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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罗浮双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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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罗浮双刀   双方对峙了一会,在气势上,谁也没有被谁压倒,但时间渐长,病容汉子已渐 渐有难以支撑的感觉。   谢金印对敌的经验何等丰富,怎会发觉不出来,同时他也知道如何对付像这样 坚忍沉凝之士,当下举足向前跨了一大步,“哧”地一响,凶险无比的杀气如怒涛 狂潮般涌卷出去。   病容汉子额际汗渍陡现,足见他内心紧张此刻,若再不撤出兵刃应敌,藉以抵 消敌手的气势,只怕便得败退下来。   蓦然之间,突然响起的一道低沉有力语声:“罗先生不在此际出刀,更待何时?”   此言一出,谢金印看也不必看,便知晓说这话的自然是那蒙面的黑衣人。   病容汉子的处境已到了非出兵刃,不足以打开危局的地步,那黑中蒙面人虽未 亲自对敌,却能洞烛战机,当真是言不轻发,发必有中。   病容汉子双臂微动,闪射出森寒光华,他的左右双手已多了两只一长一短的弯 刀,霎时,阵阵刀气反涌过去,蹭蹭蹭,谢金印竞被迫退了三步!   病容汉子吁了一口气,道:“这还是我出道以来,第一次双刀齐出,姓谢的, 你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一剑手……”   谢金印淡然道:“足下谬赞了。”视线落到病容汉子双手所持一长一短,形状 奇特的双刀上,心念微微一动,侧首朝谢金章道:“二弟,你可瞧出这双刀的来历 么?”   谢金章缓缓道:“这罗浮双刀称得上刀中绝品,犹如剑中之干将莫邪,乃原居 百粤,后来移居南海的罗浮世家代代相传所留下,自来持用罗浮双刀的人,俱是罗 浮世家的门人……”   语声微顿,复道:   “只是据道上传说,罗浮一门已在五年前被仇家悉数歼灭,无有逃生之人,五 年之后,罗浮双刀又在此出现,就很令人费解了。”   他说话时,一直注意着病容汉子的神情,显然是有意说给他听的。   病容汉子脸色剧烈地变了一下,猛可抡刀攻去,涌出两朵刀花,隐隐夹着风雷 之声,直取谢金印。   谢金印脱口赞道:“好刀法!”   眼看两道寒光,划空暴射,已将逼至自己的咽喉,谢金印手势一沉,五指抓住 剑把,“呛”地一响,剑子已到了他的手中。   他这一剑完全在气机感应之下,自然而然出的手,讲究的是“彼不动,我不动。 彼欲动,我先动。”   正因此剑乃率然所发,竟比对方的刀势还要快上一线。   病容汉子全然不惧,飞身一步欺人,双刀并举,分从左右两边抢攻,凝成两股 坚凝劲厉的气势。   谢金印但觉刀气森厉,自问生平尚未遇到如许威猛的反击,加之对方手中的罗 浮双刀乃是神物,心下不免有所顾忌,只好放弃攻势,回剑自保。一旁的蒙面人暴 声大笑道:“谢某人原来也不过尔尔!”   谢金印充耳不闻,绝不肯为蒙面人的冷嘲热讽而稍有分心,他剑尖一点,刷地 一剑再度递出。   但见他剑尖所指,取要害,拂穴脉,几乎无所不至。   谢金印终生浸淫在剑道上,已达数十载之久,这一施出“扶风三式”第一式 “下津风寒”,果然立见威力,全无间隙痕迹,一时只见一片银光闪闪的剑雨飞洒 出来,挟着一股“呜”“呜”怪啸,那声势真骇人到了极点,霎时之间,病容汉子 面上露出紧张之色,向左一侧身,平穿出去。   他一退又进,长啸一声,刀走偏锋,正迎着谢金印挥来的一剑,竟在那电光火 石的一忽里,反弹出一刀。 mpanel(1);   谢金章一见他吐刀的情形,猛然想起一事,大叫道:“罗浮反手势架!大哥留 神!”   