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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回 两情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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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两情相悦   秦龙飞说出这番话来,却是颜璧始料之所不及了。原来颜璧还在和他相识之前, 早就知道他的为人。但现在他所认识的秦龙飞,却与别人说的不同。   “耳闻不如目见,这话当真不假。”颜璧心里想道:“据丘大成和马寡妇所说, 这小子最妒忌他的师兄,为人又没骨气,胆个怕死,欺善怕恶……,照他们所说, 这小子简直是没有一样可采之处,可是这些天来我的所闻所见,却和他们说的大不 相同。是他们骗我呢?还是秦大哥为了讨我喜欢,装作正人呢?不,他在未曾知道 我是女子之前已经甘愿为我拚命,敢于和班建侯这样的高手对敌了,他对我的爱护 情殷,看来也不是假的。”颜璧想方设法和秦龙飞结交,本来不含好意,但此际想 起秦龙飞对她种种好处,却是不禁令她心旌摇摇,对他平添好感了。   颜璧当然不会知道:“秦龙飞是经过许多磨折,受过许多教训之后,方始渐渐 改变气质的,丘大成说秦龙飞的坏话,虽然说得过份一些,但倘若是在半年之前的 秦龙飞,恐怕就不会对她这样了。”   秦龙飞见她若有所思,默不作声,问道:“贤妹,我说的都是真话内外不以为 然么?”   颜璧勉强笑道:“秦大哥,你不争名,不夺利,我是十分佩服你的人品,但我 也觉得有点奇怪。”   秦龙飞道:“奇怪什么?”   颜璧说道:“你年纪轻轻,为何意志如此消沉,你既然这样佩服你的师兄,又 何以不去和他一起?”   秦龙飞叹口气道:“贤妹,你把我说得大好了。倘若有一天你发觉我并不是如 你想像那样的好人,你会对我怎样?”   颜璧心里暗笑“我早就听得人家说你不是好人了。你现在这样好,倒是出乎我 的意外呢。”说道:“秦大哥,我决不相信你是坏人。即使真是坏人的话,我也一 样,一样……”   秦龙飞连忙问道:“一样什么?”   颜璧低声笑道:“我也一样喜欢你的。”说了这话,脸红直透耳根。   秦龙飞心神一荡,说道:“璧妹,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其实我真的没有那么好 的。我就是因为自己太不长进,是以自形惭秽,愧对师兄,不敢和他见面的。”   秦龙飞说出心里的话,可还不敢明白说出他因何愧对师兄。他心里惴惴不安, 生怕颜璧问个不休,颜璧却是一笑说道:“其实我也并不希望你和师兄一起。”并 没追问下去。   秦龙飞诧道:“为什么?”   颜璧笑道:“要是你和师兄一起,咱们可就不能同在一起了。我、我是希望永 远在你身边的。”说了这话,红晕满面,不敢接触秦龙飞的目光。   她这话也的确是由衷之言,因为轰天雷是知道她的底细的。秦龙飞倘若是和师 兄一起,她当然是不能够在秦龙飞身边了。   秦龙飞怎知她这心意,听了这话,心里甜丝丝的好不舒服,说道:“多谢你对 我这样好,你不嫌我,我也不会离开你的,咱们走吧!”   颜璧笑道:“倘若有一天你发现我也没你想像的那样好,你会怎样?”   秦龙飞道:“我的答复和你刚才答复我的一样。”颜璧刚才说过,不论如何, 她都是一样喜欢他的。   