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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稳操胜券的人 胡利亚娜――现在我们可以知道银匠的厨娘的名字了――不仅十分了解主人的 习惯,而且还熟悉他的癖性。每当“浑身亮”朋友口头或书面通知说将在星期天来 访时,她便知道银匠要早起,提前去礼拜堂做弥撒,然后立即回家等待他的朋友, 同他天南海北地闲谈,接着共进早餐,津津有味地吃些特别的饭菜。 这二次,“浑身亮”在一张明信片上写了他的来访通知,胡利亚娜收到并看了 通知,然后把它放在桌子上的一个显眼的地方。 “今天是星期五,胡利亚娜,”银匠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明信片说,“我的朋友 星期天来吃早饭,因为他刚刚从远方旅行归来,经历了千辛万苦,你务必全力以赴, 补偿一下他在路途的小饭馆里吃的那种糟糕透顶的饭食,你知道那不过是很淡的调 味汁和没有油的煮豆子。” 胡利亚娜的全部回答就是点了点头,立即出去提前作准备。银匠不仅了解厨娘 的习惯,而且了解她的癖性,只需厨娘点点头,他就放心了。 星期天,银匠起得更早,他前往礼拜堂望了两场弥撒,一场履行例行规则,另 一场是为连宗教成员也不是的朋友的,随后回到家里,以他那像羊毛一样清白洁净 的良心等待他的朋友。 必浑身亮“没有让他久等,寒暄、握手和拥抱之后,同往日一样,两人一个坐 在扶手椅里,一个坐在长沙发上,开始交谈。 “旅途顺利,各方面都十分顺利。灰尘,路途中午的炎热和清晨的寒冷;可是, 不知您是否同意,这是很愉快的事情,因为可以换换环境,很好地呼吸野外的空气。 在圣约翰,每日都有筵席、香槟酒,时不时还能吃上美味佳肴。说真的,那里不乏 像糖一样甜美的姑娘,不过,您知道,我是个结了婚的人,也是一个忠诚的丈夫, 不能让塞维拉抱怨我。” “浑身亮”放声大笑,好像是对其忠诚的祝贺,或者是对这忠诚的嘲弄,他在 朋友的肩上拍了一巴掌,然后坐在扶手椅上。 “啊!趁我还没忘记:我给您带来一件精致的斗篷,是色当的呢料,葡萄酒色, 带有一条近半巴拉宽的水獭领子。这是最新式的。我买了三件,一件是我的,一件 给您,另一件给堂摩西。八百元零钱!但这值得。您很快就会看到这是什么样的斗 篷。” “您为什么要花这笔钱呢?朋友。谢谢,我知道您总是记着我,除此而外,斗 篷对我并无多大用处……” “怎么会没有用呢?您那么早去望弥撒,就像现在这样冷的天气,穿上它很暖 和。您要是不听我的劝告,总有一天您要得肺炎的。我正是为了不让发生此事才给 您买下这斗篷的。您的生活十分有趣,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候,不过,我们还是谈 生意吧。我可以首先告诉您,堂摩西那副神奇的扑克已经给我们带来了五万八千比 索的纯利润。” “这可能吗?朋友。”银匠打断他的话,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彩。 mpanel(1); “正如您听到的,我已经把它们存人了您知道的那家英国银行。” “您已经有了十分合法的收人,朋友。一个人可以在领圣体之后,随即用这笔 钱购买一座好庄园。赌博是一种恶习,谁赌博谁就输钱,这就是自作自受。谁让您 去赌博的?