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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回 陌路相逢挑恶斗 同门会合振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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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陌路相逢挑恶斗 同门会合振雄风 原来褚云峰本是走在前面的,但因孟明霞身上受伤,虽无大碍,于轻功却是不免稍有影 响,故此反而落在后头了。 褚云峰在雪地上发现周、鲁二人的足印,一路追来,恰好在这里碰上。他是阳天雷恨之 入骨、严令所要缉拿的人,是以周、鲁二人虽然知道他的武功厉害,恃着有二人联手,也就 大着胆子要和他一拼了。 褚云峰冷笑道:“请问你们是汉人还是金人?” 姓周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褚云峰“哼”了一声道:“你说我是反贼,我反的是欺凌汉人的金虏;你们穿戴汉族衣 冠,如反而认贼作父,欺压同胞,你们才是不折不扣的反贼!” 周、鲁二人老羞成怒,齐声喝道:“我不与你逞口舌之利,咱们掌底判个雌雄!” 褚云峰冷笑道:“好,你们既是至死不悟,那就不是胜负之争了,于脆拼个强存弱亡 吧!” 褚云峰摆出了决一死战的姿态,周、鲁二人倒是不禁心中一凛。姓鲁的硬着头皮道: “拼就拼吧!难道我们怕你不成!” 孟明霞唰的拔剑出来,褚云峰连忙说道:“孟姑娘,你给我掠阵,防他们还有党羽。我 若是不成,你再上吧。” 要知道这两人乃是阳天雷手下数一数二的人物,武功实是非同小可。褚云峰倘若单打独 斗,自忖可以胜得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若是以一敌二,那就没有把握了。孟明霞元气受损, 未曾恢复,故此褚云峰不放心让她与强手对敌。 孟明霞听他说得有理,于是按剑在旁监视,说时迟,那时快,那两人已是左右夹攻,同 时来到。 褚云峰大喝一声,单掌划了一道圆弧,掌风击荡,隐隐挟着风雷之声、向左面那姓周的 打去。 谷涵虚看出了褚云峰使的是“天雷功”,心里又惊又喜,想道:“他果然是三师伯的弟 子,我先别忙,且看看他学的本门功夫是否与我相同。” 心念未已,只听得“蓬”的一声,那姓周的身形一晃,连退三步。但褚云峰右手的长 剑,本来是同时刺向右面那个姓鲁的,却刺了个空。那姓鲁使的是一对钢抓,给他一个盘龙 绕步,反而绕到褚云峰的背后,褚云峰反手一剑,“嗤”的一声响过,钢抓断了一齿,褚云 峰的衣裳却也给撕下了一幅。 原来周、鲁二人乃是各用所长,姓周的长于内功,虽然比不上天雷功的厉害,却也可以 勉强抵敌。 姓鲁的长于轻功,便从侧面采取奇袭的打法,令褚云峰处处受敌,穷于应付。 褚云峰的“天雷功”不能一掌震伤姓周这个双子,立即又要分出精神应付这姓鲁的奇 袭,如此打法,当然是不免大大吃亏。 打了一会,褚云峰的衣裳已是被那姓鲁的钢抓撕破了三处,幸而还没伤着皮肉。孟明霞 见褚云峰迭遇险招,按捺不住,拔剑出鞘,加入战团。 褚云峰叫道:“孟姑娘,你快走吧!”孟明霞道:“生死与共,患难同当!”她因为褚 云峰曾经救过她的性命,岂能让褚云峰一人对付强敌?是以表示决心,无论如何要和褚云峰 并肩作战。