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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曼底”号遇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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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逢对手 〖英〗西瑞尔・哈尔 黄峻 译 下面是警官的一份报告: 局长亲启 先生: 本月十日晚七时三十一分,本署接到电话,说是一个姑娘在迪福特・帕尔瓦 大街的维卡拉基巷被刺。打电话的人自称约翰・丹尼森。我认识这个青年人,他 住在约伯尼的市属公寓,曾在马克汉普敦的维尼尔法院被指控欧斗和盗窃罪(1 954年卷宗第892号)。 我随即赶赴现场,发现了克里斯廷・芭尔京的尸体,时间是晚上八点三十七 分。死者十八岁,住迪福特・帕尔瓦大街的朱伯尼・特雷斯胡同。尸检报告表明 被害者的胸部被创,系由一把长刃刺杀而亡(报告随信呈上)。 约翰・丹尼森很快赶来了。他是从约有一百五十码外的公用电话间那儿来的, 情绪十分激动。他告诉我当晚曾约好与死者会面,意欲陪她参加马克汉普敦市政 厅的舞会。他们要去维卡拉基巷口的汽车站,打算搭乘七点四十分的公共汽车进 城。这时,突然在巷子附近的灌木丛中跳出一个男人,此人面目在黑暗中无法辨 认。他从后面给死者一击后立即逃亡。 经过进一步的询问,丹尼森自愿提供情况说,他认定凶手是查尔斯・帕克。 我对这个青年人亦有所闻,他住在迪福特・马格拉街的河滨巷,曾於上次大审中 被控犯有蓄意伤害罪(1954年卷宗第493号)。丹尼森声称,帕克两度因 他与死者的关系公然对他以武力相威胁。我有理由认为死者禀性怪癖,轻浮放荡。 尸体运走的工作安排妥当后,我邀请丹尼森随我一同去警署。查尔斯・帕克 也在那儿。金帕探长记录了他的陈述,我们到那儿时他正好就要讲完。 两人一见面,都摆出了一副跃跃欲斗的架式。为了他们的自身安全,只好把 他们分别关进单人牢房。 从金帕探长的笔录中得知(笔录一并呈上),帕克是在七点四十分到达警署 的。(我的实验结果表明,可以用十分零二十秒从犯罪现场跑到警署。)帕克陈 述的大意是:他当晚与死者约会,准备一起去马克汉普敦的开罗电影院去看电影。 他们在前面维卡拉基巷的汽车站的路上……下面我也无须赘述了,先生,把两者 的供词比较一下,实际上是完全相同的。 帕克向金帕探长表示,他坚信丹尼森就是凶手,并说丹尼森曾三次殴打过他。 鉴于这种情况,我对两人都进行了仔细搜查。 在丹尼森的身上,我发现了一块手帕(弄脏的),一份马克汉普敦的《每夜 新闻》,一包香烟,一盒火柴,一个钱包,内有三先令六点五便士的现金,一把 随身携带的小梳子和一把带鞘短刀。他说带刀是为了防身,尤其是为了防备帕克。 刀子显然是刚刚磨过的。他穿的是“无赖青年”式的衣服,右袖口处我发现有血 污一块。他坦然承认这很可能是死者的血迹。他说在她负伤倒地时,他曾扶过她。 mpanel(1); 在帕克的身上,我也发现了一块手帕(弄脏的),一只打火机,三张淫秽照 片(一并附上),一个钱包,内装现金两镑十先令六点五便士,一把小梳子,一 条皮带,上面挂有个空刀鞘。检查了他的单间牢房后,发现了一把刀,与丹尼森 的那把刀相似,此刀是藏在牢房的通风器里。经过一番盘问,他不得不承认那是 他的东西。他声称带刀子是为了自卫,特别是为了防范丹尼森。 这把刀也可以看得出是新近磨过的,进一步检查,发现刀上有血迹。在他的 手帕上也发现了血迹,他说是由于在磨刀时划破了手。他右手的拇指上的确有一 道新近愈合的伤口。他的服装式样与丹尼森的相仿,衣服上未发现有血污。 在警署的化验表明(化验报告随文呈上),所有的血迹均系O型,与死者的 血型一致。不妙的是,帕克也是这种血型。经检查,丹尼森的血型则是AB型。 十一日清晨,我重返维卡拉基巷的现场勘察。虽然巷内路面泥泞,然而还是 可以分辨出一男一女走向犯罪地点的脚印。我还从巷子的另一端出事地点的一片 灌木丛里,发现了一个男人的脚印(附照片)。这脚印在这儿与那一对男女的脚 印交错在一起,其中也混杂着我和其他警官的脚印。 我取来死者的鞋,证实了与那女人的脚印相吻合。然后我又找来两个被拘者 的鞋子,真叫人吃惊,两双鞋几乎一模一样,都是新的,黄褐色的微孔皮革,皱 胶底,鞋码均为10号。经过询问查明,两人先后相差几天在马克汉普敦的高街 上的同一家商店里所购。两双鞋都沾了泥,不用说每一双鞋都适合那两组脚印。 我走访了死者的母亲和姐姐,继续进行询查。其母对自己女儿的活动一无所 知,不过她姐姐告诉我,死者和这两个年轻人中的每一个都经常外出,每个人都 曾为她和另一个人的交往而威胁过她。她也说不上她妹妹是和其中哪一个共度了 出事的那个夜晚,可她提到了,说她是个舞迷,经常去市政厅跳舞。她又说她妹 妹很爱看德怀特・拜布尔主演的片子,而这位影星的一部新片“巴黎恋歌”那天 正好在开罗电影院上映(参见呈上的《每夜新闻》的广告)。 审讯目前看来是无法进行下去了。两个年轻人都矢口认定自己的供词全是事 实,我也简直没法确定谁在撒谎。要想找到更多的证据,希望十分渺茫。但是两 人之中必有一个是这次蓄意谋杀的凶手。