请不要厌烦,朋友,我不相信这种‘黏合’的牌,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运气,全是靠运气,堂摩西是个幸运者。” “随您怎么说吧,朋友,但事实是我们的钱已经装进了箱子。我个人――就按 您说的恶习吧――赚了四百盎司,我用这笔钱来支付开销,给塞维拉,给安帕罗, 给我的路易莎购买稀罕的中国货,那些东西在墨西哥见都没见过。遇上新奇的东西, 我也给总统买。” “好哇,那么其他生意呢?” “大同小异。在公鸡身上使了许多阴谋诡计,给对方的公鸡喂食物,给它们喝 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坏饮料,以便让它们丧失胆量,结果使八十多只鸡没有发挥多大 作用;在修建斗鸡场中,不少恶习满身、挥霍成性的可恶斗鸡人坐收渔利,这样一 来,用去的一千比索是我放任他们瓜分了。进行了一场一般比赛的是索特罗。他是 从一个残废军人团出来的,带来了几匹上等马。我分到了萨乌斯庄园的六匹马驹, 每匹无疑要值一口袋钱。精明强干的罗曼。恰维斯弄到了几匹上等马。年轻人办不 了大事情。当州长的那位野蛮的君主主义者枪毙了我的两个人,其他人便隐蔽了起 来。不过,您看得出,我很高兴,因为这些人像魔鬼的皮一样,会连累我们的。总 而言之,这次旅行给我带来六万比索纯收人和总统的巨大信任。他委托我一项前往 瓜纳华托、阿瓜斯卡连特斯、瓜达拉哈拉和萨卡特卡斯的政治使命,我已经圆满地 完成。这就是延搁了两个多月的旅行的原因;但是,并没有失去时间。您可以想象, 我已经把哈利斯科州州长推到了总统政敌的地位,这样,总统便会对他产生怀疑, 过不了一个月,他势必彻底垮台。国防部长已经下令驻守在圣路易斯的巴尼内伊率 部回师哈利斯科州,进驻圣佩德罗,放任首府的暴乱发生,并使之相信,他是支持 他们的,然后在关键的时刻,像一道闪光扑向叛乱者,将他们击溃,打垮,并枪毙 叛军的头领。网已经撒开,惩戒是极为可怕的。这个秃驴将偿还我两个无辜的可怜 小伙子的性命。只因偷了一个轮盘赌徒的三十个比索,他便将他们枪毙,这样一来, 别的人自然无法谋生,于是,他们就得靠我生活。您认为我同样也是刽子手吗?… …我们不谈这些,这是已经过去了的事情,还是继续谈我们的生意吧。” “可怜的小伙子们!愿上帝宽恕他们!”银匠说着低下了头。 “在下一届集市到来之前,您和我现在就开始组织战役,准备在这个通都大邑 迎接胜利。您把我们的铸币厂筹建得怎么样了!” “万事俱备,随时都可以开工上马。我不过是想等您回来之后再开始铸造。” “好极了,朋友!过来让我拥抱您。” “我应该为堂摩西的本领和鸿运先拥抱您。” 两人紧紧拥抱之后,又重新落座。 “您是怎么弄到人的?……您可知道,最危险的是信任……” “这您不必过虑,朋友。经纪人堂娜比维亚娜已经给我提供了所需人员。在特 拉斯卡拉一带有一个铸币厂,当地行政长官探出了风声,便开始调查此事。铸币人 的庇护者是墨西哥城的一个富翁,此人出于惧怕,关闭了工厂,解雇了工人,这些 工人便来到九日祭大院,住在与经纪人紧邻的一所房子里。经纪人听到他们多次谈 及此事,他们还托她帮忙寻找工作,很快,她便知道他们是一伙什么人了。她又跟 我谈起她的新相识,托我安排他们工作,最终让我当他们的头领。因为他们已经身 无分文,所以我们很快就达成了协议,他们已经在您的磨坊里工作一个月了,每天 挣两比索。” “一切都是这样得心应手,朋友。”“浑身亮”回答说,“您对铸币有什么计 划吗?” “这非常简单,朋友,我两句话就可以给您讲清楚。