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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回 强藩作乱囚朝使 侠士重来陷敌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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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强藩作乱囚朝使 侠士重来陷敌围   岁月如流,星移物换,自王家父子大破飞虎山之后,转眼间便过了七年。   这七年来的变化很大,就江湖上来说,王家兴起,已替代了昔日窦家的位置。 虽因龙眠谷那一闹,引致了绿林的大分裂,王伯通终于没有达到做绿林盟主的目的, 但依附他的党羽也很多,在绿林中仍以他的势力最大。当年威震绿林的“窦家五虎”, 已渐渐给人忘记了。   就朝廷来说,朝廷的势力日益衰微,安禄山的势力却日益扩大,他掌领范阳、 平卢、河东三镇,等于在北方自成一国,与李唐政权分庭抗礼,兵精粮足,甚至还 盖过了朝廷。   大唐天宝十四年九月的一天,范阳平原上有一骑健马正在飞驰,马上的骑士是 一个熊腰虎背的壮健军官,此人来历非比寻常,他是大唐开国功臣秦琼之后,现封 龙骑都尉,名列大内三大高手之一的秦襄。   他是奉朝廷之命,随中使冯神威,前往范阳去安抚安禄山。现在却偷偷从范阳 出走,要赶回京都,向皇帝报告安禄山辖区的消息的。   本来早在七年之前,郭子仪已有密奏呈给玄宗皇帝,报告安禄山收买绿林,招 兵买马,密谋造反之事。怎奈玄宗皇帝对安禄山宠信方殷,且有杨贵妃在旁替他说 话,因此玄宗皇帝竟把郭子仪的奏章搁置不理,造成了安禄山的尾大不掉之势。   安禄山当时一来因为准备未曾充分,二来因为利用王伯通收买绿林的计划受了 阻挠,三来因为郭子仪有密奏上朝的风声传出,安禄山也不能不有所戒惧,因此他 仍然要作出赤胆忠心的模样,来哄骗玄宗皇帝,年复一年,迟迟未敢动手。   到了这一年,他自忖兵多将广,已是胜算可端,便生出一个事端,来撩拨朝廷。 假借“献马”为名,上疏奏道:   “臣安禄山承乏边庭,所属地方,多产良马。臣今选得上等骏骑三千余匹,愿 以贡献朝廷,臣虽不如昔日王毛仲之牧马番庶,然以此上充无厩,他年或大驾东封 西讨,亦足以壮万乘观瞻。计每马一匹,用执鞍军二人,臣更遣番将二十四员部送, 俟择吉日,即便起行。伏乞敕下经历地方,各该官吏预备军粮马草供应,庶不致临 期缺误,谨先以表奏闻。”   此疏一上,玄宗虽然宠信安禄山,却也不免起了疑心,试想每匹马有两个“执 鞍军”,三千匹便有六千人,另外有二十四员番将护送,每员番将又有跟随的军士, 合计当有万人,若任它开人长安,岂能无虑?   玄宗与朝臣商议,朝臣都说安禄山居心叵测,不可轻信,若任其以精兵万人, 开来京师,祸患不堪设想,请玄宗降严旨切责,破其狡谋。玄宗还不敢相信安禄山 怀有异心,又怕降旨严责,反而迫反了他。后来有一个老成持重的大臣达奚玩献议 玄宗以温言谕止禄山献马。玄宗如拟,遂造中使冯神威,携手诏往谕,谕云:   “览卿表献马于朝廷,具见忠悃,朕甚喜悦。但马行须冬日为便,今方秋初, 正因稻将成,农秀未毕之时,且勿行动。俟至冬日,官自给夫部送来京,无烦本军 跋涉之劳,特此谕知。”   冯神威受了诏书,由秦襄带领亲军护送,来至范阳。安禄山早有在长安的密探 报知,十分恼怒,及闻诏到,竟不出迎。