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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级护工   等柳瑞赶回夏菲儿住的那家医院,已是夏菲儿住院的第三个星期。   贺桤见到柳瑞,忍不住一阵奚落,“是谁说等返回部队交待完工作就过来看护 的?这都过多长时间了?”   柳瑞本来还有些心虚,听贺桤这么一说,反而轻松了,“过多长时间不也是来 了吗,唉,说实话,我还真是想逃掉的,可既然话已经说出去了,就不得不来了, 再说了,既然你腾不出空,我做兄弟的尽点力也是应该的,谁叫菲儿都叫咱们一声 哥呢,到时夏奶奶问起夏菲儿,也有个帮你挡箭的人不是?”   “你小子。”贺桤一捶砸在了柳瑞的肩头上,开始交待护理的注意事项,“记 住了,尽量不要让菲儿活动,医生说得绝对卧床,她要起来,你得再叫两个人帮忙, 千万不要碰着伤的那一侧,她如果想咳嗽,要双手掌按压在骨折处,还有,每天记 着帮她敷平乐活血止痛膏,还有……还有……”贺桤望着护理夏菲儿的一名护士求 助。   那名护士笑道:“我刚跟你说了一遍,你能记住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柳瑞正惊讶着贺桤的细心,听了护士的话恍然大悟,“我说呢,不知道的还以 为你贺桤彻夜护理夏菲儿多少天呢。”   贺桤反驳道:“最怎么样也比你强点吧。”   “谁强谁弱还一定呢。”柳瑞朝贺桤不服气的抬了抬眉,进了夏菲儿病房。   一名护工正在给夏菲儿喂饭,夏菲儿艰难地下咽着,一不小心被呛住。   柳瑞一个箭步走过去,紧挨着病床蹲下,用手护住了夏菲儿的伤处。待夏菲儿 咳完,才发现蹲在身边的并不是贺桤,顿时呆住,竟忘了称呼。这时,柳瑞也意识 到了与夏菲儿之间的距离,慌忙站起。   “怎么啦?”跟着进来的贺桤见夏菲儿满脸通红,不由一阵慌张。   护工指着柳瑞问贺桤,“这也是哥哥吧,还蛮有护理经验的,夏菲儿被呛着了, 我还没来得及放碗了,他就帮我护住了夏菲儿的伤口。”   柳瑞朝贺桤尴尬地笑着,“我这也是现买现卖。”   贺桤望一眼柳瑞,走了夏菲儿跟前,“看见没?这就是你小桤哥刚收的徒弟, 你放心在这儿住着吧,有事随时吩咐他。”   夏菲儿没听没白贺桤的意思,忽闪着眼睛去看柳瑞。   柳瑞干咳了一声,开始组织话语,“你哥不是走不开吗?我呢,因为这次演习, 站里批半个月的假,反正在家呆也没事,就过来帮帮你哥的忙,替他照看你几天, 你有事就跟我说……”   “不对,应该是全天24小时待命,随叫随到。”贺桤插嘴。   “对!是全天24小时待命,随叫随到,呵,你也不要跟我客气,不管怎么说, 小的时候,你不也……也叫我一声瑞哥哥吗?”说完这翻话,柳瑞额头都冒出一层 汗,这种从未有过的紧张还真有些让他无所适从。   “不用了,连长,真的,有桃阿姨照顾我就可以了。”夏菲儿总算明白了柳瑞 来医院的目的,一颗心乱跳得厉害,既有几分好奇,又有几份害怕,还那么一丝丝 兴奋,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柳瑞。   “我一个人可不行,你忘了?前些天移动你还得三个人呢。”护工桃阿姨一会 儿望望柳瑞,一会儿望望夏菲儿,心里偷乐着,她也曾年轻过,这一对儿怎么看怎 么都像有故事要发生的人。   贺桤道:“菲儿,你要不习惯,过些天我再过来替柳瑞好了。”   “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你是哥我就不是哥了?你再过来也可以,过两个星期 再说吧。不然某些人又得来埋怨我不守信用了。”柳瑞不由分说,接过了桃阿姨手 中的碗。   桃阿姨很自觉地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柳瑞端着小勺递到夏菲儿嘴边,夏菲儿红着脸犹豫着。   