您不要以为我们制造的是 铅比索或者铜比索,会被商店的西班牙移民立即认出,被印第安人咬一口便粘住他 们的牙,或者在石板上划一下便立刻能看得见铜;决不是这样,我们要铸造银比索, 用瓜纳华托的铸模造出优质银比索,这种比索经受得起印第安人的牙齿以至银匠的 硝酸;其声响与墨西哥城和瓜纳华托的任何比索一模一样,只是它的合金比例为百 分之三十,这样,在扣除重铸的费用――我要让它降到尽可能低的限度――之后, 可以获取百分之二十五的利润。我发现了一种由铜、锌和锡的合金可以代用,这种 合金需要用干法和湿法的鉴定方式才能发现真伪。我们要储存一些必要的金属,用 车往磨坊运去一万一二千比索,然后,等一切就绪,我们再慢慢开始铸造。在每一 口袋瓜纳华托铸币厂的真比索中掺人三分之一我们的比索,然后再把这袋比索同其 他各制币厂的钱口袋搅和在一起,在这样的混合中,您去了解,您去猜测!魔鬼也 认不出来。您懂我的意思吗?朋友。” “我全明白。您看,干那一行的,懂那一行。要是让我单干,一年也建不起一 个铸币厂;此外,我还得防备着各种各样的人,我给他们付了昂贵的工钱之后,还 担心着他们的不忠。” “要不了多久,我们每月就会有两三千比索的小收益了。”银匠继续说道, “如果事情进展顺利,我们便可以与墨西哥城铸币厂一比高低。最终,所有这些钱 还不是被英国人带走存人伦敦银行,或者送往西印度。如此说来,十个比索里面含 二十克黄金与五个比索里面含十克黄金有什么区别呢?我们以自己的工业为国家提 供了一种特殊的服务。” 银匠以他的一句口头禅结束了他的话语:“朋友,您请放心吧。等到用我告诉 您的这种方法铸造出十万比索之后,我们就可以去领圣体,那时如果死亡降临,我 们就能直接进天堂了。” “我们需要一个会计和一个领导。在帐目中要把钱袋写成面袋……磨坊在日常 也要专门磨庄园的麦子,当然,这全是为了掩人耳目。” “对呀,这是您的事情,朋友!”银匠说,“我却不能关闭我的银器店,我只 能隔二见三地去那里看一眼……” “浑身亮”沉思了片刻,然后在额前拍了一巴掌。 “就这么办!我已经找到人了。” “谁?” “正是堂佩德罗。马丁。德。奥拉涅塔律师的妹夫。” “这行吗!” “很有可能。我相信给您讲过关于他那几张假付款单的一段故事。如今,这些 假单据就掌握在我手中,在单据上签字和欠我钱的就是这位律师,因为他长得干瘪 清瘦,人们叫他‘瘦子’或‘蜂鸟’,他是堂娜克拉拉的丈夫,那女人的奢侈和花 费达到了令人吃惊的程度。不过,我倒不是因为他欠我的钱才提出让他担当此任的, 而是为了使事情复杂化。谁敢想象被看做是全国最公正最严厉的法官竟有一个制造 假币的妹夫?不管他是否愿意,此事他非得接受不可。如果他拒绝,我只须把那些 单据交给法官就行了。如果接受了,他将负责往返运送钱币,亲自担任会计,并以 我面粉坊的合股人的面目出现。他老婆巴不得同他分开,依我看,这除了她那冷酷 和高傲的性格之外,她还同某些高贵人士有暧昧关系。她丈夫在他们初婚的几个月 里对她十分迷恋,为她而葬送了自己的声誉。倒闭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现在他真 是烦透了,只是看在一直保护着他并不断为他兜揽生意的堂佩德罗。马丁的面上, 才容忍着她。所以,给他安排这样一个工作,使他如见天日。我们要把那位可怕的 法官掌握在手中,一方面就是要通过他的这个妹夫,另一方面是通过兰巴里亚律师。” “什么兰巴里亚竟能得知我们的秘密?” “这他休想。我会观察我的人,他活泼、肯干,是个有手腕的实习律师。不过, 他爱多嘴饶舌,轻浮,一个秘密保守不住五分钟。因此,我就让他干些简单事务, 分给一些他所喜欢的工作,这样,我还显得宽宏、慷慨和正直。