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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谁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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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谁是凶手 楚留香一拉开门,她的脸立刻红了,双手藏在背后,手里也不知拿着什么东西,想说话 却又说不出。 胡铁花冷道:“我们正在这里鬼扯,想不到金姑娘竟在门口替我们守卫,这倒真不敢 当。” 金灵芝咬了咬嘴唇,扭头就走,走了两步,突又回头,大声道:“张三,你出来。” 张三立刻跳下床,赶出去,陪着笑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胡铁花冷冷道:“这奴才倒真听话,看来金姑娘就算要他杀人,他也会照办的。” 金灵芝也不理他,将藏在身后的一包东西拿了出来,道:“这包东西你替我收着。” 张三道:“是。” 金灵芝道:“这包东西是我刚捡来的,你可以打开来瞧,但你若替我弄丢了,小心我要 你的脑袋。” 张三笑道:“姑娘只管放心,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交到我手上,就算是天下第一号神 偷也休想把它偷去。” mpanel(1); 金灵芝“哼”了一声,回头推开对面的房门走了进去,“砰”的,又立刻将房门重重的 关上了。 胡铁花道:“我们屋子里倒真有个天下第一神偷,可得将这包东西抱紧些,脑袋被人拿 去,可不是好玩的。” 他话未说完,对面另一扇门忽然被推开了,了枫从门里探出头来。目光有意无意间瞧了 张三手里的包袱一眼,笑道:“三位还未睡么?” 楚留香笑道:“丁鲍子想必也和我们一样,换了个新地方,就不大容易睡得着。” 丁枫日光闪动,俏声道:“在下有件事正想找楚香帅聊聊,不知现在方便不方便?” 楚留香还未说话,隔壁的一扇门突也开了,从门里走出来的,不是白蜡烛,也不是公孙 劫余,赫然竟是勾子长。 只见他脸色发青,眼睛发直,手里还是紧紧的提着那黑色的皮箱,忽然瞧见楚留香、丁 枫他们都站在门口,立刻又吃了一惊。 丁枫淡淡道:“我还以为勾兄真的又去解手了哩,正想替勾兄介绍一位专治肾亏尿多的 大夫瞧瞧。” 勾子长面上阵青阵红,呐呐道:“我本是去解手的,经过这里,忽然想找他们聊聊。” 丁枫目光闪动,盯着他,缓缓道:“原来勾兄和他们两位本就认得,这我倒也没有想 到。” 他膘了楚留香一眼,带着笑道:“香帅你只怕也未想到吧。” 勾子长干咳着,道:“我和他们本来也只不过见过一两面,并不熟……并不熟……” 他一面说话,一面已从丁枫身旁挤进门去。 楚留香道:“丁兄若有什么指教,清过来这边说话好么?” 丁枫沉吟着,笑道:“大家累了一天,也该安息了,有什么事等到晚上再说也不迟。” 他身子立刻缩了回去,关上了门。 那边的门也关上了,公孙劫余和自蜡烛一直没有露面。 胡铁花早已忍不住了,不等门关好,就叹着气道:“看来这年头倒真是人心难测,想不 到勾子长也不是一个老实人,他明明是认得公孙劫余和白蜡烛的,但他们上船的时候,他却 一点声色也不露。” 张三道:“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初出江湖,除了楚留香外,谁都不认得,原来都是骗人, 原来他认的人比我们还多。” 胡跌花道:“我本还以为他真的什么事都不懂,又会得罪人,又会惹麻烦,谁知道他比 我们谁都沉得注气。” 张三道:“他那些样子也许全是故意装给我们看的,要我们对他不加防备,其实他说不 定早已和公孙劫余串通好了……” 胡铁花突然跳了起来,道:“不对不对,我得去瞧瞧。” 张三道:“什么事不对?瞧什么?” 胡铁花道:“说不定他就是凶手,公孙劫余和白蜡烛就是他第二个下手的对象,现在说 不定已遭了他的毒手!” 楚留香一直在沉思着,此刻才笑了笑,道:“勾子长出来后,屋里还有人将门关上,死 人难道也会关门不成?” 胡铁花怔了怔,自己也笑了,喃喃道:“看来我也被你们传染了,变得和你们一样会疑 神疑鬼。” 