桃阿姨在一旁提醒道,“丫头,张嘴呀。”   夏菲儿只好张嘴接住了那勺稀粥。粥的温度正好,不温不凉,咽下去一点也不 困难。一小碗稀粥很快见底。   “看,这不是挺好吗。”桃阿姨咯咯笑起来。   贺桤道:“你小子过关了,留下吧。”   夏菲儿没有再坚持,柳瑞顺利地在医院留下了下来。   阳光明媚,天空晴朗。 mpanel(1);   桃阿姨帮夏菲儿把所有头发都拢到脑后梳了个小雀尾巴,露出的额头光洁而饱 满,这样的发型让夏菲儿看起来既清纯又充满朝气。   “还真不错,这小脸俏得跟什么似的,怪不得小柳这么上心。”桃阿姨围着夏 菲儿左看右看,赞不绝口。   夏菲儿红着脸责怪道:“桃阿姨,你又乱说话了,这让连长听了多不好。”   “好,不说,天气这么好,我推你去后花园走走吧。”   “好啊,带着我的写生箱。”   “是小柳送给你的那个吧?”桃阿姨明知顾问。   “嗯。”   柳瑞跟夏菲儿说,写生箱是一画画的朋友淘汰掉的,看仍了可惜,就给拿过来 了,让夏菲儿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夏菲儿想,柳瑞那个朋友肯定是个极其奢侈的 人,不然这么新的写生箱怎么说扔就扔呢,还好柳瑞知道她喜欢画画,否则就太可 惜了。   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夏菲儿恢复很好,现在她已经能下地活动了。桃阿姨在后 花园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慢慢扶着夏菲儿,让她靠着把长椅在草地上坐下,顺手把 写生箱放在了夏菲儿身旁。   夏菲儿突然想起什么,“桃阿姨,你不是说今天家里有事吗,你回去吧,不用 担心我。”   “我才不担心你呢。”桃阿姨笑着轻轻点了一下夏菲儿额头,夏菲儿有柳瑞看 着,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一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照顾起来人来比她这个为人母亲 的还细心,一日三餐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每天都要对她交待得清清楚楚,有时 还要亲力亲为,遇上个这么帅气又体贴的男孩子,这丫头还真是有福气。   “那我走了?”桃阿姨站起身来。   “拜拜!”夏菲儿顽皮地歪着脑袋给桃阿姨挥手。等桃阿姨走远,她便从写生 箱里掏出了画笔,水粉纸、颜料、调色板。她支好画架,开始找最佳角度。   花园里有一个不小的池塘,池水清澈见底,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仿佛 一块翡翠上镶嵌着许许多多的碎银,一闪一闪的。周围那片草地,碧绿而柔软,简 直像一张绿绒绒的大地毯。在这张大绒毯上点缀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它们的颜色 是紫红色的,形状像天上的星星。夏菲儿真想在这张绒毯上打几个滚,可惜现在她 还只能这么靠着。   周围这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色已经全完把夏菲儿吸引了进去,她在调色板上挤了 点蓝色颜料,拿了支小号水粉笔,开始打轮廓,她画得很投入。   画画的时候,夏菲儿喜欢幻想,一边画,一边就会有很多跳跃似的故事情节在 她脑海里翻腾,经常画着画着就会不知置身不知何处。   画板上慢慢地出现一片生机,夏菲儿学着奈莫的风格,把池塘的水画成淡蓝的, 深蓝的,可惜没有金色,夏菲儿试着用土黄来代替,她让天空般的池面长出了绿肥 肥的莲叶,还有荷花。一朵,一朵绯红、鲜红、嫣红的荷花,含着笑,沐浴微风… …那支画笔象在谱写一支曲子,又像是在讲叙一个美丽的故事。