他对我赞不绝口, 为了我,他可以赴汤蹈火,他认为我是一个头脑中装满优秀品德的人。此外。我手 中还掌握着他的一笔朝思暮想的生意,他想让我看完足有一令纸的文件和字据,那 些东西是卡洛斯五世和菲利普二世时期的,十分难懂。他说他是蒙提祖马二世最后 一位嫡系后代的代理律师。这小伙子是巴尼内伊部队的一个士兵,是他促使我赢得 了潘萨科拉的赌局。兰巴里亚还说,整个波波卡特贝特尔的火山区以及阿梅卡谷地 的七八个庄园都是蒙提祖马三世的。我认为这一切纯属虚无,不过,我还是当作自 己的事情来办,等总统高兴的时候,我从他那里讨一道关于归还这位冒牌的或者真 正的蒙提祖马三世的财产所有权的命令并非难事。如果现在的那些拥有者起来自卫, 他们将到法官面前,由法官来判断谁有理;如果仅仅是力量的比较,那么,谁的势 力大,谁就得胜,这也是兰巴里亚的打算。如果我给他要来归还财产的命令,他许 诺赠送给我一座庄园,我嘲笑过他,正如我嘲笑过堂摩西那神奇的纸牌,但您已经 看到,那牌给我们带来的惊人效果。朋友,现在您该知道兰巴里亚是什么人以及他 在我身边所扮演的角色了吧。不过,我们还是来谈我们的事情,快到吃早饭的时候 了,正如堂华金。帕蒂尼奥所说,我的才干是胃口。铸币厂和磨坊的事情就这样定 了。下个星期我们三个人去一趟庄园,就便把‘蜂鸟’律师安排在他的岗位上。明 天我就能见到他。我头脑中的事情太多了,以至忘记告诉您我还有一桩生意,我们 权且叫它褐色骡子。它们的鞍具里装满了金币。一万五千,两万,三万比索!在一 个可能的地点,这些褐色骡子应该从马群中分离出来,不能让它们到达目的地。而 是要把它们赶到庄园里去,事不宜迟,在我离开圣约翰时,他们已经结款清帐。这 次征讨更需要的是计谋而不是力气,这个任务已经交给了堂佩德罗。卡塔尼奥,他 的履历和故事您已经知道。我有一个大胆的计划,很可能不会再见到堂佩德罗。卡 塔尼奥,也不会见到那些褐色骡子了。如果他能截获这些骡子,他很可能带着他们 远走高飞,前往边境,从此忘掉其薄情寡义的祖国和我们。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有 自己的打算,事成之后,正如您。说的那样,我立即去领圣体,这样一来,我若是 死了,就可以真正进天堂。我就一古脑儿告诉您吧,以便完善我的计划,并让您知 道哪些计划要由您参加,因为我一坐到饭桌旁,就没有兴趣谈生意了。我将出一笔 可观的小费,辞退我的随从。我要亲自管理帐目,钱非常安全地放在英国银行,那 个银行十分可靠和保险。我要在表面上断绝同堂摩西、斗鸡饲养者和马贩子的友谊 关系;因此,在我的家里不再有他人出人,更不能有特佩特拉斯托克的亡命之徒那 一类人;我要减少赌博,默不作声地从事我们的生意;要结交上流社会和全力以赴 地办好我的每一周一次的聚谈会。贤惠的塞维拉和越来越漂亮的安帕罗已经迷上了 聚谈会。您已经看到,朋友,听从您的劝告,我已经由一个堕落的人转变为一个― ―正如法国人说的那样――可靠规矩、持家有方的人。为方便我们的生意和消除一 切怀疑,我们还需要做许多事情。我去搞一份制作军服的合同,您负责寻找一处宽 阔的地方,不要太靠近市中心,那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办公室,我们在那里处理事务 而不致引起人们的注意,因为在这样一个车间,有各种人出人是不足为奇的。我的 目的并不是靠牺牲做军服的可怜女人的劳动和血汗来赚钱,付给她们一雷阿尔一件 衬衫,三夸尔蒂亚一条裤子,把针线钱也算在内;这样的事情让给那些发偶然财的 可怜高利贷者做去,这些人既偷窃政府、也偷窃可怜的平民;我的目的则不是这样, 恰恰相反,那些女裁缝、男裁缝和皮匠将非常惬意,因为我要付给他们双份工钱, 此外,当他们星期六没有按时交来应该做好的衣服时,也不对他们罚款和降价。