我非常遗憾,我没法在这种情况下将可 疑的人犯逮捕归案。 (警官:B・波特里斯) 局长把这份报告仔细看了两遍,接着在页边批示:“立即逮捕丹尼森。他撒 起谎来真是胆大包天,不过有一点他露了馅:如果他是带着克里斯廷去参加舞会 的话,他为什么竟穿着一双皱胶底鞋呢?” 录自江苏文艺出版社《微型小说选(7)》 (该册为“外国微型小说专辑”,1986) 未婚妻 〖法〗玛・奥克罗克斯 金鲁章 译 假期之后,我回巴黎去。我到车站的时候,火车上已坐满了旅客。我在各节 车厢里都寻找遍了,想觅一个座位。但找来找去,只在最末一节车厢里,寻着一 个空座,并且上面还放了两个鸡鸭篮子,里面的鸡鸭不停地伸出头在窥探。我迟 疑了半天,才决定进去。我正想在这熙攘的旅客中,寻找这篮子的主人,有一个 穿农夫衣服的人对我说: “小姐,请等一会儿,我就把那个篮子拿下来。” 我于是便把放在他膝上的果篮拿下来,他这才立起身来,将鸡鸭篮移在座位 底下。鸭子很不愿意,我由它们的叫声中可以知道,鸡低下它们的头,好象被侮 辱了似的。农夫的妻子,叫着它们的名字,和它们谈话。 当我坐下来的时候,鸭子也安静了。坐在我对面的一位旅客,问农夫的鸡鸭 是否带到市场上去的。 “先生,不是的。”农夫这样的回答,“我带给我儿子的,后天他就要结婚 了。” 他容光焕发,四下看着,很象要人人都知道他现在是非常幸福的人似的。 火车开行了。问他鸡鸭的那个旅客,展开了他的报纸。在这时候,农夫又和 他攀谈起来:“我的儿子,他在巴黎一家商店里做事,他将要和一个青年女郎结 婚,也是在商店里做事的。” 旅客将报放在膝上,一只手还拿着,静听了一会儿道:“那个女郎很美丽吗?” 农夫说:“我们不知道,我们还没有见过她呢。” 旅客说:“真的吗!那么,倘若她是很丑,你恐怕也要不喜欢她了罢?” 村人回答道:“那也许她是很丑的。不过,我们仍是欢喜她,因为我们最疼 爱的孩子,愿意娶一个貌丑的妻子。” 坐在我旁边的农夫妻子接口道:“还有,若是她能令我们的菲力欢喜,一定 也能叫我们欢喜的。” 她转过来看着我,在她的小圆脸上,温和的眼光,表示着笑容。从她的外表 看去,我绝不相信,她能有一个行将结婚的儿子。她问我是否到巴黎去。当我点 头承认后,坐在我对面的旅客,又说起笑话来。 他说:“我愿意打赌,这位青年女士就是你儿子的未婚妻。她是秘密地来会 她的公婆的,却不说出她是谁来。” 人们都望着我,我脸不由得红起来。村人和他的妻子一同说道:“倘若这是 真的,我们真欢喜极了!” 我告诉他们那完全不对。但是,那位旅客仍然不相信。他的理由是,我将上 车的时候,窥探了两次,好象在找人似的,并且迟疑了半天,才决定进来。 别的旅客都笑了。我极力解释,说那是因为寻觅座位的缘故。 村人说:“那也没有什么要紧,若是我们的媳妇真象你一样,那我们就幸福 极了。” 那位旅客仍保持着他的戏谑态度,看了我一眼,对农夫说:“等你到了巴黎 时,你就知道,我并没有弄错。你的儿子将要对你说,‘这就是我的未婚妻。’” 过了一会儿,村妇转过来对着我,在篮子里寻出一块饼来,对我说,这是她 那天早上亲自做的。我没有什么话可以推辞,只好说,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受了 寒,将饼退还给她。她扔在篮里,却又给我一串葡萄。我无法推辞,只好接受了。 当火车停了的时候,她丈夫要去替我弄热水喝,我又无法阻止他,真觉十分的不 安。 我看着这位慈善的老人,不禁很为懊恼,因为我不能真正当他的媳妇啊!我 知道他们对我的感情是很深厚的。唉!我到处漂泊,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永远是 异乡过客。 我时时看见他们在注视着我。 火车到了巴黎车站的时候,我帮助他们把篮子拿下去,并且给他们指路。我 看见一个少年奔向他们跟前来,双手紧紧地搂抱着他们。我赶紧躲开了。离着他 们远些站着。他和他们不住地接吻,亲了又亲,亲了又亲。他们面含着笑容,一 望而知他们心中是无限快乐。行李撞着的时候,挑夫们的呼喊声,他们都没有听 见。 我跟着他们到了车站门。儿子一只手臂挎着一篮鸡,另一只手紧搂着他母亲 的腰。他愉快的眼睛含着笑容,和他父亲一样。 站外面很暗,我将大衣领子翻了起来,相隔数步跟在这对老夫妇后面。儿子 出去看他的马车。村人用手抚摸着一个花点的大头鸡,对妻子说道:“若是我们 早知道她不是我们的媳妇,我们应当把这只花点的鸡送给她。” 妻子也抚摸着鸡说:“是的,若是我们早知道了。” 她转向出站的人们看了一会,并且向远处也看了看道:“她不在这些人当中 了。” 儿子和马车来了,他扶着他父母进了车,他坐在一旁,仍然不住地看着他们。 他看起来很强健和蔼。我想,他的未婚妻,真是一个幸福的女子呢! 马车走远了,我慢慢地走到街上去。今天的所遇,感动着我,使我不愿再回 到我那孤寂的小屋子里。我已经二十岁了,还没有人向我求过婚呢。 录自江苏文艺出版社《微型小说选(7)》 (该册为“外国微型小说专辑”,1986) 雪 夜 〖日〗星新一 海明珠 译 雪花象无数白色的小精灵,悠悠然从夜空中飞落到地球的脊背上。整个大地 很快铺上了一条银色的地毯。 在远离热闹街道的一幢旧房子里,冬夜的静谧和淡淡的温馨笼罩着这一片小 小的空间。火盆中燃烧的木炭偶尔发出的响动,更增浓了这种气氛。 “啊!外面下雪了。”