虽然尔虞我诈,彼此的心意却是相同,秦龙飞感到惭愧,颜璧也是内疚于心, 想道:“可惜他是父王要捉的人,要是他不肯归顺朝廷,我该怎么办?唉,也只能 事到其时,再作商量了。”两人各怀心事,一双手却是不知不觉的握在一起。   一路上的蜜意柔情不必细表,走了两天,山海关已经在望。   山海关在直隶(即今河北省)临榆县的东面,是长城东面的尽头之处。古称 “榆关”,或称“临榆关”。明代置“山海卫”(等于现代的军区机构)于此,因 称山海关。山海关东面临海,北有“覆舟”“兔耳”二山,山势陡峻。东北有路, 亦甚狭险。倚山面海,背靠长城,自古以来,规为要隘。 mpanel(1);   秦龙飞和颜璧从长城脚下走过,看长城婉蜒,雄关矗立,不禁叹道:“果然不 愧有天下第一关之称!可惜古代是用来抵御胡人的入侵,如今却是在女真鞑子的手 中了。”   颜璧心头不悦,勉强笑道:“别发议论了。你看山海关已经到了,目前这个景 象,今日要想过关,只怕还是不大容易呢!”   秦龙飞把眼望去,只见山海关前,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群。   秦龙飞走近去看,只见有官兵也有百姓。官兵与百姓各自分开,但却都是挤在 山海关前,不能进去。城门紧闭,城头上刀枪林立,如临大敌。把关的官兵和关闸 外面的官兵服饰不同,显然是互不统属的两支队伍。关闸外面的官兵约有五十人左 右,打着的旗号编有‘凉州总管李’几个大字。   颜璧说道:“原来是凉州来的官兵,看这情形,似乎是凉州总管李益寿亲自来 了。”   凉州是西夏的故上(今甘肃宁夏一带),僻处西陲。山海关外则是金国女真族 的发祥之地,位置东北。两地相隔数千里。秦龙飞诧道:“凉州总管跑到山海关做 什么?他做到这样大的官,又为什么也不能出关呢?”   颜璧说道:“咱们找一个人打听打听。”挤进人丛,向一个小商人模样的人问 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那小商人道:“听说凉州总管是奉召到关外‘祭陵’的。他已经进去了,但护 送他亲兵却不准入关。”   秦龙飞问道:“何以不让他们入关去?”那商人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 这可害苦我们这些客商啦。好像我一大清早就来到了,等了大半天,直到现在,都 还未开始盘查呢。”   秦龙飞吃了一惊,说道:“要经过盘查,才能过关的么?”   那商人笑道:“你敢情是第一次出关的吧?怎的这个规矩也不懂。”秦龙飞道: “我是第一次来山海关的。”   那商人道:“山海关是连接关内关外的要隘,进出山海关的人,任何人都要经 过搜查盘问,若在平时,你懂得规矩,偷偷把几两银子塞给搜查的官兵,就可以快 点完事,让你过关。但今天他们却根本就不盘查,只是要我们在外面等候,也不知 要等到几时。”   颜璧说道:“我明白了。”向秦龙飞苦笑道:“那咱们也只好等一等了,你可 别要再多问啦。”   秦龙飞好奇心起,和颜璧小声说道:“那我不问别人,问你行不行?”心里想 道:“听颜璧的口气,她倒似乎颇为熟悉边关的情况。”   颜璧一皱眉头,说道:“你要问什么?”   秦龙飞道:“他们说的‘祭陵’是怎么回事?”   颜璧心想问这一句倒是无关重要,便即说道:“金国历代的皇帝祖先葬在长白 山下,是为皇陵,每年都要举行祭扫大典的,王公大臣由金国的皇帝挑选去作陪祭。”   秦龙飞道:“凉州的总管不是金人吧?”   颜璧说道:“他是西夏的皇室,西夏被金国灭亡之后,他投降金国,受任为凉 州总管。”   