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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暴雨如注的晚上。雪铁龙豪华高级轿车缓缓驶过马赛滨水区,迷雾旋动,大雨 倾盆,可见度只有四十烟霾英尺。车的前灯几乎毫无用处,因为地中海地区周围滚 动的烟雾吞没了光线,折射到墙上形成白浪般的光亮。尤里安・纪德罗纳从左后窗 往外看。 “这就是货栈街!”他冲司机大喊道,声音压过猛烈敲打车顶的雨水。“有电 筒――手电吗?” “有,帕拉瓦齐尼先生。总是随身携带。” “照照这边,左边,找四十一号。” “这是三十七号。不远了,先生。” 是不太远。亮着的小灯泡里面烧的是金属网丝,十分昏暗,在薄雾中几乎看不 到灯光。“停车!”牧羊人之子下令说,现在他使用的名字是不祥的帕拉瓦齐尼。 “按按喇叭,两声短笛。” 司机照办了,一扇沉重的大门立即升起来,里面透出的光亮比外面强些。“开 进去吗?” “要快点,”纪德罗纳应道,“够我下车的工夫就行。然后倒车,在马路边上 等我。门再打开时,开进来接我。” “十分荣幸,先生。” 尤里安・纪德罗纳钻出车门,站在空无一人的水泥地上,冲司机点点头。轿车 退出去,消失在暴雨之中。沉重的大门慢慢落下。他一个人站在那儿,心里明白等 待的时间不会太长。时间确实不长。炎・范・德梅尔・马塔莱森从阴影里走出来, 深陷的货栈似乎令他那修长的身材和苍白的方脸显得相形见拙。 “欢迎,比我高明的人。” “我的圣母,伙计!”牧羊人之子大声说。“这个钟点把我拖到这儿来,我想 你有合适的理由。现在快凌晨四点了,这两天我累得要死!” “这是迫不得已,先生。我的消息只能对本人传达,因为我们得讨论马上的战 略。” “就在这儿,这个又冷又潮、阴森森的水泥屋里?” “请跟我一起去办公室。其实,每幢楼里我都有办公室,因为这条街上的所有 货栈都是我的。此外还有六个码头,我平常租出去,填补我的一切开销。” “想对我吹吹?”纪德罗纳问道,跟着马塔莱森朝三十英尺外玻璃格封的办公 室走去。 “请原谅我的自吹自擂,纪德罗纳先生。好像我总是在博得您的赞许,因为您 是我们行动的领导之星。” “我曾经是,炎,现在你只应把我当作一名顾问。”两人走进办公室,只见屋 里满是电子设备。纪德罗纳挑了一个黑皮沙发椅坐下,马塔莱森则坐在办公桌后面。 “讨论讨论你说的战略吧,我想尽快回到宾馆去。” “我想您应该知道,先生,三个半小时前,我还在阿姆斯特丹基泽斯格拉奇特 的家里睡得正香。我感到有必要起床,于是叫醒飞行员,飞往马赛。” “现在的确在对我吹了。为什么?” “我们的日程得提前――” “什么?我们还没准备好――是你还没准备好!” “请听我说完。发生了我们预想不到的事件,问题相当严重。” “勃伍尔夫・阿格特,”纪德罗纳低声说,声音平淡无奇。“告诉我他死了!” 牧羊人之子咆哮着说。 一他没死。我们基本可以断定,雇佣小分队失败了,在行动中队员全部丧生。” “你在说什么?”尤里安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比他年轻的人,他声音颤抖,身 子直直地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 mpanel(1); “我在尽可能镇静地说,尽管我能感觉到您感觉到的愤怒。显然,斯科菲尔德 在这方面的天才还没有消失。鹰那儿的消息说他一个人把整个小队都消灭掉了。” “世上的猪猡警察!”纪德罗纳的声音好像卡在嗓子眼里,低得几乎听不到。 “恐怕还有其它问题,因此我们必须谈谈策略,”马塔莱森平静地说,但话里 多少带些许力量。“我们知道斯科菲尔德闯进维乞塔的麦克道威尔办公室,但我们 不知道他到底了解到了什么――假使他了解到了点消息的话。