夏菲儿在这种自娱 自乐的创作中快乐无比。   “我想你一定是个完美主义者。”   说话的人声音并不大,却着实吓了夏菲儿一大跳,她带着惊恐的表情找到了声 音发出的方向,是柳瑞。   “你总是这么容易进入忘我状态吗?”柳瑞问   “我以为天地间连我自己都不存在了呢。”通过十几天的接触,夏菲儿已在柳 瑞面前很放得开了。“小桤哥走了?”   医院离X 军区空军有些距离,贺桤只能在星期六看完夏菲儿,星期日再赶回去。 夏菲儿不想让贺桤这么来回跑得辛苦,贺桤对夏菲儿开玩笑说:“整天让你瑞哥哥 对着你,我怕到时你把小桤哥给忘了,只好每周过来让你加深一下印像了。”夏菲 儿听了嘻嘻笑着,并没把贺桤的话放心上,柳瑞却是满脸的不自在,直到把贺桤送 走,才长松一口气。   “怎么?瑞哥哥把菲儿照顾得不够好?”柳瑞笑着在夏菲儿对面坐下来。随着 时间的推移,她已习惯了他叫她作菲儿,小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叫她的,尽管那个 儿时的瑞哥哥形象在夏菲儿心目中依然模糊,但他明显感到了她对自己的依赖和信 任。   夏菲儿恢复得很好,可能是阳光的关系,一张小脸被晒得粉粉的。望着眼前这 张生动的面孔,柳瑞问自己,冥冥之中,真的有命运这回事么。   夏菲儿被柳瑞盯得有些紧张了,忙用衣袖挡住了脸,“是不是变成花脸猫了。”   柳瑞皱着眉头又观察了一阵夏菲儿,“还好,起码比你手里的调色板强。”   “啊?!”夏菲儿一声惊呼,放下画板,用衣袖在脸上一顿乱擦。   柳瑞拉住了夏菲儿,“骗你的!这水粉颜料抹在脸上你感觉不出来呀,这又不 是油彩。”   “连长!”夏菲儿瞪着柳瑞,表示自己的不满,她还是改不了这个称呼。   柳柳去看夏菲儿的画,“还真不错!”   “真的?”夏菲儿脸上一片灿烂,仍沉静在她的绘画兴奋状态中,全然忘了柳 瑞适才的捉弄,“这地方太棒了,动起笔来特别有感觉。”,   “菲儿,你这么喜欢画,怎么当时不考解放军艺术学院呢?”   夏菲儿显出一幅很严肃的样子,“我本想当比加索的学徒,后来觉得老莫好像 更合适我的画风,可是塞尚和高更说我更应该拜他们为师,为此凡高还跟他们吵了 一架,最后马提斯跟我说,算了,为了你一个考美院问题伤了这么多人的和气多不 好,我一想,就不打算考解放军艺术学院了。”   柳瑞望着夏菲儿笑了,这妮子学他的语调学得还真快。   “我听过这样一个故事,说,出海航行的人喜欢带着一些动物,以供旅行中消 遣。有个海员带着一只猴子航海,当到达雅典阿提卡的苏尼翁海峡时,一场风暴突 然袭来,船被狂风巨浪打翻了,大家都纷纷跳入水中逃生,猴子也机灵地跳入水中。 海豚看见了它,以为是人,立即钻到它底下,把它托起来,安全地送往岸边。到达 雅典海港珀赖欧斯时,海豚问那猴子是不是雅典人。他回答说,是的,我祖先都是 名人显贵。海琢接着又问他知不知道珀赖欧斯。猴子以为海豚所说的也是个人,所 以答道,他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海豚对猴子的谎话十分气愤,便不再托住猴子, 让他淹死于海水中。夏菲儿,知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吗?”   “什么?”   “说谎是万万要不得的。”   夏菲儿不好意思地笑了,问道:“你见过蓝色的太阳吗?”   “你总是这么习惯跳跃似的思维吗?”   “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便可回答你的问题。”   “见过,太阳不一定就是暧色的,它也有悲伤,也会孤寂,它当然可以是蓝色 的。”   夏菲儿面带笑容,眼里却有浅浅的泪光,“我妈妈……我过世了的妈妈讲过一 个故事,呵,她跟我讲过很多故事,可惜我就只记得这一个,这一个关于太阳的故 事,想听吗?”   “说吧。”   “上帝有个儿子~叫太阳,太阳很好心的天天照耀着大地,让大地变得温暖美 丽,因此上帝非常欣赏太阳的做法,还很宠爱他;于是上帝其他的儿子,天上的星 星、月亮非常嫉妒他,都不愿意理会太阳,太阳出来了,星星和月亮就避开他,等 太阳累了,星星和月亮又出来,都不愿意和太阳一起。   很久很久后,太阳觉得很孤单,当乌云和风雷来欺负他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帮 助他,他觉得自己很孤独,很无奈……谁也不知道,在他闪闪发光的外表下躲藏着 一颗受伤的心。   是善良的彩虹发现了太阳的孤独,她开始天天来找太阳玩耍,讲各种笑话逗太 阳开心。太阳天天看着彩虹可爱的笑脸,美丽的身资,很快的爱上了彩虹,而彩虹 也爱上了太阳,他们很相爱,上帝的女儿雨看见太阳和彩虹相爱,她嫉妒太阳有恋 人自己没有,就利用自己的法术,把彩虹关了起来,每当雨后彩虹才能出来和太阳 相见,太阳觉得很难过,却也很无奈,雨是他妹妹,他不能伤害她,于是太阳比以 前更加孤独了,在太阳思念彩虹的时候,他就会变成忧郁的蓝色,可是除了彩虹谁 也看不见,因为只有虹彩才懂太阳的心。”   “故事这就讲完了?   “讲完了。”   “后来呢?比如太阳解救了彩虹之类的。”   “这个我不知道,因为我妈没有告诉我,不过我有个原创版续集,你要不要听。”   “当然,说吧。”   “因为我喜欢画画,我爸爸便在一个暑假送我去了一个美术培训班,有一次, 教画的老师要求我们画阳光。好多小孩子画得都很漂亮,有黄黄,红红的太阳配着 嫩绿的草地。我画的却是在云端露出半边脸的蓝色太阳,深蓝色的太阳。老师看到 这幅画后,告诉爸,我没有必要再学画了,说我缺少对色彩的基本认识,还说我要 么是色弱,要么是色盲。我爸问我为什么要画蓝色的太阳,我说那是因为太阳想妈 妈时难过的颜色。我爸后来再也没送我去美术班,他让我在家里画,想画什么就画 什么。可我再也不画蓝色太阳了,因为我不想让太阳再难过。我妈说,这个世界上 最善良的人也有无心伤害到别的人时候,但那不是他的错,也不是别人的错,那只 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但我们不要因为一件无奈的事情放弃了快乐,快乐对我们每 个人来说都很重要。我觉得太阳还是红色的好,最好是桃红色。”   “为什么最好是桃红色?”   “因为那是童话的颜色。喂!”夏菲儿歪着脑袋看着柳瑞,“有一句话想跟你 说,可是我怕我说了,你会更加骄傲,不过我决定还是应该告诉你。”   “什么?”柳瑞有一丝紧张。   “你的吉弹真的弹得很棒呢,而且是我见过最棒的吉他手!”   “你是说这个呀,我还以为……算了。”   “怎么,我的表扬够不上权威呀,你知道吗?如果以你为主,组建一支风格新 颖的乐队,一定能会火爆得不可收拾,红遍大江南北。”   “呵呵……”柳瑞笑得很开心,“谢谢你的夸张和赞美,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 我不可能达到那样的境界,做音乐人其实很辛苦,尤其是想做一个成功的乐手,地 方唱片公司敢签十个歌手,但一定敢签一个乐队,丫头,想成功并非一件易事,现 实是残酷的。”   “成功是一件很难的事吗?我可不这么认为,其实成功就跟金钱一样。”   “怎么说?”   “我问你,一个人有多少钱才算真正算富有?”   “这个得因人而异。”   “成功也一样啊,到底有多辉煌才算成功呢?”   柳瑞与夏菲儿同时说道:“因人而异。”   呵呵,俩人相视笑起来。   柳瑞说:“喜欢一样东西并一定非要利用它的价值。”   夏菲问:“能随时用音乐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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