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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假仁假义 铁无双的棺木,就放在大厅中央,赵香灵哭丧着脸站在一旁,居然还为他披麻带孝,活 脱脱一副孝子的模样。 吊丧的客人,却都挤在院子里,叁五成群,交头接耳,指指点的也不知在谈论些什麽。 突听庄院外一阵骚动,人声纷纷道:【江大侠竟也来了!】 【江大侠行事素来仁义,我早就知道他会来的。】 院子里的人立刻分立两旁,让出了条路,一个个打躬作揖,有几个直恨不得跪下去磕 头。 七、八条蓝衣大汉,已拥着江别鹤大步而入。 只见他双眉深锁,面色沉重,笔直走到铁无双灵前,恭恭敬敬叩了叁个头,沉声道: “铁老英雄,你生前江某虽然与你为敌,但那也是为了江湖道义,情非得已,你英灵非遥, 也该知道江某的一番苦心,而今以后,但望你在天英灵能助江某一臂之力,为武林维护正 义,春秋四祀,江某也必定代表天下武林同道,到你灵然,祝你英魂安息。” 这番话当真说得大仁大义,掷地成声,群豪听了,更不禁众人一声,称赞江别鹤的侠 心。 小鱼儿听了却不禁直犯恶心,冷笑暗道:“这才真的叫猫哭老鼠假慈悲”。。” 一念尚未转过,突听一人大声冷笑道:“这才真叫猫哭老鼠假慈悲,杀了别人还来为人 流泪。” 语声又高又亮,竟似是女人购声音。 众豪杰都不禁为之动容,向语声发出的方向瞧过去。只见说话的乃是个黑衣女子,头戴 着马连坡大草帽,紧压着眉目,虽在夏夜中,却穿着长可及地的黑缎披风,这许多人瞪眼去 瞧她,她也毫不在乎,也用那发亮的大眼睛去瞪别人。 她身旁还有个长身玉立的华衣少年,神情却像是个大姑娘似的,别人瞧他一眼,他就臊 得不敢抬头。 小鱼儿一眼使瞧出这两人是谁了,心里不觉又惊又喜!“她果然来了,她居然还是那六 亲不认的老脾气,一点儿也没变。” 这时人丛中已有好几个涌了过去,指着那黑衣女子骂道:“你是何方来的女子,怎敢对 江大侠如此无礼。” 那黑衣女子冷冷道:“我高兴说什么就说什么,谁管得着我?” 虬髯大汉喝道:“江大侠宽宏大量,老于今天却要替江大侠管教管教你!” mpanel(1); 喝声中他已伸出一双蒲扇般大小的巴掌抓了过去,黑夜女子冷笑着动也不动,她身旁那 腼腆的少年却突然伸臂一格! 这看来霸王般的大汉,竟被这少年轻轻一格,震得飞了出去,群豪耸然失声,又有几人 怒喝着要扑上去! 那少年双拳一引,摆了个架式,竟如山停岳峙,神充气足,他不出手时看来像是个羞羞 答答的大姑娘,此刻乍出手,竟隐然有一代宗匠的气派,群豪中有识货的,已不禁为之骇然 动容。 那黑衣少女冷笑道:“你尽管替我打,出事了有我!” 那少年看来倒真听话,左脚前踏半步,右拳已闪电般直击面出,当先一条大汉,又被震 得飞了出去。 突听―声轻叱,一人道;“且慢!住手!” 叱声未了,江别鹤已笑吟吟挡在这少年面前,江别鹤捻须笑道:“若是在下双眼不盲, 兄台想必就是‘玉面神拳’顾人玉顾二公子。” 小鱼儿暗道:“这江别鹤当真生了一双好毒的眼睛。” 只见顾人玉还未说话,那黑衣女子已拉着他的手,冷笑道,“咱们犯不着跟他攀交情, 咱们走!” “走”字出口,两条人影已飞掠而起,自人丛上直飞出去,黑缎的斗篷迎风飞舞,露出 了里面的一身火红的衣服。 群豪中已有人失声道;“这莫非是小仙女!” 但这时两人已掠出庄门,一声呼哨,蹄声骤响,一匹火红的胭脂马急驰而来,载着这两 人飞也似的走了。 江别鹤目送他两人身影远去,捻须叹道:“名家之子弟,身手果然是不同凡俗。” 突见一条泥腿子,手里高挑着根竹竿,快步奔了进来。 竹竿上高挂着副白布挽联,挽联上龙飞风舞地写着:“你活着,我难受。” “你死了,我伤心。” 这十二个字写得墨迹淋漓,雄伟开阔,似是名家的手笔,但语句却是奇怪之极,不通之 极。 群豪又是惊奇,又是好笑,但瞧见挽联上写的上下款,脸色却都变了,再无一人笑得出 来。只见那上款写的是――“老丈人千古。” 下款赫然竟是:‘愚婿李大嘴敬挽。” 小鱼儿吃一惊,仔细瞧瞧,这挽联写的竟真有些像李大嘴的笔迹,李大嘴莫非也已真的 出了“恶人谷”?他几时出来的?此刻在哪里? 江别鹤迎面挡住了那泥腿汉子,沉声道:“这挽联是谁叫你送来的?” 那泥腿汉子眨着眼睛道:“黑夜中我也没有瞧清他是何模 样,只觉他生得似乎甚是高大,相貌凶恶得很,有几分像是庙里的判官像。” 江别鹤道,“他除了叫你送这挽联来,还说了什么话?” 那泥腿汉子支支晤晤,终于道;“他还说,他老丈人虽要宰他,但别人宰了他老丈人, 他还是气愤.