他瞧了张三一眼,又接着道:“你为什么还不将这包袱打开未瞧瞧?” 张三道:“我为什么要把它打开来瞧瞧?” 胡铁花道:“她自己说过的,你可以打开来瞧的。” 张三道:“但我若不愿意呢?” 胡铁花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包袱里是什么?” 张三淡淡道:“我也许要等你睡着了之后才打开来呢!” 胡铁花又怔住了,低着头怔了半晌,突然出手如风,一把将张三手里提着的包袱抢了过 来,大笑道:“我不是楚留香,不会偷,可是我会抢……” 他三把两把就将包袱扯开,笑声就立刻停顿。 包袱里是件衣服。 一件染着斑斑血渍的长衫。 衣服是淡青色,质料很好,既轻又软,穿在身上一定很舒服,前襟上却溅满了鲜血。 胡铁花变色道:“我见过这件衣服。” 张三忍不住道:“在哪里见过?” 胡铁花道:“丁枫那天去接枯梅大师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张三脸色也变了,动容道:“衣服上的血呢?难道就是向天飞的?丁枫难道是杀死向天 飞的凶手?” 胡铁花恨恨道:“我早就怀疑他了,但金灵芝明明很听了枫的话,为什么要将这件衣服 故意送到我们这里来呢?” 张三沉吟着,道:“也许她还不知道是了枫的衣服,也许……” 胡铁花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道:“也许这是金灵芝在故意栽赃。” 张三道:“栽赃?” 胡铁花道:“她知道我们已发现那尸身上的珍珠,知道我们已在怀疑她,所以,就故意 偷了丁枫的衣服,弄上些血渍,来转移我们的目标。” 他冷笑着接道:“你若穿了我的衣服去杀人,凶手难道就是我么?” 楚留香道:“但这件事还有两点可疑。” 胡铁花道:“哪两点?” 楚留香道:“第一,金灵芝本是千金小姐,要她杀人,也许会杀,但若要她去偷别人的 衣服,她只怕就未必能偷得到。” 张三立刻道:“不错,她怎会知道丁枫的衣服放在哪里?一偷就能偷到?” 楚留香道:“第二,她若真想转移我们的目标,就不会自己将这件衣服送来,做贼的 人,终难免要有些心虚的。” 胡铁花道:“你认为这件衣服本是别人故意放在金灵芝能看到的地方,故意要被她发 现,好教她送到这里来的?” 楚留香道:“这当然也有可能,但丁枫也可能就是凶手,在杀人之后,时间太匆忙,所 以来不及将血衣藏好……” 张三接口道:“勾子长和丁枫住在一间屋子里,要偷丁枫的衣服,谁也没有他方便,所 以我认为勾子长的嫌疑越来越大。” 胡铁花道:“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那女主人,这件衣服她究竟在哪里找到的?” 张三摇头,笑道:“我不敢,我怕碰钉子,你若想问,为什么不自己去问?难道你也不 敢么?” 胡铁花跳了起来,冷笑道:“我为什么不敢?难道她还能咬我一口不成?” 他一口气冲了出去,冲到金灵芝门口。 但等到他真举起手要敲门时,他这口气已没有了。 想到金灵芝手叉着腰,瞪着眼的样子,他只觉头皮有些发毛。 “她也许已经睡着了,我若吵醒了她,她发脾气也是应该的,别人吵醒我时我又何尝不 会发脾气?何况敲女人房门,也是种很大的学问,那不但极技巧,还得要有勇气,决不是人 人都能敲得开的。” 胡铁花叹了口气,喃喃道:“大家反正今天晚上总要见面的,等到那时再问她也不 迟。” 大多数男人都有件好――他们若是不敢去做一件事时,总会替自己找到种很好的借口, 绝不会承认自己没有勇气。 屋子里有两张床,另外还搭了个地铺。 胡铁花回房去的时候,两张床上都睡着人了。 张三跷着腿,正在喃喃自语着道:“奇怪奇怪,我怎么没听见敲门的声音呀,难道胡先 生胆子也不比我大,嘴里吹着大气,到时候却也不敢敲门的?” 胡铁花一肚子火,大声道:“这是我睡的床!你怎么睡在上面了?” 张三悠然道:“你睡的床!谁规定这张床人睡的?总督衙门规定的么?” 胡铁花恨得牙痒痒的,却也没法子,冷笑道:“船上的床简直就像是给小孩睡的,又短 又窄又小,像我这样的堂堂大丈夫,本就是睡在地上舒服。” 他刚睡下去,又跳起来,叫道:“你这人倒真是得寸进尺,居然把我的枕头也偷去 了!” 张三笑道:“睡在地上既然又宽敞、又舒服,海阔天也许就怕你睡得太舒服,爬不起 来,所以根本就没有替你准备枕头。” 