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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职业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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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职业杀手 黑衣人咽喉中“咕嘟”一响,什麽声音都再也发不出来,这秘密就又随他最後一口气被 咽了下去。 这时外面已传来了李玉函焦急的呼唤声,道:“楚兄,楚兄,你可曾受伤麽?” 呼声中,李玉函和柳无眉已双双掠了进来。 柳无眉随手亮起了个火摺子,瞧见楚留香好生生的坐在床上,就长长松了口气,展颜笑 道:“谢天谢地,我们总算及时赶回来了。” 这两人全身也已湿透,而且神情看来十分劳累,显见这一日一夜间赶路必定十分劳苦。 楚留香盯他们瞧了半晌,也长长叹了口气缓缓道:“不错,两位回来得的确恰是时 候。” 柳无眉燃起了灯,瞪地上那黑衣人道:“我们要看看这人究竟是谁,为何要苦苦暗算楚 兄。” 楚留香道:“只可惜现在永远也无法知道他是为什麽来的了。” mpanel(1); 柳无眉道:“为什麽?” 楚留香冷冷道:“只因死人是绝不会说话的。” 柳无眉怔了半晌,长叹道:“不错,我的确不该杀了他的,可是我骤然见到一个人提剑 站在楚兄床前,又不知楚兄病势已痊愈,情急之下,竟忘了本该留下他的活口。” 李玉函皱眉叹道:“我就知道你这种轻率的脾气,总有一天会误事的。” 楚留香一笑道:“这怎麽能怪嫂夫人。” 柳无眉垂首道:“这实在应该怪我,但望香帅你……” 楚留香道:“嫂夫人救了我性命,我心中只有感激,绝无他意,嫂夫人若再说这样的 话,反倒令我无地自容了。” 李玉函终於也展颜一笑,道:“想不到楚兄的痛竟好得这麽快,可见吉人必有天相。” 楚留香笑道:“说来惭愧,我糊里糊涂的睡了一天,病居然就好了,却累得贤夫妇为我 急,实在抱歉得很。” 柳无眉忽然掀起了那黑衣人蒙面的黑巾,恨恨道:“楚兄你认得这人是谁麽?” 灯光下,只见这人青惨惨的一张脸上,虽然还存有临死前的惊骇之色,但自眉目间犹可 看出他生前的骠悍和残酷。 楚留香叹道:“我非但不认得此人是谁,而且连见都末见过。” 李玉函皱眉道:“既然如此,他为何要来暗算楚兄呢?难道幕後还有别人主使?” 楚留香也不答话,却自忱头里拔出了那柄剑,在灯下凝住了半晌,又长长叹了口气, 道:“这柄剑当真是杀人的利器。” 李玉函道:“不错,这柄剑比江湖中通常所用的剑,至少要长叁寸,但却薄得多,也窄 得多,几乎比海南剑派的雪蛇剑还要窄两分,使这种剑的人,剑法想必也和海南剑派一样, 走的是轻捷狠毒那一路。” 楚留香微笑道:“李兄见解精辟,果然不愧为第一剑客的传人。” 李玉函似乎想谦谢两旬,楚留香却又按道:“使剑的这人,我虽不认得,但这样的剑我 却见过一次。” 李玉函道:“哦?” 楚留香道:“不知李兄可听起过“中原一点红”的名字?” 李玉函动容道:“楚兄说的莫非是那只认钱,不认人的职业刺客,人称“杀人不见血, 剑下一点红”的麽?” 楚留香道:“不错。” 李玉函道:“家父评论当代名家剑法时,也曾提起过此人的名字,说他的剑法自成一 格,本可和薛衣人薛大侠争一日之短长,只可惜他的为人偏激,行事也太毒辣,是以剑法不 觉也走入了邪路。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所以无论他天资多麽高,用功多麽勤,也必然无法 登峰造极。” 楚留香叹道:“就凭这一番话,李老前辈已无愧为当代第一剑客,普天之下,只要是学 剑的人,都该将这番话牢记在心,终生奉行不渝。” 李玉函道:“小正则剑正,心邪则剑邪,这的确是千古不移的道理。” 柳无眉忽然道:“这刺客用的剑,莫非和中原一点红同样的麽?” 楚留香道:“除了剑柄略有不同,其馀无论长短、宽窄都完全一样。” 柳无眉眼波流动,道:“如此说来,这刺客竟是中原一点红派来的了?”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这倒绝无可能。” 柳无眉轻轻咬了咬她那轮廓优美的嘴唇,道:“那麽楚兄的意思是……” 楚留香道:“我的意思只不过是说,这刺客本身和我绝没有什麽瓜葛,甚至根本不认得 我,他这次来行刺,只不过是被别人收买的。” 柳无眉沉吟了半晌,点头道:“不错,这人用的剑既然和一点红完全一样,想必就是一 点红的同门,自然也和一点红同样是以杀人为业的。” 