但她说话之际,却是未曾详加考虑的,一下子冲口而出,说出了“生死与共,患 难同当”这八个字来,这才蓦地省觉,这不应该是普通朋友所说的话,不禁面上一红。 姓鲁的冷笑道:“这女娃子对你倒是情意绵绵啊,可惜呀,可惜!”姓周的故意问道: “可惜什么?” 姓鲁的道:“可惜褚云峰这小子已是无福消受了!除非他改变主意,知道悔悟,跟咱们 回京向国师请罪,否则他性命都保不住!如何还能消受美人的恩宠?”孟明霞大怒道:“放 屁!”唰的一剑,就向他刺去。 mpanel(1); 褚云峰听了孟明霞说的这八个字,心中却是感到一股甜意,精神大振,一连几记进手的 招数,又把劣势扭转过来。 可惜孟明霞毕竟因为元气受伤,未曾恢复,轻功打了折扣,剑术虽然精妙,终是力不从 心,姓鲁的看出她的弱点,着着向她进逼。 这么一来,褚云峰又必须分出心神来照顾孟明霞,刚刚扭转劣势,不久又陷下风。但孟 明霞多少也帮了他一点忙,分担了敌人的攻势,让他不至于刚才那样吃力。所以孟明霞上来 和他联手,可以说是有一利必有一弊。 谷涵虚躲在石后偷看,心里想道:“一晃数年,原来孟明霞这小姑娘也有了意中人。不 知严烷知不知道?”又再想道:“孟家的神剑的确名不虚传,孟明霞的本领也比几年前好得 多了。不过,她却似乎有点力不从心,莫非是受了伤么?” 谷涵虚正想出去,忽听得褚云峰一声大喝,把身体遮着孟明霞,双掌连环进击,击退了 那个姓鲁的汉子。原来孟明霞正在遇到险招,青钢剑已给那姓鲁的钢抓抓着。 褚云峰替孟明霞解了险招,气力耗损太甚,亦已累得满头大汗。 褚云峰道:“霞妹,你歇一歇,待会儿再来替我。”他与孟明霞相处数日,这还是第一 次叫她做“霞妹”,孟明霞听他忽然改了称呼,也是不禁面上一红,心中却感到一股甜意。 孟明霞起初是抱着患难同当的心理与褚云峰联手的,不料经过了一场恶斗之后,才知道 自己的确是元气未曾恢复,以致力不从心,非但帮不了褚云峰什么大忙,反而几乎累得褚云 峰为自己受伤。此时她亦是筋疲力竭,不堪再战了。听了褚云峰的话,暗自思量:“不错, 我是不能硬拼的了。与其和褚大哥同归于尽,不如换个方法试试,说不定可以死里逃生。” 原来孟家的暗器功夫也是武林一绝,只因孟明霞性情直爽,觉得暗器伤人,不够光明磊 落,是以一向不喜使用。此际她无力再战,才动了用暗器的念头。孟家暗器不拘一格,讲究 的是巧妙手法,信手拈来,便可当作暗器使用。 姓鲁那个汉子,正面受了天雷功的震撼,胸口如受铁锤所击,只觉五脏六腑都好似换了 位置似的,一时间也是不敢运用真力,因此褚云峰虽然是强弩之末,以一敌二,形势却是比 刚才还好一些。 孟明霞退下一旁,捡起地上的石子,用“天女散花”的手法打出。石子上就像长着眼睛 似的,每一颗都是打向周、鲁二人的要害穴道,并不怕误伤了褚云峰。 姓周那个汉子内功深厚,双掌使开,劲风呼呼,石子未曾打到他的身上,便已掉了下 来。姓鲁那个汉子长于轻功,却只能躲闪。他有“听风辨向”的本领,石子从什么方位打 来,他一听风声,便即知道。 不料孟明霞的暗器手法十分古怪,与众不同。他躲过了几颗石子,正自得意,想要说几 句话奚落孟明霞,话未出口,听得石子破空之声,是朝他的左胁愈气穴打来。他往右边一 闪,谁知孟明霞同时发出的两颗石子,将近他的身前之际,才突然在空中一碰,方向登时改 变,姓周的冷不及防,“肩阱穴”给一颗石子打个正着。 可惜孟明霞气力不加,虽然打中了他的“肩阱穴”,却只是令他感到一阵酸麻而已,劲 力未到,也就收不到打穴的功效。 但这姓周的自觉在同伴面前失了面子,却是不由得怒从心起,冷笑说道:“好,你有暗 器,我就没有吗?