冯神威开诏宣读之时,安禄山也不跪拜接 旨,却自高踞胡床,嘿嘿冷笑,听他读毕之后,便怒容满面地说道:“传闻贵妃近 日于宫中,也学乘马,我意官家必爱马,我这里最有好马,故欲进献几匹。今诏书 既如此,不献也罢。”冯神威见阶下陈列甲兵,不敢与他争论,只有唯唯而已。   安禄山将他们留下,对他们十分冷淡。过了几日,冯神威欲还京复命,请见安 禄山,问他可有回奏表文,安禄山道:“诏书云:马行须俟冬日,至十月间,我即 不献马,亦将亲诣京师,以现朝廷近政,何必复文?连你也不必急于回去,待到十 月,再与我一同走罢!”   冯神威见此情形,已知安禄山必反,当下不敢多言,回到客栈之后,便密令秦 襄火速回京,奏知皇上,早作准备。秦襄本领非凡,安禄山派来监视的武士拦阻不 住,被他星夜逃出范阳。 mpanel(1);   秦襄心急如焚,披星戴月,催马疾驰,第二日中午时分,已离范阳城一百余里, 他胯下的黄骡马是匹骏马,但亦已疲乏不堪,口吐白沫了。   秦襄正要找一处水草丰饶之处,让马儿稍歇,忽听得一声呐喊,在山脚下出来 了一彪人马,齐声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然要经过,留下路钱来!”   秦襄大怒道:“你秦爷爷是强盗的祖宗,你等无知小丑,竟敢拦途截劫!”提 起两柄金装锏,冲人贼兵阵中,挥锏便打。他这两柄金装锏乃是家传兵器,每柄重 达六十四斤,当年他的祖父秦叔宝(琼)仗着这两柄金锏,曾住李世民扫平十八路 烟尘。秦襄武艺不逊乃祖当年,双锏使开,登时打得贼兵狼号鬼哭!   蓦地里从贼兵中冲出两骑健马,两个长得一般相貌的中年汉子,一个使左手刀, 一个使右手刀,向秦襄夹击,马来如风,刀光着电,倏然间合成了一道银虹,双刀 合壁的招数凌厉之极!   秦襄心中一凛:“这不是普通的强盗!”但他武艺高强,却也傲然不惧,当下 大喝一声:“来得好!”双锏霍地一分,使出秦家的“杀手锏”绝招,马不停蹄, 双锏两边横磕!   来者正是王伯通麾下的“阴阳刀”石家兄弟,这两人的双刀虽然配合得非常纯 熟,却怎挡得秦裹的神力,且马上的功夫也不如他,但听得咣咣两声,石一龙的单 刀脱手飞出,石一虎更是不济,给他一锏打落马下。   就在此时,只听得弓弦声响,一支响箭射来,绿林规矩,用响箭乃是要对方止 步的讯号,但在正式交锋之际,用响箭就是含有蔑视之意了。秦襄大怒,举锏拨落, 只觉这一箭的劲道大是不凡。   说时迟,那时快,这骑马已到了他的面前,马上的骑士眉清目秀,却是个英俊 的少年。此人正是王伯通的儿子王龙客。   王龙客长于点穴,他平时用的兵器是一把铁扇子,但因马上交锋,用短兵器不 便,故此改用了一双特制的判官笔,一般的判官笔最长二尺八寸,他这对判官笔却 长四尺有余。   王龙客飞马赶到,侧目斜睨,慢声说道:“官军中有阁下这等人物,也算是很 难得了。阁下何苦为官家卖命。不如随我去做个山大王,大秤分金,小秤分银,岂 不更乐得个逍遥快活!”   秦襄喝道:“小贼放屁!”金装锏以泰山压顶之势,劈头便打!王龙客在绿林 中以“狠”著名,但见他如此威势,却也不敢硬接,当下施展精妙的骑术,一个 “金鲤穿波”,双足勾着马鞍,钻到了马腹痛下。   秦襄双锏扫了个空,他急于赶路,无暇再取敌人性命,双足一挟,便催马疾驰。   哪知他刚刚拨转马头,尚未驰出一箭之地,猛听得“呼”的一声,只见那黄衣 少年已在马背上跳起,竞然施展了“一鹤冲天”的上乘轻功,跳过他这匹马来。他 凭着这俯冲的力道,抵消了秦襄的神力,双笔往下一按,秦襄挥出一锏,竟然未能 将它磕飞,就在这一瞬之间,他已落到了秦襄的马上!   秦襄的金装锏每柄重达六十四斤,在马上与敌交锋,那是威力极大,近身肉搏, 却不如轻兵器的灵活。