但是,他把目标对准 麦克道威尔,这本身就说明许多问题。再加上伦敦传来的消息――” “伦敦发生什么事了?”牧羊人之子冷漠地问道。 “我让人在贝尔格莱维亚区布鲁斯特家的房子上安装了窃听器。” “有这个必要吗?”纪德罗纳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依旧十分冰冷。 “有必要。阿莉西娅太太对我的请求反应极为强烈,她抗议说马塔利斯不是她 生活中的一部分,也永远不会是。她讲得十分清楚,说还有其他人也这样认为,这 些人把自己的性命和钱财都贡献出来,来偿还祖先财富带来的罪恶。这句话把我们 引向了斯科齐一特里蒙特家的继承人,就是所谓的花花公子吉安卡罗,他实际上是 反对我们的一位国际大律师。” “他在美国的马球场上被杀害了。那又怎么样?没有留下痕迹。” “所以,中情局叫来了你的对手,勃伍尔夫・阿格特。他对我们的情况的了解 在从前――现在――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多。他被吸收进来了,上帝知道为什么,是 怎么回事。” “世上的猪锣警察!”纪德罗纳又啐了一口。 “因此,我们必须知道在贝尔格莱维亚区布鲁斯特家里泄露了什么情况。我们 作了妥协,让她那白痴丈夫为我们做监视,最后命令他这个傻瓜在偷百万元钱时把 她干掉。事故总会发生的,他这是天灾,尽管这是暂时的天灾。我们照管他。这一 次,又没留下痕迹。” “我们弄偏了,”纪德罗纳草率地说,“所以你在贝尔格莱维亚区装上窃听器 ――” “这些臭虫被发现了。” “肯定从一开始这就是既定的。为布鲁斯特家服务的那些人不是傻瓜,他们是 领取高薪的服务员,不敢有丝毫马虎大意。若有一点闪失,一卡车的拆除窃听器的 设备就会到了前门――显然已在那儿了,这对我们不利。” “情况要比这复杂得多,但我向你保证,绝对无懈可击。已除掉了安装设备的 人,清理了他在朗兹街的接受站,也洗掉了所有的录像带。” “我赞扬你的效率,”牧羊人之子说。多年前,他差一点要统治白宫。“但是, 肯定还有别的事。你不会大半夜从阿姆斯特丹飞来给我讲你的效率吧。”纪德罗纳 停顿一下,眼中又出现了那种敌视的神情,“你刚才提到日程提前,我坚决反对。 还有太多的事要做,太多的行动计划要推敲。不能有打断,不能有变动!” “深表敬意,但不敢苟同。由于您出色的工作以及鄙人微不足道的贡献,在欧 洲、北美和地中海地区,我们的主要棋子都各司其位。必须在我们的机器吃饱喝足 时,在任何障碍突然出现之前,我们才能进攻。” “什么障碍?是那个孩子吧,蒙特罗斯家的男孩!” “不见,消失,失踪,”这个荷兰人说得很快,“他是在过去,跟这不相干。 我们还失去了什么呢?对我们不再有用的一位母亲的顺从?她现在在伦敦,和斯科 菲尔德的副手在一起,这人名叫普莱斯,有名极了。为了防止他们可能取得的一切 进展,几天以内要把这两人干掉,这对我们很重要。” “为什么这样?我不反对,但有些事你没告诉我。” “请原谅,先生,但那些‘事’是显而易见的。” “当心点,小马塔莱森。别忘了你在跟谁说话。” “很抱歉。深表敬意,但我得把情况说明。……麦克道威尔是在维乞塔暴露的, 我们不知道他是怎么暴露的。怎么回事?斯科菲尔德怎么知道的?麦克道威尔办公 室里的东西都运到我们那儿了,摄谱仪拍下的文件表明最近遭受的损害。还有译码 器,我们知道有人企图使用电脑,就是这东西弄响了警报。那勃伍尔夫・阿格特了 解到了什么,或者说,他了解到什么没有?” “他能了解到什么呢?”纪德罗纳沉思着,平静地问道。“麦克道威尔十分谨 慎,也相当优秀,他不会把与我们相关的任何东西留在办公室的。这真让人难以想 象。” “也许,在大西洋王冠集团他那套房里,他感到更安全些。他的婚姻十分不幸, 妻子爱嫉妒,又酗酒――这样做理由充足。您难道看不出来吗,先生,我们只是不 知道而已!” “姑且有些失误,也没有理由改变计划。