坐在火盆边烤火的房间主人自言自语地嘟哝了一句。 “是啊,难怪这么静呢!”老伴儿靠他身边坐着,将一双干枯的手伸到火盆 上。 “这样安静的夜晚,我们的儿子一定能多学一些东西。”房主人说着,向楼 上望了一眼。 “孩子大概累了,我上楼给他送杯热茶去。整天闷在屋里学习,我真担心他 把身体搞坏了。” “算了,算了,别去打搅他了。他要是累了,或想喝点什么,自己会下楼来 的。你就别操这份心了。父母的过分关心,往往容易使孩子头脑负担过重,反而 不好。” “也许你说得对。可我每时每刻都在想,这毕业考试不是件轻松事。我真盼 望孩子能顺利地通过这一关。”老伴儿含糊不清地嘟哝着,往火盆里加了几块木 炭。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寂静的气氛。 两人同时抬起头来,相互望着。 “有人来。” 房主人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蹒跚地向门口走去。随着开门声,一股寒风带着 雪花挤了进来。 “谁啊?” “别问是谁。老实点,不许出声!” 门外一个陌生中年男子手里握着一把闪闪发光的匕首。声音低沉,却掷地有 声。 “你要干什么?” “少罗嗦,快老老实实地进去!不然……”陌生人晃了晃手中的匕首。 房主人只好转身向屋子里走去。 老伴儿迎了上来:“谁呀?是找我儿子……”她周身一颤,后边的话咽了回 去。 “对不起,我是来取钱的。如果识相的话,我也不难为你们。”陌生人手中 的匕首在炭火的映照下,更加寒光闪闪。 “啊,啊,我和老伴儿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不中用了。你想要什么就随便拿 吧。但请您千万不要到楼上去。”房主人哆哆嗦嗦地说。 “噢?楼上是不是有更贵重的东西?”陌生人眼睛顿时一亮,露出一股贪婪 的神色。 “不,不,是我儿子在上面学习呢。”房主人慌忙解释。 “如此说来,我更得小心点。动手之前,必须先把他捆起来。” “别,别这样。恳求您别伤害我们的儿子。” “滚开!” 陌生人三步两步蹿上楼梯。陈旧的楼梯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两位老人无可奈何,呆呆地站在那里。 突然,喀嚓一声,随着一声惨叫,一个沉重的物体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房主人从呆愣中醒了过来,慌忙对老伴儿说:“一定是我们的儿子把这家伙 打倒的。快给警察挂电话……” 很快,警察们赶来了。在楼梯口,警察发现了摔伤了腿躺在那里的陌生人。 “哪有这样的人,学习也不点灯。害得我一脚踩空。真晦气。”陌生人一副 懊丧的样子。 上楼搜查的警察很快下来了。 “警长,整个楼上全搜遍了,没有发现第二个人,可房主人明明在电话中说 是他儿子打倒的强盗,是不是房主人神经不正常?”“不是的。他们唯一在上学 的儿子早在数年前的一个冬天死了。可他们始终不愿承认这一事实。总是说,儿 子在楼上学习呢。” 谁也没有再说话。屋里很静,屋外也很静。那白色的小精灵依然悠悠然然地 飞落下来…… 录自江苏文艺出版社《微型小说选(7)》 (该册为“外国微型小说专辑”,1986) 招 牌 〖英〗哈里特・思勒 王秀英 李静 译 帕帕・敦特一向非常喜欢花,他经营花店已经很多年了,花店坐落在一个十 字路口旁。他工作非常勤奋,并且生活得也很美满,他甚至有足够的钱供他的儿 子约翰上大学。 约翰也象他父亲一样喜欢花。虽然他想上大学,但他的理想是毕业后帮助父 亲经营这个花店。 花店位於十字路口。尽管花店没有挂招牌,但由于帕帕・敦特多年的苦心经 营,城里的人们谁都知道这儿出售的鲜花是全城最美的。 花店第一次开业时,挂着一块很大的招牌,上面写着: 本店出售美丽鲜艳的花 第一个来到花店的顾客对帕帕・敦特说:“我很喜欢你的花店,可不喜欢你 的招牌。美丽、鲜艳的花,难道你就不可以卖别的种类的花吗?你为什么不把‘美 丽鲜艳’删掉呢?” 帕帕・敦特欣然同意,认为这样很好,于是把招牌改为: 本店出售花 第二天,又一个顾客来到花店,他认为这个新开业的花店很使他称心如意, 但他也不喜欢花店的招牌。他说:“假如你不在这儿卖花,又在哪里卖呢?帕帕 ・敦特,你应该把招牌上的‘本店’两字去掉,这样多简单明了。” 于是,帕帕・敦特又把招牌改为: 卖花 第三天,帕帕・敦特的叔叔来到花店。 “你这个花店很漂亮。”他说,“可是招牌太罗嗦了。‘卖花’,花当然是 卖的,但是这样写,给人一种不愉快的感觉,你为什么不把‘卖’字去掉呢?” 这样,花店的招牌上只剩下一个字: 花 又过了一天,本城的一个官员也来光临帕帕・敦特的花店。 “我们来到这儿,感到很荣幸。”官员说:“你的花店看起来很整洁,宽敞 明亮。你是一个很善于经营花店的人,你的花店位置适中,橱窗布置得幽雅大方; 不过,我对於你的招牌有些想法。‘花’,你的橱窗里摆满了美丽的花,那么你 的招牌就是摆设了。人们看见这花,就会知道你出售花。所以最好是让你的花自 己去说明吧。” 帕帕・敦特听从了官员的忠告,索性摘去了招牌。 路过花店的人们一看到橱窗里摆放着的鲜花,总是不由自主地停下来。最后, 帕帕・敦特的鲜花远近闻名,盛誉不衰,没有人再去别的地方买花了。 这样,许多年过去了。 现在,帕帕・敦特要和儿子一起经营花店,他高兴极了。