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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回 异宝纷陈招巨盗 华堂喧闹现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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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异宝纷陈招巨盗 华堂喧闹现佳人 金逐流征了一怔,愕然回顾,李南星笑道:“这张琴你忘了带了。”金逐流歉然说道: “不是小弟不看重大哥的礼物,正因为这是稀世之宝,所以小弟……”李南星怫然不悦,说 道:“这张古琴难道比咱们的交情更宝贵么?我送出的东西是决不收回的,你苦嫌弃,我就 把它打碎!” 金逐流慌忙接过古琴,说道:“大哥不要生气,小弟拜领就是。其实……”其买金逐流 并非故意客气,只因琴太过宝贵,他临走时心神又有点恍惚,一时忘记了这张琴是李南星已 经送给他的了。 李海星道:“其实什么?”金逐流不愿细加解释,说道:“没什么。小弟只是想起一件 心事。”李南星道:“什么心事?” 金逐流拍一拍剑鞘,说道:“可惜我这把青钢剑不是宝剑,但我一定要送大哥一把宝 剑!”李南星道:“什么?我送你东西是图你回报的么?”金逐流道:“不是这样说,这只 是各尽心愿而已。你因为我听得懂你的琴音,送我古琴;我也认为你是我剑术上的‘知 音’,所以我非送你一把宝剑不可!我把话说在前头,将来你若不肯接受我的宝剑,用你的 话来说,那也就是看轻了我的交情了。” 李海星心里暗笑:“一把还不知是在哪里的宝剑,却说得如此郑重。”虽然如此,但他 也很感激金逐流的诚意,于是也作出郑重其事的神气,说道:“好,那么我先向老弟道谢 了。” 金逐流满怀欢喜,携了古琴,立即赶回京城,幸好城还未关闭。回到戴家,已足黄昏时 分,戴均父子正在等他吃晚饭。 戴均道:“你去了哪里一整天?”金逐流道了个歉,道:“我到万里长城玩耍,交了一 位朋友,回来迟了。这张古琴,就是那幕朋友送的。” 戴均不懂得古琴的宝贵,却担心他闹出乱子,说道:“少年人喜欢玩耍我不怪你,何况 你是初到北京。不过,明天就是萨福鼎的寿辰。三山五岳的人马都会开集乐部,我希望你还 是小心一点的好。不知道底细的朋友,这几天暂时不结交也罢。” 金逐流道:“多谢老前辈金玉良言,不过这位朋友肝胆照人,却是可以放心的。”戴均 道:“你的见识我是相信得过的,我也是很想你多结交几个朋友,只是我希望你这几天稍加 谨慎罢了。” 金逐流吃过晚饭,说道:“戴老前辈,你是老北京了,京中的三教九流人物,想来你都 有结交吧?”戴均拈须笑道:“不知你要打听什么人?北京城中,只要是稍微有点名气的, 大约我总会知道:“ 金逐流道:“我有一块玄铁,想请真有本事的铸剑师铸一把宝剑。不知北京城里哪位铸 剑师最出名。”戴均的儿子戴谟第一次听得“玄铁”之名,问道:“什么叫做玄铁?” 戴均吃了一惊,说道:“据说玄铁只出产在昆仑山顶的星宿海,比寻常的铁要重十倍, 想不到老弟竞有这种稀世之宝。北京城里最著名的铸剑师恐怕也不配给你铸这把剑。” 金逐流大为失望,说道:“若是找不到铸剑的高手,虽有宝物,亦是无用。” 戴均说道:“待我想一想。”半晌说道:“我心目中有一个人可以给你铸剑,但他却不 是以铸剑为业的。凭着我的老面子求他,或者他可以应承。可惜目前我不能出门,只有等我 避过了这场灾难再替老弟设法了。” 