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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 显神通戏要雷鸣 舍妙药义救王忠
话说济公在楼下一答,楼上华云龙是惊弓之鸟,贼人胆虚,一纵身跳出楼窗,
竟自逃走。陈亮一听,说:“二哥你看如何?我说不叫你说,你看来了!”雷鸣伸
手拉刀,奔到楼门,往下一看,见和尚衣服槛楼不堪,长着二寸多长的短头发,一
脸的油泥,登楼梯正要上楼。雷鸣举起刀来,打算和尚一上来,用刀将和尚劈下去。
和尚一抬头,早瞧见他,用手一指,口念六字真言:“奄嘛呢叭咪哞!”用定神法,
把雷鸣定住。济公上得楼来,由雷鸣旁边过去。陈亮一见,赶紧行礼说:“师父,
一向可好?”和尚一瞧,说:“亮儿,你在这里,好呀!”陈亮说:一弟子在此等
候多时,师父你来喝酒罢!”和尚过来坐下,陈亮斟了一杯酒,和尚端起来就喝,
陈亮过来说:“师父,慈悲慈悲罢!把定神法撤了罢!要是有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和尚摇头。正在这番光景,只听楼下一声“哎呀!咕噜噜,哗啦啦,扑咚扑咚”,
原来是跑堂的拿油盘托着菜,心中想,“楼上这三位大爷很富豪,要好好伺候,必
多得酒钱。”拿着菜刚一上楼梯,猛抬头一看,见这位蓝脸红须,举着刀像欲杀人
的样子,跑堂的一吓,手脚一软,油盘也打了,他也翻身栽倒,滚下楼梯。上面陈
亮听见,又求师父说;“师父,你快把定神法撤了罢!叫人瞧见,实不是样子。”
济公说:“便宜他。”用手一指,“你过来罢!”雷鸣这才能转动,方才心中明白,
心中说:“这个和尚可不好惹,我先把刀还入鞘内,我再算计他。我过去嘴里跟他
说好话,跟他坐在一处,冷不防给他一刀,把他杀了,就算给我华二哥报了仇,叫
他明抢容易躲,暗箭最难防。”想罢,过来跪倒,给济公磕头说:“师父,你老人
家既是我拜弟陈亮的师父,如同我师父一样,方才我一时间蒙昧无知,求你老人家
恕罪。”陈亮一看,心中甚为欢喜,想:“我二哥倒是好人,知过必改。”陈亮这
才说:“师父,我二哥知错认错,你老人家看在我的面上,饶恕他罢!”和尚说:
“你起来罢!”雷鸣站起来,就坐在和尚这条板凳上,和尚站起来,就躲到那边去
了。陈亮说:“师父为什么躲开?”和尚说:“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冷不防
一刀,不是玩的。”吓的雷鸣心中一惊。陈亮说:“师父,只管放心!我二哥是个
粗卤的人,他也决不敢跟师父无礼。”和尚说:“我也知道。”正说着话,跑堂的
上来,向雷鸣说:“大爷,我怎么得罪你了?你拿刀要砍我。吓得我摔下楼去,摔
了四个盘子,糟踏了四碟菜。”雷鸣说:“不要紧,回头我照数赔你钱。我是听见
楼下有我的仇人说话,我拉刀要下楼,并不是恨你。”把这件事也就遮过了。再一
看和尚,只顾跟陈亮说话,也不往这边瞧。雷鸣冷不防拉出刀来要刺和尚,和尚用
手一指,又把雷鸣定住。和尚拍桌子大嚷:“好贼人,你要谋害和尚!二位班头快
拿贼,贼在楼上呢!”下面雅座众人都听了,柴元禄、杜振英说:“二位达官帮个
忙,贼在楼上哩。”二位班头拿着铁尺,蹿出雅座,直奔楼梯。陈孝没兵刃,抄起
一把铁铣,杨猛本是浑人,也没有兵刃,他出来一看,正见掌灶的掌通条通火,杨
猛跑过去一个嘴巴,把掌灶的打了一个斤斗,夺过铁通条就跑,也奔楼梯上来。楼
下众酒饭客,吓的一阵大乱。二位班头同杨猛、陈孝上楼,见和尚那里坐着,旁边
一位白脸俊品人物,一位蓝脸红须,瞪着眼拿着刀,跑堂的在旁边站着,别无他人。
柴头说:“圣憎,贼在哪里?”和尚说:“我一嚷,贼即跑了,这是我两个徒弟。
二位班头过来,我给你们引见。”用手一指陈亮,说:“这是我徒弟亮儿。”柴头