李玉函皱眉道:“江湖中真有这许多以杀人为业的人麽?” 楚留香叹道:“看来怕是如此。” 他忽然解开了这刺客的衣襟,里面是空的,这种人自然绝不会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带 在身上做赘。 但楚留香却在他贴身的小衣里发现市样东西――一张数目很大的银票,和一面形状很古 怪的铜牌。 银票是当时最通行,最可靠的一种,无论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提现,楚留香叹了口气,苦 笑道:“二十万两,这就难怪他要来杀我了,为了二十万两,我说不定自己会将自己杀了 的,我倒末想到我这条命竟如此值钱。” 李玉函叹道:“这人竟不惜花二十万两来寂楚兄的性命,看来他和楚兄的仇恨必定不 小。” 柳无眉忽然道:“我已经可以查出这人是谁了。” 楚留香道:“哦?” 柳无眉道:“这麽大数目的银票,任何银庄都不会随便用出来的,他帐本上一定有记 载,我们只要到这银庄去查查这张银票是付给谁的,岂非就可知道这人是谁了麽?” 楚留香笑了笑,道:“这倒不必。” 柳无眉眼睛瞪得更大,道:“为什麽?难道楚兄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 楚留香道:“我若要收买刺客去行刺别人,也绝不会用自己银票的,所以我们就算去 查,非但没有用,而且还会被诱入歧途,找到个不相干的人身上去。” 柳无眉默然半晌,轻叹道:“不错,这也有道理。” 楚留香微笑道:“但我现在已至少查出来一件事。” 柳无眉立刻问道:“楚兄已查出了什麽?” 楚留香缓缓道:“现在我至少已知道这人必定是个富翁,因为随随便便就能花得起二十 万两的人,这世上毕竟是不多。” 李玉函已沉默了许久,此刻忽然问道:“这铜牌却是什麽东西呢?” 只见这面铜牌正面的花纹,雕刻十叁柄剑环绕一只手,剑的形状,正都和这刺客所使的 完全一样。 铜牌的反面,却只刻个“八”字。 李玉函皱眉道:“这十叁柄剑是什麽意思呢?” 柳无眉目光闪动,拍手道:“这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李玉函沉吟道:“十叁柄剑,难道就是象徵十叁个人麽?” 柳无眉道:“不错,这十叁个人想必都是以杀人为业,这只手代表他们的首脑,这人在 同门中排行第八,所以反面有个“八”字。” 她向楚留香一笑,道:“而那中原一点红,怕就是其中的第一把交椅了。” 楚留香叹道:“看来怕正是如此。” 柳无眉道:“但最可怕的,自然还是那只手,他虽不出面,却在暗中控制这秘密的集 团,利用这十叁个人做杀人的买卖。” 李玉函骇然道:“江湖中竟有了以杀人为业的集团,那岂非可怕得很。” 柳无眉叹道:“这怕已不算是近百年来最可怕的事了。” 楚留香虽末说话,心里却很难受:“难怪一点红看来像是心事重重,原来他就是因为陷 身在这血腥的秘密集团中,不能自拔。” “难怪他决定不再冷血杀人後,就立刻远走穷荒,逃入大漠,因为他知道,那只手绝不 会放过他的。” 任何人只要加入这种组织,除了死,怕就没有别的法子可以脱离了。 楚留香现在才知道一点红的眼睛为何总是那麽深沉,那麽忧郁,他只後悔自己以前为何 一直没有想到。 只听柳无眉忽又笑道:“但这集团现在已没有什麽可怕了。” 李玉函道:“为什麽?” 柳无眉道:“因为用不再过多久,这只手上就要被加上一副手铐。” 李玉函想了想,展颜笑道:“不错,现在他们既然已惹到楚香帅头上来了,楚兄还会放 过他们麽?” 柳无眉道:“何况,这集团的组织既然如此严密,每一票买卖就必定都要经过那只 “手”的,楚兄只要查出这只手,也就能查出收买刺客的人是谁了。” 楚留香忽然一笑,道:“我并不急找他。” 柳无眉纵然最能控制自己情绪,此刻面上也不禁露出惊讶之色,失声道:“为什麽?” 楚留香微笑道:“这种人连杀人都不敢自己动手,我见了他反而生气,我现在想去拜见 当代第一剑客的手采,这岂非比苦苦去找那种跳梁小丑愉快得多。” 他凝注柳无眉的脸,缓缓按道:“何况,他反正迟早还要来找我的,我又何必急去找 他。” 柳无眉却抿嘴一笑,嫣然道:“最主要的,怕还是楚兄怕苏姑娘她们等得急吧?” 两人相视而笑,李玉函面上却忽然变了颜色,失声道:“胡兄呢?胡兄到那里去了?” 他似乎直到此刻才发现胡铁花已不在这屋子里,楚留香居然也一直没有急,等他问起, 才淡淡道:“他方好像也发现了个可疑的人,就追出去了。” 柳无眉也失声道:“胡兄已有一只手不能动弹,怎麽可以轻身追敌?” 楚留香道:“这倒无妨。” 柳无眉道:“无妨?