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这一天行政办公室里只有安斯明和魏秋雨，田长喜和陈静被程家崎叫到他的办 公室里安排工作了。 　　“我要到达十八层，也就是藏着秘密的管道系统。”安斯明对魏秋雨说。 　　魏秋雨摇着头说：“这不可能，至少从六层爬上去要不少时间。” 　　安斯明说：“我计算过时间，第一次走每层的管道需要十五分钟，爬管道竖井 需要十一分钟，熟悉后再走，每一层需要一分钟，跨层需要十几秒。” 　　魏秋雨说：“什么叫熟悉以后？你所谓的熟悉是什么概念？” 　　安斯明说：“就是在管道系统里走上三次就可以达到熟练的程度。” 　　魏秋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可是每天早上的半个小时，应该是不够你用的。” 　　安斯明说：“问题就在这，我需要你帮忙一起想个办法，至少给我每天一个小 时的安全时间，不然我永远也爬不上去的。我知道整个大厦管理流程十分严格，即 使是大厦的员工，如果是非工作的时间出现在大厦，保安部都有询问他的权力，还 要做询问笔录报主管领导签字。我们的大厦又从来不允许有加班现象的出现，所以 我只能在上班时间，找机会进入管道系统，这就意味着每天可以利用的时间只有上 班的八小时内。” 　　魏秋雨说：“这当然是事实，除非你能隐身地进出大厦，要不然，以JS大厦的 监控系统的覆盖范围，保安部是一定能抓到你的。” 　　安斯明说：“我已经计算了上班的时间当中，进入管道系统的可能性。其实进 入更衣室很容易，但是无论什么时候每次划卡都会被电脑以不可更改的方式被记录 下来，这将是最难解决的问题。到月底的时候，陈静就会发现我进入更衣室的全部 时间记录。” 　　魏秋雨说道：“关键就是在陈静的身上，我想有一件事情可能对你有所帮助， 那就是整个六层的考勤记录不仅仅是陈静一个人统计的。我的意思是如果陈静在月 底统计考勤的那一天不能来上班的话，考勤就是由我来统计的。但是我们有什么办 法让她不来，总不能绑架她吧。” 　　安斯明听到这件事后，心里就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他说：“我可以让她在那 一天安静地在家里睡觉。” 　　“什么？”魏秋雨说，“你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而且你不能伤害她，你答应 过我的！” 　　安斯明作了个让他冷静的手势说：“我答应过你，也告诫过自己不会伤害任何 人，我有一种镇静剂类的药，已经经过医生的鉴定了，里面的成分都在单子上，只 要陈静的心脏没有问题，她那一天就只会在家睡上一觉而已。” 　　魏秋雨说：“你确定？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不能更改电脑里出 来的考勤表，它是不可更改的。” 　　安斯明自信地说：“只要你给我一份以前的考勤表，我就可以做出一份一模一 样的来。” 　　魏秋雨说：“我会搞到的。顺便问一句，你确定这个月之前你就能到达大厦的 十八层么？” mpanel(1); 　　安斯明说：“我不想让我的叔叔在监狱里多呆一刻，何况谜题还有很多，我只 有半年的时间，时间一到，我的叔叔就有危险了。” 　　魏秋雨说：“如果可以更改考勤记录表，你准备什么时候进入管道系统？” 　　安斯明想了想说：“每天下午的一点到两点半。这个时间所有的领导和员工是 最累的时候，也是最安全的时候。” 　　魏秋雨说：“这么说来，你每天要消失一个半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如果发生什 么突发事件怎么办？我不可能上管道系统里去找你吧。” 　　“所以我要你帮助我！”安斯明说，“帮我应付突发事件，直到我回来。” 　　“你是说如果有领导或者同事找你，我不仅要及时通知你，同时还要再帮你圆 谎？”魏秋雨说，“你算定了学习法律的人，口才会好，对么？好吧，随便你怎么 安排，我照做就是了，下午之前我会给你弄一张考勤样表。” 　　