金逐流心上一块石头落了地,想道:“待我铸成了宝剑,送给大哥,也好报答他赠琴之 德。”于是郑重的拜托了戴均,使即回房歇息。 一宿无话,第二天金逐流一早起来,先用“易容丹”把自己的容貌改变,这种“易容 丹”其实即是古代的化装品,可以改变肤色,但不能改变面型。不过若是化装的技术高明, 用上了“易容丹”也可以隐瞒自己本来的面目。 mpanel(1); 金逐流有姬晓风送他的十颗易容丹,姬晓风当然也教会了他化装的法子,金逐流选了一 颗可以化装成中年人的“易容丹”涂上面孔,把本来是白玉般的一张脸变成微带蜡黄,然后 粘上两撇小胡子,对镜一照,果然像是个四十来岁的、普普通通的毫无特征的中年人。 戴均父子正在饭厅等金逐流来吃早餐,忽然看见一个“陌生人”进来,戴谟大吃一惊 道:“你是谁?”金逐流笑道:“是我!”戴均道:“金老弟,你的容貌手段是很高明了, 可惜声音未改,还应该苍老一些,才像是个上了年纪的人。” 金逐流道:“多谢指教。”劲气内敛,说出话来,果然有了几分苍老的味道。戴均道: “老弟改容易貌为了什么?” 金逐流道:“我想出去走走。”戴溪道:“今日可正是萨福鼎的寿辰呢!”金逐流道: “我就是为了这个缘故才如此打扮的,即使碰上熟人,大约也不会认得我了。”戴均道: “今日暂且留在家里一天不行么?”金逐流道:“我早与朋友有约,不便临时更改。”金逐 流为了怕他们父子担心,不敢说出实话。 戴均听得他这么说,不便再加阻止,于是说道:“老弟本领高强,又改变了容貌,想不 至于出甚岔子,不过总还是小心一点的好。”金逐流应了一个“是”字,匆匆吃过早餐,便 向戴均告辞。 戴均想了一想,说道:“今天可能有位客人要来,金老兄老是没有别的事情,会过了贵 客,请早一点回来。” 金逐流道:“老伯不必挂念,我尽快回来就是。”出了戴家,心里想道:“今日史白都 是一定要去给萨福鼎贺寿的,丁彭是他手下的一个头目,即使没资格陪史白都的往贺寿,他 没有帮主撑腰,单独一人也决不敢来戴家寻仇。戴均说的那位客人不知是谁?不过,想来总 不会是指史白都和丁彭了。” 戴均这次力求避祸,并没有求过金逐流帮忙,但金逐流却是打算帮他的忙的。他所顾虑 的只是史白都来到戴家,既然算准了史白都今天决无前来戴家之理,也就放心地走了。 走了一会,金逐流蓦地想起一事:“萨福鼎是大内总管,今日做寿,贺客盈门,那是必 然的了。不过,恐怕也不是任何人都混得进去的吧?若是有人查问,我怎么应付呢?” 心念未已,忽地看见前头有两个人,一看他们的打扮就知是江湖人物。金逐流灵机一 动,走上去道:“两位可是往萨府贺寿么?” 那两人回过头来,说道:“老哥是哪条线上的朋友?”金逐流道:“小弟是独脚开扒和 一位姓文的朋友相识,这位朋友和萨总管很有交情,承他相邀,故此我今日也来凑热闹。” 那两人露出羡慕神色,说道:“你说的这位文朋友敢情就是文道庄么。”金逐流道: “正是,两位可是与他相识?” 那两人道:“我们高攀不上。老哥高姓大名?”金逐流胡乱捏了一个假名说了,跟着向 那两人请教,始知高个子名叫张宏,矮个子名叫李壮。 张宏说道:“我们的靠山没有老弟的硬,萨府有位姓钱的执事和我们以前曾经在一起混 过的,承他的情,我们才讨得两张请帖。” 金逐流心中一凛:“果然是要有请帖的。”问道:“不知两位又是什么帮派?” 这两人说道:“像老兄一样,我们也都是独脚开扒。” 金逐流道:“听说有许多位闻名江湖的帮会首脑今日都要来的,想必会带了不少人来 吧。” 李壮道:“是呀,听说六合帮的帮主史白都,海砂帮的帮主沙千峰,青龙帮的帮主高大 成,白虎帮的帮主杜大业,全都来了。只是这四大帮会,恐怕就有几十个人跟随他们的帮主 来贺寿呢。” 