楚兄难道不怕他遭了别人毒手麽?” 楚留香笑了笑,道:“他绝不会有意外的。” 柳无眉道:“为什麽?” 楚留香道:“因为别人只不过想要我的命,并不想要他的,方只不过是要将他诱出去, 好动手杀了我而已。” 柳无眉道:“但――但他为什麽直到此刻还没有回来呢?” 楚留香悠然道:“他若不是在外面偷喝酒,就一定是迷了路。” 柳无眉叹道:“楚兄倒真沉得住气。” 楚留香笑道:“我倒不是真沉得住气,只不过是已听见了他的声音而已。” 很少有人知道什麽时候会下雨,这并不奇怪,因为能像诸葛亮那样上知天文的人毕竟不 多。 奇怪的是,也很少有人知道雨是什麽时候停的。 雨好像总是在人们不知不觉中就停了。 静夜的微风中,果然传来胡铁花的声音,道:“就是这一家。” 另外竟还有个苍老的声音道:“这次不会错麽?” 胡铁花道:“错不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人已掠入院子,就像是只刚破人踩尾巴的猫一般冲了过来。 按,就是一声欢呼,道:“原来你们已回来了。” 欢呼过後,又瞪起眼睛,道:“老臭虫,你怎麽忽然爬起来的?” 楚留香还末说话,外面已又传来那苍老的声音,道:“楚香帅没什麽事吗?”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多谢阁下关心,为何不讲进来一见?” 外面的人道:“老朽非但早就想见香帅一面了,但後来一想,现在还是莫要见面的 好。” 楚留香道:“为什麽?” 那人笑道:“现在我一见你,至少也该磕十七八个响头才对,可是我老头子这麽大一把 年纪了,到别人面前叩头实在不好意思,还是等我以後想法子报了你的大恩之後,再来找你 痛痛快快喝几杯吧!” 说到最後一句话时,他语声已远在数丈外。 楚留香讶然道:“此人究竟是谁?我几时有恩於他?” 胡铁花道:“你对他倒没什麽好处,但对丐帮却有。” 楚留香失声道:“他也是丐帮弟千?” 胡铁花笑道:“不是弟子,是长老,算起辈份来,好像连昔年的任慈也比他要小一 辈。” 楚留香眼珠子一转,耸然道:“你说的莫非是“万里独行”戴老前辈麽?” 胡铁花道:“不错。” 楚留香忍不住问道:“你怎会认得这位前辈奇人的?” 胡铁花道:“难道只有你才能认得这些前辈奇人,就不许我认得一两个麽?” 他大笑按道:“你若吃醋,我不妨再告诉你,今天晚上我还遇见了一个人,也是你早就 想和他见面的。” 楚留香道:“谁?” 胡铁花道:“画眉鸟。” 他还想再说什麽,谁知楚留香忽然塞了样东西到他嘴里去,胡铁花吐也吐不出,吃吃 道:“这……这是什麽?” 楚留香微笑道:“这就是李兄伉俪辛辛苦苦为你取回来的解药,你还是先老老实实睡一 觉再说话吧!” 曙色好像也总是在人们不知不觉中来到的。 为了大家都要赶路,所以天一亮就上道,为了大家都要睡觉,所以楚留香他们就不能再 和李氏夫妇同乘一辆马车。 可是胡铁花怎麽睡得,车马一开始行走,他就瞪楚留香道:“你为什麽不让我说话?你 究竟有什麽事要瞒人家?” 楚留香道:“我要瞒谁?” 胡铁花冷笑道:“你以为人家还看不出来麽?人家故意不和咱们同乘一辆车,就为的是 要让你我鬼鬼祟祟的说话。” 楚留香微笑道:“你怎知这不是他们自己想鬼鬼祟祟的说话呢?” 胡铁花道:“人家有什麽鬼鬼祟祟话好说?” 楚留香道:“也没什麽别的话好说,只不过是在猜我究竟已知道了多少?” 胡铁花道:“知道多少什麽?” 楚留香道:“知道他们暗中所玩的花样鬼计。” 胡铁花几乎跳了起来,怒道:“人家当你是好朋友,非但请你吃,请你喝,还要招待你 到家去,有人来害你,人家就替你将刺客杀了,现在你却说人家在对你玩花样诡计,我问 你,人家贪图你什麽?要你什麽?” 楚留香淡淡道:“也不要我什麽别的,只不过要我的命而已。” 胡铁花瞪了他几眼,反而笑了起来,摇头笑道:“我看你这人真和曹操差不多,只要别 人瞧你一眼,你就以为人家又是在打你的主意。” 楚留香道:“那麽我问你,蓉儿他们若在“拥翠山庄”,他们为什麽要出来游山玩水? 又“恰巧”遇见了我们,世上真有这麽巧的事麽?” 胡铁花道:“就算他们是故意出来找你的,也是人家的一番好意。” 楚留香道:“既然是好意,为什麽不说明?” 胡铁花又开始摸鼻子了,皱眉道:“难道你认为蓉儿是被他们劫去的不成?” 楚留香点了点头,又道:“还有,我忽然病倒,并没有别人知道,那刺客是怎麽来 的?” 胡铁花道:“这也许是他们已在暗中窥探到了,也许是店小二在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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