他叫那宰了他老丈人的人快洗干净身子,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人家将身子洗 干净,他刚开大嘴一笑,回头就走了。” 江别鹤面色一变,再不说话,大踏步走了出去。 那泥腿汉子却还在大声道:“你老爷予难道也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么?你老爷子…” 这时群豪已又骚动,淹没了他的语声,纷纷道:“‘十大恶人’已销声匿迹多年,此番 这李大嘴一露脸,别的人说不定也要跟着出来了。” 又有人道:“除了李大嘴外,还有个恶赌鬼,就算别的人不出来,只这两人已够受的 了,这该怎么办呢?” 惊叹议论间,谁也没有去留意那泥腿子,只有小鱼儿却跟定了他,只见他将那挽联送了 上灵堂,一路东张西望走了出去,小鱼儿暗暗在后面跟着,两人一先一后,走了段路,那汉 子突然回身笑道:“我身上刚得了三百两银子,你跟着我莫非想打闷棍么?? 小鱼儿也笑嘻嘻道:【你究竟是什麽人?假冒李大嘴的名送这挽联来,究竟安的是什麽 心思?】 那汉子脸色一变,眼睛里突然射出逼人的光,这眼光竟比江别鹤还深沉,比恶赌鬼还凌 厉。 但一瞬间他又阖起了眼廉,笑道:【人家我叁两银子,我就送挽联,别的事我可不知 道。】 小鱼儿笑道:【我跟在你後面,你怎会知道,你明明有一身武功,还想瞒我?】 那汉子大笑道:【你说我有武功,找有武功早就做强盗去了,还会来干穷要饭的。】 小鱼儿大声道:【你不承认,我也要叫你承认!】 他一个箭步蹿过去,伸手就打,那知这汉子竟真的不会武功,小鱼儿一拳击出,他竟应 声而倒。 小鱼儿还怕他在使诈,等了半晌,这汉子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伸手一摸,这汉子四肢冰 冷,心没气,竟已活活被打死了。 小鱼儿倒的确没想到这人竟如此禁不起打,他无缘无故伸手打死了人,心里也不免难受 的很,呆了半晌,长叹道:【你莫怪找,我出手误伤你,少不得要好生殓葬於你,虽然好死 不如歹活,我总也要你死得风光些。】 他叹息着将这汉子的身扛了起来,走回城去,走了还不到盏茶时分,突觉脖子湿的还有 臊味。 小鱼儿一惊:【死人怎会撒尿?】 他又又怒,手去擦,【死】就掉了下去,他飞一脚去,那【死】突然平白飞了起来,大 笑道:【我今天请你喝尿,下次可要请你吃屎了。】 笑声中一个斛竟翻出数丈,再一晃就不见了。 这人轻功之高,竟不在江别鹤等人之下,等到小鱼儿去追时,风次草动,那里还有他的 影子。 小鱼儿从小到大,几时吃过这麽大的哑吧亏?当真差点儿活活被气死,他连这人究竟是 谁都不知道,这气自然更没法出。 小鱼儿气得呆了半晌,又突然大笑道:【幸好他只是恶作剧,方才他若想杀我,我那里 还能活到现在,我本该高兴才是,还生什麽鸟气。】 他大笑着往前走,竟像是一点也不生气了,对无可奈何的事,他倒真是想得开。 街上灯火辉煌,正是晚最热闹的时侯。 小鱼儿又买了套衣服换上,正在东游西逛的磨时间,突然一辆大车急驰而过,几乎撞在 他身上。小鱼儿也不觉多瞧了两眼。 只见这大车骤然停在一家门面很大的客栈前,过了半晌,几个衣帽光鲜的家丁,从客栈 里走出来,拉开车门,垂手侍立在一旁,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 又过了半晌,两个人自客栈中款步而出,四面前呼後拥的跟着一群人,弯腰的弯腰,提 灯的提灯。灯光下,只见左面的一人,面色苍白…身材瘦弱,看来像似弱不禁风,但气度从 容,叫人看了说不出的舒服,身上穿的虽然颜色素,线条简单,但一巾一带莫不配合得恰到 好处,从头到脚找不出丝毫瑕疵。 右面的一人,身材较高大、神采较飞扬,目光顾盼之间,咄咄逼人,竟有一种令人不可 仰视之感。 这人的衣服穿得也较随便,但一套随随便便的普通衣服穿在他身上,竟也变得不普通不 随便了。 两人一前一後走上了大车,既没有摆姿势,也没有拿架子,但看来就彷佛和别人有些不 同,彷佛生来就该被人前呼後拥,生来就该坐这样的车子。 直到车子走了,小鱼儿还站在那里,喃喃道:【这两人又不知是谁?竟有这样的气 派……】 要知这样的气派,正是装也装不出、学也学不会的。 这安庆城中,此刻竟是侠踪频现,小鱼儿在这一夜之中,所见的竟无一不是出类拔萃、 不同凡俗的人物。 ∮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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