王龙客落到他的马上挥笔便挑秦襄的穴道,秦襄侧身一避, “嚓”的一声,王龙客的判官笔已戳中了他的前胸,幸而他是披着软甲,又未曾点 正穴道,但饶是如此,战袍亦已给笔尖戳破!   秦襄大怒,将金锏在马鞍上一搁,蓦地大喝一声:“滚开!”一伸手将王龙客 的腰带抓着,将他提了起来。王龙客做梦也想不到秦襄竟敢搁下兵器,用此险招, 他双笔本来要点秦襄左右“肩井穴”的,笔尖刚刚沾上,已给泰襄抓着。秦襄天生 神力,有伏牛扛鼎之能,王龙客给他一把抓着,痛彻心肺,气力休想使得出来,双 臂软绵绵的垂下,笔尖虽然已点到了秦襄的肩井穴,那已是一点功效也没有了。   石氏兄弟大惊,急忙催马过来救人,但见在王龙客尖叫声中,秦襄像捉着一只 小鸡似的,将他提了起来,旋风一舞,喝道:“杀你这样的小贼,污我的手!”把 王龙客直抛出去!秦襄那匹黄骠马久经战阵,虽然走了长途,已经疲之,但碰上了 危险,却突然奋发起来,振足长嘶,将赋兵冲开,势如奔雷逐电!后面嗖嗖连声, 箭如雨下,秦襄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放下金锏,接过了两枝冷箭,甩手射 回,他以手发箭,比用弓弦的力道还要强劲,两枝箭都射个正着,登时将追到后面 的两个小头目毙于箭下!其他喽兵发一声喊,勒马不敢向前。   那王龙客也真了得,在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平平稳稳地落到地上,冷笑道: “姓秦的,行你走得多远?孩儿们,暂且不必理他!”秦襄只当他显虚声恫吓,心 道:“若不是赶着回京报讯,我倒要理理他们。”他快马疾驰,一口气跑了十多二 十里,那匹黄骠马似乎知道已经脱险,慢了下来,累得直喘气。秦襄抚拍马颈,道: “马儿,今天亏得你了!”这时,他心中已在起疑:“我又不是押解差响的军官, 这班强盗劫我作甚?呀,是了!久已风闻安禄山勾结绿林,莫非这些强盗竟是他的 人?”   心念未已,忽地听得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叫道:“秦大人,你纵不累,马也累了, 下来歇歇吧!”   只见一个容光艳丽的少女,突然从前面的林子里现出身来,长裙曳地,衣袂飘 飘,步履轻盈,转眼间便来到了大路当中。她的后面,跟着一队女兵,大约有十来 个人,打着一面旗号,锦旗上只有一只用金丝线绣成的燕子。这队女兵一字摆开, 拦住了秦襄的去路。   秦襄愕了一愕,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难道你们这些姑娘们,也是干没本 钱的黑道营生么?”为首这个少女实在长得太美了,秦襄虽然知道她的来意不善, 却不敢相信她竟是强盗。   那少女笑盈盈地说道:“秦大人你也忒小觑我们了,难道没本钱的生意,只有 你们男子才干得了么?不过,你也不用担忧害怕,我不要你的性命,只想请你到我 的山寨里去住几天。你一路奔波,也应该歇歇了。”   秦襄道:“我没有工夫与你们胡闹,快快让路。”一个女兵笑道:“你好大的 面子,我们的姑娘才请你作客,你却怎的不知好歹,反而骂我们胡闹。”   秦襄实在不愿与一班女孩儿家动手,忍住了气道:“素不相识,盛情心领了。 我有要事,非得赶路不可!”   那少女忽地冷笑道:“秦大人,你这么说,那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了。你可知 道我们绿林中的规矩么?”秦襄双眼一睁,道:“怎么?”那少女道:“你不愿意 做我们的客人,那我们只有把你当作羊枯看待了,拿过见面礼来!”   秦襄又怒又气,哈哈笑道:“你们也学人打劫?