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的试试。”姓鲁的叫道:“周兄,留这女娃儿 一命,用没有喂毒的暗青子!” 姓周的汉子哈哈笑道:“鲁兄,原来你也懂得惜玉怜香。” 姓鲁的笑道:“惜玉怜香的另有其人,可不是我。你忘记了咱们的阳公子吗?” 姓周的霍然一省,说道:“不错,把这美人儿献给阳公子,倒是一件大功。多谢你的指 点了!”当下一抖手发出了三颗无毒的铁菩提。 此人的暗器功夫也是颇为了得,三颗铁菩提分打孟明霞上中下三处穴道。可是在孟明霞 眼中看来,却只是雕虫小技而已。 孟明霞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一粒小石子轻嗖弹出,和当中那颗铁菩提一 碰,左右齐飞,恰好又和从两边打来的菩提碰个正着,一粒小石子,三颗铁菩提同时打落在 地上。 褚云峰忽地叫道:“霞妹,留神!有人――”孟明霞起初只道褚云峰是叫她留神暗器, 心里还在好笑:“这人的暗器功夫有什么了不起,何用大惊小怪?”待听得“有人”二字, 方始吃惊,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蒙面人正自一块大石头后面跳出。 这蒙面人来得好快,褚云峰话声未了,他已倏然来到了孟明霞的面前。孟明霞这一惊非 同小可,想道:“他们果然还有党羽,这倒是我的疏忽了。无论如何我也要阻他一阻,决不 能让他上去帮手。斗不过他,就把这条性命与他拼了。”要知褚云峰独斗周、鲁二人,已是 极为吃力,这蒙面人别的功夫未知,只看轻功,已是尚在那姓周的之上,孟明霞如何敢放他 过去? 孟明霞紧咬银牙,强振精神,唰的一剑就向那蒙面人刺去。姓周那汉子第一次发出的三 颗铁菩提给孟明霞打落,跟着又发三颗,恰好也在此时打到。 蒙面人是站在孟明霞的面前的,暗器从他背后打来,面前又有孟明霞一柄明晃晃的利 剑,变成了背腹受敌的形势。 蒙面人不理背后的暗器,伸出中指,轻轻一弹,把孟明霞的剑弹开,只听得“卜、卜、 卜”三声,那三颗铁菩提都打在他的身上,而且都是正中穴道,但他却似毫无知觉似的,连 身形也未一晃。 蒙面人低声说道:“盂姑娘!是我!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四年前到过你姑母家中的那个 人!” 孟明霞呆了一呆,失声叫道:“你、你是谷涵虚!”她做梦也想不到,竟会在这里碰见 了谷涵虚。 谷涵虚已经从孟明霞面前跑了过去,叫道:“褚师兄,雷电交轰!” “雷电交轰”是天雷掌中一招极厉害的杀手,一掌如雷,一掌如电,沉雄迅猛,兼而有 之。但因这一招的威力发挥得淋滴尽致,功力稍弱的,就需要两人合使了。否则勉强施为, 于自身反有妨害。当今之世,能够单独使用这一招“雷电交轰”的只有阳天雷和褚云峰的师 父华天虹。褚云峰自己却还差三年功力,未能使用这招。 褚云峰突然听得这蒙面人叫他做“褚师兄”,随即又听得他说出“雷电交轰”的招名, 不禁又是吃惊,又是诧异。此时谷涵虚已经出掌,只见他左掌划弧,缓缓推出;右掌捏着剑 诀,三指笔直刺出,动作比左掌却快得多。这正是“雷电交轰”的手法。 褚云峰此时己料到几分,当下不假思索地跟着出招,配合得虽然稍有参差,未能曲尽其 妙,但这周、鲁二人已是禁受不起,只听得“篷”“蓬”两声,两人同时倒地。姓周那个汉 子,因为是正面接招,伤得更重,瘫在地上,七窍流血,好像变成了一堆烂泥,眼见是不能 活了。姓鲁那个汉子还能够挣扎,在地上接连打滚,但却也爬不起来。 褚云峰再也没有怀疑,即便收掌问道:“你可是我耿师叔的弟子谷师兄么?”