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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艾迪的手扒过他零乱的黑发,他望着凯蒂那张反映其内心紧张正不断升高的苍白脸 庞。“警卫说他三个小时前离开大楼,也就是九点时。嘉西开着劳斯莱斯接他走的,但 是他们两人却没有回在马雅圭斯的别墅,瑞蒙也不在圣胡安的老家中。” 凯蒂焦虑地咬着嘴唇。“你认为嘉西是否可能告诉瑞蒙我没走,所以瑞蒙拒接电话?” 艾迪的眼光充满责备。“如果瑞蒙知道你还在这里,他一定不会避开你――他会像 四十个恶魔一样从天而降,相信我。” “艾迪,”碧莉带着不悦的口气说。“你吓坏凯蒂了,她已经够紧张的了。” 艾迪把手插在后面的口袋里,停止踱方步,站着看凯蒂。“凯蒂,我不知道他可能 在哪里。他既不在他的房子,又没去拉斐家,我想不出他可能选择在哪里过夜。” 瑞蒙也许会决定,躺在那个经常和他一起出现在剪报照片的美丽女子的臂弯里过夜。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嫉妒的刺痛简直一发不可收拾。凯蒂试着想甩掉它。“我很确定他 会回小屋,”她说。“你确定他不在那里?” 艾迪强调说:“我告诉你,我去过那里了。当时只有十点半,睡觉又太早,但是里 面没有亮光。” 凯蒂悲惨地弯下头,双手手指在膝上扭着。“如果事情反过来,我一定会回到那里 ――那是我觉得最接近他的地方。” “凯蒂,”碧莉以同情的坚定说:“我知道你现在认为他在哪里,但是你错了。他 今晚不会去找别的女人。” 凯蒂因为心神恍惚,并未看到艾迪对他太太发出的怀疑眼光。“你到小屋时敲了门 吗,艾迪?” 艾迪把头转向她。“我为什么要对一栋空荡荡的黑房子敲门?还有,瑞蒙如果在, 他一定会看见开上车道的车灯,他会出来看是谁来了。” 凯蒂光滑的眉毛皱了起来。“我认为你应该敲门,”她坐不住了,所以站起来,然 后说:“我要去小屋一趟。” “凯蒂,他不在那里,但是如果你坚持要去,我和你一道去。” “我不会有事的。”凯蒂保证。 “我不要你单独面对瑞蒙,”艾迪坚持说。“我看到昨天他盛怒的样子,我在场, 而且――” “我也在场,”凯蒂轻柔地提醒他。“而且我确定我不会有事,他今天不可能比昨 天更生气。” 艾迪伸手进口袋掏出车钥匙拿给她。“如果我有一分钟认为他在那里,我就会和你 一起去,但是他真的不在那里。你一定得等到明天才可能见到他。” “我的父母明天就来了。”凯蒂绝望地说。她看着墙上的钟预示不详地发了滴答声。 “过了午夜――正确地说,现在是周六早晨,而我要在周日结婚――那是明天。” 想到艾迪曾提到瑞蒙会看到车灯开上车道的事,凯蒂在开到剩一百码时关掉车灯。 如果瑞蒙在那里,要由她控制场面,最好是关掉车灯。由其她可不喜欢在开口碰上在盛 怒的瑞蒙。 前方可见树木摇曳的枝桠透出的微弱光线,凯蒂停车时,心里因狂喜而剧烈跳动。 她走上月光下的红砖路,每走一步,膝盖就抖得更厉害。卧室的灯是亮着的! 她摸索着门把,喃喃祷告前门千万不要锁上,因为她没有钥匙。在轻易打开后,她 松了一口气。她小心把门带上,然后转身。客厅在黑暗中,但是从卧室开着的门口,柔 和的光线流泄到客厅来。 对了,她把毛衣拉过肩膀脱掉,留在地板上,用颤抖的手拉好紧身的肉桂色洋装。 这是她几小时前特地换上的,目的除了想吸引瑞蒙的注意力之外,也希望能削弱他的抗 拒。这件洋装前面开得很低,微微露出深深的乳沟,肩带很细,无袖露肩。她用手梳过 长发,开始静悄悄地走了进去。 mpanel(1); 在卧室门口,凯蒂停下来平息她凌乱的神经――瑞蒙躺在床上,他的手枕在脑后, 眼睛望着天花板。