金逐流道:“今天来贺寿的客人这么多,不怕有意欲图谋不轨的人混进去吗?” 李壮笑道:“放心好了,不会有的。各帮会的人有他们的帮主带领,像咱们这些单独邀 请的客人又都是有请帖的,没来历的人怎么混得进去?” 张宏道:“像今天这样的大场面,担任知客的定然不少。即使有生面人混进去,也瞒不 过知客的眼睛。” 金逐流心里想道:“先把请帖拿到手再说,知客这一关只好临机应变了。” 金逐流跟在李壮的后面,暗运内力,指尖轻轻的在李壮左胁一点,点了他的“牵风 穴”。金逐流的力度用得恰到好处,可笑李壮竟是毫无知觉。 “牵风穴”是和大肠有关连的,李壮走了一会,忽觉腹痛如绞,冷汗如雨,勉强想走都 走不动了。 张宏大惊道:“李兄,你怎么啦?”李壮口吐白沫,呻吟道:“我,我好像是生了病 了,肚痛得很!” 金逐流道:“小弟略懂医理,待我给李兄一诊。”装模作样地叫起来道:“哎呀,不 好!” 张宏道:“是什么病?” 金逐流道:“是绞肠瘀。可得赶快救治才好!前面有间药铺,我看李兄还是先找这药铺 的大夫看看,就在他们的铺子拾一剂药吃吧。希望吉人天相,过一个时辰也许就会好了。” 李壮正是觉得腹中统痛,听了金逐流的话,吓得面如土色。必求张宏道:“张兄,请你 扶我过去。救、救命要紧,寿宴不,不吃也罢。 张宏和李壮是结拜兄弟,心里虽然有点不大愿意,也是“义不容辞”了。 金逐流道:“唉,真想不到李壮会突然生病,小弟还以为可以和你们两位有伴呢。朋友 要紧,我也不去赴宴了。” 张宏道:“不,不。李兄有我照料足已够了,请你到萨府给我们说一声,免得他们误 会,以为我们摆架子,礼物到了,人却不来。” 全逐流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是要有个人给你们禀报才行。两位放心,小弟会亲自 跟文道庄说的。祝李兄早日康复,小弟先走了。”张、李二人连声道谢,金逐流却是一面走 一面暗暗偷笑。 原来金逐流在给李壮把脉的时候,早已施展空空妙手,把他身上那张请帖偷了过来。金 逐流走进一条小巷,四顾无人,偷像把那张请帖拿出来一看,幸喜请帖上是没有填上姓名 的,金逐流放下一重心事,想道:“现在就只要闯过知客这一关了。” 到了萨福鼎的官邸,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门外宾客云集,大家争着这去,把当知客的忙 得不亦乐乎。 金逐流留心观察,只是凡是单身的贺客,一进大门,定有相熟的知客和他打个招呼,然 后才有仆人带引他们进去。金遂流心想:“张宏、李壮在萨家有熟人,冒他们的名字早不行 了。怎么样混进去呢?” 后面的人挤着这来,金逐流不走也不行,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他想着心事,无意间踩了 旁边的一个人,那人怒道:“你走路不带眼睛吗?”反手一抓抓着了金逐流。 金逐流和那人打了照面,不禁吃了一惊,原来这人是冀北的独脚大盗郑雄图,曾经和高 大成、杜大业、官秉藩等人在苏州城外的松林之中,和金逐流交过手的。 金逐流怕给他识破,不敢出声,郑雄图抓着了金逐流,也不禁吃了一惊,原来郑雄图是 练有铁砂掌的功夫的,他抓着金逐流,有心要把他捏得忍不住痛叫出声来,哪知金遂流竟似 毫无知觉,反而是郑雄图的脉门隐隐感到针刺股的疼痛。 旁边的人劝道:“大家都是来给萨大人贺寿的客人,别闹笑话,杀了风景。”郑雄图正 好趁此下台,连忙收手,说道:“没什么,我不过想请这位大哥先走而已。”心想:“这小 子好邪门,不知是哪条路上的人物。” 忽听得有人叫道:“郑太平,你来了呀!”