秦龙飞道:“他既然不是金国的王室中人,又不是在朝廷的大臣,何必却要令 他出关陪同祭陵?”   颜璧说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皇帝。”其实她是知道内里原因的,听 了秦龙飞问她这个问题,不觉心头一凛,想道:“莫非他对我已是起疑?”   秦龙飞笑道:“他以降臣而得陪从金主‘祭陵’,对他来说,想必也算是个 ‘殊荣’了。”   颜璧点了点头,说道:“你这话倒是说得不错,不过他的亲兵不能进去,我也 猜想不透是何道理。”她是恐防秦龙飞跟着就要问她这个问题,故而预先把话说在 头里。岂知如此一来,却是欲盖弥彰,更令秦龙飞多了两分疑心了。   秦龙飞悄声说道:“我是不能让他们盘问的,咱们不如回去吧。”   颜璧说道:“既然来了,好歹也要出关一游,何必回去,你放心,咱们见机而 为,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的。”   秦龙飞正想问她有何办法,忽见嘈嘈杂杂的人群突然静了下来。一个军官出来 说道:“李总管不用你们护送了,你们回凉州去吧。”   那队凉州兵士约有五十来人,听了这话,都是颇然吃惊,队长说道:“可否请 总管出来让我们一见。”   那军官扳起脸孔道:“李总管有我们护送,你们还怕我们保护不周吗?”   那名队长情知内中定有蹊跷,却也不敢不依,只好带领兵士赶紧回去。   秦龙飞在一旁观看,心里想道:“这队凉州士兵之中,倒似乎有不少好手。看 来那位李总管已是防及此行不吉的了。”   此时已是午后申时,倘若再拖一两个时辰方能过关,便将是入黑的时分了。挤 在关前等候盘查的客商,等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到凉州的士兵走掉,关门打开, 谁人不想早点过关,免得在夜间走山路,争先恐后,情形自是在所难免。   那军官喝道:“吵什么,给我站好!”手下的两个官兵狐假虎威,更是作威作 福,挥动手上的皮鞭,不分青红皂白,没头没脑的就朝着人群乱打。健壮的侥幸还 能避开,行动迟缓的老弱妇孺可就惨了,给打得鬼哭神嚎。   秦龙飞旁边的一个老大娘,给皮鞭打着一跤摔倒,跌落了两个门牙。皮鞭横扫 过来,打到秦龙飞的身上。秦龙飞大怒,双指一钳,赛如利剪,把那皮鞭“剪”为 两段。那军官又惊又怒,喝道:“好小子,要造反么?”拔出腰刀就要砍秦龙飞。 说时迟,那时快,另一个官兵的皮鞭亦已向着他打来了。   秦龙飞一声冷笑,也不说话,一抓抓着鞭梢,倏地便绕过去,在那个用刀砍来 的官兵手腕了个结。他的手法快如闪电,那个官兵一刀砍下,砍了个空,虎口已给 皮鞭勒得痛彻心肺。“当啷”一声,腰刀落地,秦龙飞把手一松,两个官兵一齐跌 倒。   那两个官兵叫道:“反了,反了!快来人呀!”   关前的十多个卫兵飞跑过来,那个军官指着秦龙飞正要说道:“就是这小子, 给我缚起来!”话未出口,颜璧忽地挺身而出,喝道:“你们干什么,给我站住!”   那军官这时方才见到颜璧,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你是什么人?”原来他见 颜璧如此声势,对她的身份已经猜到几分,不过一时之间,却还未敢断定。   颜璧冷冷说道:“叫你们总兵出来!”那些官兵嚷道:“你这小子那里来的, 这么大胆!我们的总兵大人是可以随便让你见的么?”但也由于颜璧如此“大胆”, 官兵之中不乏有见识的人,倒是不敢鲁莽从事了。不过也还有几个莽汉都要上去捉 拿他们两个。   