胡铁花气得直咬牙,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道:“看来你也跟老臭虫一样,鼻子也不 灵,否则怎会没有嗅到臭气。” 张三忍不住问道:“什么臭气?” 胡铁花道:“我方才就坐在这枕头上,而且还放了个屁……”他话未说完,张三已将枕 头抛了过来。 胡铁花大笑道:“原来你这小子也会上当的。“ 张三板着脸着道:“你说别的我也许不信,但说到放屁,你倒的确是天下第一,别人三 十年所放的屁,加起来也没有你一天放的多。” 这两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太可怕了,而且还不知有多少可怕的事就要发生,就在今天 晚上…… 胡铁花本来以为自己一定睡不着的。 他听说睡不着的时候,最好自己数数字,数着数着就会不知不觉人睡的,这法子对很多 人都灵得很。 他准备拼着数到一万,若还睡不着就出去喝酒。 他数到“十六”时就睡着了。 胡铁花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敲门声很轻,“笃、笃、笃”,一声声的响着,仿佛已敲了很久。 “这屋子的生意倒不错,随时都有客人上门。” 胡铁花一骨碌爬了起来,脑袋还是昏沉沉的,用力拉开门,一肚子火气都准备出在敲门 的这人身上。 谁知门外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笃、笃、笃”,那声音却还是在不停的响着。 胡铁花定了定神,才发觉这声音并不是敲门声,而是隔壁屋子里有人在敲着这边的板 壁。 “那小子干什么?存心想吵得别人睡不着觉么?” 胡铁花也在壁上用力敲了敲,大声道:“谁?” 敲墙的不是公孙劫余就是白蜡烛,他根本连问都不必问的。 隔壁果然有说话了。 胡铁花耳朵贴在板壁,才听出那正是公孙劫余的声音。 他声音压得很低,一字字道:“楚香帅么?请过来一叙如何?” 原来是找楚留香的。 胡铁花一肚子没好气,正想骂他几句,转过头,才发现两张床都是空的,楚留香和张三 竟都已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隔壁的人又在说话了,沉声道:“楚香帅也许还不知道在下是准,但……” 胡铁花大声道:“我知道你是谁?但楚留香却不在这里。” 隔壁那人道:“不知他到哪里去了?” 胡铁花道:“这人是属兔的,到处乱跑,鬼才知道他溜到哪里去了。” 隔壁那人道:“阁下是……” 胡铁花道:“我姓胡,你要找楚留香干什么?告诉我也一样。” 隔壁那人道:“哦――” 他“哦”了这一声后,就再也没有下文。 胡铁花等了半天,越想越不对。 公孙劫余和楚留香一点关系也没,忽然找楚留香干什么?而且又不光明正大的过来说 话,简直有点鬼鬼祟祟的。 他难道也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楚留香? “这老臭虫越来越不是东西了,自己溜了也不叫我一声。” 胡铁花用力捏着鼻子,喃喃道:“昨天我又没有喝醉,怎么睡得跟死猪一样?” 其实他自己并不是不知道,只要有楚留香在旁边,他就睡得特别沉,因为他知道就算天 塌下来,也有楚窗香顶着,用不着他烦心。 他很快的穿好鞋子,想到隔壁去问间公孙劫余,找楚留香干什么、还想问问他是怎么认 得勾子长的?” 但他敲了半天门,还是听不到回应。 对面的门却开了,勾子长探出头来,道:“胡兄想找他们?” 胡铁花头也不回,冷冷道:“我又没毛病,不找他们,为什么敲他们的门?” 勾子长陪笑道:“但他们两人刚刚却到上面去了,我瞧见他们去的!” 胡铁花霍然回头,瞪着他道:“看来你对别人的行动倒留意得很。” 勾子长怔了怔,呐呐道:“我……我……” 胡铁花大声道:“我自从认得了你,就一直拿你当做朋友,是不是?” 勾子长叹道:“我也一直很感激。” 胡铁花道:“那么我希望你有什么话都对我老老实实的说出来,不要瞒我。” 勾子长道:“我本来就从未在胡兄面前说过谎。” 胡铁花道:“好,那么我问你,公孙劫余和那白蜡烛究竟是什么来路?你是怎么会认得 他们的?” 勾子长沉吟了半晌、叹道:“胡兄既然问起,我也不能不说了,只不过……” 他压低了语声,接着道:“此事关系重大,现在时机却还未成熟,我对胡兄说了后,但 望胡兄能替我保守秘密,千万莫在别人面前提起。” 