金逐流听得这个声音,不禁喜出望外,原来 和郑雄图打招呼的,不是别人,正是宫秉藩。 金逐流压低声音道:“郑大哥,你先走。”郑雄图见了熟人,喜孜孜地走过去,也就顾 不得和金逐流揖让了。 郑雄图道:“宫香主,原来你在这里作知客呀。你们的公孙舵主也来了么?”红缨会的 舵主公孙宏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和史白都并驾齐名,但比史白都正派得多,一向自视 甚高。郑雄图以为他一定不会来的,是以见了红缨会的香主宫秉藩,遂有此一问。 宫秉藩道:“我们的舵主本是不准备来的,却不过史舵主代邀的盛意,也就来了。找反 正闲着没事,在这里帮帮忙。”原来红缨会和各方面的人物都有关系,在红缨会的香主之 中,又以宫秉藩交游最为广泛,萨福鼎不好委而红缨会的帮主作知客,因此只能请宫秉福担 任,要他专门留意形迹可疑的人物。 金逐流跟着进去,守在大门的知客都不认识他,有两个知客便走过来,赔笑说道:“对 不住,请交请柬。老兄是……” 金逐流掏了请帖往他手上一塞,装作刚刚发现宫秉藩的神气,不理会那两个知客,径自 走到宫秉藩面前,打了个哈哈,说道:“宫香主,你来得早呀!” 宫秉藩交游广阔,人家认识他他不认识人家的这种事情是常有的,宫秉藩正自思索“这 人是谁”,金逐流不待他发问,已伸出手去与他一握,笑道:“那天在大明湖畔留你不住, 今日可得痛痛快快的和你喝一顿了。” 双手一握,宫秉藩从金逐流所使用的内力,已经隐约猜到了几分,因为金逐流是曾经好 几次和他交过手的。再听了金逐流这么一说,当然就知道他是谁。 宫秉藩暗暗吃惊:“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一面吃惊,一面也不能不佩服金逐流的胆 大,心里想道:“他有这个胆量闯来,难道我就不敢给他担当一点关系?大不了是和史白都 闹翻,可不能让他看小了。”于是哈哈一笑,说道:“金兄请进,今天恐怕我还是没空陪你 喝酒,不过我们的舵主乃是海量,你只要说是我宫某人的朋友,他一定会和你喝个痛快。” 话中暗示给金逐流知道,他们的舵主公孙宏并非和史白都一路,金逐流不妨先与他结识,有 事之时,就可能得到公孙宏放个交情。 知客们看见他们亲热的情形,人人都以为金逐流是宫秉藩的老朋友,当然也就不会对金 逐流再加盘问了。于是金逐流轻轻易易的就闯过了这一关。 知客带领金逐流先到客厅喝茶,又忙着出去招待别的客人了。金逐流举目一看,只见高 大成、杜大业、郑雄图、沙千峰等人都在客厅之内,却不见史白都。无意间眼光一瞥,忽见 一个容颜清秀的少年独自坐在一个角落,低下头只顾喝茶,也不和旁边的人说话。金逐流心 中一动,想道:“咦,这个人似曾相识,却是在哪里见过的呢?”想过去与他攀谈,又怕给 人识破,一时不敢造次。 只听得旁边两个客人正在商量,一个说道:“咱们该进寿堂给主人拜寿的吧?”一个说 道:“听说主人还在内堂招待贵客,恐怕不会这样早就出寿堂受礼吧?你知不知道,六合帮 的史帮主和红缨会的公孙舵主部来了?公孙舵主是一向不和官府结交的,难得他今日也来贺 寿,萨总管还能不好好招待他吗?”这人自以为消息灵通,争着报道内幕消息。他的朋友笑 道:“我知道。但咱们先进寿堂开开眼界不也好么?” 那人问道:“开什么眼界?”他的朋友道:“哦,原来你还不知道呀,各方的贺礼都摆 在寿堂之内,听说还有皇上御赐的宝物呢。” 金逐流听了这两人的说话,回头一看,不见那似曾相识的少年,想是已进了寿堂了。于 是金逐流也跟在那两人后面,进入寿堂。 寿堂比客厅大好几倍,中间并拢八张八仙桌子,堆满各方送来的礼物,最引人注目的当 然是皇帝所赐的礼物,那是一对通体无暇的碧玉西瓜。