那蒙面人 道:“不错,小弟正是谷涵虚。”褚云峰大喜道:“我正要找你。”谷涵虚笑道:“我也正 要找你。” 姓鲁那个汉子恰巧滚到了孟明霞身边,孟明霞恨他刚才口齿轻薄,拔剑就要杀他,忽听 得谷涵虚叫道:“孟姑娘且慢动手!” 谷涵虚道:“褚师兄,等会咱们再叙,有件紧要的事情我要问问这厮。”当下将那姓鲁 的汉子扶了起来,说道:“严声涛的女儿现在哪儿,你们把她怎样了,快说!” 此言一出,孟明霞吃惊不已,连忙问道:“什么,表姐也来了么?她落在敌人手上?” 谷涵虚道:“我偷听他们刚才的话,他们要用严烷来控制你爹爹,恐怕是落在他们的手上 了!” 姓鲁的呻吟叫道:“是,我反正是要死的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谷涵虚道:“你说了我就饶你。而且我还有药医你。” 姓鲁的道:“此话当真?” 谷涵虚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姓谷的说出话来,从来没有不算数的。” 姓鲁的道:“好,那么我就说、说,她、她在黑石――” 姓鲁的汉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了几个字就停一停,说到了“黑石”二字,两眼翻白,又 停下来了。谷涵虚用指甲轻轻挑了一下他的人中,说道:“黑石什么?”孟明霞也连忙问 道:“她落在什么人的手?” 姓鲁的嘴唇开合,正要说话,谷涵虚亦已把耳朵揍到他的嘴边,准备用心听他说话。就 在此时,忽听得他一声惨叫,底下的话未能说出,已是气绝! 姓周的汉子狞笑道:“看你还敢泄漏秘密!”谷涵虚陡地跳了起来,喝道:“岂有此 理,你杀了他,我非毙你不可。”可是姓周那汉子不待谷涵虚动手杀他,他狞笑过后,嘴角 流出血来,先自死了。 原来姓周这人暗器功夫虽然还算不得怎么高明,可是他却有一种淬过剧毒的梅花针,能 够令人见血封喉的。他虽然伤得严重,但弹指发出梅花针的力道还有。他知道谷涵虚与褚云 峰的内功均极深厚,不是他小小的一支梅花针所能伤害,孟明霞的功夫比他高明得多,恐怕 也未必暗算得了她。 但姓鲁这汉子亦已是受了重伤的,要暗算他那可是易如反掌。他自知性命决计难保,不 忍同伴能够逃生,是以尽了最后一点气力,骤下毒手。众人都在留意听这姓鲁的说话,没有 防备。 谷涵虚顿足叹道,“这两个人作恶多端,自相残杀,死不足惜。可惜我刚刚找到一条线 索,却给这个该死的打断了。如今叫我如何去找严烷呢?” 孟明霞道:“谷大哥,你别着急。他们既要用表姐来挟制我的爹爹,我们到了飞龙山, 想必会知道她的下落。” 谷涵虚道:“你表姐的脾气你是应该知道的,她若落在坏人手上,岂甘屈服?只怕未到 飞龙山,她已死了。” 褚云峰在一旁若有所思,并不搭话。 谷涵虚叹了口气,想起了师父以国事为重的教训,说道:“不错,事已如斯,着急也没 有用。吃们还有更大的事情要料理呢。孟姑娘,你和褚师兄可是要到飞龙山去的吗?” 孟明霞点了点头,说道:“正是。”谷涵虚道:“何以你不与令尊一道?我好似听得他 们说令尊已经和另一位新任绿林盟主的李姓英雄前往飞龙山。”孟明霞道:“此事一言难 尽。爹爹本来是不需要我去的,我是为了找寻另一个人。不过,还是说你的吧,你是怎么知 道我在这儿,又怎的会知道褚云峰是你的师兄呢?” 谷涵虚道,“昨晚我也碰上一个人,是这个人告诉我的。” 孟明霞诧道:“这人是谁?” 谷涵虚道:“是一位姓杨的姑娘。” 孟明霞又惊又喜,说道:“你碰见杨婉了?我正要找她。