要得到我们寻求的结果,一切都在时 间的选择上。必须万无一失,接二连三的打击是灾难性的。我们的进展很稳妥,不 应该有什么变化。” “那么,我得尽力再讲清楚一些,”从阿姆斯特丹来的这位受挫的人说,“您 说得对,有些事我还没告诉您,因为这些事当时都在控制之下,烦扰您没什么意义。 但是,听到斯科菲尔德杀了那么多人的消息后,我知道是该面对面见您的时候了。” “为了说服我?” “为了说服您,”孙子温和地表示同意。 “那么,再费些力气,炎,”纪德罗纳说,他十分震惊,但精力显然很集中。 “你已经获得了很多――特别的飞跃,这是肯定的。我不能打发你走,接着往下讲, 还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没对我讲吗?” “这不仅仅是一件事。把所有的事都放在一起时,才是一件事。……我们得再 回到加勒比海的拖网渔船,那个逃跑的瑞典船长。他取道托托拉逃到波多黎各――” “对,对,”纪德罗纳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汇钱让他飞回阿姆斯特丹,我 都知道。” “他没能来到。在飞机上,一个瑞典商人认出了他,希思罗的警察逮着了他, 飞回斯德哥尔摩面对帕尔梅谋杀案的指控。” “他真倒霉,但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在恳求饶命,我们有可能成为这笔交易的一部分。” “他知道得没那么多。” “他知道得够多了。他曾经接受命令,你甭问他怎么得到的。” “明白了,往下讲。” “在关闭朗兹街的监听哨之前,我们的人通知伦敦控制台说,普莱斯、那个蒙 特罗斯女人,还有军情五处的一位军官在去往威斯敏斯特议会的路上――” “动机和目的是布鲁斯特私家银行,”牧羊人之子插话了,“如果你回想一下, 为了进行一两次突袭,我利用同一位出纳员,这人名叫查德威克。我们吃了几顿非 常舒服的午餐,但我了解到的东西却不多。” “因此,得把他杀掉,”马塔莱森说,声音十分干脆。“我们不知道你们俩之 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明白不可能存在什么可能的联系。我们的控制员自己处理了这 份差事,把您的文件从查德威克的办公室里拿走了。真幸运他这样做了。” “为什么?” “查德威克先生的评论里有――我引用他的话――‘纪德罗纳先生对贝尔格莱 夫的布鲁斯特极其感兴趣。无疑这是美国社会另一位拼命向上爬的富有野心家’。” “这个肮脏的狗杂种,”尤里安轻声笑了,接着一下子变得十分严肃。“我再 次赞美你的效率,炎,也真心地表示感谢。我这方面曾经作了愚蠢和不必要的冒险。…… 但你正在谈论的是要是什么怎么样啦,还有过分可能的事件,不过这些不一定会引 起让你那么心神不安的后果。” “用‘可想象的’代替‘可能的’。这两个词只有细微的差别,纪德罗纳先生。” “无论哪个词都没力量扰乱现在正在进行和推敲的行动计划。波斯湾、地中海、 北海――这些进展中的战略会令金融界燃料瘫痪,年轻朋友。去他的扫荡戈特丹姆 龙!不可抵制。……你得拿出更有力的东西来,炎。” “我想我拿得出来,如果您愿意再给我一分钟时间。” “你得到了。” “正如我们预料到的那样,欧洲一美洲一地中海市场进展中的金融疯狂局面对 我们都有利。根据目前的经济分析,有八千多万的失业,这又对我们有利,因为我 们在准备着填补真空,重新恢复稳定,有我们在这儿作为良师益友――” “都朝着好的方向,炎,都朝着好的方向!直觉就是一切,现实只不过是第二 位的东西。我们将控制六十二个国家的经济,进而控制其政府,其中包括七个最有 影响力的国家首都。我们的目标就会达到,马塔利斯的计划就会完成!法律之下、 法律之外直到合法理论的空间连续统一体的一切。