安斯明想了想说：“如果可能，我们应该还需要一些非常有用的东西。” 　　魏秋雨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看了看安斯明说：“我想你需要几把重要的钥匙， 不管能不能用得上。安斯明，我觉得我们这么干和贼没有什么区别了。” 　　安斯明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这时候田长喜和陈静从程家崎的办公室出来了， 陈静说：“八月中旬又要搞消防预演，干嘛要找那么热的一天？而且评选市优大厦 的工作还有一大堆呢，也是八月，人家就来检查了。我都快要忙死咯。” 　　田长喜说：“小姑娘家的别那么多抱怨，领导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赶紧写消防 预演计划给马总，他要给物业部布置工作的。” 　　当听到陈静的一番话时，安斯明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块拼图，上面是大厦的应急 系统标志，看过后难得的一丝微笑挂在了脸上。 　　在这一天临近下班的时候，魏秋雨对陈静说：“陈静，我要找一份关于大厦保 险合同，程总让我研究一下大厦保险成本核算。” 　　陈静说：“你每次都在快下班的时候，让我帮你找文件。” 　　魏秋雨说：“只有你有档案室的钥匙，我要看合同，不找你找谁？” 　　陈静说：“你自己去找。”说着把钥匙扔给了魏秋雨。 　　魏秋雨心里一乐，拿起钥匙去了与行政办公室一墙之隔的档案室，魏秋雨在里 面找到了考勤表，拿出了一张藏好，刚走了出来便和田长喜撞了个正脸，田长喜说 道：“这个陈静真是个懒丫头，我要好好说说她，连找文件都让别人自己找。这已 经严重违反了制度！” 　　魏秋雨神色慌张地笑了笑，连忙锁上门，溜回行政办公室，急忙把钥匙还给了 陈静。 　　陈静接过钥匙，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粘啊？” 　　魏秋雨赶紧说：“汗手出的汗。所以粘的。” 　　陈静说：“都知道运动有汗脚，没见你干什么活居然还会汗手。” 　　下班时魏秋雨把考勤表和一块橡皮泥一样的东西递给了安斯明，那上面被深深 地印上了五把重要钥匙的模子――档案室、程总办公室、彭丽办公室、物业部工程 机房和保安部办公室。 　　安斯明说：“你从哪里搞到的这东西？” 　　“工程部啊，土建的工程师傅手里有这种塑形土，现在正好就用上了。”魏秋 雨得意地说。 　　陈静因为找文件的事情被田长喜批评了一顿，她把所管的钥匙锁在了保险柜里 也就下班了，没有人发现这里面的异常情况。 　　安斯明急忙找到袁菲，因为JS大厦的考勤表是电脑自动打印的，没有专门的软 件是不可能制作出一模一样的，安斯明要袁菲利用软件设计的强项帮他搞定这个问 题，而袁菲什么也没有问就答应了下来，两个人简单地问候了几句便各自回家了。 　　夏天潮湿的环境让印有钥匙的塑形土模子变得十分的软，安斯明还不知道有什 么办法把它们变成真正的钥匙，于是他想到了刘凯，这个精明的“锁将”。 　　很快一个电话打去，安斯明直截了当地说：“我需要自己配几把钥匙，你有什 么好的办法么？” 　　“什么样的钥匙？”刘凯问道。 　　安斯明便把钥匙模子的状况和所要翻模的钥匙简单地一说，刘凯说：“如果你 请我吃饭的话，我就亲自帮你搞定。”安斯明便一口答应下来。 　　两个小时后，刘凯便来到了安斯明的家，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说：“你要牺牲一 些宝贝来翻模这些钥匙。” 　　安斯明肯定地说：“我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原来安斯明小时候很喜欢做军事模型，他在大学时喜欢到了极点，在家里有几 十个军事模型，这些模型都是以树脂和塑料为材料，工艺比较精湛，尤其是上海威 龙的产品，那材质的强度、硬度刚刚好，没有什么比这种材质更好的原料了。 　　