个地方……神龛上，对，神龛上有你这形象。” 　　“你见过的一定是妙音鸟。”爱鹊解释说。 　　“妙音鸟？” 　　“斑雷博士，我曾经听别人讲过的，在远古时候有一种鸟，叫做妙音鸟，人面 鸟身，和我长的差不多。”爱鹊容光焕发，显得更加娇媚无比。 　　外面一阵骚动。有人进来报信，说是义人上风猴和玩帝龙也来了。斑雷博士正 在纳闷，一个怪物“噗”地一声跳入大厅，稳稳当当定格在大家面前。紧接着，又 一个大个子猕猴倏地蹿入大厅。 　　“各位好！智化义人玩帝龙前来报到。”玩帝龙躬身向大家行了个大礼。 　　“俺上风猴这厢也有礼了！”上风猴跟着叫道。 　　“玩帝龙先生，上风猴先生，这就是你们的新战友，猴戏王子斑雷博士。”劳 奔教授又是一番介绍。 　　斑雷博士快步迎上去，和玩帝龙、上风猴行了吻鼻礼。义人上风猴除了毛色变 得色彩艳丽之外，其行为举止并无别致，怎么看还是一只大个子猕猴。倒是玩帝龙 的怪样子让人眼前一亮，深深吸引住了斑雷博士的目光。 　　哟，还真的是一条龙呢！马头，蛇身，鹿角，虎爪子，鱼鳞包裹着的身子长长 的。特别是那对牛一样的大眼珠子溜溜转，好奇地瞅来瞅去。 　　斑雷博士像观赏外星人似的，好奇地摸着玩帝龙身上细密密的鳞片，问：“是 一条真龙吧！” 　　“你说呢？”玩帝龙反问道，怯生生地瞧着斑雷博士那双热情的长臂。 　　“神话里的龙，说是能够翻江倒海，腾云驾雾，挟持雷电，掌管人间旱涝，任 意作威作福。” 　　“既是真正的龙，也不全是。这要看用什么标准来判断了。斑雷博士，跟你们 比较，我更是一个复合体，好几类爬行动物的复合体。” 　　“真是各取所长，优势互补！” 　　“过奖啦。”玩帝龙一阵大笑。 　　“大家请到这边坐下来说吧！”劳奔教授将大家让到大厅一侧的那圈沙发上落 座。这时，服务生推过来饮料车，请大家挑选自己喜爱的饮品。 　　斑雷博士要了一杯绿茶。他刚想呷一口时，忽然想起什么，于是问道：“玩帝 龙先生，我记得有本书，叫什么来着……《管子/ 水地篇》……对……就是这本书。 那上面有记载：龙生于水，被五色而游，故神。欲小则如蚕，欲大无藏于天下；欲 上则凌于云气，欲下则入于深渊。” 　　“你记性真好！东汉许慎在其所著的《说文》中对龙也有一段描述。” 　　“对，对，《说文》中说：龙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 秋分而潜渊。宋代罗愿所著《尔雅翼》说的更具体了。龙有三停九似之说，自首至 膊，膊至腰，腰至尾，皆相停也。根据他的描述，龙的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 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 　　“另外，还有一对蝙蝠翅膀。”玩帝龙得意洋洋，从沙发上腾地站起来，伸展 一下翅膀，打开来给大家欣赏。 　　“蝙蝠翅膀，不会有这么大吧！”斑雷博士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扶住玩帝龙扬 起的左臂，有点不相信似的。 　　“这是加大号的。不过，无论怎么扩大，这对翅膀的生长基因还是从蝙蝠那里 取来的。”玩帝龙补充道。 　　“啊，改进了，改进了。看来，玩帝龙先生并不是完完全全的宋版龙。”斑雷 博士提高嗓音说。 　　“宋版龙？”蹲在对面的上风猴没听明白，不解地问。 　　“我是说，并没有拘泥于宋代学者所描述的样子。”