我们战无不胜!” “您还是没理解,纪德罗纳先生,”马塔莱森大喊道,“您没明白!” “明白什么?实现传说跟搜寻盟约之弧同样重要?对我们星球的报应!” “先生,求求您面对您认为第二位的现实,因为它很容易变成直觉!” “你唠唠叨叨些什么?” “通过我在里斯本的继承人,一个势力很大的人,同样的狡猾――” “那个把亚速尔群岛、税收连同其它一切都聚在一起的家伙?” “一样,也是在蒙特卡罗把我们的敌人――胡安・瓜亚尔多博士――消灭掉的 那人。” “是的,他怎么了?” “他跟附近的西班牙政府的腐化分子关系十分密切,逐渐跟老法国帮的遗老联 系很紧,其中包括马德里情报机关。他不太肯定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但这事却使 他非常震惊,所以今天下午――昨天下午――他给我打来电话,把手头的所有材料 都传真了过来。材料不全,但确实挺吓人的。” “是哪方面的?吐出来,马塔莱森!” “我在仔细想合适的词――” “尽量快点!” “显然,我们并不知道,极力反对我们的瓜亚尔多博士和那个布鲁斯特女人, 其实是血缘关系很近的堂兄妹,比我们所了解的关系要近得多。” “因此,机群至少得到了些东西,是什么?” “瓜亚尔多博士是研究科学家,把他的医学技术运用在其它方面。他正在构建 马塔利斯组织的家谱图,追溯到男爵,为家族、公司、企业和联盟命名。这就像一 棵家谱树,每个实体其实就是一桩婚姻或生育,然后再进化成另外一个实体,直到 最终进入我们的大型政治联盟。” “哦,我的上帝!”牧羊人之子低声说,手指粗糙地在满是皱纹的前额上按摩。 “你说必须得最终――是吗?这个表完整吗?” “还不能肯定。我刚才说了,我们的继承人讲明――” “即便如此,”纪德罗纳打断他的话,深深地吸了口气,带着一种防守的姿势。 “这种证据得花好几个月、或许好几年的时间,复杂极了,每个结论在法律上都会 受到挑战。” “您太优秀了,不会知道这根本不可行,先生。甚至认为我们这样一个国际企 业跟现在各国盛行的经济危机有联系的这种幽灵――直觉――就是灾难的蓝图。我 们的灾难,纪德罗纳先生。” “世上的猪猡警察!”牧羊人之子平静地说,向后仰靠着黑皮沙发。“他杀死 了行刺他的人,找到了维乞塔。基督,怎么回事?他在幕后。又干了一次!” 马布尔索普旅馆位于纽约东北部,面积不大,但却十分别致,是国际舞台上的 活动家和有影响的人物的暂居地。这些人里有外交家、跨国金融巨头、露面和隐退 的举足轻重的政治家,谈判通常最好都在晚会上,不易被人见到的地方举行。马布 尔索普是举行此类活动的理想去处,其设计遵循一般标准,是一位腰缠万贯的富翁 建起来的,这人试图在曼哈顿拥挤的街道上方寻求保密和舒适。在电话簿的空白页 上不登广告,不设单间和双人间,只有套房。楼高八层,每层楼被分成两大块,共 有十六个套房,没有一套空着,都永远地“出租”出去了。 “有一个侧门,绿色的,灯光很暗,”弗兰克・希尔兹说,他正坐在又软又厚 的淡红色安乐椅上。这时,斯科菲尔德围着一张安妮女王桌子踱步,桌上放着一部 白色电话。安东尼娅从一间卧室里走出来。 “真是太漂亮了,弗兰克,”她笑着说,“午夜的时候,它会变成一间茅舍吗?” “我希望不会。许多客人可能有心脏病――或许他们的客人有心脏病。” “哦,转让的房子?” “我肯定现在有,曾经也有过,亲爱的。但这并不是它的主要功能,事实上, 董事会对这类事总是皱眉头。” “那又怎么了?” “不妨说是由于这种或那种的原因,不应协商的人们之间的协商。这儿的安全 措施是私有部门中最好的。你没在前台预定,得查询你。” “你怎么进来的,斜眼?” “我们在董事会中。” “干得好。我想起来了,这些警察跟你不是一路人,除非你对应急费用不太较 真。” “我们作了安排。作为理事会的成员,我们深入研究分派职务的对象。” “所以你不付钱。” “我们还了解到谁在跟谁会面,这种交易棒极了。