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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逃离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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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逃离雪山 现在是如何安排时间的问题了。他们什么时候能审完卡贝尔?用粗暴的方法对 付职业特工人员,是不可能迅速达到目的的。除非把他得昏头昏脑,失去知觉,当 他语无伦次的时候才能得到些什么情况。一个意志坚强的职业特工人员可以随机应 变,编造些冗长的、乱七八糟的故事,尽量磨时间,这样就能保守几小时的秘密, 因为这些故事需要证实。布洛菲尔德肯定有人在苏黎世。他可以用无线电联系,让 他们去核实这些日期或地址。但这需要一定的时间。如果核实的结果证明卡贝尔在 撒谎,他们又得重新开始。至于邦德及其身份问题,全凭卡贝尔对邦德在格罗尼亚 俱乐部的出现怎样理解。既然邦德坚决不论否认与他相识,他就能猜到邦德此行一 定负有某种秘密的重要使命。他有没有足够的机智来掩护邦德呢?他有没有足够的 勇气忍受他们将对他使用的电刑具呢?他可能会这样说,他被带进来时,昏头昏脑, 神志不清,错把邦德误认成了他的兄弟詹姆斯・卡贝尔。或者编些类似这样的故事。 他要能这样随机应变就好了!要是他有足够的勇气就好了!卡贝尔带有自杀药片吗? 也许他滑雪服或裤子上的某颗纽扣就是药片……。 邦德决定丢开这种侥幸的念头。是的,他应该明智一些。他必须假定几小时之 后他们就会来找他。熄灯前不会来,因为这会在姑娘们中间引起恐慌。 他们不会那么干。他们只会在晚上来。明天他们可以声称,他已乘早晨第一班 缆车下山去了,而他却被深深地埋葬在白雪下面,或者被扔进了靠近兰哥尔德峰的 冰河里,五十年以后才会有人在河底发现这个遍体鳞伤、不知身份的无名遇难者。 总之,他必须对即将发生的事有所防备。 邦德一直坐在书桌前胡抹乱写着十五世纪的德・布勒维勒家族的名单。 现在他从桌边站了起来,走到窗子前面。 雪已经停了,云开日出。地上的积雪一定还没有完全融化。格罗尼亚滑雪道上 可能有约一英尺厚的积雪。现在开始做好一切准备! 在邦德的记忆中,世上有千百种密写墨水,可邦德目前能搞到的只有一种,而 且是最古老的一种,也就是他自己的小便。他拿了一支笔、一个干净的笔尖和他的 护照走进了俗室,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把上面记录的姑娘的姓名和地址 都转抄到他护照上的一页白纸上。看上去,护照上什么也没有,可要是拿到火上一 烤,浅褐色的字迹就会呈现出来。他将护照放进裤子的后面口袋里,又从毛衣里面 拿出他偷来的手套,戴上试了试,觉得还合适,只是稍稍紧了点儿。他打开水箱, 把手套撑在止水活塞上。 还有什么该考虑的?他刚开始会非常冷,但很快就会汗流浃背,湿透衣衫。穿 上他现有的滑雪衫就足够对付了,再戴上手套、防雪镜、还有那瓶杜松子酒。对了, 应该把酒瓶放在上衣侧面的口袋里,而不是放在后面的口袋里,这样摔倒时不会打 碎。那么,用什么来遮脸呢?开始邦德想用他那件暖和的棉毛衫,撕出两个破洞就 可以套在头上。但棉毛衫肯定会滑动,那样的话就会把眼睛给遮住了。他有几块深 红色的丝织印花大手帕,可以拿一块来紧紧地围住防雪镜以下的脸。如果妨碍呼吸 时就把它扔掉。就这样了!这是他的全副装备。再没什么可做了。剩下的一切就交 给命运之神吧。邦德放松了一下情绪,走出浴室,回到桌前继续整理那些资料。他 尽量克制自己不去听手腕上那块洛克表急促的滴答声,全神贯注回忆格罗尼亚雪道 上蜿蜒起伏的地势。他曾在金属地图上匆匆地看过那一带地形,印象已很模糊了。 但现在再去看又为时太晚。他只能呆在房间里,继续扮演这个角色。 mpanel(1); 晚饭时餐厅的气氛与午饭时一样的不妙。邦德一心只想着多喝些威士忌,把肚 子填得饱饱的。他仍然温文尔雅地与人谈话,对冰冷的气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在饭桌下温柔地踩了一下鲁比的脚,以表示,他不得不离开了,就此告辞,然后 迈着庄严的步伐走出了餐厅。 吃晚饭前他已换好了衣服。看到他的滑雪服还在零乱的衣堆里,没人动过,他 不禁松了一口气。他象模象样地开始了工作。他削好铅笔、摆好书,然后在纸上写 着:“西蒙・德・布勒维勒,1510―1567;阿方斯・德・布勒维勒,1546―1580; 1571 年与马里埃・德・古尔结婚,有后裔,叫做让・弗朗索瓦、皮尔。”谢天谢 地,他就要从这些连篇的鬼话中摆脱出来了。 九点十五分,九点三十分,九点四十五分,十点!邦德感到似有猫瓜挠心,激 动不安,手心直冒汗。