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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精 第四部 地狱 第 3 章 燕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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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燕窝 果然,他的攻势陡止,那利刃弹伸也突然停了。 无情的手指没再用力。 但他的食指仍按着机钮。 他也好像及时认出了棺中人:“摄青鬼!”他叫,“是你!” 他们俩及时互相认出了,也及时止住了杀手。 “你发生了什么事?” “你刚才掉落到哪里去了?” 两人几乎都在问对方。 在棺中的当然是聂青。 “刚才,你正要发动暗器攻神龛和判官桌后的阴影,我却发现两口棺内有异动。” “异动?” “有呼吸声。”聂青用手撂上了乱发,道,“我的鬼耳特别尖,就算是鬼吹气, 我也听得出来。” “我看到你劈棺逼出了那两件异物了。”无情道,“可惜我却掉了下去。” “那时候,庙里忽然全黑。我跟那两具东西交手几招,忽然全都消失了,我不 知道它们在哪里,而习姑娘那儿也忽然没了声响,我怕受到它们的夹击,所以就往 原来那副白骨弹上来的棺材里一伏,并偷偷拉上了棺盖,本来是要躲在里面,伺机 反击……” “你进入棺村里去了?”无情承认,在全然黑暗中,那个失为一个避开围攻的 良策。 “没想到,棺材内的天地却是那么大……”聂青兴奋得脸上在冷月下也有点亮 着青光,“我一伏了进去,棺底就徐徐下降,我等到它抵达实地之后,往侧边的棺 枢一推,嘿,却像一道门户一样,应声而开……” “那儿可有没有强光?” “没有。”聂青摇头,“但却有些豆大的油灯,挂在泥墙上。四壁都是泥涂的, 又湿又黯义滑涌,而且既狭又窄,我走了几十步,都只是窄仅容身的雨道,路势主 要是往下倾斜,但四通八达,一重又一重,错综交织,不知有多少路,也不知有多 深逢……” 无情哺哺道:“莫不是――” 聂青蹑啼道:“只怕你所想的也跟我一样……” 无情目光一长:“你认为?” 聂青这次只说了三个字:“猛鬼洞。” “矿洞就在猛鬼庙的下面。” “这些棺木,就是进出口。” “庙里的鬼魅妖怪,就是从这些棺梆往来倏忽!” “我一旦知道已走入矿洞里,就想跟你们一道进来,又担心你和习姑娘中伏, 所以就一味往回走,”聂青继续道,“但泥雨的路不好认,来来去去都一样,分辨 不出,而且,在泥墙上,有许多泥石,像雕塑一样,嵌在墙上,它……” 竟一时说不下去,眼里还有畏怖之色。 ――连“鬼王”聂青也感到惊骇而欲语还休的景象,无情只有苦笑。 他仍等着听。 但并不催促对方说。 聂青顿了一顿,还是说了下去:“那些人头,好像给活生生砍了下来挂上去似 的,有的是牛头,有的是马脸,但最多的,还是人的头……墙上湿泥,还是血淋淋 的。” 昏灯。 地底。 泥雨。 黄土。 ――还有牛头、马脸和人的首级,这端的是够阴森可怖了! “然后,我终于找到了上去的路,找着了这块棺垫,便徐徐上升;可是,这棺 内却沾着很多泥垢,且有恶臭,不似我刚才往下沉的那口,内里干净无味。我正觉 奇怪,便试着搔刮去泥层,才再顶开棺盖……但在这时候,我却听到了一种机关催 动的声响。” 无情点头道:“那是我正催动‘燕窝’前来。” ――“燕窝”,是他对自己轮椅的呢称,就像有的人喜欢把他的坐骑雅号为 “踏雪”、“追风”、“卷云”一样,义或者像有人喜欢把自己住的地方叫做“听 雨楼”、“黄金屋”、“知不足斋”一般。 “我以为是敌,”聂青道,“我立时停止了搔刮。” “然而我却莽然开了棺,”无情道,“幸而大家都及时收了手。” “你的轮椅……‘燕窝’?……好厉害!”聂青目中青光闪烁。 “你的‘青光银手’更犀利。”无情也由衷地道。 “那么,”聂青问,“刚才,你又落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 无情一一相告。 毫无隐瞒。 而今,他们在同一条船上,只有同舟共济,合作无间,才能突破障碍,斩除妖 孽,达成任务,平安下山。 可是,能吗? 你要是相信一个人,那人却来害你,伤害力远比你所不相信的人来得可怕。 如果你不相信这个人,他又怎能相信你,为你忠诚做事? 如果那个人相信了你,也一样要冒为你所害的大险,但人与人之间若不互相信 任,又怎能合作做事? 只一个人是断断做不出大事的。 疑人不用,用了害己;用人不疑,疑了误人。自古艰难惟识人。 识错了人,就信错了人,也用错了人,小可以遗恨终生,大可以误尽苍生。 不过,他们现在只有互相依靠,相儒以沫。 因为他们已无别的人可信。 有。 或许还有一个。 “习玫红。” 一一一她在哪里? 然后大家都看了看下面,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他们已没有了退路。 为了要找出真相,为了不虚此行,至少,为了要找回习玫红,他们都得要到下 面去走一趟。 聂青提醒了一句:“要不要通知那两个小娃娃。” ――小娃娃就是白可儿和陈日月。 无情已拿出一支玉笛。 他信口横吹,发出几声时而悠扬时而尖锐的乐音。 然后他侧耳听了一阵。 没有回音。 只有远处隐约猿吼。 夜啸阵阵。 无情脸色沉重,道:“我已通知他们了。”就没有说下去。 聂青看了看无情的轮椅。 自从刚才那一次交手后,他可决不会小觑无情和他的那张轮椅,且不管它叫 “燕窝”,还是“鹰巢”,或者“虎穴”,抑或是“鼠窦”什么的。 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 “下面很窄,只怕,”他说,“这轮椅不好走。” 无情问:“还走得动吗?” 聂青想了想,道:“我经过的地方,还勉强行得过去。” 无情道,“那就好了,走不过去的时候再说吧!习姑娘可能危急呢,事不宜迟!” 聂青用眼角瞄了瞄这个身有残障的人,他不想让对方看出他此时涌上心头的敬 意和感动,所以打趣地道:“这么多副棺木,咱们要选哪一副下去?” “我们有两个人,当然是一人选一副;两个人挤,只怕过不了奈何桥呢!”无 情道,“随便哪一副,总之,能下地狱就是好棺!” -------- 文学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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