再说,我们的服务往往是无 价的,所以我们不能允许纳税人吞下这些代价。” “你可真妙,弗兰克。” “但为什么非要在纽约呢?”托妮打断了他,“要是需要保密的话,我倒认为 有比世界上最著名的城市之一更好的地方。乡下,像我们那样的岛,很多地方都行。” “恐怕你错了,托妮,躲在嘈杂拥挤的城市要比呆在荒郊野外容易得多。问一 下阿辛温德契亚的盗贼,或者问问在切萨皮克和隼眼的我们自己,甚至在布拉斯26 号的你们两人。普莱斯;发现了你,是因为有可以跟踪的痕迹。在一个疯狂的城市 里痕迹就有可能消失,上帝知道,纽约就是这样一个城市。” “我还得再想想这事,”现在并一贯如此的斯科菲尔德夫人说,“但我们为什 么在这儿,弗兰克?” “布兰登没对你说吗?” “对我说什么?……” “我突然想出一个好主意,知道我能征用这儿的一个地方,我跟他一块来了。” “告诉我什么?”托妮穷追不舍。 “昨天晚上我在隼眼正要做这事。你回想一下,你睡在另一间卧室里。” “因为我大发雷霆!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傻瓜晚上跑到射击场上去。你很有可 能被人杀掉。” “我没有,对吧?” “别说了,你们俩。” “我需要一个解释!我们为什么在这儿,布莱?” “你要是愿意平静点,我会解释的,老婆。……纽约是国际金融的主要中心, 我想这话你同意。” “那又怎么样?” “国际金融对马塔利斯十分重要,这正是他们打算控制的――如果还没有控制 的话。现在,在他们的行动中,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我知道这些,是因为我 和塔列尼耶科夫看到了,也经历过了,而且因此还差一点给他妈的杀了――” “我当时也在那儿,老公。” “感谢上帝,你在场,老婆。你当时要是不在的话,那我们两人都死定了。但 那是在我们找到你之前,首先是我们怎样跟踪马塔利斯到科西嘉的。” “上帝,那是什么,布兰登?”希尔兹咆哮道。 “混蛋,斜眼,我对你说过。” “啊,是的,是的,现在我想起来了,我们在这儿的原因。抱歉,托妮,仅仅 是他太……感情夸张,我也太累了。” “告诉我!”安东尼娅大喊道。 “马塔利斯统治集团从没有完全对其下属一一其追随者,如果你愿意这样理解 的话――透露发生的坏事儿。好像在任何方面他们都不能承认自己的脆弱,因为如 果承认了,暴露的恐惧可能就会散布开来。” “还有?” “行了,老婆,你瞧,维乞塔完了,结束了,成为历史了,成了雷达显示器上 的一个尖头脉冲。我以我国外的账户打赌,那些追随者不知道这些情况。” “你的什么?……” “闭嘴,斜眼。你比我年纪大那么多,你记不起来我昨天对你说的话了。” “我根本没听到你最后一句话。国外――哦,上帝!……” “所以,你瞧,我的托妮,我打算把自己弄成马塔利斯的高级大亨――刚从阿 姆斯特丹来,显然在这个组织里发挥重大作用。我打算对跟我秘密协商的每个人说 维乞塔完了,暴露了,完蛋了。” “他们是什么人?你打算和谁‘协商’?” “几十位该死的董事长,财政大臣,还有那些操纵吞并、买卖产权以及做各种 各样滑稽生意的爱国公司及企业的董事会主席。我们搞到一份名单,上面是这儿和 欧洲的三十八位可能的人选。有人会眨巴眼的。” “如果你说得对,布兰登,”希尔兹插话了,“假如他们到了阿姆斯特丹?” “这是拭清玻璃的橡皮扫帚,斜眼。我要告诉他们,阿姆斯特丹有可能是第二 个维乞塔。我――作为出台的主要人物――的建议是远远离开阿姆斯特丹,他们已 经弄得够糟的了。” “他们会相信你吗,布莱?” “亲爱的,我和塔列尼耶科夫花了许多年时间研磨我们恶毒的技艺,就是等着 这样的时刻的到来。消息会从我们俩口中传过来的。基督在上,消息是会传过来的!” 苏格兰托里登湾,上午。