随着岁月的流逝, 他渐渐变得苍老,对经营花店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送走了那些看望约翰的人们,帕帕・敦特问儿子:“约翰,现在,你要为花 店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哦,爸爸,我们首先要挂个招牌。在商业化的今天,它尤其是必不可少的。” 儿子回答。 “挂个招牌,孩子?” “对。” “那么,招牌上写什么呢?” “嗯,让我想想……就写‘本店出售美丽鲜艳的花’吧……” 录自江苏文艺出版社《微型小说选(7)》 (该册为“外国微型小说专辑”,1986) 宏伟计划 〖日〗星新一 夏凡 译 三郎接受了R企业的就业考试。这一天,他正期待着考试的结果,R企业的 经理上门来了。事出意外,三郎疑惑地问: “这,这……怎么?如果合格了发一封通知就行了,就是不合格,难道特意 ……” “不,你以最佳成绩通过了。因此,我们有一个特别委派。” 话题似乎事关重大,三郎听得有些紧张: “是什么事?要是我能胜任……” “我们考虑不录取你,让你转去接受K企业的就业考试,你一定能通过的。” “怎么?K企业不是您那儿的竞争对手,而且对你保持着优势吗?我觉得如 果能扭转这种局面很有意义,才投考您的企业,难道我这些打算……” 经理微微一笑,促膝谈道: “你这番话颇有见识。正因为如此,一定要委派你。就象你讲的,无论我们 如何努力,别说超过K企业,连赶也赶不上。现在需要一个人去刺探内幕,搜集 情报。” “啊呵,当间谍潜进去?” “对了。你一定能干得出色。一旦成功,报酬不在话下,还立即给你要职。 我也不催,你可以步步为营,花多长时间也不怕,小事情不报告也罢,免得为了 价值不大的情报惹人怀疑,鸡飞蛋打。” “既然信任我,又这样叮嘱下来……” 三郎被说动了,宏伟的计划就此开端。接受K企业的就业考试后,他成了那 里的职员。 不用说,进去头一年,是与企业的重要事物不沾边的。可是三郎不急不躁, 只管坚持不懈地努力。他勤勉地处理工作,把争取上司和同僚的信任作为起点。 在企业外面,三郎也洁身自好,循规蹈矩,避免引人注目。搞间谍工作务必早早 站稳脚跟。 普通的职员,到新环境里的第三年上就懈怠了,表现出嫌工作岗位乏味啦, 怀疑自己的能力啦,或是一不顺心就一蹶不振的状态。三郎却做到了对工作热情 不减。无论怎么说,他有自己明确的使命。周围谁都难以察觉,他竟扮演着可怕 的角色。与其他人全不相同,他感到乐在其中。这样非但没有不满,工作着反而 是享受,还得设法控制浮到脸上的微笑。 出现了这样的干材,K企业没有置之不理,他很快就被提拔为科长,向机密 靠近了一步。可是他仍然不动声色地安于职守,他深知如果这时暴露的话,将前 功尽弃。 三郎对待工作越发尽职。一次,他检举了受贿对外泄密的下属职员,并立报 将其解雇――要是容下这个人,自己费尽心机在长远计划下充当间谍潜伏的价值 就失掉了。 这些功绩是人们有目共睹的,从而使三郎备受信任。他深得人心,甚至董事 也来为女儿提亲。要是推却,人家可能盘问理由产生疑窦。三郎便应承了――积 极地应承下来。要掩护自己的真面目,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伪装了。干间谍非冷酷 无情不可,凡是能利用的,就必须利用。何况董事的小姐相当美貌,性情也贤慧。 三郎在家里也是好丈夫。要彻头彻尾瞒过敌人,得从身边做起。妻子回娘家 时,满口夸奖三郎,这带来的好处自是不言而喻。 三郎不知疲倦地埋头苦干,步步升高,终于接近了K企业的中枢;功到自然 成,他年纪轻轻,就具备了出席董事会议的资格。 三郎想,K企业的全貌大致能摸清了,及早告一段落,归纳一份报告回R企 业去也行了。可是又一转念:好容易熬到这一步,再坚持一段,说不定还能取得 更大成果。三郎选择了后一条路。 功德圆满的一天终于来到了,他熬到了能知悉K企业一切机密的地位――当 上了社长。 同业中,都称他是凭实干崭露头角的年轻经理。当然,他不仅能够知悉一切 秘密,而且可以随心所欲地经营管理。 “K企业的兴衰,都在我的操纵下,就如此巧妙地让他倒闭,我的使命便顺 利结束了。” 他心中嘀咕行动的方向: “……可我干吗非要毁灭它呢?这是我多年含辛茹苦取得的成果,换取一星 半点的报酬实在不值,就算回去当董事又怎么样,哪怕被指定做候补经理也得不 偿失。” 在他的心目里,冷酷无情的生存法则已经根深蒂固。 另一面,R企业是在欢欣鼓舞地静观待变,然而时光荏苒,仍见不到任何反 映。私下去联络,答复只是冰冷的沉默。 R企业恼羞成怒,到处散布说,K企业的经理是我们的奸细。这本来不是虚 构而是事实,但收效却事与愿违。 K企业的职员听到后,反而激发了敌忾之心,在新经理治理下奋发图强,激 烈竞争的结果,终于导致了R企业的倒闭。 录自江苏文艺出版社《微型小说选(7)》 (该册为“外国微型小说专辑”,1986) 列车上遇到的姑娘 〖印度〗拉斯金・邦德 卞慧明 译 我一个人独自坐了一个座位间,直到列车到达罗哈那才上来一位姑娘。为这 位姑娘送行的夫妇可能是她的父母,他们似乎对姑娘这趟旅行放不下心。那位太 太向她作了详细的交代,东西该放在什么地方,不要把头伸出窗外,避免同陌生 人交谈,等等。 我是个盲人,所以不知道姑娘长得如何,但从她脚后跟发出的“啪嗒啪嗒” 的声音,我知道她穿了双拖鞋。