你可知道我刚才就从强盗堆中 杀了过来?我这双锏一个打无名小卒,二不打女流之辈,我劝你们还是好生散去吧!”   那少女一声不响,从女兵手里接过一把弓箭,“嗖”的一箭就向秦襄的坐骑射 来,秦襄挥锏一拨,禁不住心中一凛,这枝箭劲道之强,竞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拨 是拨落了,但这支箭余势未衰,贴着马足擦过,那匹黄骠马登时跳了起来。   秦襄怕他心爱的战马受伤,跳下马背,拍拍它道:“马儿,马儿,你在前面等 着我吧。”   这匹马久经训练,振起四蹄,就向旁边的小路奔去,哪知那队女兵行动快板, 陡然间伸出四柄长长的挽钩,一下子就将他的这匹黄骠马勾倒,接着就有人用鲜马 索将它套住,硬生生地拉了过去!   那少女笑道:“这是一匹宝马,好生给它治伤,不可坏了。”顿了一顿,又格 格笑道:“秦大人,你这匹马虽然不错,但还不够。你这两枚锏金光灿烂,沉甸甸 的,敢情真是用赤金打的,怕有百来斤吧?这倒值不少银子。这样吧,再搭上这双 金锏,算是我已收足了你的见面礼,便放你过去!”   秦襄禁不住怒道:“你一再胡缠,我可要不客气啦!”那少女笑道:“你现在 可愿意跟我们女流之辈打了吧?好呀,只要你赢得了我手中的这把剑,我就不收你 的见面礼放你过去,那匹马也还给你!”秦襄双锏一挥,“蓬”的一声,将路旁一 棵树齐腰打断,说道:“姑娘,你看清楚了,我这双锏可是不好惹的,你当真要跟 我单打独斗么?”那少女道:“看清楚了。树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就不信你这双 锏伤得了我。你可知道,我这把剑也是不好惹的么?”   秦襄无可奈何,说道:“好,你既口出大言,那就来吧!”   那少女慢条斯理地束紧腰身,忽地剑柄一翻,喝声:“接招”陡然间便是反手 一剑,迳削秦襄手腕。   秦襄已看出了这少女武艺不凡,但却料想她不是自己的敌手,心里存在几分爱 惜之念,还真怕失手打伤了她。当下双锏封出,用了一招“横架金梁”,仅仅使出 了三成气力。   哪知这少女的剑招虚虚实实,奇诡非常,剑尖在金锏上一点,忽地反弹起来, 一剑就刺到他胸口的“璇玑穴”。   秦襄这一惊非同小可,幸他久经阵仗,身形一仰,使出“铁板桥”的功夫,腰 向后弯,只听得“唰”的一声,少女的剑在他面门掠过!   好个秦襄,趁着那少女未及换招,腰身一托,双锏便以泰山压顶之势直打下来, 但他仍然不想打死这个女子,双锏是照着她的长剑压下,只想把她的兵器打出手去。   那少女叫声:“好厉害!”蓦地一个斜身滑步,使一个“卸”字决,剑脊贴着 金锏,随着她这斜窜之势,将秦襄的一柄金锏引开。秦襄右手金锏磕下,打了个空, 双锏失了平衡,竟然身不由己的跟着她奔出几步。   那少女一摆脱开双锏,立即便回剑还攻,秦襄见她剑法精奇,而且还居然能使 用上乘的内家功夫,这时,哪里还敢再有半点轻视?秦襄双臂一振,抡起双锏,登 时金光大炽,呼呼轰轰,真有排山倒海之势,风雷夹击之威!那少女格格笑道: “秦大人,你这双锏不是专打英雄好汉的么?今日蒙你以家传绝技赐教,小女子真 是感到荣宠无比啦!”她一面出言挖苦,手底却是毫不放松,她的剑法走的是轻灵 翔动的路子,移步变招,挥洒自如,端的是恍若行云流水,秦襄给她讥刺,面上一 红,那少女指东打西,唰的一剑从他胁下穿过,险险刺中了他的愈气穴。   秦襄怒道:“好狡桧的女贼!”一招“横云断峰”,双锏平推出去,这时他已 收起了怜香惜玉之心,使出了他秦家的“杀手锏”,锏影如山,每一锏都足以开碑 裂石!那少女不敢硬接,一沾即退,仗着轻灵的剑法,和秦襄游斗。   