客栈小餐厅的多格玻璃窗子俯瞰沾满露水的田野,田 野通向高地的小山。早餐的碗碟已经收走,桌上放着两大壶咖啡和茶,等着来人享 用。来人就是莱斯莉・蒙特罗斯和儿子、卡梅伦・普莱斯和美国海军上尉路德・康 西戴恩。已经尽可能完全地作了解释。 “疯了!”飞行员说。 “正在发生的情况就是如此,”普莱斯反击道。 “你肯定我应该做翻因飞行?”路德问道。 “也许不,但是,你从谁都不打算与之争论的人那儿得到有点非正统的许可― ―” “哦,我明白了,”飞行员插话说,“是我跟他说话的中情局的那位代理局长, 一位姓希尔兹的先生,我想。” “不,他是微不足道的人物。” “那是谁呢?” “你在这儿的小朋友,你在麦纳麦撞见的小蒙特罗斯。” “杰米?”康西戴恩上下打量着小伙子,“你究竟干了什么,孩子?” “要不是你,路德,现在我很有可能在巴林的沙坑里。你有权利知道你为何冒 险做海军肩章驾驶员,还记得吗?……另外,以后你做了将军,也许能帮忙让我参 加海军或海军陆战队,像我父亲那样。” “我不知道是该感谢你呢,还是像小鸡一样从这儿逃出去!整件事情远远高出 我的最高想象。狗杂种的大球,掌管半个地球金融利益的世界范围的阴谋――” “接下来的其它事,上尉,”莱斯莉・蒙特罗斯打断了他的话,“利用腐败和 恐惧,那是他们的计划安排。我和儿子只是在企图谋杀一个了解马塔利斯的历史并 有可能指出通向现在道路的人过程中的一个小小插曲。” “对了,什么马塔。这什么意思,中校?” “一个名字,路德,”普莱斯回答说,“一个科西嘉人,他的独创思想成为国 际垄断的蓝图,远比黑手党有力量多了。” “像我刚才讲的,远远高出我的最高理解。” “在我们所有人之上,上尉,”莱斯莉说。“我们对此都毫无准备,没有现成 的东西来称呼它。我们每个人都尽力在各自的领域与之斗争,恳求上帝,希望我们 上面的那些人作出正确的决定。” 康西戴恩惊愕地摇了摇头,“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我们在等弗兰克・希尔兹的指示,”卡梅伦口道。 “在隼眼?”莱斯莉问道。 “不,他们转到纽约了。” “怎么在纽约?” “斯科菲尔德已设想出一个方案,他认为可能行得通,值得试一下。杰夫・沃 特斯在英国从伦敦展开同样的策略。” “打住!”这位黑人海军军官大叫道,一双黑眼睛在燃烧,“我也应该明白这 些吗?……谁是斯科菲尔德,什么‘方案’,在伦敦的沃特斯是哪位?” “你具体东西记得太清楚了,”蒙特罗斯说。 “你在三万英尺高处得到几打印刷品时,你多半有该死的理由这样,夫人―― 中校。” “告诉你,妈妈,他将来有一天真的能当将军。” “谢谢,杰米,可以把你委托给一个青少年拘留中心。” 这时,电话铃响了,话机正放在军情五处安置的桌上。卡梅伦・普莱斯拿起话 筒!“喂?” “沃特斯,伦敦。两边扰频器都停了。你好吗?” “迷惑不解。你好吗?” “一样,老伙计。我们正在展开勃伍尔夫・阿格特的策略,这得花一天左右时 间,就是说,如果我们没有被识破的话。然而,这个传送不大可能。” “小恩小惠这类事儿,”卡姆说,“你想让我们干什么?你想让我们去哪儿?” “你的美国飞行员军官在身边吗?” “他正坐在我旁边。” “问问他能否驾驶机翼固定、低空飞行的螺旋桨飞机。” 普莱斯照办了。康西戴恩回答说:“任何东西,只要离开地面,我都能驾驶。 可能的例外是宇宙飞船,但也许我能驾驶飞船。” “你听见他的话了吗?” “清楚极了,很好。两个小时之后,一架全部重新装备的老式布里斯托尔运输 机,这是一架载重量很大的双发动机机器,将在托里登湾机场降落。你们都上机。” “去哪儿?” “密封的指示要在起飞之后再打开,按照信封上写的确切时刻。” “那是废话,杰夫!” “那是你的勃伍尔夫・阿格特,伙计。跟雷达有关。” 马塞,凌晨5:30。黎明的晨曦穿过渐渐苏醒的港口的上空,一队一队的码头工 人步履艰难地行走在码头上,开始能听到飘忽不定的机器发出的嘈杂声。