就在此时,只听有人在喝道:“都给我站住,谁动就砍谁的脑袋!”   这人一喝,那些官兵登时有如泥塑木雕,吓得动也不敢动。   原来这个大声喝骂他们的军官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顶头上司,金国镇守山海 关的总兵卜礼青。   颜璧向他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叫他不可揭穿自己的身份,这才装模作样的问道: “你是他们的长官吗?”秦龙飞站在她的后面,却是看不见他的眼色。   卜礼青是早就得到班建侯报讯的,他也曾在完颜长之的“王府”见过颜璧。此 时一看颜璧的眼色,自是心领神会。但由于身份悬殊(颜璧的身份比他高得大多), 本来他应该把颜璧当作普通的富家子弟,自己稍为摆一摆总兵架子的,此时却是不 中自己的便即躬腰说道:“小将是这里的总兵。”   颜璧瞪他一眼,说道:“哦,原来你是总兵大人!你这样客气,倒叫我‘受宠 若惊’了。嘿嘿,你的手下刚才还和我说过,总兵大人是不能随便让我见的呢!”   卜礼青心头苦笑:“受宠若惊四个字应该颠倒过来说才是。”当下说道:“他 们不懂规矩,回头我会处罚他们。请问相公有何见教?”   颜璧说道:“处罚大可不必,只求你管束他们,不要让他们胡乱打入骂人就行 了。”   卜礼青道:“是,是。其实我平日也不知对他们说过多少次了,咱们给朝廷办 事,应该爱民如子,他们总是记不牢我的吩咐。”其实什么“爱民如子”,都是他 临时编造出来的。为的是不让秦龙飞疑心他只是害怕颜璧。   颜璧说道:“好,这么说来,你倒是好官了。我和这位朋友忙着出关,请你这 就依例盘查吧。”   卜礼青陪笑道:“两位相公一看就知不是为非作歹之人。用不着了,请过关吧。”   秦龙飞冷冷说道:“但愿你对老百姓也是一样才好。”   卜礼青道:“当然,当然,当然。我怎会故意刁难百姓。”回头便即喝令下手: “好好的盘问,不许难为他们!”   颜璧悄悄在秦龙飞耳边说道:“别多事了,快出关吧。”   秦龙飞满腹疑团,出关之后,四顾无人,说道:“璧妹,你的神通可是真不小 呢!”   颜璧怔了一怔,笑道:“我一不会书符捉鬼,二不会作法驱神,又有什么神通 了?”   秦龙飞道:“那位总兵大人见了你就像小鬼见了阎王一体给你摆弄得服服贴贴, 这‘神通’可要比捉鬼驱神更了不起啊!”   颜璧知他起了疑心,佯作不知,用开玩笑的口吻和他说道:“敢情你给那官兵 欺侮,怒气尚未消涂?谁叫你不换过一件新衣?”   秦龙飞道:“我已经当场报复了,我倒不是恼恨他们欺侮我,而是恼恨他们欺 侮平民。不过你说这话的意思我不大明白,这和我的衣服有何关系?”   颜璧笑道:“你这样聪明,怎的连这。点世故都不懂?俗话说佛要金装,人要 衣装,富家的看门狗见了衣着光鲜的人都会招尾献媚呢,咬的只是穷人。”   秦龙飞笑道:“哦,你是说他们狗眼看人低,见了我穿这件破旧的衣裳,你穿 的却是名贵貂皮,故而对我无礼,对你则是毕恭毕敬了?”   颜璧说道:“我猜大概是这个原故,否则只能解释作咱们恰巧碰上了一个好官 了。”   秦龙飞半信半疑,心里想道:“鞑子的官兵欺贫谄富那是常有的事,但一个总 兵官决不会是未见世面的人,即使心里有这念头,也不会当众做出来啊。瞧他刚才 和璧妹说话的神气,倒像仆人向主人求饶一样。不过璧妹是强盗的女儿,按理说她 似乎不应该和鞑子的军官有何关系!”他已经觉得内里有蹊跷,但对颜璧自陈身世 的谎话仍是相信不疑。做梦也想不到她是金国一位最有权的人物的女儿。   