谢金印何尝不知对方这一手是罗浮秘艺里有名的反手势架,这反手势架通常都 是出敌所不意,趁敌所不备而发,使人防不胜防,正因如此,天下高手与罗浮门敌 对时,铩羽在这一招之下者不知凡几。   在此等情形下,一招立见胜负的时刻已至,无论是谢金印或病容汉子要想拖一 拖都没有办法。   这一忽里,陡闻黑中蒙面人大吼一声:“快――快出手!”   武、甄二人闻声,身形猛地一躬,双掌闪电般一抬,望准七步之外的谢金印直 击出去――   这下祸起萧墙,谢金印正全神贯注应付当前的对手,想不到却有人突施暗袭。   他来不及回转身子――   事实也无法回转身子――   但觉飚风压体,甄、武二人的掌劲业已逼到了他的背宫!   谢金章目毗欲裂,大吼道:“甄定远、武啸秋,你们又要重施故技了么?”   一步飞跃而出,然而已迟了一步。   说时迟,那时快,甄、武二人掌势将至,那病容汉子电眼一瞥之下,蓦地双刀 齐撤,仰身倒窜而出。   病容汉子双刀一撤,谢金印立觉胸前压力一轻,他拿捏时机,顺势反刺,剑上 锋锐之气,自然而然移转到甄、武二人身上。   如此一来,剑气更为凌厉森严,剑光有如长浪裂岸而涌,甄、武两人睹状神色 一寒,竟不敢硬持他这一剑。   当下掌力一收,双双退了下去。   两人四道视线齐然盯住病容汉子,将满腔怨恨完全发泄到他身上,武啸秋拉下 脸庞,沉声道:“罗大侠,你这是什么意思?”   病容汉子冷笑一声,没有回腔。   他突然无故撤走双刀,解除了对谢金印当胸的压力,使得谢金印能反过身来, 以全力对付甄定远及武啸秋的攻击,迫使其阴谋不能得逞,难怪甄、武二人要对他 大怀恚恨了……   黑中蒙面人冷冷道:“罗兄何故临阵抽腿?”   病容汉子道:“很简单,我败了。”   黑中蒙面人道:“败了?败在何处?”   未待病容汉子回答,旋即厉声道:“方才那一招胜负未判,岂可言败?分明你 是有意……”   病容汉子从容不迫打断道:“我自家有自知之明,以谢大侠的剑上造诣,我万 不足以与其硬拼此式,故以表面上虽然胜负未判,实则我早已落败下来了,至于因 此造成两位朋友偷袭不能得手,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岂可因我撤走双刀而加罪于我?”   武啸秋冷哼一下,道:“罗大侠的理由倒也充分。”   病容汉子道:“有道是形势比人强,武院主若能易身处地,便可以了解我之所 以撤走双刀,乃为情势所迫,不得已而出此――”   甄定远冷哼道:“依我瞧,罗大侠大约最擅长吃里扒外这一套,咱们请你来助 拳,算是白请了……”   谢金印闻言,心中暗忖:“这姓罗的,被甄定远等人请来,可能早有默契,在 他倾全力与我相捕的紧要关头,甄、武两人便从旁伺机出手偷袭,不料姓罗的却中 途变卦,以致功败垂成,倒不知他心意何在?”   病容汉子的语声,打破了他的沉思:“谢大侠剑道通神,当直不愧为天下第一 四个字,鄙人自叹弗如,就此别过……”   一转身,便待离去。黑中蒙面人厉声道:“罗大侠不要后悔!”   病容汉子道:“打不过人家,便只有走,我为何要后悔?”   黑中蒙面人狞笑道:“罗大侠若撤手就此一走了之,有关罗浮门为人暗算歼灭 的秘闻,老夫决计不再对你透露分毫。”   谢金印心中忖道:“这汉子果然与罗浮门大有渊源。”口上道:“原来阁下以 此要挟,这就难怪了,罗浮举门被歼之事,知晓其中内情者可说绝无仅有,阁下到 底知道有多少秘密?”   黑中蒙面人道:“不关你的事,你还是少过问的好。”   那病容汉子踟踌一会,朝黑布蒙面人正色道:“在下受邀而来,业已尽到了我 的力量,莫非你打算食言而肥么?”   黑中蒙面人道:“那倒不尽然。”   病容汉子道:“既非如此,咱们总还有碰面的机会,你已经答应了,到时依旧 说不可的……”拔身腾空而起,往西侧小道奔去,瞬即没人黑暗之中。   谢金印暗暗赞道:“此人虽然行径怪异,到不失为一条磊落汉子。”   心念一转,突然大声道:“二弟,咱们跟着他走……”   兄弟二人相继跃起,随后掠去。   