秦襄双锏大开大阖,强攻猛打,一口气抢攻了数十招,可是那少女身轻如叶, 她那柄剑柔如柳絮,随着锏风,飘飘晃晃,秦襄的力道虽有金刚猛扑之威,却竟然 无法打脱她的兵刃。   但是秦襄用了全力,那少女却也无法再欺近他的身前。本来她这套剑法,若是 到了上乘境界,足可以柔制刚,但她功力未到,秦襄神力惊人,以她现在的功力, 最多只能卸开他的三成力道。因此打定了主意,想在游斗之中,等待秦襄气衰力竭。   秦襄昨夜逃出范阳,奔波百余里,先后经过了两场恶斗,纵是铁铸的身躯,也 感到有些疲累了。斗到百招之后,渐渐便有点力不从心,但那少女仍然未能反守为 攻。   双方正自斗到紧处,只听得后面马铃叮咣,蹄声有如潮涌,秦襄回头一看,不 由得叫声:“苦也!”原来刚才给他打败的那股强盗,现在又追到来了。   王龙客跳下马背,哈哈笑道:“姓秦的,我说你逃不了,这可没有说错吧!” 双笔一挺,叫道:“燕妹,这又不是比武较技,你和他多耗时候做什么?咄,你们 的挠钩作什么用的,还不上前助小姐将他擒了?”   这少女正是王龙客的妹妹王燕羽,她的这队女兵,因为未得小姐吩咐,不敢上 前拿人,现在给少寨主一喝,当然一拥而前,十几柄长钩,都向秦裹的双足勾去。 那王龙客提起双笔,也加人了战团。这队女兵久经训练,场中人影翻腾,她们的长 钩却跟定了秦襄,丝毫不乱。   秦襄大喝一声,一个“进步鸳鸯连环腿”双脚齐起,将两柄挠钩踢得飞上半空, 可是第三柄挠钩却在他的脚肚上勾了一下,幸而那女兵力弱,又给秦襄的威风吓得 慌了,只是勾去了一小片皮肉,随即便给秦襄一锏将她的挠钩打折。   秦襄虽勇,无奈气力不加,已是到了强弩之末,抵挡王燕羽兄妹的联手进攻, 已经育点应付为难,何况还有那班挠钩手在旁窥伺,乘瑕抵隙。王龙客一笔点中, “嗤”的一声,戳破了他的衣裳,幸在他身披软甲,胸膛一挺,登时将王龙客的判 官笔反弹出去,王龙客虎口受震,吃了一惊。说时迟,那时快,秦襄一锏便劈下来, 他早已看出了这对兄妹,妹妹的武功要比哥哥强得多,意欲一锏先把武功较弱的王 龙客打翻,便即突围而出。   哪知他的“杀手锏”虽然厉害,但因用了全力去攻击王龙客,防御方面便露出 了破绽,王燕羽一见有机可乘,青钢剑疾如电闪,倏的就刺中了他的左臂,她力透 剑尖,这一剑竟把秦袭的软甲都刺穿了,登时血流如注!   秦襄大吼一声,那一锏打下,已经歪过一旁,王龙客霍地一个“凤点头”避过, 双笔齐挥,戳中了秦襄的肩头,秦襄虽有软甲护肩,但戳中的地方正是肩井穴所在, 登时一条臂膊酸麻,发不出力。   王龙客哈哈笑道:“姓秦的,你死在眼前,还逞什么强?扔下这双锏向我磕三 个响头罢,或者我还可以饶你。”王龙客刚才在部属面前,给他摔了一个筋斗,恨 之刺骨,因此如今占了上风,便要将他尽情凌辱。   秦襄大怒,“呸”的一声,有如舌上绽了一个焦雷,喝道:“我虎落平阳,还 是猛虎!你这狗贼,敢来欺我!”呼、呼、呼,连打三见,他气力虽不如前,但须 眉怒张,神威凛凛,更为吓人!王龙客在绿林中本以凶狠著名,被他这么一喝,竟 也禁不住心中打抖,不知不觉的问后连连退步。   王燕羽道:“这厮已是困兽之斗,哥哥,你何须与他拼命。”王龙客定下神来, 说道:“不错,待他筋疲力竭,然后慢慢宰他!”两兄妹展开了游身缠斗的方法, 加上钩手之助,竟把秦襄困在核心。秦襄的轻功比不上他们兄妹,一手一足又已受 伤,登时险象环生,血染袍甲!   激战中忽听得蹄声得得,来势甚急,秦襄只当是盗徒同党,此时此际,多一个 少一个已不放在他的心上,但那班强盗却纷纷呼喝起来!   只见一个少年骑士疾驰而来,大声喝道:“王家贼子,还认得我么?”马未停 蹄,已是把手一扬,一支匕首,破空飞来,“咔嚓”一声,将那面飞燕旗从旗杆当 中削为两段。   