胡铁花想也不想,立刻道:“好,我答应你。” 勾子长道:“就连楚香帅……” 胡铁花道:“我既已答应了你,就算在我老子面前,我也绝不会说的,我这人说话一向 比楚自香还靠得住,你难道信不过我?” 勾子长松了口气,笑道:“有胡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他将胡铁花拉到自己屋子 里,拴起了门。 丁枫也出去了。 勾子长先请胡铁花坐下来,这才沉声道:“两个多月前,开封府出了一件巨案,自关外 押解贡品上京的镇远将军本来驻扎在开封的衙门,突然在半夜里失去了首级,准备进贡朝庭 的一批东西,也全部失了踪。随行的一百二十人竟全被杀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个活 口。” 胡铁花耸然道:“既然出这种大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勾子长叹道:“就固为这件案子太大,若是惊动了朝庭,谁也担当不起,所以只有先将 它压下来,等查出了真凶再往上报。” 胡铁花皱眉道:“做案的人既未留下一个活口,手脚想必干净得很,要查出来,只怕不 大容易。” 勾子长道:“但人算不如天算,他们以为案子做得已够干净了,却不知老天偏偏留下了 个人来做他们的见证,叫他们迟早逃不出法网。” 胡铁花道:“是什么人?” 勾子长道:“是镇远将军的一个侍妾,那天晚上,她本在镇远将军房中侍寝,本也逃不 过他们毒手,但出事的时候,她正好在床后面解手,发现有变,就躺到床下去了,虽未瞧见 做杂那两人的面目,却将他们说的话全部听得清清楚楚。” 胡铁花失笑道:“看来女人的命,果然要比男人长些。” 勾子长道:“据她说,做案的是一老一少两个人,事成之后,就准备逃到海外去,找个 “销金窟”享受一辈子,我就是根据这条线索,才追到这里来的。” 胡铁花讶然道:“听你这么说,你难道是六扇门里的人?” 勾子长道:“在下倒并不是官家的捕头,只不过是关外熊大将军的一个贴身卫士,此次 入关,正是奉了熊大将军之命,特地来追查这件案子的。” 他笑了笑,接着道:“就因为在下幼年时便已人将军府,从未在外面走动,所以对江湖 中的事才陌生得很,倒令胡兄见笑了。” 胡铁花已听得目瞪口呆,这时才长长吐出口气,摇着头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你为 何不早说?害得我们险些错怪了你,抓贼的反而被人当做强盗,岂非冤枉得很。” 勾子长苦笑道:“只因在下这次所负的任务极重,又极机密,所以才不敢随意透露自己 的身份,何况海阔天、向天飞、丁枫,又都不是什么规矩人,若知道我是来办案的公差,只 怕也会对我不利。” 胡铁花点了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就完全想通了……你是否怀疑公孙劫余就是做 案的那个人?” 勾子长道:“不错,这两人的嫌疑实在太大,所以今天早上我才会到他们房里,正是想 要探探他们的口风。” 胡铁花道:“你可探听出什么?” 勾子长叹道:“像他们这样的人,自然守口如瓶,我去了一趟,显而易见但毫无结果, 反而打草惊蛇,他们想必已看出我的身份,只怕……” 他脸色变了变,住口不语。 胡铁花道:“不错,他们既已看出你的身份,只怕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以后倒真要多加 小心才是。” 他拍了拍勾子长的肩头,又笑道:“但现在我既知道这件事,就绝不会再容他们胡作非 为,你只管放心好了。” 勾子长道:“多谢多谢,有胡兄相助,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不过……” 他又皱起了眉,沉声道:“这两人之毒辣奸狡绝非常人可比,我们现在又没有拿住他们 的真凭实据,暂时还是莫要轻举妄动的好。” 胡铁花点了点头,缓缓道:“但这两人并没有理由要杀死向天飞呀、难道他们的目的是 要将这条船上的人全部杀死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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