其次是史白都所送的一支业已成形的 千年何首乌,这种成了人形的何首乌是最难得的补药,据说有起死回生的功用。原来史白都 在失了明珠与玄铁之后,千方百计,才求得这支何首乌的。 金逐流心里想道:“大家都称赞那对碧玉西瓜,其实不过是看在皇帝老儿的面子罢了, 给我的话,我却宁可要这支何首乌。”想至其他,又不禁暗暗偷笑:“我抢了他的玄铁, ‘借’了他的宝马,如果再偷他这支何首乌,岂不把他气得七窍生烟?何首乌固然宝贵,比 起玄铁则又不如,我也不该太过贪得无厌了。不过,话说回来,史白都这厮确也是神通广 大,在接连失了两件珍贵的贺礼之后,临时备办的第三件贺札,居然也是稀世之珍。” 数了碧玉西瓜和何首乌,再其次珍贵的礼物得到大家公认的是一支“通天犀角”,“通 天犀角”是西藏雪山上一种罕见的犀牛,据说酒食之内,如果下了毒药,只要把“通天犀 角”插进去一试,犀角便会立即变色,用通天犀角研粉,又有能解百毒之功。世上解毒的圣 药,第一是天山雪莲,第二个是通天犀角,这支通天犀角是西藏“活沸”所送的礼物。“活 佛”当然不会亲来贺寿,但他派遣了手下喇嘛送来这样名贵的礼物,对萨福鼎也是一种“殊 荣”了。 三件最珍贵的礼物之外,其他珍珠、玉石、珊瑚、玛瑙之类的宝贝数不胜数,金逐流妙 想天开:“如果姬伯伯在这里!当满载而归了。 客人参观礼物,啧啧称赏,但也有人在窃窈私议:“本来礼物还不止这样多的呢,听说 途中已被人劫去了许多宗了。”“青龙帮白虎帮的礼物就是给人劫去的,他们现在送的礼物 是临时在北京的古玩铺买的。这两件礼物虽然值钱,比起其他同等身份的帮主所送的礼物, 可就大大逊色了。”“中途截劫贺礼的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听说是个蒙面女子,谁 也不知她的来历。” 金逐流听了那些人的窃窃私议,心中暗暗偷笑;“你们不知道,我可知道。”但偷笑之 后,却又不禁有几分失望。因为金逐流这次冒险而来,其中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希望在这里 见着史红英的,但直至现在,还没见着。 “她是因为劫了贺礼不敢来呢?还是来了我没发现?”金逐流心想,他急于在人堆里找 出史红英,对那些奇珍异宝也丸心观赏了。 来萨府祝寿的女客可分两类,一类是官家内眷,随同丈夫来的,这类女客藏在内堂,不 与外间的男客混杂。一类是江湖上的人物,例如六合帮中的董十三娘就是。这类女客倒是在 春堂之内,但寥寥可数,一目了然,却没有发现一个相貌和史红英稍微相似的人。 “难道红英混在官家内眷之中?这怎么可能?”金逐流正自胡思乱想,人丛中有两个人 的对话传入他的耳朵:“前几天听说他们闹了一个大笑话,把封子超的女儿错当作那个劫宝 的女贼了。老弟,你是从那条路上经过的,可知这件事情?”“是么?我还未知道呢!” “哦,这就奇了,我以为你是应该知道的呢。”“沙帮主,你的话更奇怪了,为什么我准会 知道?” 后面这人声音清脆,金逐流好似在哪里听过,连忙把眼光向那边搜索,只见说话的那两 个人,一个是海砂帮的帮主沙千峰,一个正是刚才在客厅里独自坐在一个角落不理会旁人的 那个少年。沙千峰正在用着怀疑的眼光向那少年盘问。 金逐流登时也起了疑心,正要挤过去,就在此时,寿堂里嘈嘈杂杂的谈话声突然静止, 有人悄悄说道:“寿星公出来了。” 只见一个身披蟒袍腰围玉带的官儿在卫士呼拥之中进入寿堂,这个官儿不问可知当然是 萨福鼎了。