不过颜璧对他却是情意绵绵,说话也总是恰到好处,奉承他而又一点不露痕迹。 两人一路同行,秦龙飞对她也越来越是发生好感了。心里想道:“即使她有什么事 情瞒着我,我也还是瞒着她的。无论如何,她对我总是好的。”   走了两天,进入山区,正行走间,忽听得山下有马蹄驰骤和吆喝的声音。秦龙 飞居高临下,把眼望去,只见有一小队骑兵正在追赶两个人。   秦龙飞道:“被鞑子官兵追捕的是一男一女,看装束似是汉人。”   颜璧说道:“别多管闲事,咱们走咱们的吧。”   秦龙飞不悦道:“咱们躲在这里偷看,鞑子谅也不能发现咱们,看看有什么打 紧。”   颜璧皱眉说道:“秦大哥,我是为了你好。以你的身份,万一给‘做公的, (公差)发觉,那就糟了。”   秦龙飞笑道:“有你和我一道,即使我给他们捉去,相信你也会有办法给我解 救吧。”   颜璧说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咱们在山海关得以免受盘查,已经是十 分侥幸的了。侥幸的事情可一而不可再。”但她知道秦龙飞对她也疑心未释,劝告 他的说话也只能说到这个地步,不敢强拉他走。   秦龙飞不理会她,定睛望下去,说道:“这一男一女本领很是不错,他们杀出 重围了。咦,有两个官兵似乎是你那位班叔叔的手下,那天我见过的。(颜璧插嘴 说道:“你恐怕是看错了吧?”)不会看错的,我记得那天我和‘班老大’交手的 时候,就是这两个人在旁嘲笑我不知自量。咦,这些官兵的本领也很不错,糟糕, 糟糕!”   原来官兵迫得甚紧,到了山拗转角之处,那女的已经疾跑过去,那男的坐骑却 中了一箭,滚下马鞍。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男子腾身跃起,突然扑向一个军官,刀光疾闪,把那 军官劈翻,抢了他的坐骑,一拨马头,竟然上山逃跑。看来像是要引开官兵。   为首的军官喝道:“钱进、柴宝。卜魁,你们三人跟我捉这小子。其他的人继 续追赶那个丫头,可别伤她性命。”这三人之中,就有一个秦龙飞认识的“班老大” 的手下在内。   颜璧连忙一拉秦龙飞,叫他伏下。说道:“大哥,我求求你,千万别要露面, 这麻烦惹不得的!”   秦龙飞道:“我倒是想替这个人求求你呢,你的班叔叔的手下想该认识你的, 你可不可以替他解围。”   颜璧拉他伏下,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看来班老大已是 要投靠‘朝廷’了,这真是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班老大和我虽是世交,但我是小辈, 即使平时,他也不会卖我情面的,如今他已投靠“朝廷’,他的手下更不会听我的 话了。何况咱们又杀了那、那个人,说不定班老大这伙人亦已知道了。我如何还能 让班老大的手下看见?”   秦龙飞道:“难道咱们见死不救不成?好,你既然不敢露面,那就只有我挺身 而出了。”   颜璧说道:“大哥,你听我劝劝好不好?你说,你为什么要救这个人?”   秦龙飞道:“他被鞑子官兵追捕,难道我们不该救他?除非……”他想说的是: “除非你和鞑子一佯心肠。”话到口边,想起自己只是疑心,可还没有证明颜璧和 鞑子的官府有甚勾结,不应该就说出这样的后来。   颜璧叹气道:“大哥,我知道你疑心我了。我答应你,待这件事情过后,我会 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你的。但你今天必须答应我别管这件闲事,唉,我,我是为了你, 你应该明白。”   