她说话的声音是多么清脆甜润! “你是到台拉登去吗?”火车出站时我问她。 我想必是坐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因为我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低低地惊叫 一声,末了,说道:“我不知道这里有人。” 是啊,这是常事,眼明目亮的人往往连鼻子底下的事物也看不到,也许他们 要看的东西太多了,而那些看不见的人反倒能靠着其他感官确切地注意到周围的 事物。 “我开始也没看见你,”我说,“不过我听到你进来了。”我不知道能否不 让她发觉我是个盲人,我想,只要我坐在这个地方不动,她大概是不容易发现庐 山真面目的。 “我到萨哈兰普尔下车。”姑娘说,“我的姨妈在那里接我。你到哪儿去?” “先到台拉登,然后再去穆索里。”我说。 “啊,你真幸运!要是我能去穆索里该多好啊!我喜欢那里的山,特别是在 十月份。” “不错,那是黄金季节,”说着,我脑海里回想起眼睛没瞎时所见到的情景。 “漫山遍野的大丽花,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更加绚丽多彩。到了夜晚,坐在篝火 旁,喝上一点白兰地,这个时候,大多数游客离去了,路上静悄悄的,就象到了 一个阒无人烟的地方。” 她默默无语,是我的话打动了她?还是她把我当作一个风流倜傥的滑头?接 着,我犯了一个错误,“外面天气怎么样?”我问。 她对这个问题似乎毫不奇怪。难道她已经发觉我是一个盲人了?不过,她接 下来的一句话马上使我疑团顿释。“你干吗不自己看看窗外?”听上去她安之若 素。 我沿着座位毫不费力地挪到车窗边。窗子是开着的,我脸朝着窗外假装欣赏 起外面的景色来。我的脑子里能够想象出路边的电线杆飞速向后闪去的情形。“你 注意到没有?”我冒险地说,“好象我们的车没有动,是外面的树在动。” “这是常有的现象。” 我把脸从窗口转过来,朝着姑娘,有那么一会儿,我们都默默无语。“你的 脸真有趣。”我变得越发大胆了,然而,这种评论是不会错的,因为很少有姑娘 不喜欢奉承。 她舒心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宛若一串银铃声。“听你这么说,我真高兴,” 她道,“谁都说我的脸漂亮,我都听腻了!” 啊,这么说来,她确实长得漂亮!于是我一本正经地大声道:“是啊,有趣 的脸同样可以是漂亮的啊。” “你真会说话。”她说,“不过,你干吗这么认真?” “马上你就要下车了。”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谢天谢地,总算路程不远,要叫我在这里再坐两三个小时,我就受不住了。” 然而,我却乐意照这样在这里一直坐下去,只要我能听见她说话。她的声音 就象山涧淙淙的流水。她也许一下车就会忘记我们这次短暂的相遇,然而对于我 来说,接下去的旅途中我会一直想着这事,甚至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也难忘怀。 汽笛一声长鸣,车轮的节奏慢了下来。姑娘站起身,收拾起她的东西。我真 想知道,她是挽着发髻?还是长发散披在肩上?还是留着短发? 火车慢慢地驶进站。车外,脚夫地吆喝声、小贩的叫卖声响成一片。车门附 近传来一位妇女的尖嗓音,那想必是姑娘的姨妈了。 “再见!”姑娘说。 她站在靠我很近的地方,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撩拨着我的心房。我想伸 手摸摸她的头发,可是她已飘然离去,只留下一丝清香萦绕在她站过的地方。 门口有人相互撞了一下,只听见一个进门的男人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声“对不 起”。接着门“砰”地一声关上,把我和外面的世界隔了起来。我回到自己的座 位上,列车员嘴里一声哨响,车就开动了。 列车慢慢加快速度,飞滚的车轮唱起了一支歌。车厢在轻轻晃动,发出嘎吱 嘎吱的声音。我摸到窗口,脸朝外坐了下来。外面分明是光天化日,可我的眼前 却是一片漆黑!现在我有了一个新旅伴,也许又可以小施骗技了。 “对不起,我不象刚才下车的那位吸引人。”他搭讪着说。 “那姑娘很有意思,”我说,“你能不能告诉我,她留着长发还是短发?” “这我倒没注意,”他听上去有些迷惑不解。“不过她的眼睛我倒注意了, 那双眼睛长得很美,可对她毫无用处――她完全是个瞎子,你注意到了吗?” 录自江苏文艺出版社《微型小说选(7)》 (该册为“外国微型小说专辑”,1986) 警笛 〖法〗P・贝勒马尔 J・安托尼 汪宗虎 陈积盛 译 一 1953年11月13日,丹麦首都哥本哈根。 凌晨2点15分,当班的见习消防队员克里斯蒂昂・拉斯马森正跟同伴卡尔・斯 卡格尔玩牌。突然,电话铃响了,22岁的拉斯马森拿起话筒。 “我是消防队,您说吧……喂?……” 他什么也听不见。明明有人在打电话,可又不搭话。 “喂?我是消防队。您是谁?请讲话!” 同伴抱怨道:“准是有人在跟消防员开玩笑!” 拉斯马森打断了他:“别打岔!我听见喘息的声音!喂!您是谁?要是您在 开玩笑,请别占这条线!这会儿,也许正有人向我报警呢!