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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于翔把那张又黄又脆的张压在玻璃下面,防止不小心弄碎了。
从模糊不清的字迹上,于翔勉强辨认出地址,但最后的那个号却看不清楚了,于翔
看着手中抄下来的地址,躺在床上思考着,这是个什么地址呢?
“笨!”于翔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有个那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想到呢,王
伯死后,警察一定会到王伯的小屋进行堪察的,要是有什么线索,还不早被警察发现了?
想到这里,于翔也不管已经几点钟,拿起手机拨通了郑永军的电话。
“喂,是你啊,什么事?”郑永军的声音很低沉,有些疲惫感。
“我想问你一下,二院看守太平间的老头死后,你们在堪察他的住处时,有没有发
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啊?”
“这个啊,我在开会,回头再和你联系。”郑永军说着,又压低了声音,“现在不
太方便,明天我给你电话。”
于翔挂了手机,因为钱勇死在酒吧里,于翔他们目前也不能完全脱离嫌疑,所以郑
永军在和于翔交往中,也有些时候不太方便。
于翔接到郑永军的电话,郑永军让他到Dream 酒吧对面的茶餐厅见面。
这时刚刚两点钟,茶餐厅生意最淡的时候。
于翔先到酒吧门口看了一下,酒吧的停业通知还似模似样的挂在门上。于翔叹了口
气,正打算穿过马路去对面的茶餐厅,身后却有个人叫住了他。
原来是佘文。
佘文一脸的惊恐表情,看见于翔仿佛看见鬼似的,远远地站着,然后问于翔:“听
说,钱勇死了?”
于翔点了点头。
“是……是被虫咬死的?”佘文本来很小的眼睛忽然瞪大了。
“虫咬死的?”于翔看着佘文,“不知道,你听谁说的?”
“他死的时候,你不是在场吗?”佘文的表情像是被谁打了一拳似的,嘴咧着,眼
睛瞪着,“我听一个警察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不是虫咬死的我不知道,不过,发现他时,他全身都是红包和疮,脸肿的已经
看不出来原来模样了。真的很怪,他进洗手间,前后算起来也不过半个多小时吧。”于
翔似乎不是对佘文在说,像是自言自语。
佘文打了个冷颤,“那看来,真的可能是虫咬死的,你们酒吧里有很多虫吗?”
“酒吧里要是有那么多能咬死人的虫,这附近还能住人吗?”于翔没好气地冲了佘
文一句,酒吧被迫停业,于翔的心情很差。
“哎,哎,我知道,只是随口问问……”佘文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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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翔不再理佘文,径直穿过马路向茶餐厅走去,佘文站在酒吧边上发了一会呆,也
转过身走了。
茶餐厅还是比较干净的,外面是小小的圆桌摆着四张椅子,里面靠窗有一排长条桌
软沙发的小隔间。郑永军就坐在茶餐厅最里面靠角上的小隔间里,桌上放着一盘火腿蛋
饭和一杯饮料,郑永军埋着头大口大口地吃着。
“刚和你说话的那人是谁?”郑永军看见于翔在对面坐下,问道。
这里正对临街的玻璃窗,郑永军很会选位置,于翔歪头向玻璃窗外看了看,“那家
伙是个八卦记者,也是我酒吧的常客。”
“哦?”郑永军停止了吃饭的动作,歪头想了一下什么,“哪个报的记者?哦,你
要吃什么,自己随便叫。”
“《城市晚报》的记者。”于翔一边加答,一边拿着餐牌看着,其实于翔不饿,接
到郑永军电话前,他刚吃下一个泡面。
“对了,他们晚报有次登过一篇很小的八卦新闻,关于在家里渴死的人,你知道吗?”
郑永军终于把面前的一大盘饭横扫干净了。
“知道,就是他写的。”于翔撇了撇嘴,“那件事是真的吗?”
餐厅的小姐走了过来,于翔点了一杯饮料和一碟小吃,郑永军等小姐写完餐牌离开,
才点了点头,“是真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的报案人就是在酒吧死去的那个钱勇。”
“对!那晚钱勇到酒吧时就说起这件事,正好当时记者也在,但听众大多都把他说
的一切当成了一个故事。果真像钱勇所说的,那个人是在家里渴死的吗?”于翔的身上
微微抖了一下,虽然他知道这句问话已经是多余的了。
“我想,他说的一定很可怕,是不?”
于翔点了点头,“那种描述,是让常人很难想象的。”
“亲眼看见,会感觉更可怕的。”郑永军喝了一大口饮料,“不仅是你,在看到那
具尸体前,我也很难想象,世界上会有人,以那个模样死在家里。你看过干尸的图片吗?