黑中蒙面人冷笑道:“名震天下的谢氏昆仲,竟是如此抱头鼠窜之辈么?”   但他却不横身拦阻,连甄、武二人也负手站立一旁,没有任何行动,谢金印与 谢金章掠出五丈开外,感到气氛有点不对。   他俩的直觉几乎是很准确的,寂静的黑夜里,倏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啸之声, 前面道上出现了三个人。   谢金印凝目一瞧,却是三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彪形大汉。   他大吼道:“兔崽子!凭你们也来拦某家的路么?”   三人木然不语,待得谢氏兄弟及将擦身而过时,右首一人突然开了口,朗声道: “秋寒依依风过河。……”   左边一人接口道:“英雄断剑翠湖波。”   谢金印身子猛地震一大震,忍不住定睛再瞧,只见那三个拦路汉子的手上,各 自持着一只断了半截的剑子。   那三只断剑在残月漾漾光芒下,闪荡着三片寒光,色如烂银,夺人双目,仅仅 一瞥之下,谢金印的视线便再收不回来了。   他长啸一声,身形在半空盘旋一匝,又退了回来。   谢金章眼望乃兄奇特的举动,失声道:“大哥,你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纵然大惑不解,却连考虑都没有考虑,便回到原处,与谢金印比肩站立 着――   谢金印道:“我必须留在此地,你先走罢。”   谢金章道:“大哥这是什么话?”   武啸秋等人迅速赶了上来,甄定远向那黑中蒙面人道:“怎样?我这着果然奏 效了吧。”   谢金印道:“现在纵然你们相求,某家也不走了。”   甄定远得意洋洋道:“当然不走,我早就料到你一见了这三只断剑,便走不开 身了,往事很难以使人忘记,是不?”   谢金印咬牙道:“三只断剑本来分别由武当,少林及丐帮所保管,你怎么把它 们弄到手的?……”   甄定远道:“那还用问?不外是偷来的,抢来的,拐来的,总之不是正大光明 向三大门派所要来的就是了。”   谢金印道:“这三只断剑关系非比寻常,姓甄的,你甭再耍花头了。”   甄定远眨一眨眼,道:“好好三口宝剑,却已断了半截,真真可惜得很,不过 它很容易令人触景生情,想起翠湖那一夜,赫赫有名的一代职业剑手……”   谢金印舌绽春雷,大喝道:“匹夫住口――”甄定远阴笑道:“谁也不愿被人 揭;日疮疤,这原是人之常情,怪不得你,姓谢的你不要我说,我不说便了。”   谢金印道:“甄定远,你可敢出来与我决一死战?”   甄定远道:“不忙,不忙。”   伸手指着那三个持剑的异服汉子,道:“你可认得这三人?”   谢金印道:“这三个息于么?他们冀图在径阳章太守府上,行刺大明首辅张居 正,被某家给赶跑啦,哈!哈!”   甄定远神色一变,那居中汉子道:“在下狄一飞,这是咱的左右手暖兔,烘兔, 那一夜咱们在径阳城不战而退,并非寒了你姓谢的,实则咱等另有任务在身……”   甄定远劈口道:“狄一飞,你说够了没有?”   狄一飞经他一提醒,方始发觉自家说漏了嘴,忙住口不语。   甄定远从狄一飞及暖兔,烘兔手上接过那三把断剑,摩掌了好一忽,缓缓道: “燕宫那西席教师爷吴非士受你的嘱托,将三把断剑分别交少林,武当与丐帮保藏, 老夫便明了其中必有隐情,现下断剑到手,方证老夫所料不虚――”   谢金印道:“隐情?你说说看。”   那黑衣人忽然开口,一字一字道:“姓谢的,你还要装么?那剑鞘内夹层的纸 条,难道不是你装进去的?”   谢金印愕一大愕,道:“剑鞘也被你们拿到手了?”   甄定远道:“剑鞘虽未到手,但我却知那夹层里所藏纸条的内容,你要听听么?”   谢金印道:“说吧――”   甄定远缓缓道:“字条上所写开头的几句,你已在棺木上见过了:九月既望, 时交四更,残月斜挂,余突闻蹄音及马嘶声由远而近,余居处远僻,深夜何来夜骑? 颇怪之。及闻敲门声响,往开,门外育无人影,遂返室,犹觉残灯无焰影幢幢,一 连三夜均是如此,莫非鬼魂作祟为怪邪?