她知道了么?” 谷涵虚道:“她昨晚在一座古庙里遭受阳坚白、贺九公等人围攻,恰好我经过那里,给 她解了围,她是从贺九公口中知道你前晚遇险之事。后来我与阳坚白交手之时,阳坚白把我 错当作褚师兄,因此我们料想前晚在贺九公家里助你脱险之人,一定是褚师兄了。她是不是 知道你在找她,这我就不知了。” 孟明霞道:“杨姑娘还和你说了些什么?” 谷涵虚道:“她说她认识你,但她却奇怪褚师兄何以会和你一道。” 孟明霞笑道:“这也怪不得她觉得奇怪,我也是前天晚上,才清楚褚云峰的身份呢。杨 姑娘大约还在疑心他是金虏的奸细吧。”当下把那一晚在琅玛山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 诉谷涵虚。谷涵虚方始弄明白来龙去脉。 孟明霞再又问道:“她是不是也要往飞龙山的?” 谷涵虚道:“她要上哪儿没有告诉我,不过,她却是和几个蒙古人在一起的。其中一个 武上名叫阿盖的,和我交了朋友呢。另外两个则是少女,看起来倒像是主仆的样子。那位蒙 古小姐,气度高华,似乎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谷涵虚并不知道这位“蒙古小姐”竟是成吉思汗的女儿,孟明霞却听得李思南说过明慧 公主的故事,猜想十九是她。当下想道:“她和明慧公主在一起,这倒是意想不到之事,不 知明慧公主何以会抛头露面,来到中原?但杨婉既是和她同在一起,想必是不会到飞龙山去 了?”这一次孟明霞只猜中了一半,明慧公主当然是不会到飞龙山,但杨婉却仍是要去的。 谷涵虚道:“原来你是为了找那位杨姑娘才到飞龙山去的吗?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那位李 盟主的事情呢。” 孟明霞面上一红,心里想道:“难道杨婉竟然把我们三人之间的事情告诉了他?她与谷 涵虚不过是刚刚相识,纵然她对我如何误会,如何不满,总不至于向一个刚刚相识的朋友说 吧?”当下说道:“何以你会这样认为?” 谷涵虚道:“我刚才听得这两个人说出一件秘密,他们说飞龙山的窦寨主是阳天雷的 人,这次是特地安排了陷阱,想诱捕那位李盟主的。我以为你和褚师兄也听到了风声,是以 要赶往飞龙山去揭破敌人的阴谋的。” 孟明霞道:“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秘密。不错,这个秘密我们是早已知道的了,还是 你的褚师兄告诉我们的呢。” 褚云峰道:“家师因为天雷功尚未练得大成,不能和阳天雷硬拼。阳天雷逼他出山,是 以家师叫小弟假意顺从,替他出山,名义上是在阳天雷手下办事,其实却是为义军打探消 息。数月前小弟行藏不慎,引起他的疑心,这才从大都逃跑出来,公开反叛他的。如今他正 在侦骑四出,搜捕我呢。” 谷涵虚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阳坚白这厮一见了我,就骂我吃里扒外。他是把我当作 了褚师兄了。” 褚云峰苦笑道:“你给阳坚白误会,我也曾因此给那位杨姑娘误会了呢。” 谷涵虚道:“这么说,令尊既然知道了对方的奸谋,依然前往。这乃是明知山有虎,偏 向虎山行了。” 孟明霞道:“不错。但这却是那位李盟主的意思。他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正好将计 就计,揭破对方奸谋,把飞龙山窦安平的部下收服过来。窦安平罪不容诛,他的部下仍是可 用的。” 谷涵虚说道:“这位李盟主见识过人,不枉你们推举他充当盟主。” 