他的白衬衫敞到腰际,而且也懒的脱下鞋子。他的侧影是如此痛苦与 寂寞,让凯蒂的胸中充满懊悔。她望着他严肃黝黑的俊脸,他充满力量与男子气概的修 长身体,她就因兴奋与畏惧交杂而心跳加速。即使是躺着,瑞蒙仍让人觉得像是一个十 分难缠的敌手。 她走进房门一步,在他仰望天花板的视线中留下一道阴影。 瑞蒙的头转向她,凯蒂像要凝固一样。 他看着她,锐利的黑眼穿透她,就好像他一点也没看到她似的。 “我没走。”凯蒂空洞地说。 一听到她的声音,瑞蒙以一种流畅但令人惊骇的速度方式猛然坐起来。 他石墨般的五官像一张无法透视的面具,凯蒂紧张的无法注意他的情绪状况,只看 到他全身绷紧,准备向她扑来。“我――我不想走,”她结结巴巴地说。他走上前来, 凯蒂向后退。“雷神父说他会为我们证婚。”她很快地告诉他。 “哦,是吗?”瑞蒙以低沉的语气说。 他开始走进她,凯蒂又向后退。“我――我会把付过钱的东西送回去还给人家。” 他穿过卧室门口进到客厅,向她节节进逼,她又自动地说。 “你现在会这样做了?”瑞蒙轻轻地说着。 凯蒂用力点头,退到沙发,然后绕过它。“我――我看到拉斐的剪贴簿,”她喘着 解释,“如果你告诉我,你不想要我付任何东西的钱,我会听的――”她困难地说出这 个字。“我会听你的话。” “我看到你学会一个新字了。”瑞蒙嘲笑说。 凯蒂撞到台灯桌,然后快步绕道旁边。“我会将这间房子布满植物、荷叶边和孩子。” 她急切地保证。她的腿背碰到椅子,阻断了后路,一阵无法控制的惊慌自凯蒂喉头冒出。 “你必须听我说!我害怕嫁给你,是因为我知道你对我隐瞒着一些事情,但是我不知道 那是什么,而且大卫曾――” 瑞蒙已站在凯蒂面前,凯蒂用手抵着想挡开他。“请听我说,”她叫喊。“我爱你!” 他的手抓住凯蒂的肩头向他身上拉去,其力量之强,使得凯蒂的头猛然后仰。这是 她第一次与他这么靠近,近到可以看到那对压抑着无数情绪的眼睛。那是爱――一种强 烈的爱,强到令她感到卑微。 “你爱我,”他以异常粗哑的语气说。“而我想你认为,如果你告诉我你爱我,我 会忘记所有的一切,原谅你?” “是的,”凯蒂昵喃道。“我想你会,只――只有这一次。” “只有这一次,”他好像觉得此事颇为可笑,喃喃的低语。当他把手放在她的面颊 上,他的手颤抖着,缓缓滑到后面轻抚她的头发。在将手指插入她如云如丝的长发里时, 他发出半带呻吟的笑声。“只有这一次?”他又说了一次,好像那是天下最被低估的事 情。他另一只手将她压入怀中,他的唇在吞噬般的深吻中捕捉住她的。 喜悦与宽慰之感在凯蒂心中交集,如同爆竹一般炸开。她把一双手滑上他坚实的胸 膛,再环抱他的颈项,热烈的欢迎他的舍进入她的红唇。她把自己紧贴在他坚硬的腿上, 瑞蒙欢娱地颤动,双手急急抚过她的肩和背,然后向下而去,让她紧贴着自己。 他移开紧贴住她的嘴,在她的鬓边、额前、眼睛和脸颊上印下无数炽热的吻。“再 说一次。”他粗鲁地命令说。 “我爱你,”凯蒂带着令人心跳加速的痛楚语气说。“而且我需要你……而且我要 你……而且我……” 瑞蒙的唇狂野地压住她的,让她的话语无疾而终,让她旋转到另一个世界里,在那 里,只有他的手、唇和身体的如火般热烈要求。他不断地吻她,直到凯蒂呻吟着紧紧压 住他,她的身体因猛烈狂野的情欲而受折磨。 他离开她的唇,俯视她激起情欲的蓝眸。“到床上来,吾爱。”他炽热地昵喃。 凯蒂把她光滑的手摊在他敞开的衬衫里,手指滑到他毛茸茸的胸膛上。但是令瑞蒙 沮丧又失望的是,这个在他臂弯里的美女轻声对他说:“不要。” “要。”他低语,并已经低头,企图用热吻吻去她的抗拒,但是这次她摇摇头。 “不要。”她昵喃着,以渴望的遗憾微笑着解释说:“艾迪一直不让我单独面对你。 