只见刘凯取出几件模型，点燃一支蜡烛，用火苗烤着模型，这些塑料开始慢慢 地融化成水状，滴在了塑形土做的模子上，一件漂亮的军事模型，转眼间就变成了 一把开启安斯明希望的钥匙。他仔细地看着每一把钥匙，虽然早已被融化塑料产生 的有害气体呛得不行了，但是心里还是那么的喜悦。 　　刘凯说：“过了今天晚上，你把它放到冰箱里，增加硬度。以后用的时候一定 要小心用力，毕竟它是塑料制品。”安斯明不住地点头，小心地把钥匙存好，然后 拉着刘凯吃饭去了。 　　市优大厦对于JS大厦来讲虽然不是什么有极大吸引力的荣誉，但是作为顶端硬 件的大厦，即使硬件和软件都是一流的，但如果没有政府颁发的荣誉，始终是有欠 缺的。评选对于有着高素质员工的JS大厦来讲，更多的就是一种肯定的方式。 　　安斯明被程家崎叫到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有马永强、彭丽和物业部经理李山， 安斯明小心地在一旁站着。 　　李山看了一眼安斯明说：“站那么远干嘛？赶紧找个地方坐。” 　　安斯明“嗯”了一下，坐在了程家崎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他很迷茫地看着屋 子里的每一个人。 　　程家崎干咳一声，开始说话了：“下周一，市里的领导和国外一些知名企业的 在京领导，会来我们的大厦考察、参观，这是进一步宣传我们大厦的机会。虽然我 们现在的运行状况良好，但是我们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我最担心的就是我们能不 能把最优秀的地方展现出来，而且是在我们的操控者系统软件系统还没有完全做好 的情况下展现出来。” 　　一种无奈的气氛充斥在办公室里，没有人吭声。程家崎看了看每个人接着说： “安斯明，虽然你只来了不到一个月，但是我希望你能发挥你长处，想办法展示一 下我们大厦超强的智能系统。” 　　安斯明自信地说：“程总，一周的时间我可以做好一个展示。” 　　程家崎很有兴趣地说：“把你的想法先说说看。” 　　安斯明不紧不慢地说：“上周在工程部实习的时候，我仔细看了看我们大厦的 自我设备检查系统，就和我第一次来大厦面试和您说的一样，我可以为参观者展示 我们大厦如何用一台电脑就完成所有设施设备的检测。” 　　马永强插话说：“这怎么可能？” 　　安斯明说：“马总，事实上我们大厦的所有设备都安装了一种监控系统，虽然 我不知道它的名字，但是所有的设备实际上都是可以通过网络连接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李山打断了安斯明的话。 　　安斯明说：“去年年底，报纸上有一则新闻，就是天亚公司关于人工智能系统 应用写字楼的成功案例，作为对此方面的兴趣，我曾经到这家单位实习，事实上我 对这套软件有一定了解。但是不久这家公司就倒闭了。” 　　对安斯明的话，每一个人都深信不疑，因为天亚公司就是在那个时候倒闭的， 看来他们似乎挖到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人才。程家崎一扫郁闷，高兴地说：“好，给 你一周的时间，去做好这次展示。” 　　安斯明说：“程总，一周的工作时间恐怕很紧张，我希望周末的时候能允许我 加两天班。” 　　程家崎非常满意安斯明的工作态度，答应了这个要求。安斯明当然不是为了做 好展示工作才申请的加班，他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在JS大厦里做他要做的事情。而分 配给他的工作，安斯明通过手上的操控者A 型系统软件，就可以轻松地完成。 　　从程家崎办公室里出来，李山叫住了安斯明：“安斯明，看来程总很欣赏你的 能力，你要好好努力啊，我们物业只是面上的事情，这内部的事情还要你来完成的。” 　　在一旁的彭丽说：“你不要给我们新来的同事这么大压力，在JS大厦工作的都 是精英，什么工作都能做好的。” 　　安斯明说：“谢谢彭总的鼓励。” 　　李山说：“我一会儿会通知工程部的人，星期日他们也得专人加班，配合你工 作嘛。” 　　安斯明对这句话感到非常不满，一旦安排人帮忙的话，就等于他没有了自由活 动的时间。