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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布衫 第五部 相叙一刻 第 2 章 只要爬起来比跌倒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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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只要爬起来比跌倒多一次 “嗖”的一声,寒芒直取聂青面门。 两人相距极近。 聂青本理应以为无情已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所以更骤不及防。 这下很要命。 ――无情的命就在聂青的手里,所以他先行要聂青的命! 聂青盯住无情。 无情一张嘴,寒芒一吐。 聂青也突地一张口。 他一口咬住寒芒。 不错,无情的寒芒,给他一口咬住了。 的确,无情这一记绝招,已失了手。 那是真的,聂青破了无情的杀手铜。 他左手还迅疾而熟悉,往无情颊上一拍,“啪”的一声,从无情咀里掉下一支 比牙签大不了多少的竹管来。 无情看着聂青,看他的眼神,仿佛对这个人很好奇,也很赞赏。 可是他却刚刚失了手。 他连这称绝江湖,必杀绝技,也给聂青破掉了。 聂青也俯首看着他。 他的咀里原来有四只尖牙。 就像狼犬。僵尸一般的尖齿。 就这四只牙齿,衔住了无情的寒芒。 两个就这样对视着,也对峙着。 半晌,聂青一松口,“叮”的一声,寒芒落地。 “好一个‘不吐不快’,”聂青看了看地上的暗器,又补加了一句,“好一支 ‘独锈’!” “不过你的杀手铜完了,”然后他说,“到底让我给破了。” 他这时的语音,好像是艺术家经年累月、苦心孤诣的终于完成了他的作品,满 足之余,还透露了一些些的乏意和得意。 他抬起左臂,用屈起的指节敲了敲他的牙:“幸好我有这四只‘切齿咬牙’。” 他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俯视无情:“就算你的暗器喂了毒,也不管用,再毒也 毒不过我的牙。” 无情道:“我的暗器从不淬毒。” 聂青怔了怔,又笑道:“不管喂不喂毒,你现在大概也把我恨了个咬牙切齿吧?” 无情道:“我倒是印证了。” 聂青问:“印证?” 无情道:“我印证了老鱼为何从背部受袭,颈部遭噬,果然是你咬的。” 聂青居然伸了伸舌尖,他的舌尖很尖,也很长,舌根又蓝又绿,无情乍见,仿 佛有点畏惧,头部往后缩了一缩。 聂青嘻嘻笑道:“大捕头也有畏惧的时候。” 无情才那么一畏缩,随即又恢复了他的漠然:“小人物当然害怕。” 聂青道:“你在后悔明白得太迟了吧?若不是鱼玄姬的‘顶心睁’实在劲急, 他的‘铁壁铜墙’也的确练到家了,要不然,我一口就咬死他了。” 无情道:“问题是,你咬了他之后,牙齿吞到肚子里去了么?我有观察过你的 咀巴,并没有异样,只有血渍。” 聂青得意非凡地道:“你终于肯问我话了。” 无情随即道:“不过,我现在倒看出来了,你的尖齿是活动的,是临时箍上去 的,当然,也可以随手脱下来。 你当时咬住了块淌血的肉,既是可以表示你是跟敌人搏战而求存,也可证明你 不是凶手,更可掩饰掉你牙缝、唇边血渍的由来。“ 聂青目光绿芒大闪:“对对对。你想得对极了。要是一早想得那么周全,你又 何致于现在落我手里?你们一看到我背上的伤,就以为我也给鬼咬了,而且伤得最 重,殊不知,我是自己搞的。” “那时候,我就想不通这一点。”无情承认道,“我没想到,毒牙根本就不长 在咀里,所以,你只要右手食指套着尖齿,左手指尖捏着毒牙,反转往左肩右肋一 刺,就可以‘咬’在自己背上,看来,是从背后遭袭,而且,绝对是牙印,也大可 洗脱了偷袭的嫌疑。” 聂青惨笑了一下:“为了要干掉你手上两员大将,我也付出了代价。” 无情说起他们,就算在这种形势下,也有为他们而感到骄做的样子,道:“他 们看来不过是行行坐坐。