然 而,我们要设法从他们之中――但不让他们知道――选择我们所需要的众多密探。 在最富豪的家庭,在咖啡馆,在剧院,在斗牛场,在办公室,以至在修道院,都需 要有为我们提供一些家庭的隐私的人,这样便可以更准确地预测情况并掌握抢劫的 时机;一句话,要在全墨西哥城以及我们活动范围所及的一切城市、庄园和乡村布 置一批秘密警察。在这个家庭安排一个女仆,在那个家庭安插一个守门人,在另一 个家庭布置一个挑水夫;把车夫、侍从派到证券投机商和庄园主家中;咖啡馆里要 有一个老头,呆在一个角落里喝酒,假装睡觉,暗中偷听别人的谈话;剧院里派上 几个衣着考究的人,同从内地来的乡下人交朋友,调查他们带来的钱派什么用场, 以及什么时候返回,走什么路线。到现在为止,那些小偷们只不过是些邪恶之徒, 一般来说都是粗鲁人,没有任何计划。他们在漆黑的夜晚拦住一个行人,将匕首对 着他的胸膛,抢走他的价值三比索的银表或铜表。他们进攻住户,但那里只有贫穷 而没有钱,于是,带走一包旧衣服。他们抢劫客运马车,车里坐的只不过是些妇女 和孩子,他们没有钱或是不想掏钱吃午饭,而呆在车里吃面包和乳酪,随身所带的 也不过是七八个比索和一些装在行李箱里的常用物件,正如这个下贱的民团团长所 遇到的那种情况,此人至今还没有脱尽他那傲慢无礼和吹牛撒谎的恶习……我们则 不这样,朋友,这种方法既无效果又不体面。一年两三次准确无误的抢劫,胜似天 天行窃却连菜豆也吃不上。您想一想所有小偷的命运:如果遇上了像巴尼内伊和哈 利斯科州的州长那样的狠毒家伙,他们就会被绞死,如果遇上了像贝多亚之流的法 官,他们就会烂在监狱里;如果您去调查一下他们的情况,因为缺七个半雷阿尔凑 不足一个比索,他们的妻子或情人就得靠卖淫挣钱,给他们往监狱里送食物、劣质 蔗酒并和他们吵嘴。网罗这种密探,我们只需花很少的钱。从那些前往墨西哥城军 服店的妇女和工匠中,我们可以给各需要人的家庭物色洗衣妇、厨娘、侍女、女裁 缝、女管家、男仆、马夫、车夫以至抄写员。我们掌握着圣巴勃罗地区的一个由老 盗贼组成的精干团伙,这些人已经交由民团团长负责,在拉戈斯时,我让他站在我 家窗前认识一下那些人,他领导得不错,将会给我们带来许多好处。我们把他们之 中‘最正直’的一个人安置在一个资本微薄而门面堂皇的普通便餐馆里,他将负责 开证明信。经纪人堂娜比维亚娜将被任命为妇女车间的头目,她给她们安排衣料, 分发针线,每到星期六给她们付工资,以这种方式取得她们的信任,了解她们的生 活和奇遇,再根据需要和他们的要求来安置她们;她劝她们去见我们的店主,也许 她还不认识这个店主,但她坚信那一定是个十分正直十分慈善的主人,然后,轻而 易举地给她们开个证明信。作为这种服务的回报,堂娜比维亚娜不要求别的,只要 求她们每周来拜访她一次,在这种拜访中,她向她们提出许多微妙的问题,以至得 以准确地了解到她们为之服务的那个家庭的生活情况,比方说:这个家庭的父亲、 丈夫或情人什么时候出门和回家;家中有无银器和珠宝,通常藏在什么地方;有没 有武器,如果有,是什么样的;是不是粗心大意,离开家后,大门敞开着;有没有 孩子,有几个;什么样的人经常光顾;有几个仆人,是不是都在楼的底层服务;门 卫是哪类人等等。一切都是非常有趣的,一个细节都不能省掉,即使是看似无关紧 要的细节。比维亚娜有一副文静和诚实女人的外表,因此,她在生意中赚了一笔钱 ;此外,她谨慎、沉着,非常适合作这种调查工作,她将令人赞叹地扮演这一角色。 