号旗被倒,这是绿林中最犯忌的事情,王燕羽大怒骂道:“岂有此理,你吃了 狼心豹胆。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说时迟,那时快,阴阳刀石家兄弟早已迎了上 去,那少年飞身下马,傲然喝道:“滚开,唤正主儿上来!”石家兄弟欺他年轻, 冷冷说道:“你过得了我们这两柄刀,再吹大气,也还不迟!”他们两个,一个使 左手刀,一个使右手刀,口中说话,双刀已然攻出,使的是同一招数,截腰斩肋, 但方向不同,一个攻他左半边身子,一个攻他右半边身子;只要双刀一合,就能把 敌人齐腰斩断!   这本来是“阴阳刀”的一招极厉害的杀手,败在他们两兄弟这一招之下的绿林 好汉不知多少。哪知话声未了,那少年唰唰两剑,出手比他们兄弟更快,双刀未合, 已给他的长剑当中挑开,石一龙吃了一惊,猛地叫道:“你,你是铁、铁少寨主回 来了?”那少年道:“不错,你这两个自甘下流的强盗,还在做王家的鹰犬么?” 他口中说话,手底也是毫不放松,以脚跟支地,打了一个圆圈,那口长剑竞似从四 面八方攻到,饶是石家兄弟见多识广,也未曾见过这样古怪的剑法,顿然间两兄弟 双双中剑,连忙退下。   王燕羽赶了到来,定睛一瞧,喝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铁摩勒!你不念昔日 不杀之恩,还来毁我的旗号,是何道理?”   一别七年,铁摩勒已长成了一个器宇轩昂的年少英雄,王燕羽心道:“这黑小 子倒是越来越漂亮了。”   铁摩勒骂道:“我与你仇深如海,岂止要倒你的旗号,哼,哼,――”王燕羽 笑道:“你还要怎样?可是还要取我项上的人头么?”铁摩勒双眼一瞪,喝道: “不错!”立即使出一招“李广射石”,迳取她的心胸!   王燕羽笑道:“冤仇宜解不宜结,你又何必这样发横?”横剑一封,咣、咣两 声,震得她双臂发麻,王燕羽心头一震,始知铁摩勒已是今非昔比,剑法如何,且 自不说,这份功力。已经是胜过了自己了。当下不敢怠慢,与他认真斗起剑来。   秦襄去了一个强敌,虽有其他头目迅即补上,协助王龙客围攻,却怎故得住秦 襄的神力,不过几个照面,秦裹一声大吼,手起锏落,便把一个头目打得头颅粉碎!   王龙客心胆皆寒,想不到他在久战之后,居然还是这般凶猛,说时迟,那时快, 秦襄虎目圆睁,再一碱便朝着王龙客打去。王龙客不敢接招,侧身一闪,秦襄冲出 重围,叫道:“壮士走罢!”   铁摩勒道:“你走你的,我要杀尽这班强盗再走!”   铁摩勒不肯走,秦襄本该与他合力作战,但无奈他已是伤得甚重,只有一条臂 膊可以使用,久战下去,决无幸理,再想到军情紧急,不容他为了武林义气以致误 了国家大事,当下只好舍了铁摩勒而去。   强盗们人呼小喝,作势堵截。王龙客撮唇一啸,唤自己那匹坐骑过来。他还待 上马追赶。   秦襄笑道:“来得正!”一纵身,拦住王龙客那匹坐骑,收了金建,单臂一按, 将那匹马按得四蹄伏地。秦襄跨上马背,那匹马却不肯走,秦襄道:“好呀,你敢 不服我么?”反手一抓,登时在马臀上抓得鲜血淋洒,那匹马负痛狂嘶,不由得它 不振蹄疾走。秦襄在马背上扬声问道:“请问英雄高姓大名?”铁摩勒应道:“飞 虎山铁摩勒。”秦襄道:“我是龙骑都尉秦襄,铁少英雄救命之恩,日后自当图报!” 策马直冲出去。   铁摩勒并不知道秦襄乃是秦叔宝的后人,心里暗笑:“想不到我在无意之中竟 救了一个朝廷的军官。”毫不放在心上,一边答话,剑招却是越催越紧。   那班强盗仍在作势呼喝,王龙客道:“不必理这个狗官了,捉这个小贼更紧要。” 其实他是怕了秦襄,不敢追他。只因当着部下面前,只好如此说法。不过,他说的 也的确是心里的活。