喝道开路、服侍我的两个牙将。跟班,其实不然。” 聂青颔首同意:“我知道。只要从老鱼已跟随诸葛小花二十年,小余跟在你身 边办事已十年却依然在江湖上屹立不倒,并且见案破案,光在这一节上,我已知道 他们只是给掩饰得好的狠角色,决不是小人物。” 无情道:“你有眼光,也够狠,但还是放不倒他俩。” 聂青目中青芒大现:“但我却放倒了你。” 无情道:“跌倒了的人,随时都可以站起来。” “你例外。”聂青说,“就你站不起来。” “我站不起来也可以爬起来,撑起来;”无情的语音里依然坚定,“无论跌倒 多少次,只要爬起来比跌倒多一次,他便算是成功了。” 聂青瞳孔更绿:“只不过,只要跌倒比站起来少一次,他就得是个死人了。” 无情冷然道:“我还没死。” 聂青道:“那要看我要不要杀你。” 然后他反问:“你知道我刚才为何不杀了你?” 无情道:“你是个聪明人,够好够狡,你刚才就说过,决不犯上别人的毛病。 历经错误,才能有顿悟。刚才习玫红没一刀杀了我,才有如此下场。你刚才却没接 受她的教训。这我可不明白。” 聂青眉开眼笑:“无情大捕头也有不明白的时候?” 无情也不温怒:“如果我一切都明白,此际又怎会落在你手上?” 聂青道:“我刚才不杀你,是正好受到教训的原故。” “教训?”无情惑然,“什么教训?” “过去武林人的教训。”聂青唯恐他听不明白,所以再追加一句阐说,“过去 对付你成功得手但败亡下场的武林人,他们总结的经验和教训。” “对付我,”无情脸上的表情,一时似笑非笑,“有那么复杂?” “有。”聂青正色道,“你得罪的武林中人,是不是很多?” “多。”无情答,“多得连我自己都数不清。” 聂青板起脸孔问:“其中有许多是高手,而且还是一流高手吧?” 无情爽快的答:“他们只要动一根指头,我就理应死了十八次。” 聂青依然肃然地问:“但他们得手。成功的并不多?” 无情苦笑道:“要不然,我早已不能活着让你迫供了。” 聂青不理会无情话里的讽嘲之意:“他们其中也有好不容易得手的,但却没把 你杀死,而且他们也没能活下来,为什么?” 无情沉吟了一阵子,才道:“他们……运气不够,棋差一着。” “对,棋差一着,功亏一赘!”聂青用左手一拍大腿,道,“他们就是要在你 死前跟你说话,要你认输。认栽,要你饱受折磨。折腾,然后他们才动手――也就 是说,他们没把你一制住就即行杀害,对不对?” “所以他们才‘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反而给你杀了。” “他们既然已制住了我,怎么会反给我杀了呢?” “问题这才是有趣的地方。他们是咎由自取,不自量力,但也可能中了你的圈 套,你所设下的陷阱。” “陷阱?” “对。你让他们接近你,制伏你,然后在他大意疏忽间,淬不及防的杀了他们。” “……我既已给制伏了,又如何能把制住我的人杀掉?” “所以我这才反复研究你这个人,以及你的长处,不惜千方百计接近你,争取 你的信任,观察你的一举一动。” 听到这里,无情忍不住道:“你为了我,也真苦心。” 聂青好像对他语气中的讥消,一概都没听出来:“对付你,是我来疑神峰三大 任务之一,可是要打垮你,是我这趟南下的第一要务。” “你的任务好像很多,也很重要?”无情看着他,居然还带了点同情的意味, “却不知有什么发现。” “有。”聂青道:“你是一个危险人物,若非制住了你,谁都不能靠近你的身 边;如果你已给制住了,他们又如何到底命丧你手中?你全无内力,双足已废,既 已给制伏,又如何能在速尔间打垮强敌?” 他说得很专心。 很全神。 也很专业。 随即他已自问自答。 那么,答案看来只有一个。 你是故意让他们制住的。 只有以为你已给制住,他们才会把真相一一道出,你惟有在真相大自之后, 才会下杀手。 也只敌人以为已制住了你之后,你才能跟他们近距离动手――你的手既已不 能动,那只有一样:“动口!” -------- 文学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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