斑雷博士浅浅一笑，斜眼 看了上风猴一眼，接着说，“要是按照宋版龙来造的话，样子固然好看，恐怕很难 行走，更不用说腾云驾雾了。” 　　“当然，与时俱进嘛！过去的龙有什么能耐，都做过一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反正，我自己的决心已下，以后争取做一个能干的服务龙好了。”玩帝龙充满活力 地说。 　　“好！”斑雷博士鼓劲似地举起右臂，“瞧你这一身宝贝，好像全都是为了极 品服务特意打造的。” 　　“斑雷先生真是观察得仔细认真。我见过的所有人中，还没有像你这样，能够 如此精确地描述我这身行头的。”玩帝龙咧嘴说。 　　“不合适吗？”斑雷博士问。 　　“哪里，哪里，见教了！”玩帝龙抱拳拱拱手，好一派侠客风度。 　　这时，劳奔教授走过来，对教官和服务生说：“同志们，下面的时间就留给义 人们自由支配吧。大家都各忙各的去，都散了，都散了……” 　　几位智化义人起身送走教官和服务生后，斑雷博士提议：“是不是去训练馆拜 访一下其他义人战士？” 　　“算了吧，让他们一心一意训练，晚餐时再会面也不迟啊。”爱鹊姑娘说。 　　上风猴提议说：“我有个主意，如果大家不怕冷的话，我们不妨到雪地上去走 一走？” 　　“是个好主意！”爱鹊高兴地说，“今天没有什么风，是个赏雪的好日子。” 　　于是，几位智化义人吆喝着出了大楼，直奔野外跑去。 　　千姿魈，玩帝龙，上风猴个个精神抖擞，跳着，叫着，在前面耍闹。斑雷博士 和爱鹊姑娘有意落在后面，欣赏战友们的表演。 　　“你也可以飞呀，跟着他们闹去？”斑雷博士问道。 　　“跟你在一起说说话也好啊！”爱鹊莞尔一笑。 　　“刚才，劳奔教授说你是编程高手，你的前身是什么年代的人？” 　　“十多年前去世的。” 　　“生病还是……” 　　“不好意思，唉，打网游打过去的。” 　　“打网游也能致命吗？” 　　“为了打通一款新型网游，我连续三个星期没出屋子。” 　　“哦，你也太厉害了……”斑雷博士站住了，指着前面的三个义人战友问， “玩帝龙他们是什么出身？” 　　“玩帝龙自己介绍说，他以前是做化学研究的，算是一位化学家吧。很多年以 前，因为他成功地合成了极品钻石，名扬四海，很快便成了大富豪。尽管身价过亿， 却仍旧痴迷于化学实验，在一次试验时中毒而亡。” 　　“啊呀，太遗憾了。千姿魈呢，他这个名字挺有意思的！” 　　“千姿魈是生物工程学教授，别看他现在的样子像是得了多动症似的，他曾经 开发出三大系列、三百二十三个品种的人造肉。” 　　“就是我们平常吃的那种人造肉吗？” 　　“当然没有现在的人造肉好吃了，好几十年前的事情，他研制的品种早就过时 了。”爱鹊不以为然地说，“最有趣的倒是上风猴先生，他的前身可是一位精明的 心理学家。” 　　“是吗，他有什么贡献？” 　　“他的专业领域是神童训练研究。” 　　“神童训练？属于早期智力开发的，看似容易做起来很难。” 　　“我们一般人认为智力开发工作很困难，可是到了上风猴先生那里，就有很多 妙招了。” 　　“真的？” 　　“在他的训练班里，十岁小孩子能够学会联合国公用的五大语言。可惜的是， 他只带出第九批学生就去世了。” 　　“这是个好机会。从明天开始，我就跟着他学。怎么样？” 　　“哈哈，你的宇航训练课时间够不够还是个大问题，哪有时间跟着他学习语言 啦。” 　　“挤时间。走，我们跟上他们！” 　　斑雷博士和爱鹊姑娘加快了脚步。一大群麻雀争先恐后从他们头顶上飞过，带 起一阵风，树上的积雪纷纷坠地，如白絮飘扬。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