如果你想象不出来,就去找张干尸的图片看,但头却恰恰相反,被水泡肿的像猪头一样。”
于翔沉默了一会,“这种死亡岂不是很不正常?”
“本来到我们手里的死亡,就没有正常的。这种死亡,简直叫离谱。”郑永军仿佛
不太愿意谈起那个可怕的死人,于是问道,“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于翔也忙转移了话题,“二院看守太平间的老头王伯死后,你们有没
有堪查过他住的地方?”
“有,怎么呢?”郑永军不解地问。
“是这样的。”于翔于是把在医院住院时听到的事情向郑永军简单说了一遍,“我
想查一下,到底十几年前那个吊死的女人到底和王伯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也许,那
女人的死也并非那么单纯地是上吊自杀那么简单。”
“就算是这样,难道你相信一个死去十几年的女人会杀人?”郑永军有些不以为然。
“不,死人是不可以杀人,但活人未必不可以!”于翔慢慢地分析着,“如果我没
记错,那个杂工对洛琪说过,女人上吊的那天晚上,她的女儿也在场,如果,那个女人
的死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话,我想,女人的女儿会不会……”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面记得你说过,那个杂工说,死去的那女人的女儿,当时
好像只有三四岁,你认为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能记得那时发生过的事情吗?”
“是的,你说的没错,可能大部分三四岁的孩子,对他们三四岁时发生的大部分事
情都不会记得。”于翔点着头,“但是一般来说,三四岁的小孩也开始记事了,你想,
如果一件事很……很……特别,或者说很恐怖……,在一个刚刚记事的孩子的记忆里,
会不会留下痕迹呢?”
郑永军沉思了一下,“也许,你说的并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在当时我们堪查王伯
的住处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可以这样说,几乎是没有一点发现,那间小
屋里,除了一个不大的柜子,一张桌子,一张小床和一台破旧的电视,就没有其他的东
西了。”
于翔想了想,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递过条去,上面写的是个地址,郑永军不解
地看着纸条,于翔解释着:“其实,后来我去过王伯住的地方,但里面除了一张小木床,
什么也没有了,最后只发现了这样一个地址。写地址的纸很破了,看起来应该是很久的,
你猜,这会是一个什么地址呢?”
“你的意思是……”郑永军已经明白于翔想说什么了。
“会不会就是那个女孩被领养的那个人家的地址呢?”于翔以一种假设性的口气发
问,“会不会,在十几年里,王伯一直和领养那女孩的人家有联系呢?”
“这倒确实是一条线索。”郑永军沉思着,“只是现在这个案件不由我负责,我担
心如果把这条线索提供出来,别人一定会追问线索的来源,那你和我就不太好交待,你
明白吗?”
“我明白。”于翔点点头,“感谢你对我的信任,王伯这件事我自己会追查的,并
且,我直觉这几宗案件都有关系。”
“那两件案件有关系是可能的,被害人死亡都是很离奇的,一个在房间里却因为暴
晒脱水而死亡,另一个在洗手间里被虫叮咬而死。前一个虽然有可能是案发现场并不是
第一作案现场,但在那么短时间内,如何可以做到让一个活人像暴晒脱水死亡?并且,
当时客厅里那些死者本人不停绕圈行走的脚印又做何解释?后一个事件发生时,现场有
许多目击证人,被害人是当场死亡的,死亡的症状是被虫叮咬后中毒和过敏所致。你听
说过杀人蜂吗?”郑永军的声音很低,低的几乎只有于翔能听见。
茶餐厅里几乎已经没有客人了,除了郑永军和于翔。
“杀人蜂?”于翔记得在网上看过一些介绍,关于“杀人蜂”,“杀人蜂不是只有
美洲才有的吗?”