他让我上来的唯一理由是他十分确定你并不在这里。如果我没有马上回去,他一定会开 始走到这里来――保护我免受你愤怒之殃。”瑞蒙在烦恼中皱起眉头,凯蒂抚着他的胸 膛,笑容渐深。“而且另外还有两个原因让我想要把这件事先等一等。一个是我们需要 把话讲清楚,你曾经一再的要求我对你诚实,而且十分坚持,然后你却故意误导我。我 想了解你的动机。” 瑞蒙的手臂不情愿的稍微放松。“另一个原因是什么?”他问。 凯蒂悔恨地转过头去,“明天就是我们结婚的日子,我们已经等这么久,而且,雷 神父――” 瑞蒙猛然笑出来,把她抓进他怀里。“我们小时候,艾迪、迈尔和我相信,如果我 们做了错事,雷神父会检查我们的眼睛,然后就知道真相。”他抱着她走到沙发,将她 放在膝上,手臂搂着她的腰。 “那有没有让你少做一些坏事?”凯蒂挪揄说。 “没有,”瑞蒙露齿而笑地承认。“但是那让我无法享受做坏事的痛快感觉。” 在这间凯蒂为他精心布置的幽静客厅里,瑞蒙向她解释他为何要误导她,而且尽可 能简单地,他解释了这一天发生的事如何戏剧性的扭转了他们未来的前景。她聆听甘锡 德的事,她的脸因笑声而焕发,她敏捷的心思很轻易就了解了瑞蒙带给甘锡德的压力, 和他为甘氏油漆化工公司所制造的混乱。但是当他说完,凯蒂兴奋的得意之情却略微消 失。 “凯蒂,你怎么了?”他轻轻地问。 凯蒂环视他们坐着的这间温暖小屋。“真的没什么,只是我会怀念这间房子,我在 这里会更快乐。” 瑞蒙触摸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向他。“你会更喜欢其它的房子。” 凯蒂疑惑地皱眉。“我以为你才说这些房子都即将被银行接收。” “现在还是有可能,”瑞蒙说。“但是可能性不大。银行就像清道夫一样,他们一 嗅到失败,就会很快地靠拢过来,像要确定他们可以得到剩下的一份。但是如果‘失败’ 突然显示有复活的迹象,他们就会很快的退开。他们会等着看,他们会考虑,如果我起 来了,他们会多得到多少,像我以前也是那样的。我在圣路易的律师告诉我,甘锡德一 直向圣路易到纽约的每个人叫喊,我在操纵他的股票,想把他搞垮。银行会听到这番话, 然后猜测他们也许低估了我的影响力。他们会继续盘查,继续监视,但是他们将更进一 步的退开。等我重新开始整建圣路易的商业大楼,芝加哥银行回嗅出利润,而后决定重 新考虑让我贷款该好那栋大楼。” “所以你看,”他做结论说。“你会拥有你的房子和仆人、还有――” “还有无所事事,”凯蒂以微弱的笑容结束那句话,“因为你觉得,一个女人的位 子是在家里。” 瑞蒙眯起眼睛,“没多久前,你说你在这里会很快乐,为什么在更舒适豪华的房子 里,你就不会快乐?” 准备辩论的凯蒂离开他的腿上,走到窗边。她打开窗帘,望着户外一片黑暗时,她 可以感觉到瑞蒙正盯着她的背。她试着想出一个能让他明白的方法。“我说我在这里生 活会更快乐,”她轻声说。“而我‘很可能’真的会很快乐――因为那将是我们共同努 力所创造出来的生活,我会觉得自己有用和被人所需要。我仍然可以觉得有用和被需要, 但是你不会让我有那些感觉。”她说。 她听到在身后的瑞蒙站起来开始走向她,她的语气更透露其决心。“你将要开始重 建葛氏国际公司,而我的背景是在人事上。我熟悉任何事宜,核薪标准,政府规定和偿 薪程序――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不会让我帮。” 他的手搭在她肩上,但是凯蒂不愿回头,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对职业妇女的看 法――你在我们野餐那天就说得很清楚。