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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节 粉红色的小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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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粉红色的小细胞 邦德蓦然睁开眼,揉揉眼睛,完全清醒过来。不一会电话就响起了柔和的呜呜 声, 接着传来了唤人的呼声;他预先已托旅馆上午6点钟把他唤醒。他拿起电话, 听了两三秒钟就轻轻地笑起来。 他已习惯于让录音把他唤醒;现在,旅馆大多是用录音而不再由一个真人去亲 切地拍拍你之后告诉你已是早晨6点钟, 当天天气是好是坏,还是不好不坏,并希 望你整天玩得痛快。 毫无怀疑,维多利亚-少女峰旅馆唤醒人的呼声是录音,但其 录制之精巧却只有瑞士人才能办得到。旅馆里有个八音盒,从八音盒里断断续续传 来了姑娘们向旅客说“早安”的银铃般的祝福声。“早安”两字不仅用德语、法语、 意大利语、荷兰语、西班牙语、英语和日语说,就他所知还用乌尔都语说。各种语 言巧妙的混合着实会吸引人们的注意。邦德足足听了一分钟才把听筒放回电话架上, 轻轻摇着弗莉克裸露的肩膀。 她万般无奈地扭动了几下娇躯才渐渐醒过来,睡眼惺忪地左右看了两眼,接着 才久久地注视着他,心满意足地微笑着,那种神情大有猫儿舔食奶油时那种得意劲, 邦德意识到他自己的脸上很可能也露出同样的神色。 她吃早餐只喝咖啡――她说“宁愿打点滴”――因此他拨通了房间服务部的电 话,订了一大杯咖啡,外加一块全麦烤面包。 他刚把听筒放下,信息灯就开始闪亮:他们说夜间从伦敦来了一份电传。他指 示他们立即把它送来。几分钟后一位服务员出现在门口,交给他一个密封的信封。 他穿着有顶饰的毛巾晨衣,坐在床沿上阅读电文。电传电文简短扼要:“经鉴 定, 是,立即由信使把原件送来。”电文是由“曼德林”签署的;“曼德林”是M 最优先使用的秘密代号;这意味着老头子要邦德向日内瓦打两次电话通知信使来取 信,并且在信使来取那封信时本人必须在场。 弗莉克倚在他的肩膀上,仍然一丝不挂。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阅读别人的邮件是无礼的举止?”他回过头瞥了她一眼。 “当然有人这么说过,但是电传算得上邮件吗?你径直通过电话线把那些事情 发了出去,楼下接待的人都读过了,还希望其中有什么可供谈资的刺激性内容呢… …” “然而,这种内容其中却没有。” “噢,在某方面来说,这样的内容其中是有的。那封信是劳拉写的。不然干嘛 要你们的信使送信?” 邦德嘻笑着轻轻拍拍她的手,叫她把手放开。“难道你不想知道吗?你去想想 就可能明白了,你们瑞士人呀,就这么讲究效率。” 她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亲,撒娇地眨眨眼。“实际上,你们和法国人所使 用的是同一个个子矮小的人――日内瓦的赫斯克先生。我们总觉得那样做会严重泄 密。” 他轻轻地把她推回到床上躺着,紧紧地抱着她,他结实的身躯压在她的娇躯上, 先吻吻她的媚眼,接着亲亲她的樱桃小嘴。正当他俩在玩个没完没了的时候,有人 敲了一下起居室的门,说早餐已经拿来了。 他们彼此面对面地坐着,一声不吭;她一杯接一杯地呷着浓烈的没有放糖的咖 啡;他心里很勉强地承认那个鸡蛋煮得几乎熟而又未完全熟;这样的鸡蛋他才喜欢 吃呢!弗莉克终于开了口。 “我通常不像这个样子。” “像什么样子?” “啊!我觉得有点放荡了。” “我倒不认为你放荡。满足人的生理需要是无可非议的,况且昨晚是一个值得 回味的良宵,棒极了,真是一个值得回味的良宵。” “这倒是千真万确。你实在棒极了。我们今后一段时间里还能再乐一乐吗?” “我求之不得呢!我对瑞士的一切总是有所希冀的。”他对着她微笑,他们两 双眼睛含情脉脉地对望着,他的心里又泛起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觉得她那双深沉的 绿色的媚眼能够把他淹没并吞噬。他倏然摇一摇头,使自己从这种情绪中挣脱出来; 他说他要去安排信使的事。 mpanel(1); 他把公文箱从卧室里拿过来,但正当他要操纵保险锁的时候,奇怪地发现保险 锁已置于八位数的正确密码上。 “我可以发誓……”他开始说道。他明明记得前一天晚上拍了电传以后下意识 地把锁的制栓移回原位的。他以前这样做时总是像呼吸一样不加思索的。然而他又 思索了一会儿。 他飞快地咔嚓一声把锁扳开,掀起皮箱的盖子,一切似乎还正常,但当他一打 开那个小小的米黄色的皮制文件夹时却发现文件夹空空如也,那封信的原件本来是 放进文件夹的,现在已不翼而飞了。劳拉・马奇那封写给“她的爱人和兄弟戴维” 的没有写地址,也没有寄出的稀奇古怪的信仿佛压根儿没有存在过一样。 “亲爱的,是否出了什么差错啦?”弗莉克仍然坐在那张小方桌旁望着他,满 脸都是纯洁无辜的神色;这倒使他忧心忡忡,叫人感到奇怪。 “你肯不肯告诉我?”他板着脸孔问道。 “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说你得告诉我,弗莉克。昨晚只有你和我两人住在这个套间。你是看见我 把我的公文箱锁上的。而我却睡得像头蠢猪……” “说到底我还不是一样!”她的嘴唇挂着一丝微笑,满脸泛着茫然不解的神色。 “你没有起来梦游吗?” “我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么我告诉你吧!昨晚我把马奇的信放在这个皮箱里,接着我把皮箱锁了, 所使用的密码连我伦敦的主子也不知道。可是现在却有人小心翼翼地把皮箱打开了, 放在里头的信也无影无踪了。” “但是……” “但是,除了我,你是唯一能把它打开的人,弗莉克!快,你如果是替你的老 板耍花招,最好现在告诉我,免得我再指责,两个弄得不愉快。”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詹姆斯,整个晚上我都是跟你在一起的。这一 点你毫无疑问也知道。我为什么要……?” “其中的原因我也不知道,然而你是可能这样做的唯一嫌疑者。” 她慢腾腾地从桌旁站起来。“那么,你肯定是疯了,詹姆斯。你那个可厌的皮 箱我连摸也没摸过。如果你暗示我邀请你到我的床上来的目的只是想偷什么东西, 那么……啊!天哪!我这么说有什么用?总之,你那个可厌的皮箱我连摸也没摸过。” 在一瞬间她的态度从温情的钟爱变成冷若冰霜的愤怒。她转过身向卧室匆匆走去, 气得两颊红一块,青一块。“我建议你考虑一下其它的可能性,詹姆斯。你还可以 找另一个女人去欢度你的良宵!”她走进卧室,砰的一声顺手把门关上,让邦德一 人跪在皮箱旁边发呆。 的确他在考虑:她的腔调确实是动了真怒了,但这也常常是对犯罪的最好的辩 解啊!他暗暗地咒骂。她是个训练有素的保安官员,因此在他打开公文箱时她看出 密码的组合,那是十分容易的。天知道,他以前在拨电话号码时也曾数百次有人在 旁边观望。在晚间,其他人不可能潜入房间……他怔怔地停了一会,又咒骂起来。 当然,值得怀疑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个女仆曾走进来并差点看见他们在床上作爱, 是她偷的吗?在他听到那个女仆弄出响声以前,究竟她已在起居室呆了多长时间? 他回忆当时的情景,觉得那个女仆的声音他曾听见过。 接着他记起了从图恩就跟踪而来的那辆轿车。有一个尚未知晓的别的什么人设 法潜入,把那封信偷了,这确实也是十分可能的。毕竟在堕入甜蜜而无梦的睡乡之 前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是相当忙碌的。不管那个窃贼是如何得逞的,该对此事负责的 仍然是他自己,怪不得别人。那么,唯一可行的选择是向弗莉克赔礼道歉,假定她 是清白无辜的,并且要把她像格言中的雄鹰一样对待,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他走到卧室的门口,轻轻地拍着门,喊她的名字,然后试图转动门把。可是她 却从里面把门锁着,此后他隔着门低三下四地赔礼道歉了整整一个钟头,其中不无 令人不快的“矫揉造作”,聊尽人情礼节的味道。 他发往伦敦的电文是提供必要的情况汇报和遁词的小心谨慎的结合。邦德像其 他情报官员一样善于掩饰自己的过失。这一次他做得比往常更小心谨慎,提到了一 个完全无法控制、也无法解释的事件,以此作为那封信的原件失踪的理由。到他在 伦敦看见M的时候他本该想出一个更合乎逻辑的借口。 电文还要求他们的秘密情报 局制止安全局在瑞士可能进行的活动。为了加重份量,说明安全局在瑞士有活动, 他提到了那辆大众牌小轿车。在拍发了电传以后,邦德洗了一个滚烫的热水淋浴, 接着又洗了一个冰凉的冷水淋浴,其目的是要使毛孔张开,刺激神经末梢。