在萨福鼎两旁的是文道庄和史白都,他们站得稍后一些,另一个几乎是和萨福鼎 并排行进来的中年人却是个身穿粗布大褂的汉子,十足像是个士里土气的乡下人,在这样豪 华的场面之中,有这么样的一个“乡下人”,而且是和萨福鼎一同出来的,当然最为惹人注 目。金逐流问了旁人,始知这人就是红缨会的舵主公孙宏。公孙宏一进入寿堂就离开萨福鼎 去找他相熟的朋友了。 金逐流心想:“这公孙宏果然是和史白都不同,看来他是不愿趋炎附势,但既然如此, 不来不更好吗?难道当真只是为了史白都代邀的情面?” 萨福鼎出来受礼,客人争着上前拜寿。沙千峰顾不得盘问那个少年,也挤着上前了。混 乱中金逐流一个疏神,失了那少年的所在。 客人虽是争着拜寿,也还大致有个秩序,各个帮会的舵主先上,其他自问资格稍差的虽 然挤到了前面也不敢不让他们。 沙千峰拜过了寿,轮着就是高大成和杜大业二人,忽地有个髯须大汉,越众而出,抢在 高、杜二人的前头,朗声说道:“俺来给你拜寿!”就在众人惊愕之中,突然就把萨福鼎一 把抓着。手法当真是快得难以形容! 萨福鼎身为大内总管,武功自非泛泛,可是给这髯须汉子一把抓着,竟是痛彻心肺,挣 脱不开,虬髯汉子喝道:“你再动一动,我就捏碎你的骨头!”话声未了,横掌一撞,又把 高大成庞大的身躯撞得飞了起来,在高大成后面的杜大业也受了连环撞击,变作了滚地葫 芦。原来,他们二人是想在这汉子的背后偷袭的,不料这汉子竟似背后长着眼睛,一下子就 把他们弄翻了。事情来得太过出人意外,在萨福鼎旁边的文道庄要想解救,都来不及! 这刹那间,满堂宾客都是呆了一呆,突然有人叫道:“是尉迟炯!” 虬髯双子哈哈笑道:“不错,俺尉迟炯累各位受惊了!俺手下弟兄没有饭吃,你们与其 送礼给这狗官,不如送给俺,俺更领你们的情!请各位站在原位不动,否则休怪俺得罪朋 友。” 这尉迟炯乃是关外著名的大盗,五年前进关之后,曾在北京闹得地覆天翻,天牢也关他 不住。现在他是在小金川的义军之中,这次进京,正是特地来向萨福鼎“借饷”的。 寿堂中这一班三山五岳的人物,谁不知道尉迟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盗,果然给他吓得 动也不敢一动。有些知道他已经改邪归正做了义军头目的萨府卫士更是惊慌,心中俱是想 道:“萨大人若是落在强盗手里,倒还好办。落在叛贼手中,只怕是要活也活不成了!”心 中又都在奇怪,这个大名鼎鼎的马贼是怎么样混得进来的?” 尉迟炯交代了这几句话,只见得有七八个穿着萨府仆役服饰的汉子一拥而入,每人携着 一个大麻袋,立即便抢掠摆在桌子上的礼物。 这几个人是尉迟炯预先埋伏在萨府的手下。原来财可通神,萨府由于要大排寿宴,临时 要雇用许多工役,尉迟炯请旁人出面,贿赂了萨府的管事,把他的手下安插进去。但尉迟炯 本人则是另用其他法子混进来的,后文再表。 在尉迟炯的手下动手洗劫之时,宾客中有两个人不知是想出去阻止还是偶然移动了脚 步,就在他们身形刚刚一动之际,只听得“哎哟,哎哟!”两声惨呼,竟是在众目睽睽之 下,莫名奇妙的就倒下去了。 只见一个黑衣女子站在内院进入寿堂的门口,冷冷说道:“我当家的已经有话在先了, 谁要是不听我当家的吩咐,这两个人就是榜样!” 众人见了这个女子,更是倒抽一口冷气。原来这个女子乃是尉迟炯之妻,外号“千手观 音”的祈圣因。祈圣因的暗器乃是武杯一绝,取人性命,易于抬芥! 祈圣因一出现就杀了两个人,满堂宾客,连她用的是什么暗器都不知道,莫不相顾骇 然,心头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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