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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你们藏起去!”小蝎虽然很镇静,可是显出极关切的样子,他的眼向来没有 这么亮过。“我们的兵上阵虽不勇,可是败下来便疯了。快藏起去!”他面向着西, 可是还对我说:“朋友,我把迷托付给你了!”他的脸还朝着西,可是背过一只手 来,似乎在万忙之中还要摸一摸迷。   迷拉住他的手,浑身哆嗦着说:“咱们死在一处!”   我是完全莫名其妙。带着迷藏起去好呢,还是与他们两个同生死呢?死,我是 不怕的!我要考虑的是哪个办法更好一些。我知道:设若有几百名兵和我拚命,我 那把手枪是无用的。我顾不得再想,一手拉住一个就往村后的一间破房里跑。不知 道我是怎样想起来的,我的计划――不,不是计划,因为我已顾不得细想;是直觉 的一个闪光,我心里那么一闪,看出这么条路来:我们三个都藏起去,等到大队过 去,我可以冒险去捉住一个散落的兵,便能探问出前线的情形,而后再作计较。不 幸而被大队――比如说他们也许在此地休息一会儿――给看见,我只好尽那把手枪 所能为的抵挡一阵,其余便都交给天了。   但是小蝎不干。他似乎有许多不干的理由,可是顾不得说;我是莫名其妙。他 不跑,自然迷也不会听我的。我又不知道怎样好了。西边的尘土越滚越近;猫人的 腿与眼的厉害我是知道的;被他们看见,再躲就太晚了。   “你不能死在他们手里!我不许你那么办!”我急切的说,还拉着他们俩。   “全完了!你不必陪上一条命;你连迷也不用管了,随她的便吧!”小蝎也极 坚决。   讲力气,他不是我的对手;我搂住了他的腰,半抱半推的硬行强迫;他没挣扎, 他不是撒泼打滚的人。迷自然紧跟着我。这样,还是我得了胜,在村后的一间破屋 藏起来。我用几块破砖在墙上堆起一个小屏,顺着砖的孔隙往外看。小蝎坐在墙根 下,迷坐在一旁,拉着他的手。   不久,大队过来了。就好象一阵怪风裹着灰沙与败叶,整团的前进。嘈杂的声 音一阵接着一阵,忽然的声音小了一些,好象波涛猛然低降,我闭着气等那波浪再 猛孤丁的涌起。人数稀少的时候,能看见兵们的全体,一个个手中连木棍也没有, 眼睛只盯着脚尖,惊了魂似的向前跑。现象的新异使我胆寒。一个军队,没有马鸣, 没有旗帜,没有刀枪,没有行列,只在一片热沙上奔跑着无数的裸体猫人,个个似 因惊惧而近乎发狂,拚命的急奔,好似吓狂了的一群,一地,一世界野人。向来没 看见过这个!设若他们是整着队走,我决不会害怕。   好大半天,兵们渐渐稀少了。我开始思想了:兵们打了败仗,小蝎干什么一定 要去见他们呢?这是他父亲的兵,因打败而和他算账?这在情理之中。但是小蝎为 何不躲避他们而反要迎上去呢?想不出道理来。因迷惑而大了胆,我要冒险去拿个 猫兵来。除了些破屋子,没有一棵树或一个障碍物;我只要跳出去,便得被人看见! 又等了半天,兵们更稀少了,可是个个跑得分外的快;大概是落在后面特别的害怕 而想立刻赶上前面的人们。去追他们是无益的,我得想好主意。好吧,试试我的枪 法如何。我知道设若我若打中一个,别人决不去管他。前面的人听见枪响也决不会 再翻回头来。可是怎能那么巧就打中一个人正好不轻不重而被我生擒了来呢?再说, 打中了他,虽然没打到致命的地方,而还要审问他,枪弹在肉里而还被审,我没当 过军官,没有这分残忍劲儿。这个计策不高明。   兵们越来越少了。我怕起来:也许再待一会儿便一个也剩不下了。我决定出去 活捉一个来。反正人数已经不多,就是被几个猫兵围困住,到底我不会完全失败。 不能再耽延了,我掏出手枪,跑出去。事情不永远象理想的那么容易,可也不永远 象理想的那么困难。假如猫兵们看见了我就飞跑,管保追一天我也连个影也捉不到。 可是居然有一个兵,忽然的看见我,就好象小蛙见了水蛇,一动也不动的呆软在那 儿了。其余的便容易了,我把他当猪似的扛了回来。他没有喊一声,也没挣扎一下; 或者跑得已经过累,再加上惊吓,他已经是半死了。 mpanel(1);   把他放在破屋里,他半天也没睁眼。好容易他睁开眼,一看见小蝎,他好象身 上最娇嫩的地方挨了一刺刀似的,意思是要立起来扑过小蝎去。我握住他的胳臂。 他的眼睛似是发着火,有我在一旁,他可是敢怒而不敢言。   小蝎好象对这个兵一点也不感觉兴趣,他只是拉着迷的手坐着发呆。我知道, 我设若温和的审问那个兵,他也许不回答;我非恐吓他不可。恐吓得到了相当的程 度,我问他怎样败下来的。   他似乎已忘了一切,呆了好大半天他好象想起一点来:“都是他!”指着小蝎。   小蝎笑了笑。   “说!”我命令着。   “都是他!”兵又重了一句。我知道猫人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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