秦龙飞心神一荡,想道:“不错,无论如何,他都是对我好的。”但不知怎的, 在心神一荡之后,却又忽地想起了他的师兄轰天雷来:“要是换了师兄,他会怎样? 我曾经对自己发过誓的,发过誓要学师兄的为人!”瞿然一省,便即说道:“好, 只要你说得有理。”   颜璧说道:“这个人的底细,你我部不知道,或许他是作好犯科的强盗呢,官 兵捉他,那就没有什么不对了。你当然知道,强盗也是分为两类,有好也有坏的。 只有像你祖先那样的梁山泊好汉,我们才应该帮他的忙。”   秦龙飞道:“但咱们也不能断定他就不是那样的好汉啊。”   颜璧说道:“底细既是未明,那就不值得为他犯险了。大哥,这些官兵不是普 通官兵,个个都是本领高强,你已经看出来了。你的武功再好,也是双拳难敌四掌 啊。求求你,听我这次话,就当是为了我吧。”   秦龙飞听她说得似乎也有道理,心里打不定主意。可就在他们辩论之时,那个 汉子已给官兵追到山上来了。   那人骑术甚精,一看逃兵将近,忽地拨转马头,向四个敌人硬冲过去。那金国 军官喝道:“好小子,要拚命么?”四人中他的本领最高,骑术也是不在对方之下, 当下一勒坐骑,侧身闪开,唰的一剑刺将过去。他的三个手下在急切这间,却是收 不住疾驰之势,其中那个名叫柴宝的人,更是连人带马,恰好和那个人撞个正着。 三般兵器,亦是同时劈下。   秦龙飞大吃一惊,心里想道:“这人只怕要糟!”心念未已,只听得马嘶人叫, 那个柴宝滚下马来,另外一匹坐骑也倒下了,那个人的坐骑却变成了空骑,好像是 受了伤,嘶鸣狂奔,跑出约有百步之遥,四蹄一软,骨碌碌的从陡峭的山坡上直滚 下去。这惨厉的景象,把秦龙飞吓得呆了。   双方动作都快,五人五骑,在那瞬息之间,好像是打作一团。秦龙飞虽然居高 临下,躲在岩石后面,看得也不怎么清楚。他心里还抱着一个希望,希望那个人已 经逃出生天,因为在那个人原来的坐骑上并没骑者。   心念未已,只听得喝骂纷纷:“钱大哥受了伤啦!”“好小子,这一刀非要你 加倍偿不可!小子,往那里跑!”秦龙飞定睛一看,只见那人飞跑上来,他选择最 险峻的地方逃跑,战马也是无法行走这样陡峭的山坡。已经受了伤的两个官兵跑不 上来,只有那个金国军官和秦龙飞认识的那个人紧迫不舍。   原来那个人刚才是钻在马腹底下避开军官的一剑的,军官剑法迅捷之机,第一 剑刺伤马头,第二剑刺穿马腹,都没伤着他,他已滚在地下了,立即施展“地堂刀” 的快刀招数,斩断了柴宝的马足,一刀将柴宝斫伤,钱进跳下马来擒他,给他反手 一刀,劈个正着,伤得更重。   军官喝道:“卜魁,用暗青子招呼他。”秦龙飞才知道那个“班老大”手下的 姓名,见他的暗器连珠疾发,功夫很是不弱,心里想道:“要是那天在我和他的伙 伴拚斗时,他也用暗青子招呼我,只怕我定必吃不消了。”   那人舞起一柄钢刀。刀光闪闪,“流星”飞坠,什么甩手箭、飞蝗石、透骨钉、 铁蒺藜、飞镖、飞锥之类的暗器,全都给他打落。   虽没有打着,但这一阵飞蝗似的暗器亦已将他阻了片刻。说时迟,那时快,军 官和卜魁已是追到,两头堵住。此时他们交手之处,正是在秦龙飞藏身的那块大岩 石下面,看得更加清楚了。   那汉子一个游身滑步,斜刺扑出。卜魁喝道:“那里跑?”手使一对判官笔, 一招“白鹤展翅”,分刺那汉子的两面的“太阳穴”。那汉子喝道:“来得好!” 大喝声中刀光疾闪,只听得“咳唰”一声,石屑纷飞,卜魁从高处骨碌的滚下来。 幸亏他滚的快,那汉子一刀劈碎一块石头,差一点没有斫着他。   秦龙飞心道:“这人的快刀倒是陵得精彩之极,看来或者可以不用我出手助他 了。”   