说:“亮爷。”陈亮说:“我姓陈。”柴头说:“原来是陈亮爷。”和尚又一指雷
鸣,和尚说:“这也是我徒弟吗儿。”雷鸣此时也能动转,说的心里直跳,二位班
头过来说:“鸣爷。”雷鸣说:“我姓雷。”二位班头说:“雷鸣爷。”和尚又给
二位班头引见了。和尚说;“你们四位下去,在雅座等我。”四个人无法,转身下
楼。刚一下楼,掌灶的过来把杨猛拦住说:“这位大爷,我又没有惹你,你把我的
通条抢去,一个嘴巴,把我的牙给你打落了。”陈孝过去给人家赔罪,说了许多好
话,这才四个人回雅座去。雷鸣见四个人下了楼,把刀还入鞘内,心说:“这个和
尚可不好惹,我明着不行,暗着结果他的性命。”站起来答讪着下了楼。来到下面,
问:“跑堂的,我们上面吃了多少钱?连雅座的饭帐,及方才你摔的家伙,一共多
少钱?”堂官到柜上算清了,雷鸣拿出银子来给了,又要了一个酒瓶子,叫伙计给
包上两只熏鸡子,说:“我们回头带着喝。”伙计到柜上要了一个瓶子,打了一瓶
酒,将熏鸡于包好,交与雷鸣。雷鸣掏出一包蒙汗药来,放在酒内。书中交待:这
蒙汗药可不是雷鸣自己配的。原本是雷鸣由镇江府来,走在道路上碰见一个人,姓
刘名凤,外号叫单刀刘凤,原先在绿林中当小伙计,也伺候过雷鸣、陈亮。因为他
好赌,胡作非为,把他辞了,有二年多没见。这天碰见雷鸣,刘凤穿着一身华美的
衣服,骑着一匹马。一见雷鸣,赶紧翻身下马,过来行礼。雷鸣说:“刘凤你此时
在哪里?作何生理?”刘凤说:“我现在开了一座黑店,遇有孤客行囊多,住下我
就把他害了。我今是到慈云观去,买了十两蒙汗药。”雷鸣说:“你这十两蒙汗药,
能害多少人?”刘凤说:“能害一百人。”雷鸣说:“拿来我瞧瞧。”刘凤由兜囊
掏出来递给雷鸣,雷鸣说:“你瞧有人来了!”刘凤一回头,雷鸣一刀,将刘凤结
果了,把尸骸捺到山洞之内,带药逃走。今天把药掏出来,放在酒瓶之内,立刻上
楼见济公说:“师父,我有一事不明,要你老人家指教。我看这楼上人烟太多,说
话多有不便, 请师父跟我到后面无人之处细谈。 ”陈亮叫人来算饭钱,济公说:
“不用算,早有人给了,咱们走罢。”三人下楼,和尚向雷鸣说:“拿着咱们那些
东西再走。”雷鸣答应,带着酒瓶熏鸡,出了会英楼,一直往北走,到了村口外一
二里之遥,前面有一松树林,倒也清雅,当中一块坟地,内有白石桌一块,三人到
石桌旁边,把酒放下,雷鸣说:“师父,我请教你老人家,不为别故,我要问你一
件事,你老人家是出家人,不应管在家之事。华云龙虽说是贼人,偷的是秦相府,
又未上你老人家庙中偷了围桌偏衫五供,何必师父多管?”济公说:“这话不对,
我和尚要不然也不拿他。他不应往我们庙中去,闹到不堪。”陈亮说:“师父,他
并未往你们庙中去呀!”和尚说:“没往我们庙中,他可往尼姑庵中去了,毁坏佛
门静地,我故此拿他。”雷鸣说:“师父不要提那些闲话,我这里给你老人家预备
有酒,你老人家喝酒罢!”和尚拿过来一瞧,又放下,雷鸣就把熏鸡打开说:“师
父吃菜罢。”济公说:“这酒我不能喝,主不吃,客不饮。陈亮你先喝。”陈亮拿
起来就要吃,雷鸣一把手给夺过来,说:“这是给师父预备的,你不要抢。”陈亮
也不知其中缘故,就说:“师父喝罢!”济公接过酒瓶子来说:“陈亮,你可是我
徒弟,我是你师父,师徒情如父子。我要叫人害了,你怎么样?”陈亮说:“我必
要与你老人家报仇。”和尚说;“你所说这话当真?”陈亮说:“那是一定。”和
尚又连说数遍,陈亮说:“师父太烦絮了,你老人家只管放心,真有人害你,我必
要给你报仇。”济公说;“就是。”拿起酒瓶子晃了晃,连喝了十数口,和尚翻身
栽倒,雷鸣哈哈大笑。不知济公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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