炎・范・ 德梅尔・马塔莱森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尤里安・纪德罗纳的离去给他带来的宽慰 一下子被伦敦传来的消息击碎了。“这么不称职,你能否解释一下?”他在保密电 话里尖锐地问道。 “我不相信有人能做得更好,”英国那边回答道,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说 话很快,听起来口气很高贵。 “这我们不可能知道,对吗?” “我知道,我对你的态度非常不满。” “不满就不满吧,尽管我怀疑你能否这样做。” “那近乎不客气了,炎,或者说,不公平。” “很抱歉,阿曼达,局势很困难――” “要我飞到阿姆斯特丹为你抚平局势吗?” “我不在阿姆斯特丹,我在马赛。” “你确实在到处走动,对吧,亲爱的?怎么在马赛?” “有必要。” “是尤里安,对吧?我看他把马赛当成他第三或第四个家了。我最不喜欢马赛, 去看他的人太粗俗了。” “请不要提醒我你们的关系――” “过去的关系,早过去了。为什么不提呢?我从不向你隐瞒任何事……这是我 们相遇的方式,亲爱的。” “也许一两天内――” “别让他欺侮你,炎!他是一个丑陋恐怖的男人,只知道关心自己。” “他不得不那样做,我能理解。不过,我必须听到对他的解释,接连失败两次 简直不可容忍。”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没必要知道,”马塔莱森插话道,他的手开始颤抖,“我指的是我前面说 过的话。出什么事了?普莱斯和那个蒙特罗斯女人怎么消失了?” “我没说他们消失了,我说他们走了。” “怎么走的?” “显然是坐飞机了。陶尔街的情报人员说他们住在爱丁堡北部一个叫托里登湾 的地方的一家客栈里,我接通了你称之为伦敦控制员的那个人,把消息传给了他。 他谢了我,说他需要的就是这些。” “不允许他给我打电话,我们通过第三或第四个人才能联系上。他对你讲了吗?” “当然――” “看在上帝的面上,告诉我!” “你一直不给我机会。你一直大喊大叫――你太爱骂人了。” 马赛的这位荷兰人很快屏住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好啦,阿曼达,伦敦控 制员说什么?” “他这人很出色,足智多谋。” “他对你说什么?” “他说他赶到托里登湾的客栈时,店主说他要找的那四个人已经退房了。” “四个人?” “四个美国人。一对兄妹,两人登记的名字都是布鲁克斯,还有一个黑人美国 海军军官和一个小伙子,按布鲁克斯先生的指令,这两人根本没登记。” “我的上帝,那是蒙特罗斯家的男孩!他们飞到苏格兰了!”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还有别的吗?” “伦敦控制员了解到他们四人都给带到了机场,所以他驱车赶到那儿,结果发 现他所找的人在此前不到一个小时,已经登上了一架双发动机的运输机。” “喔,我的上帝!” “这就是我认为你那说话中听的伦敦家伙特别足智多谋之处。他说,假如到现 在他还没有对你说,让我告诉你他找到了那四个美国人乘坐的飞机的飞行计划。” “目的地是哪儿?”马塔莱森很快地问,额头上已渗出汗水。 “德国曼海姆。” “难以置信!”这个荷兰人大喊道,显然十分恐慌。“他们现在目标对准韦拉 奇特恩工厂、伏罗希恩的后代!很多年前……好几代以前!他们正在做!他们正在 填充表格!” “炎?……” 英国女人太迟了。那边马塔莱森已经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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