除了自身工作之外,她还和我们一同人伙,我们每周给她两天自由时间,让她继续 做珠宝和旧衣服的生意,您比我更清楚,这样做对我们很有好处。朋友,所有这些 事情我自然没有参与。我只是作为一个郑重――不如说是严厉――的订约人的面目 出现,尽管我对那些不该过问任何事,只能埋头做衣服的工匠、裁缝和店员和蔼可 亲。请您以园林协会的名义租赁一所小别墅,在您有兴趣的时候可以到那里去休息 和散步,在那里接待比维亚娜和其他所有需要接待的人。在墨西哥城,您不应该仅 仅是个银匠,是个讲信用的老银匠,是修女、修士和教士的朋友,尤其是作为瓜达 卢佩教堂的朋友,由于您的圣牌和神像,他们给了您足以像个王子那样生活的费用, 以至送给您这位善良漂亮的胡利亚娜。” “请您不要说这类事情,朋友,胡利亚娜是我的厨娘,仅此而已。我留下她并 付给她优厚的工钱,是因为整个墨西哥城没有一个比她更会做菜的人。” “我也可以这样说路易莎和别的女人,说她们仅仅是我的相识,我从来没有想 到过那个……不过,我们接着谈正事,我还有话对您说,而现在已经过了吃早饭的 时间。我们需要一个客店和一大片场地。客店可以当作一种城门使用,从那里探听 各路消息。谁进来,谁出去,有什么行李往来,里面装的是什么货,是否可以满有 把握地抢到手;小偷们也会到客店来,我们可以视情况,或收罗或追击。那片场地 将成为特佩特拉斯托克的好汉们和我们收服的其他恶棍――堂佩德罗‘卡塔尼奥的 人除外的大本营。如果堂佩德罗。卡塔尼奥还回来,他在庄园或磨坊也有自己的大 本营,当他不去征讨热地时,还可以保护我们运送钱币。在场地里可以出售稻草、 大麦和玉米,购买和出售马匹,出租敞篷车和马车。总之,我们的生意要做得至少 能够维持征战中所使用的那群马。我可以找各种理由,经常到场地去看看,但是, 那里的直接领导是堂佩德罗。卡塔尼奥――如果他回来的话,或者是另外某个被我 看中的人;也许是我在集市上认识的小伙子们中的某一个,现在,他们大概正在褐 色溪流庄园等着我。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嘱咐与您的了,朋友,就算是有,我也得沉 默不语,因为我的胃已经开了个洞。” “好大的本事,朋友!上帝给了您才干,您就不要拒绝。不过,您说的很有道 理,我们应该到餐厅里去了。” 银匠拧动大厅门上的钥匙,大门敞开了。他朝厨房走去,见到胡利亚娜正在煎 锅里做鸡蛋饼卷厄斯特列马都拉腊肠。 “你好像猜透了我的心思,我正是想用你做的这种最好的饭食招待我的朋友, 只是因为事情太多,就忘了告诉你。” “我什么时候都能猜透您的心思,不过,这并不是本领,因为我了解您和上校 先生喜欢吃什么饭食。我希望他同您共进早餐时吃得满意。我还给你们准备了泡栓 皮的菠萝龙舌兰酒和一点儿深色辣椒。” 银匠不由自主地亲吻了一下胡利亚娜的浑圆柔软的脖子,尽管那脖子被厨房的 热气熏得汗津津的。 “蛋饼要是放凉了呢?”胡利亚娜说,她任凭银匠抚爱。“要是不好吃了,可 不是我的责任。赶快吃吧。” 这位朋友走进餐厅,也重复着说:“赶快吃饭。”于是,两人在餐桌旁落座, 分开了一个热乎乎香喷喷的卷着厄斯特列马都拉腊肠的蛋饼。 正如前几个星期天一样,当两个朋友正在交谈时,厨娘将耳朵和眼睛轮换着贴 在锁眼儿上,此事无须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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