要是有正经事,就请 快讲!喂?” 拉斯马森听到一个声音,听上去象是位老太婆。 “我摔倒了……救命啊!” “您摔倒了?您在哪儿?” “我不知道。” “您在家里吧?您在哪儿?” 微弱的声音回答:“我想是在家里……” 拉斯马森立刻意识到,打电话的人不是在开玩笑。接着又问陌生人:“您不 知道是否在自己家里?那您是在哪儿?是在公寓里吧?” “是的,是在公寓里。我摔倒了,摔在地毯上,动不了啦。” “请把您公寓的地址告诉我们!” “我……地址我想不起来!” “那您就把您的名字告诉我!” “我记不得了……我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没关系,重要的是别把电话挂上!这样,我们可以通过邮电局找到您的 住处!……喂!……喂!……糟糕,她把电话挂上了!” 拉斯马森感到茫然:“我该咋办?” “毫无办法……我看只好等她再来电话!”同伴说。 “这不是开玩笑!应该报告中尉!” “一无姓名,二无地址,中尉会比你更高明?” 32分钟后,电话铃又响了。听筒里传来同刚才一样微弱的声音:“我刚才 晕过去了……我四周有血……想必是我伤着哪儿了……我怕……快来吧!” “接邮电局!快!让他们查一查,这电话到底是从哪儿打来的?”拉斯马森 向同伴吩咐后,又问老太太:“您伤着哪儿了?” “不知道……我流血很多,快死了……” “您放心吧,我们正在同邮电局联系。您能将您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吗?” “我说不上来……我觉得头晕眼花!” “千万不要把电话挂上,您把电话机放在地毯上。请放心,我们会照料您的!” 此时,同伴在给邮电局打电话,他解释道:“我们一直跟她保持着联系,你 们能否搞清楚她到底从哪儿打来的电话?” 邮电局回答说:“我在这儿只是负责交换台和叫人起床的!凌晨3点钟,我 这别无他人!要知道搞清楚电话是从哪儿打来的,可要进行一连串的技术操作! ……还得算出不少中继线,我一个人无法做……” 二 拉斯马森感到无能为力了。他叫醒了中尉,5分钟后,中尉拿起了电话。只 剩最后一线希望了:设法继续跟老人对话,以便推测出她所在的位置,或唤起她 的记忆! “夫人!……夫人!您还流血吗?疼不疼?” “不疼……只是身子瘫痪了,两条腿动不了……其他部位还能动。血可能是 从头上流下来的……我满脸都是血!” “您一点也不感到疼痛?这可能是您的脊椎骨受到了损伤!假如您能做到的 话,请您继续和我交谈,您的腰部千万别动!否则会有生命危险!您是怎样摔的?” “可能是从床上摔下来的,这房子里就我一个人……” “您能叫叫您家旁边的人家吗?” “我叫过,可我声音太小了……” “您摔下来后,电话机在哪儿?” “原来在床头柜上,我摔下来后就晕过去了。等我醒来,电话机就在我身旁 的地毯上,于是我就拨了‘18’,因为电话机上写着‘火警18’。” “您摔倒之前是不是已经瘫痪了?” “有可能,……很有可能。” “您可能是一个人生活,那平时谁在照料您?您想得起来吗?譬如一个大夫 的名字。” “想不起来……噢,想起来了,我由于瘫痪,常接受一位大夫的运动疗法。” “这个大夫的名字您有印象没有?” “有,有印象,我敢担保。” “那好。我去找一本专业电话号码簿来,把本市所有从事运动疗法的大夫名 字都念给您听,如果您听出那个人的名字,就打断我,同意吗?” 20分钟后,当中尉念到第48个名字――亨宁・汤姆森时,老太太惊叫起 来:“就是他!肯定是他!亨宁・汤姆森!” 三 已是清晨4点钟了,中尉拨动了汤姆森的电话号码。一个人回答说:“汤姆 森先生去度周末了,你们可以给他留个话。” 希望全成了泡影。中尉无可奈何地挂上电话,显得有些灰心丧气。然而,总 得想个办法才是! 于是,他又拿起了话筒:“喂,夫人,既然您看得见,那您的房间里一定亮 着灯。您都看到什么啦?” 对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床前地毯上……全是血……快点来吧,我求求你 们!” “请等一下。床前地毯旁边是什么?是方砖,还是镶木地板?” “是镶木地板,老式的打蜡地板。” “太好了……那天花板呢?您看得见天花板吗?天花板高吗?” “高,我觉得很高……” “这么说,您住的是老式房子!……您房间里有窗户吗?” “有……就在我对面。” “窗户又窄又高,对不对?有窗帘吗?” “跟你说的完全一样,只是没有窗帘。” “那好,百叶窗关着没有?” “没关,开着呢。我隐约看到外面的墙,很可能是马路对面的墙,好象马路 上有灯光。” 她说最后这句话时,声音越发微弱了。中尉兴奋已极,大声地向拉斯马森说 “寻找一幢窗户狭长的老式房子,所在的街道狭窄,因为老太太能看到对面的墙 壁。房子的窗口有灯光,大约在二,三层……否则,她决分辨不出路灯亮着没有。” “可我们还是不知道她住在哪个区啊?要是她能再想点有关自己的事就好!” 中尉又拎起电话:“夫人……你能告诉我您所住的那个区和街道的名称吗?” 然而老太太再也不搭腔了。她没有把电话挂上,大概又晕过去了。 中尉无计可施,对拉斯马森说:“这下可完了,真叫人担心!千万别把电话 挂上,也许她还会苏醒过来。她刚才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弱,她大概流了好多 血!她正在无声无息地死去!” 