他剃了 胡子,穿好衣服,不停地向弗莉克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完没了,而她则坐在梳妆台旁 慢条斯理地为眼前的一天梳妆打扮。 到那个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赶着去与格林戴尔沃尔德的地方警察会面, 因此在他们出去的时候,邦德在接待台前停了下来,对那个板着面孔的玛丽埃塔・ 布鲁奇说,他们回来后再检查马奇女士的房间,她只用“真的吗?”这样一个简单 的反问去回答他,她的目光像看不见的匕首一样盯住他。他肯定不是那个月里最受 欢迎的人。 虽然弗莉克以一个女人所能采用的最好的方式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他的赔礼道歉, 但是她似乎大为收敛了。她的神色既不像个冰冷的女王,也没有表示明显的恼怒。 但是他们之间的谈话最后只缩小到一个单音节同,有时则是一个简洁的回答。在她 开车到格林戴尔沃尔德途中几乎沉默不语。 显然警察已经到场。两辆轿车和一辆警车已经把通往架空滑车的小路堵塞。一 个用德语、法语和英语这三种文字写的大牌子宣布,上山到俯瞰格林戴尔沃尔德盆 地的第一个观景点去的架空滑车关闭,何时开放等待通知。入口处也已用表示犯罪 现场的黄带拦住。一位身穿警服的巡官与一位身穿便服、不修边幅、憨直的男人站 在架空滑车的入口处。身穿便服的那个人腋下夹着一个松松垮垮的猪皮文件夹,对 他们的到来并不怎么注意。 身穿警服的官员显然认识弗莉克,因为他向她打招呼时叫她的名字。接着,她 把邦德介绍给“潘辛巡官”。他严肃地点点头,转过身去对着那个身穿便服的人。 “这位是因特拉肯警察局的博多・莱普克侦探,负责本案的调查工作。”他在 他们之间挥挥手,就像一尾鱼的鳍在扇动一样。 “莱普克先生我已经认识。”弗莉克有点冷淡地说道。 莱普克向他们笑了笑,这使邦德觉得这种打招呼的方式他只能从一个笨蛋身上 见到,因为这个人的脸在笑时显出令人讨厌的农民的神色,他的嘴唇咧成戏台上的 小丑那样的呈曲线的大嘴巴。 “那么,”他用没有把握的英语说,语气生硬、单调、缺乏热情,“你们就是 我在伦敦警察中的朋友称为‘活宝’的人了,是不是?再次读一读间谍故事里‘活 宝’的事迹吧!除非我的英国同事说,他们对你们的称呼是名副其实的,可别相信 那一套。”他干笑几声,既不显得快乐,也不现喜色。 邦德认为,总的来说,博多・莱普克是那种最危险的警察。像那种最好的间谍 一样,他完全是灰色的,没有任何个性色彩。 “好吧!”他继续说道,“你们要去看犯罪现场,是不是?那儿可没什么有趣 的东西,线索少,犯罪动机不明,只是有证据告诉了我们凶手的名字――也许是假 名。” “你们已知道了凶手的名字?” “嗯!的确知道。这一点还没有人告诉你们吗?” “没有。”邦德认为这个人像蟒蛇一样狡猾。人们通常把他这种人说成是不易 引起旁人注意人。莱普克先生哪怕把一叠钞票拿在手上扬几扬再慢吞吞塞进他屁股 后面敞开的裤袋里也难以引起小偷的注意。 弗莉克和潘辛巡官坐在滑车的上层,而邦德则拉着大腹便便的博多・莱普克坐 在架车的下层;莱普克先生的体重足以使这辆双层滑车微微倾斜。坐滑车上山,四 周美景目不暇接,可惜时间不长。在上山期间,莱普克仍然沉默不语,只偶尔谈谈 劳拉的死因。 “已有人对你讲过河豚毒的事了,是吗?” “是的。”他温和地回答,态度上显得无动于衷。 “稀奇吧,你说呢?” “非常稀奇!” “非常稀奇?” “极其稀奇古怪。” “确实如此。” 在第一个观景点,有几个身穿警服或便装的警察正在忙忙碌碌。邦德猜想他们 仍在对犯罪现场进行更为仔细的搜索。犯罪现场已用更多的黄带子标示出来。从餐 馆的又长长大的木头房子里走出了一群男男女女,他们站在房子旁边,神态显得无 精打采;关闭了架空滑车,他们的生意就清谈到只靠那几个可能满腹牢骚的警察光 顾了,因为只有他们在那里寻找东西,而究竟寻找什么东西他们自己也一无所知。 山上空气清新;从这个制高点向四周望去,眼前看到的恍若世外桃源。而邦德 看到四周挺拔的山峦却凛然生畏,这有他自己的理由。在他看来,山峦的雄伟同时 也包含着可敬的意味;雄伟这两个字是人们在描写地势高峻的地方的峰峦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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