孟明霞道:“他名叫李思南,曾在蒙古做过许多震惊鞑子之事。他也正是那位杨姑娘的 未婚夫。谷师兄,你到飞龙山就可以见着他了。这个人倒是值得你交结呢。” 谷涵虚沉吟半晌,说道:“令尊和李盟主都是我想要拜见的人,不过他们如今已有备而 往,我倒是用不着急的往飞龙山了。唉,只可惜如今线索中断,不知到何处找寻你的表 姐?” 褚云峰忽道:“谷师兄,你可以到这个地方试一试。” 谷涵虚忙问道:“什么地方?” 褚云峰道:“姓鲁的那厮说出了‘黑石’二字,据小弟所知,与‘黑石’有关的,有两 个地方和一个人,冀北蓟县有个黑石岗,飞龙山南面三百里之处有个黑石庄。另外还有个独 脚大盗是个道士,道号叫做黑石,但道人行踪不定的,依小弟之见,对方既然是要严小姐来 威胁孟大侠,想必她的所在之处和飞龙山距离不会太远,因此谷师兄不妨先到黑石庄打听打 听。” 谷涵虚道:“多谢褚师兄指教。但不知黑石庄可有什么可疑的武林人物?” 褚云峰道:“黑石庄有个大财主,外号活阎罗,但他会不会武功,我就不知道了。” 谷涵虚道:“好,既然有这一条线索,我总得去找她一找才能安心。” 孟明霞忽道:“谷大哥,你是不是怕见我的表姐?” 谷涵虚道:“你怎么知道?” 孟明霞道:“我知道她是在找寻你,但如今过了四年,你们还没见着面,想必是一直在 躲避她了。” 谷涵虚给她说中心病,只好低头默认。过了半晌,才叹口气,说道:“我本来是不应该 再见她了,但如今她有了危险,我又怎能置之不理?” 孟明霞正容说道:“你说不该见她,你这么说,倒是你大大的不该了。你知不知道她是 如何的想要见你?为了要见你,她不惜和家庭决裂,你倒说不该见她!”当下把那天晚上, 她与严烷回家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谷涵虚。谷涵虚听说严烷为他绝食,迫使父 母不能不让孟明霞放她出来,不由得大为感动,眼泪湿透了蒙面的黑巾。 谷涵虚道:“明霞,我知道她是会为了我不惜任何牺牲的,但你却不知道……” 话犹未了,孟明霞已在说道:“我知道你不敢见她,不过是因为你的创伤未愈罢了。那 天晚上,张元吉刺了你一剑,这一剑不是刺在你的面上,而是刺在你的心上!” 谷涵虚再次给她说中心病,忍不住说道:“不错,也许是我心上的剑伤未愈。但如果你 见着了我的面貌,只怕你也会吃一惊的。” 孟明霞亢声说道:“她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岂会斤斤计较你的容貌?你为她受了伤,她 只有更加的喜欢你。但你却为此而躲避她,这反而是小看她了!” 心病还须心药医,孟明霞这几句话好像当头棒喝,谷涵虚听进心中,登时心情开朗,揭 下了蒙面巾,说道:“不错,大丈夫何惧以真面示人!” 孟明霞乍睹他这丑陋的容颜,心中其实也有点害怕,她却纵声笑道:“谷大哥,你在我 的眼中还是和从前一样呀!”谷涵虚道:“当真一样?”孟明霞道:“你从前不过是喜欢打 抱不平的侠士,如今却是个不惜深入虎穴,誓抗强虏的英雄。真正说来,现在的你比从前的 你,那是更令人佩服了!” 谷涵虚哈哈笑道:“多谢你解开了我心头的结,但愿我配得上你所说的话。”当下与褚 云峰约好了将来在飞龙山见面,便即在晨光曦微之中,大踏步而去。正是: 脸上劫痕依旧在,心如白玉洁无瑕。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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