……”   谢金章只听得心子一阵狂跳,唇皮微动,欲言又止。   谢金印道:“够了,想来你已将它背得滚瓜烂熟,我问你,你既未曾得到剑鞘, 又怎生得悉藏纸的内容?”   甄定远道:“这个么?嘿嘿,天机不可泄漏。”   谢金印道:“让我想想,这开头一段的纸条,乃是藏在繁星断剑的剑鞘夹层里, 而繁星断剑又是交与武当派所保管,依此道来   那黑中蒙面人截口道:“依此道来,那字条必是你谢金印藏进去,殆无疑问了。”   谢金印双目一睁,谢出两道冷电,沉声道:“朋友,将你面上那方黑中取下来 吧!”   言落身起,掣出腰间长剑,甄定远首当其冲,立刻感觉到谢金印那随着出剑而 突然暴发的杀机。   他反应不可谓不快,立时抽剑在手,准备封架。   但谢金印却绕过他的身侧,迂回前欺,手上剑子一抖一沉,斜斜往蒙面人面上 所罩的黑中挑去――   那蒙面人似乎已料到谢金印会来这一着,未待剑锋递至,倏地暴喝一声,双掌 一扬,平推而出。   谢金印身子一侧,避开对方双掌,再度挥剑疾挑,一招平平淡淡的“仙人指路”, 身躯向反方向斜旋。   那蒙面人不意谢金印变招如此之快,一呆之下,面上所蒙的黑中已被谢金印剑 尖挑起――   谢金印目光如电,霎时瞧清那人半张面孔。   说时迟,那时快,蒙面人大喝一声,双掌连扬,如山内力挟着啸风之声应手疾 发,竟将谢金印一举迫退了两步。   谢金印定下身子,神态一如平常,说:“原来是你――”   谢金章趋近乃兄身侧,低声道:“大哥你瞧清了,这人是谁?”   谢金印道:“你猜他是何许人?”   谢金章不假思索道:“是摩云手么?”   谢金印摇首道:“错了。”歇一下,续道:“你猜不到的,他是武当派的清风 道长。”   谢金章怔一大怔,道:“便是大石掌教的师弟清风么?”   谢金印重重地点一点头,那黑中蒙面人陡地爆起一声长笑,伸手往脸上一抹, 取下黑中,露出一张年约半百的道士的面庞来。   老道士冷冷道:“谢施主,算你有眼力,你怎会想到贫道头上来的?是从繁星 断剑身上联想到的么?”   谢金印道:“先时某家犹以为你就是那兼有鬼斧大帅身份的摩云手呢,道长与 天石掌教是师兄弟,但你心性行事,却与天石掌教迎然有异,倒教某家想不通了。”   清风道长冷笑道:“甭提天石啦,人各有志,他做他的掌教,我做我的……”   谢金印接口道:“你做你的绿屋秘使,是不是?”   清风道长屹立如故,全无一点震动,说道:“施主凭什么做此推测?”   谢金印向他凝视了半晌,始道:“算了,道长忘了我的话吧。”   清风道长道:“时间无多,施主请赐招――”   手中长剑摆开门户,竟是武当山绝艺之一,“镇观十六剑”的起手式。   谢金印提剑迎上,陡然间运剑如风,挑戳刺斩,撒出漫天剑影,那重重剑网将 清风道长困在当中,宛如网中之鱼一般。   清风道长虽则取的全是守势,但防御严密,见招拆招,在谢金印凌厉的攻势, 居然未露败象。   谢金印蓦地收剑回来,长笑道:“武当镇观剑法果然非同泛泛,上次初战,便 看出道长对自己实力多少有所保留,现下总算已被某家试出深浅来了……”   话声突然中断,原来他们都被一阵步声惊动。   来的是一个头戴竹笠的黑衣人,他的步声踏得很响,也很沉重,随着“蹭” “蹲”之声越逼越近,自然凝成一股坚凝的气势。   谢金印心中一动,沉声道:“今宵在荒家之地,西风之夜,竟得连晤故人,幸 何如之。”   那黑衣人头上斗笠戴得很低,遮去大半张面孔,但谢金印只瞥了他的身形一眼, 便已猜出他的身份了。   黑衣人道:“客气!客气!”   谢金印道:“自翠湖一别,睽违多年,彼时情景,时复念及,不想大帅丰采依 旧,当真可喜可贺。”   那黑衣人果然是兼有鬼斧大帅身份的摩云手,他缓缓将头上所戴竹笠摘掉,慢 条斯理道:“走过这么漫长的岁月,难得谢兄犹未将昔日故人忘却,足见亦是性情 中人,江湖无知之辈,错认谢兄冷酷无情,真是谬之千里了。”   他淡笑着和谢金印拱手为礼。   