要知秦襄虽然关系重大,但铁摩勒与他王家有血海深仇,斩草 未曾除根,更是心腹之患!   七年前铁摩勒随南霁云到了睢阳,便拜在磨镜老人门下,做了磨镜老人的第三 个弟子。这七年来,他随着磨镜老人,学了一身本领,段圭璋送他那本剑谱,他也 已学得滚瓜烂熟,并在磨镜老人指点之下,悟出了许多新奇的变化。现在因为烽烟 将起,他准备到九原去会见师兄,助郭子仪一臂之力。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了王家兄 妹。   他只道凭着自己七年的苦学,足可以尽歼仇敌,哪知在这七年中,王燕羽的武 功也是与日俱增,如今正式交手,他虽然稍占上风,可是斗了五六十招,王燕羽也 还未有败象。   激战中铁摩勒使了一招“独劈华山”,竟把长剑当作大刀来使,高高举起。一 剑劈下,这一招是他从段圭璋的飞龙剑法中变化出来的,有剑法的轻灵,又有刀法 的雄浑,看似平平常常、却是极难抵挡,长剑一起,登时把王燕羽全身都笼罩在剑 光之下。王燕羽叫道:“好狠的剑法!”闪避不开,只好横剑招架,双剑相交,咣 的一声,纠作一团,竟似在半空中胶着了。   王燕羽究竟气力较弱,她的青钢剑给铁摩勒的长剑压着,震得虎口发麻,却又 摆脱不开,剑身渐渐向后弯曲。   王龙客喝道:“小贼体得逞强,看扇!”拆铁扇一挥,疾点铁库勒背后的“风 府穴”。这一下,铁摩勒变成了背腹受敌,不得不先解敌招,当下将剑移开,反手 一招“犀牛望月”,将王龙客的折铁扇荡开。王燕羽身手何等快捷,压力一松,立 却挥剑向他攻去,只听得“唰”的一声,剑尖几乎贴着铁摩勒的额角刺过。铁摩勒 一矮身躯,打了一个盘旋,用了个“夜战八方”的招式,将青钢剑和折铁扇一齐迫 住。   王燕羽娇声笑道:“七年不见,想不到你的剑法竟是如此高明了,当真是可喜 可贺哪!对不起,我们只好兄妹二人合战你了。”铁摩勒喝道:“你们就是全部上 来,我又何惧?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王燕羽笑道:“哥哥,这小子当真是要和咱们拼命了!”王龙客道:“那就教 他早点去见阎王!”折铁扇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招招都是指向铁摩勒的三十六道 大穴。   铁摩勒虽说不惧,但那形势已是立即扭转过来。要知王龙客的武功本来不弱, 他刚才与秦襄相斗,似是不堪一击,那是因为秦襄天生神力,锏重力沉,他的判官 笔根本不敢与秦襄的金锏相碰的缘故。如今和铁摩勒相比,武艺虽尚不如,功力却 不相上下,而且他现在改用了熟手的折铁肩,利于近身搏斗,两兄妹联起手来,当 然要胜过铁摩勒了。   铁摩勒觉出不妙,心道:“段大侠与南师兄屡次告诫我不可少年气盛,自恃本 领,我只道学成之后。便可立即报仇,哪知又是犯了轻敌的毛病。我已忍了七年。 不争在这一日,今日敌众我寡,还是且待他日吧。”   王龙客对敌的经验其丰,见铁摩勒神情焦躁,挥剑强攻,实是走势,立即笑道: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你既自投罗网,只怕是来得去不得了!” 一声吆喝,那队女兵又一齐挥动挠钩,来勾铁摩勒的双足。两兄妹一剑一扇,更是 紧紧将他缠住。   正是:技成无奈沧桑改,欲报深仇岂易言。   欲知铁摩勒能否脱险,请听下回分解。   旧雨楼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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