你说,一个女人若去工作,就表示她的丈夫所 提供她的并不能满足她。你说那会伤害到他的自尊和――” 瑞蒙的手把她的肩握得更紧。“回头看着我。”他轻轻打断她的话说。 凯蒂转身,有点期待她会用一个吻安抚她。但是她却以无比严肃的态度俯视她。 “凯蒂,一个男人若明知他没什么东西值得骄傲的时候,他便会对自己的自尊特别敏感。” 他托起她的下巴,认真而明晰地直视她的眼睛。“告诉一个女人她的‘位子’在哪里, 是一个男人希望她能不要太苛求,因为她有权力要求,可是他却没有能力满足她,这是 一种色厉内荏的表现。那时我对自己所能提供给你的竟然那么少,感到十分惭愧。但是 我相信我可以让你在这里感到快乐满足,过简单的生活,当我的妻子。我一直想说服你 这样是最正确的,因为那是唯一的争论点,而且是我所能提供的唯一的未来。我现在会 很骄傲,而且很高兴,你能与我一起工作。” 他突然回头,凯蒂跟着他的目光看去。一道微小的光线慢慢移上长长的山丘,射到 小屋来,显然是拿着手电的艾迪“正要前来营救她”。 她看着瑞蒙,他不但不为艾迪的即将到来感到恼怒,反而若有所思地对她露齿而笑。 “你在想什么?”她温柔的问他。 瑞蒙俯视她,眼中尽是深情。“我在想要给你什么结婚礼物。” 凯蒂用手臂把他的颈子缠的紧紧的,心里只想说:你就是我的结婚礼物,她以刺痛 的温柔想着。“我有哪一些选择?” “一个婴儿或是一辆法拉利。”他笑着回答,用手臂搂着她的腰。“你曾说,一辆 法拉利可以让你的生命充满真正的狂喜。” “我宁愿要一个婴儿而不要法拉利。”凯蒂笑道。瑞蒙也笑了,但是他会把这两样 都给她。 在六月一个温和的周日,柯凯蒂缓缓走进一座庄严而古老的西班牙教堂的走廊,经 过一排排含蓄微笑着的村人,期待且骄傲地面对她的命运。 穿过彩绘玻璃照进教堂的阳光幻化成无数的虹彩。那个高大黝黑的英俊男子站在祭 坛前等她,在他前面是蓝眼含笑的严肃神父。她将一只手放在那个英俊男子的手中,成 为葛凯蒂。 瑞蒙俯视他身边这位美女,她闪亮的秀发缀满了花朵。他听到她说着结婚誓言,她 的其它影像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三个星期前他们认识时,凯蒂在单身酒吧中显出的忧郁 之美和高不可攀…… 凯蒂,给他一张五元纸币说:“请你收下,瑞蒙,我相信你用得着。” 凯蒂,在他们外出野餐时,指称他有大男人主义,但是她的眼波因快乐而流转。 “我说的话也许会令你意外,但并非所有的女人都生来就很想下厨的。” 凯蒂,在游泳池畔的舞会中与他相拥而舞,在他们的激情之吻后,她的香唇依然温 暖,她的眼睛深邃而焦虑……“我想我已经很害怕了。” 而现在,凯蒂,在教堂中站在他的身边。凯蒂,仰着头看他:“我,凯蒂,愿意视 你为我合法婚姻的丈夫……” 瑞蒙低头看她,欢娱充满他的胸膛,流进他的血管,直到他几乎无法承受。 数个小时后,这个记忆仍鲜活地存在他脑海,在他的妻子终于走向他时,小屋卧室 窗户流进的月光使她柔软的身体沐浴在一片光辉中。他看着她,痛楚地想给她世界的一 切,因为她已经给他太多了。 当他的手臂把她拉进,他的喉际因爱意而发紧。他以自己的身体压住她的,当她急 切的迎接他时,温柔充满他的全身。 他们交缠在一起,狂野又美丽的爱着对方,直到凯蒂最后在颤抖的高潮中娇喊出来。 然后他把她拥入怀中,低呼着她的名字。瑞蒙给了只有他才可以给的唯一礼物:他把自 己献给了她。 ――全书完―― ------------------    风动 毛毛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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