谢金印也拱手作答,然后倒跃数步,声音变得又沉又狠:“目下叙旧已过,大 帅有何见教?”   摩云手仰天大笑,道:“这还用再问么?”   谢金印道:“很好,你划出道来吧。”   摩云手温吞吞道:“情势异常明显,贤昆仲人孤势单,今夜想要生离此地,只 怕是毫无指望了……”   谢金印环顾四周一眼,但见甄、武及清风道长等人皆已各自站好方位,那三个 异服汉子亦把住小道去路。   这些人无一不是当世罕见的杰出之士,有他们守住四周,当真比千军万马重重 包围,还要难以飞渡。   但他依旧冷静如恒,悠悠道:“那也未必。”   摩云手嘿然一笑,道:“本来笼中之鸟,有时也不知大难即将临头,这也难怪 你如此想法,适才我见到一个隐匿于荒家近处的少年,他的情形也与你一样,自以 为藏得隐秘,殊不知祸劫就在眼前呢,嘿!嘿!”   谢金印心念微动,想起那两只跌落酒杯的小甲虫,忍不住问道:“那少年是谁?”   摩云手道:“老夫一总才见过他两面,得悉他唤做赵子原。”   谢金印心子无缘无故震一大震,道:“你把他怎样处置了?”   摩云手道:“老夫原本想一斧将他劈为两半,后来临时改变主意,暂由手下招 魂二魔暗中看住,看他作何图谋,然后再……”   谢金印故作淡然道:“那少年与咱们之间的过节无关,说他作甚!”   摩云手阴笑道:“说得倒挺稀松,你当老夫不知那姓赵的少年是你……”   谢金印一咬牙,双目射出忿怨光芒,长剑迅即递出,摩云手迫得中止话声,掣 起腰间大板斧封迎而上。   谢金印发动得奇险奇快,换了别的对手,决计无法挡得住他这一剑,但摩云手 乃是当世有数几个前辈异人之一,应变之神速,自非常人所能及,刚一闻听剑上风 声,已自出斧硬接了他一剑。   口中说道:“谢兄何必急着动手?”   他斧势虽则慢了一线封出,仍然不曾落空,“当”地一响,双方兵器交实,各 自往后退了一步。   谢金印闷声不响,手上剑子洒出数朵剑花,毫不停滞向摩云手袭去。   奇怪的是,摩云手接了一招之后,竟无恋战的表示,只是连连往后直退,身法 诡异灵巧之极。   谢金印厉声道:“大帅缘何不战而退?”   摩云手暴声笑道:“谢兄且先陪甄堡主与武院主两人喂喂招,至于老夫么?忽 然对令弟发生莫大的兴趣,待我来找他试试鬼斧的锋锐……”   言罢立刻抽身退出,手中那黑色大板斧凌空一挥,闪出乌乌寒光,往谢金章扑 去。   这一退出跃人,时机拿捏得丝毫不差,使谢金印无法作追击的打算,显然是对 方早有默契。   摩云手身在空中,阴笑道:“谢家老二,你要不要见识见识鬼斧门的奇门功夫?”   谢金章视线不自觉落在对方手中那只板斧上,忽然之间,全身起了一阵鸡皮疙 瘩,似乎板斧上的黑色,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险气氛。   他心神颤动的一霎那,空中的摩云手,一斧已挟着雷霆万钩之势,兜头劈了下 来……   谢金印心下正怀疑摩云手何以撇下自己,转移目标到二弟那边去,晶瞳一瞥, 便已瞧见谢金章的险状;不由脱口大吼一声:“二弟留神――”   谢金章乍闻喝声,骤然清醒过来,他双目圆睁猛然一个侧身,力贯于臂斜推而 上。   那摩云手鬼斧攻势快逾掣电,陡地吐气开身,双足沾地时,身躯顺势向前倾去, 大板斧恰好能攻袭到谢金章。   谢金章一着之差,失去机先,处境凶危无比,但以他的身手,仍可及时避过这 一斧,这时他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左侧荒坟上出现的几条黑影,登时双目发直。   摩云手一斧劈至,谢金章应势栽出七八尺远。   摩云手口中发出刺耳的笑声,戟指道:“谢兄回头瞧瞧你的二弟。”   谢金印不由得向左方望去,但见谢金章中了摩云手一斧,已经应势栽倒,远远 看不出是死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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