关于“美洲杀人蜂”的来历,却是十分耐人寻味的,这个杀人的家伙,恰恰是因为
人类的自己原因而产生的。
在二十世纪中叶以前,美洲大陆上只有欧洲蜜蜂。巴西蜂农在养蜂过程中发现,欧
洲蜜蜂不太适应巴西的热带及亚热带气候,产蜜量不高。于是,一些科学家便开始对其
进行品种改良。
1956年,巴西圣保罗大学研究室引进了采蜜多和繁殖力强的非洲蜜蜂,将其与欧洲
蜜蜂进行自然交配,希望能够获得一种集双方优点于一身的新品种。谁知事与愿违,非
洲蜜蜂与欧洲蜜蜂的结合产物――非洲化蜜蜂――并没有像科学家设想的那样增加产蜜
量,反而比非洲蜜蜂性格更加暴躁、攻击性也更强(另有一个说法是,从非洲带回的蜜
蜂本身就是非洲的一种毒蜂蜂后,这些毒蜂蜂后逃跑后与当地的蜜蜂公蜂交配,并产生
了新的蜜蜂――杀人蜂)。
接着,另一个令人们始料不及的事件发生了:由于实验室管理出现漏洞,1957年,
一批非洲化蜜蜂从巴西圣保罗大学逃脱,进入了附近的森林。
非洲化蜜蜂重归野外后给整个美洲大陆带来了一场灾难。它们有着极强的繁殖力,
而且一旦一只雄蜂与欧洲蜜蜂的雌蜂交配后,它们的幼蜂也只能是非洲化蜜蜂。于是,
美洲大陆本土的欧洲蜂群不断地被改造成“杀人蜂”。此外,它们的环境适应能力也令
科学家感到十分吃惊。研究表明,在非洲化蜜蜂逃离实验室的第一年里,它们的活动范
围仅是附近数百平方公里的山林,随后,这一数字呈几何级数上升,以至变得一发不可
收。目前,从南美洲最南端的巴西、阿根廷到北端的哥伦比亚、委内瑞拉,再到中美洲
的哥斯达黎加、巴拿马,直至墨西哥和美国南部各州,都不时传出“杀人蜂”伤人的消
息。
“美洲杀人蜂”也因此得名。
这些都是于翔从某个网站转载的一份报道中看到的。
“嗯,所以,我们也只是怀疑。”郑永军点着头,“你知道如果有人被杀人蜂螫到,
它的毒液会造成人体肾脏中血液循环量在短时间内急遽减少,并使肾脏细胞中毒,并且
很快就出现肾衰竭的情形。”
于翔看着郑永军,等着他的完整解释。
“对钱勇的尸体进行尸检,发现他身上的那些小包是虫叮咬造成的,并且,那些包
块上白色的像脓点一样小点,是只有蜂类螫咬后才会有,尸检还发现,钱勇有肾衰竭的
情状,但在调查过程中,我们发现钱勇的身体一向很好,在半个月前才做过全身体检。
经过把这些情况综合,我们觉得他的症状很符合被杀人蜂螫死的人所出现的症状。”
“可是,杀人蜂会是从哪里来的呢?又如何出现在酒吧的洗手间里?在钱勇的尸体
被发现后,现场却连一只蜜蜂尸体也没有?”
“这也是我们的疑问。”郑永军点点头,看着于翔,仿佛想说什么,但却没有说,
“这个问题等会再讨论。我只是说,这两件案件确实有相通之处,但我不明白,你为什
么会说王伯的死,和这两件案件相关?”
“那晚,我不知道当时你们调查事发经过时,有没有人提起一首阴森森的歌?”
郑永军歪头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所有人的笔录我都看过,没有一个人提起
有什么一首阴森森的歌,包括你。”
“是的,那晚我没有说起关于这首歌,其实是因为我心里一直都有很大的疑惑,而
且,当时那盘CD来得也奇怪。”于翔呷了口饮料,“我想,你们调查王伯的死亡,应该
听医院里人说起过医院闹‘鬼’的事情吧?”
“有一点听闻,但是我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的。”
“其实,在医院住院期间,我也碰到过几次怪事。其中之一就是关于这首歌,在夜
里,总是隐隐约约听见那首歌,开始,我以为是我在做梦,可是后来,听到洛琪说起,
才知道,医院里很多人听到过首歌。后来在钱勇出事的那晚,酒吧的DJ鸭蛋在平时常用
的CD碟中发现了一张应该是自己录制的CD碟,碟面上没有任何的字样或图片,于是就奇
怪地试放了一下,那张自制的CD碟里,居然录制的就是我在医院听到的那首歌。”
“哦?”郑永军显然对这首歌感兴趣起来,“我能听听那首歌吗?”
“酒吧被封了,那张CD碟应该还在酒吧里。”
“啊……哦!”郑永军忽然支吾了一下,“一会我们进去找找,我想听听。”
“那是一首旋律优美,但听起来却很阴森的歌,歌声拉的细长的,有点像呻吟,从
旋律听起来,更像是一首摇篮曲,不知道为什么会唱的那么阴森难听,特别是CD碟里录
制的,还有种小孩子的童音,隐隐的,让人说不上来的不寒而怵……你这是做什么?”
于翔正在说着,却看见郑永军从桌子上推过一张ATM 卡,上面还写着密码。
“这……”郑永军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怎么说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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