心念来已,只见那军官已是越过前头,占了有利的地形,唰唰唰连环三剑,刀 剑相交之声,震得秦龙飞耳鼓嗡嗡作响,秦龙飞不禁又是一惊,想道:“这个鞑子 的剑法似也并不弱于那人的快刀。奇怪,这鞑子的剑法我好像在那里见过?”蓦地 想了起来,原来这军官的剑法和那日曾经与他交过手的那个金光灿相同   他们在下面翻翻滚滚的打下来,打到那块岩石前面的一片稍为平坦的空地来了。 颜璧把秦龙飞一按,紧贴着他,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大哥,千万听我的话,藏好 身形,别让他们发现。”可是恶斗就在他的眼前展开,秦龙飞还是忍不住要从石罅 缝中偷看出去。   刀光剑影之中只听得“嗤”的一声,唰的一响,军官的剑尖刺穿了那个汉子的 衣襟,汉子的快刀把他的军帽扫了下来。这一招双方遇险,大家都没占到便宜。   那军官忽地打了个哈哈,说道:“使的好快刀,阁下敢情是青龙帮的三头领罗 兄?在下窦光枢倒是失敬了。我的师兄和贵帮的白二哥也曾有过一点交情,可知罗 兄知不知道?”   原来这汉子不是别人,正是青龙帮“四大金刚”中排行第三的罗浩威的。刚才 和他一起现在已逃跑了的那个女子,则是凉州总管李益寿的女儿李芷芳。   罗浩威喝道:“我知道你是金光灿的师弟,你们师兄弟都是鞑子的爪牙,一丘 之貉!谁与你称兄道弟?”口中斥骂,手里的钢刀丝毫不缓。   窦光枢笑道:“白二哥如今已经做了王府的一等侍卫,富贵荣华,有他享受的 呢。你不屑与我称兄道弟,与白二哥总是八拜之交吧,你知不知他的事情?”   罗浩威喝道:“胡说八道!”快刀如电,劈向窦光枢要害。他口中大骂,心中 却是痛如刀割,暗自想道:“白坚武倘若真是变节投敌,我就只能把他当作敌人了。” 他曾经听得杨烷青说过白坚武的可疑之处,如今白坚武变节之事又从窦光枢口里说 了出来,不由他不信了。   窦光枢一招“举火撩天”,拨开罗浩威的快刀,笑道:“罗头领,你若不信, 我可以带你去见你的白二哥,你也可以像他   罗浩威大怒喝道:“放你的屁!今日有我没你,有你没我!”只听得叮叮当当 之声不绝干耳,瞬息之间,快刀快剑,已是碰击了七八下,罗浩威的衣裳划破两处, 窦光枢也险些给他斫着一刀。   窦光枢老羞成怒,喝道:“罗浩威,你不吃敬酒,一定要吃罚酒,那也只好由 你!”   卜魁受的只是一点轻伤,此时已经赶到。窦光枢道:“用己之长,攻敌之短, 你不必上来!”   卜魁有两门本领,一是判官笔点穴,一是暗器功夫,但罗浩威的快刀使开,卜 魁和他交手的话,近不了他的身子,点穴的本领自是难以施展。施展暗器,倒是可 以帮助窦光枢牵制敌人。故此窦光枢要他“用已之长,攻敌之短”,即是要他使用 暗器的意思。   卜魁心领神会,应道:“是!”飞石、透骨钉、飞镖、袖箭之类各种各样暗器 再一次向着罗浩威身上“招呼”了。   他的暗器功夫果然有独到之处,窦光枢和罗浩威的快剑快刀斗得十分激烈,秦 龙飞在石罐中看出去,但见刀光剑影缠作一团,但卜魁的暗器居然好像长着眼睛一 样,并没认错了人,每一枚暗器都是朝着罗浩威身上打来。   罗浩威快刀使开,泼水不入,但毕竟还是给他的暗器分了心神。剧斗中只听得 窦光枢喝声:“着!”唰的一剑刺着罗浩威膝盖,罗浩威左足一软,环跳穴又给一 颗飞蝗石打个正着。   罗浩威倒转刀锋,反手便刺自己胸口,他宁可自尽,也不愿落在敌人手上,但 可惜却是迟了一步。   幻想时代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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