一个小时过去了,仍无反应。中尉想,可不能无限期地堵塞报警线路。他正 准备去挂上电话,拉斯马森羞答答地开了腔:“中尉,我倒有个想法,不过您肯 定会说是荒唐可笑的。” “说嘛,谁能料定不是个好主意呢?” 半个小时后,消防队的上校被叫醒了,他采纳了拉斯马森的意见。 四 清晨5时半,14辆轻便消防车同时出动,开往依然沉睡着的各个街区。警 笛不断响着,每一辆车都得跑遍一个区的大小街道,同时要与指挥部保持联系。 在指挥部里,拉斯马森把电话筒贴在一只耳朵上,把耳机扣在另一只耳朵上。他 希望能听到从老太太的电话里传来警笛声,因为老太太的电话一直没挂上,冲着 电话的百叶窗也敞开着。3刻钟后,整个哥本哈根城都被惊动了,家家户户灯火 通明。6点22分,上校正准备命令停止鸣笛――市长和报界肯定会让他对鸣笛 一事作出解释,拉斯马森突然叫道: “中尉,听见了!我听见了!我听见警笛声了!声音很低,可是很清晰!消 防车大概就在离那儿不远的一条街上!” 中尉用无线电报器命令:“1号车!停止鸣笛!” 拉斯马森对中尉说:“我还听得见。” “2号车,停止鸣笛!3号车……8号车……” 依次往下,当第12号车停止鸣笛时,拉斯马森惊呼起来:“就是这儿!” “12号车,我是指挥部,就在你们那个地段。其余车辆一律停止鸣笛,返 回大本营!12号车继续鸣笛行驶!”中尉继续命令道。 12号车又开始搜索起来。15分钟后,突然,拉斯马森的脸上露出了胜利 的微笑,他急不可待地把耳机递给中尉。果然,通过老太太家里的电话听筒,可 以清清楚楚地听到12号车的警笛声。 “12号车,我是指挥部!我们要找的人家就在你那条街上!快去寻找有灯 光的窗户!” “指挥部,我是12号车。这会儿全区都惊动了,所有的窗户都亮着灯!” “12号车,用扩音器说明一下理由,让这条街上所有的灯都熄掉!最后亮 着灯的一定是老太太的家!” 拉斯马森电话听筒里的警笛声已经停止。随之传来十分清晰的扩音器的声音: “请把灯关上……我再说一遍……请关灯!我们在找一位瘫痪了的妇女,她家亮 着灯!” 10分钟后,拉斯马森在电话里听到了撞破房门的声响,继而是一位消防员 的话音,他从血泊中捡起了电话耳机: “喂?指挥部吗?我们已到现场!她仍昏迷,不过脉搏还在轻微跳动。她的 颅骨有伤,是在床头柜上磕破的。我们现在就送她去医院!在车上再和你们联系。” 五 这位老太太名叫埃伦・索恩代尔,72岁,下肢已瘫痪多年。在医院里她总 算得救了,并逐渐恢复了记忆。为了拯救这位老太太的生命,一位年仅22岁的 见习消防队员的意见,竟把全城的人从睡梦中惊醒了。不过,这还是值得的。 (谢晓东摘自上海译文出版社《冒险家们》,此处作了删节) (孔不明摘自甘肃人民出版社《读者文摘》,没有再删):-) 最佳配偶 〖美〗斯蒂芬・麦克勒 王春申译 我走进办公室,跟笑容满面的布列乔先生握了握手。跟我相比,他衣着十分 讲究。他手里在搬弄着一叠纸,就象在搬弄着一叠煎饼。 “我相信,你准定会对她十分满意。”他说,“她可是我们用求同计算机, 从符合推选条件的一亿一千多万美国妇女中挑选出来的。我们按种族、宗教、人 种、生活地区,对这些妇女进行了分类……” 我坐在那儿津津有味地听着,心想要是来这儿之前先冲个淋浴,那该多好。 这儿的办公室整洁宜人。不过那张椅子令人坐得不太惬意。 “好,来啦……”他说着,象魔术师那样“砰”的一声把通向隔壁房间的门 忽地打开。本来我心里就象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这时就更手足无措了。 说真的,她长得很标致,真的!帅极了! “沃克先生,这是蒙大拿州拉芬湖的邓菲尔德小姐。邓菲尔德小姐,这是纽 约的弗兰克林・沃克先生。” “就叫我弗兰克好了。”我唯唯诺诺,显得有点紧张。她确实太美了!您不 妨想象一下。 布列乔刚走开,我们就聊了起来。 “您好!我,我,我对计算机为我选中的您,感到十分称心。”我竭力想把 语调放温和些。也许,把她称为计算机选中的人,她一定不高兴。“我是说,我 对事情发展的结果感到满意。” 她莞尔一笑,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 “谢谢您,我也是。”她腼腆地说。 “我,三十一岁。”我唐突地冲口而出。 “我知道,这些全都记在卡片上。” 这场谈话似乎就要这样结束了。卡片上什么都介绍得清清楚楚,所以确实没 什么好谈了。 “今后打算要孩子吗?”她先找了个话题。 “当然,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正合我的意,这记录在卡片上的未来计划一栏,喏,就在那儿。”她指点 着说。 我这才注意到我手中那一札文件似的东西,第一页上贴着一张国际商用机械 公司的计算机卡片,卡片上印有关于邓菲尔德小姐的重要数据。显然,她手中的 那一札“文件”是关于我的……于是,我们各自审视着自己手中的“文件”,每 翻阅一页,都要发出很大的声响。 “文件”里说,她喜欢古典音乐(记录在兴趣爱好与生活习惯栏)。“您喜 欢古典音乐?” “对,比任何东西都喜欢,另外,我还收藏着弗兰基・拉尼歌曲的全部录音。” “这倒是红极一时的歌唱家。”我赞许地附和道。 我俩的目光继续在字里行间浏览着。