刚刚安排好的一个计划，瞬间就被破坏了。但是他还是礼貌地说：“谢 谢李总支持。” 　　于是这一周，安斯明根据程家崎的要求，在大厦物业的工程部，面对着纷繁的 设备，逐一记住它们的功能和要点。他会利用下午的时间，到管道系统里继续向十 八层前进，当他成功地到达了十层时，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这周星期四的晚上，安斯明约了魏秋雨在酒吧里喝酒，他们来到离JS大厦不远 的一家名叫“开心”的酒吧，这是仿意大利风格的酒吧，酒吧里昏暗的灯光下，一 池喷泉流水在灯光的映衬下格外的夺目，优雅的音乐带着一丝的伤感，三五个人在 吧台喝酒聊天，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发出着细细的声音。 　　安斯明对魏秋雨说：“星期六和星期日的加班你要来大厦帮我。” 　　魏秋雨说：“我们遇到麻烦了？” 　　安斯明说：“事实上比我想像的要大。” 　　魏秋雨耸耸肩膀说：“那你也是不会放弃的？” 　　安斯明说：“是的。今天我到达了十层，但是那里是新租出去的，承租人正在 装修，所有的天花吊顶几乎都被摘了下来，他们要换新的。” 　　魏秋雨说：“那么问题是什么？” 　　安斯明说：“问题是我不能在工作时间通过十层的管道层，因为大厦物业规定 日常的工作时间承租单元只能进行无声的装修，我爬管道时发出的声音就等于没有 了遮掩。而且他们又拆掉了吊顶，管道里轻微的响动，都会让他们注意到。” 　　魏秋雨说：“所以你要在星期六和星期日的非工作时间通过这一层，你确定他 们会在那天打钻或者进行什么有噪音的装修么？” 　　安斯明说：“我确定，十分的确定，我问过物业处，他们的免租期就要到了， 装修工作必须在周末赶工才能完成的。” 　　魏秋雨喝了一口啤酒说：“那么，你要我做什么？” 　　安斯明说：“在行政办公室里应付突发事件。” 　　魏秋雨说：“这比让我去偷钥匙简单得多。” 　　安斯明说：“是的，但是下周一的工作要复杂得多。” 　　魏秋雨看了看安斯明说：“下周一？市里的领导检查，还要搞消防预演。你在 那天要做什么？” 　　安斯明抿了一下嘴唇说：“只有在混乱的状态下，我才能进入十八层的客户― ―格尔美德公司的承租单元。” 　　“那不可能！”魏秋雨几乎是惊叫了出来，“那家公司至今没有入驻，里面只 有一些家具，钥匙现在还寄存在物业的保卫部，就算你拿到了钥匙，打开承租单元 的门还需要电子钥匙。” 　　安斯明说：“十八层的单元都是安全系数最高的单元，他们的电子锁与众不同， 是一种指纹的识别系统，唯一能够解决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能够进入单元的指纹。” 　　魏秋雨笑了起来说：“那简直不可能，除非你有人家的手，不过话说回来。你 可别指望我从保卫部经理鲁明那搞到钥匙。” 　　安斯明说：“我自有办法。” 　　魏秋雨不确定地摇了摇头说：“即使你有钥匙，我也不确定你能进入单元。你 到里面要做些什么？” 　　安斯明眼睛一亮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我能直接进入单元，打开管 道系统，找到我需要的东西，那么剩下的八层就不需要爬了，时间就变得充裕了。” 　　魏秋雨说：“所以这不过是你的一个尝试而已，但是没有达到你的目的，那就 等于是白白地冒险了。” 　　安斯明说：“如果值得，就要尝试，我怀疑这个公司的真实性，它身上有太多 疑点。” 　　魏秋雨说：“你认为肯定会成功，那这周末你就不用爬管道了。” 　　安斯明笑着说：“这可不是因果联系的逻辑。就像你说的，如果失败，这就是 一次冒险。所以原有的计划还要继续，周末照样要去爬管道系统的。” 　　魏秋雨抹了抹脸上出的汗，对服务员喊到：“小姐，再来两瓶啤酒。”并指了 指安斯明说，“他结账。我怀疑下周后能不能保住这份工作。” 　　安斯明开始仔细地对魏秋雨讲每一个行动的计划和时间……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