我注意到,她爱好:看书、看球赛、看 电影爱坐前排、睡觉时爱把窗户关上、养狗、养猫、养金鱼、养金枪鱼、爱吃用 意大利香肠做的三明治、穿着朴素、将来要送孩子上私立学校、住在郊外、参观 美术展览馆…… 她抬起了头:“我们所有的爱好都很一致。” “毫无两样。”我加上一句。 我又读了标题为“心理状况”的记录:她生性羞怯,不爱争论,讲话拘谨, 属于贤妻良母型。 “我很高兴,您既不抽烟又不饮酒。”她满意地说。 “是的,我与烟酒无缘,只偶尔喝点啤酒。” “栏目里没有提到啊。” “哦,也许没写上,这是我的疏忽。”我希望她不会放在心上。 我们终于各自看完了手里的“文件”。 最后她说:“我们俩非常相象。” 我和爱丽丝结婚整整九年了,已经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我们住在郊外, 听着古典音乐和弗兰基・拉尼的录音。我俩最后一次争吵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所 以早被我忘得一干二净。在每一件事上,我俩几乎都能步调一致。她是一个贤妻, 我也可以算是个好丈夫。我们的婚姻真是完美无缺。 眼下,我却盘算着下个月就去离婚。这种日子我再也过不下去了! 录自江苏文艺出版社《微型小说选(7)》 (该册为“外国微型小说专辑”,1986) 柔弱的人 〖俄〗安东・契诃夫 侯存治 于鹏飞 译 前几天,我曾把孩子的家庭教师尤丽娅・瓦西里耶夫娜请到我的办公室来。 需要结算一下工钱。 我对她说:“请坐,尤丽娅・瓦西里耶夫娜!让我们算算工钱吧。您也许要 用钱,你太拘泥礼节,自己是不肯开口的……呶……我们和您讲妥,每月三十卢 布……” “四十卢布……” “不,三十……我这里有记载,我一向按三十付教师的工资的……呶,您呆 了两个月……” “两月另五天……” “整两月……我这里是这样记的。这就是说,应付您六十卢布……扣除九个 星期日……实际上星期日您是不和柯里雅一块儿学习的,只不过游玩……还有三 个节日……” 尤丽娅・瓦西里耶夫娜骤然涨红了脸,牵动着衣襟,但一语不发…… “三个节日一并扣除,应扣十二卢布……柯里雅有病四天没学习……你只和 瓦里雅一人学习……你牙痛三天,我内人准您午饭后歇假……十二加七得十九, 扣除……还剩……嗯……四十一卢布。对吧?” 尤丽娅・瓦西里耶夫娜左眼发红,并且满眶湿润。下巴在颤抖。她神经质地 咳嗽起来,擤了擤鼻涕,但――一语不发! “新年底,您打碎一个带底碟的配套茶杯。扣除二卢布……按理茶杯的价钱 还高,它是传家之宝……上帝保佑您,我们的财产到处丢失!而后哪,由于您的 疏忽,柯里雅爬树撕破礼服……扣除十卢布……女仆盗走瓦里雅皮鞋一双,也是 出於您玩忽职守,您应对一切负责,您是拿工资的嘛,所以,也就是说,再扣除 五卢布……一月九日您从我这里支取了九卢布……” “我没支过!”尤丽娅・瓦西里耶夫娜嗫嚅着。 “可我这里有记载!” “呶……那就算这样,也行。” “四十一减二十七净得十四。” 两眼充满泪水,长而修美的小鼻子渗着汗珠。令人怜悯的小姑娘啊! 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有一次我只从您夫人那里支取了三卢布……再没支 过……” “是吗?这么说,我这里漏记了!从十四卢布再扣除……呐,这是您的钱 最可爱的姑娘!三卢布……三卢布……又三卢布……一卢布再加一卢布……请收 下吧!” 我把十一卢布递给了她……她接过去,喃喃地说: “谢谢。” 我一跃而起,开始在屋内踱来踱去。憎恶使我不安起来。 “为什么‘谢谢’?”我问。 “为了给钱……” “可是我洗劫了你,鬼晓得,这是抢劫!实际上我偷了你的钱!为什么还说: ‘谢谢’?” “在别处,根本一文不给。” “不给?怪啦!我和您开玩笑,对您的教训是太残酷了……我要把您应得的 八十卢布如数付给您!呐,事先已给您装好在信封里了!可是何至于这样怏怏不 快呢?为什么不抗议?为什么沉默不语?难道生在这个世界口笨嘴拙行吗?难道 可以这样软弱吗?” 她苦笑了一下,而我却从她脸上的神态看出了一个答案,这就是“可以”。 我请她对我的残酷教训给予宽恕,接着把使她大为惊奇的八十卢布递给了她。 她羞怯地点了一下数就走出去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沉思着: “在这个世界上做个有权势的强者,原来如此轻而易举!” 录自江苏文艺出版社《微型小说选(7)》 (该册为“外国微型小说专辑”,1986) “诺曼底”号遇难记 〖法〗雨果 真正的强者是那种具有自制力的人 一八七○年三月十七日夜晚,哈尔威船长照例走着从南安普敦到格西恩岛这 条航线。大海上夜色正浓,薄雾弥漫。船长站在舰桥上,小心翼翼地驾驶着他的 “诺曼底”号。乘客们都进入了梦乡。 “诺曼底”号。乘客们都进入了梦乡。 “诺曼底”号是一艘大轮船,在英伦海峡也许可以算得上是最漂亮的邮船之 一了。它装货容量六百吨,船体长二百二十尺,宽二十五尺。海员们都说它很“年 轻”,因为它才七岁,是一八六三年造的。 雾愈来愈浓了,轮船使出南安普敦河后,来到茫茫大海上,相距埃居伊山脉 估计有十五海里。轮船缓缓行驶着。这时大约凌晨四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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