他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站起来,伸展一下四肢,然后走进 浴室,放开水龙头,弄出在洗澡的声音。他取出手套,放在浴室门边。然后裸着身 子回到房间,躺到床上关掉了灯。他尽力平缓呼吸。十分钟后,他发出睡熟的鼾声。 又过了十分钟,他悄悄溜下床,非常小心地穿好了滑雪衫,从浴室门边拿起手套戴 上,又戴上了防雪镜,深红色的绸巾紧紧地捆在防雪镜下面,全身只剩下前额的一 点头发露在外面。最后,他又把杜松子酒瓶放进侧面的衣袋里,护照放进屁股口袋, 吉列刀座套穿在左手指上,洛克手表放在右手,表带紧紧套住手掌心,扣在手指上, 这样手表面正好卡在中指关节上。滑雪手套的带子从毛衣的袖子里穿出来。一切都 准备好了。他弯下腰来,用塑料片在门上的锁里搞了几下,拉开门,暗暗祈祷电眼 已经关机,看不见走廊里射进来的一线光亮。他侧耳听了一下,便轻轻溜出了房间。 和平常一样,左边的接待室里亮着灯。邦德轻手轻脚一寸一寸地靠着墙往外挪 动。那卫兵正低着头,伸长脖子,好象在看一张时刻表。邦德把吉列剃刀放进裤袋, 左手指绷紧作劈掌形。他两步冲进去,猛地挥掌猛砍那人的脖根。那人的脸撞到桌 子又砰的一声反弹回来,歪着头看着邦德。邦德左手又一个闪电似地击拳,洛克手 表的正面击中了那人的下巴,砸碎了。那人身子一滩泥似的从椅子上掉到地毯上, 静静地躺着,蜷着身子,就象睡着了,眼睛半睁半不睁,视若无睹。邦德蹲下去看 了看,他已经停止了心跳。邦德把他拉直,这人正是伯蒂尔遇难那天看见的那个沿 着雪橇滑道独自返回的人。上帝!算是我替天行道,讨回了血债。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发出蜂鸣声。邦德看了一下电话,接着拿起话筒用手 帕捂着嘴说:“你好。” “一切正常吗?” “正常。” “听着,十分钟之内我们就来抓那个英国人,你明白吗?” “明白。” “注意一点儿,知道吗?” “遵命。” 对方放下了电话。邦德紧张得直冒冷汗。好在是他接的电话!这么说,他们十 分钟内就要来了。桌上有一串钥匙,邦德抓起就往前门跑。试了三把钥匙,才打开 门。进去一看,里面只有一台压缩机。邦德又奔向滑雪室,好在没上锁,他跑进去, 借着接待室的灯光找到了他中午选中的那副滑雪板,还有放在一旁的滑雪杖。他小 心地从木架上取下滑雪板和滑雪杖,飞步走到大门前拉开门,把雪板和雪杖放在地 上,转身将门反锁上,然后用力把钥匙抛向茫茫雪地中。 雪夜的天空正是上弦月,发出眩目的白光。雪地上的反光晶莹闪亮,象地上铺 的一层钻石地毯。邦德用了几分钟时间来整理装束。他迅速地把脚伸进滑雪板边槽 里,扣紧前扣,感到钢丝套才到他的后脚跟。太短了。沉住气,不能慌。他调整了 前面的螺钉,又试了一次。这回行了。他压下安全扣,刚好扣紧了前面的靴子。接 着,又把所有的七八个安全扣都扣好,以防脱扣摔跤。这时,他的手指头已经冻得 僵硬了。他整整花了一分钟才把所有的扣子都扣上。现在他还要在另一块滑雪板上 重复一次刚才的动作。最后,邦德总算直起身来了。他把手套戴在冻得发疼的手指 上,拿起长矛般的滑雪杖,沿着山脊上昨天踏出的模糊不清的痕迹滑去。感觉还好! 他拉下防雪镜遮住眼睛,广阔的雪野白茫茫一片,他仿佛是在阳光照濯的水底潜泳。 滑雪板发出吱吱的声响,平稳地压过松软的雪地。邦德想用大跨步的滑雪法来加快 速度,冲下比较平缓的雪坡。这方法是挪威人最先发明的。但是行不通,靴子的后 跟似乎死死地钉在了雪橇上。他只好靠使劲撑雪杖来加快速度往前冲。天啊,这样 他就会留下痕迹,就象有轨电车的两条轨道!他们一旦打开了前门,就会跟踪而来。 他现在要是搞不好,他们最快的教练追上他是轻而易举的。现在,每一秒钟都十分 宝贵。他从隐约可见的缆车头和候车室之间一穿而过。 前面就是格罗尼亚滑雪道的起点了!旁边的金属布告牌上积着一层厚厚的白雪。 邦德没敢停下来,而是直冲过去,滑入了滑雪道,迅速地向前滑去。 冲下去之后,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邦德弯腰屈膝,手前伸,放在脚前,径直 往下冲。两支雪板间保持约六英寸的距离。他以前看见的行家滑雪姿势是双脚并拢 的,感觉就象是一支滑雪板。就算他能够做到,现在也不是讲究风格的时候。现在 最为重要的是不能摔倒,要的是速度! 邦德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能滑得这么快。他脚下松软的厚厚雪层使他有信心尝试 双板平行旋转。用现在的速度做这个小动作,应该把肩臂的转动控制在最小,而且 要把重心落在左边的滑雪板上。当右脚的雪板边沿碰到山坡时,他成功地完成了这 个转弯动作。雪板冲起一片飞雪。雪粉在月光的辉映下晶莹闪亮。从速度、技巧以 及对滑雪板的驾驭中得到的快感竟使他一时间忘记了危险。邦德直起身子,俯冲般 地进入下一个弯道。他在身后洁白的雪坡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之字形痕迹。现在他 又开始高速度直线下滑,一直滑到山腰上,才又向左转了个弯。他调整好滑雪板, 对准那前面四十五度的山坡,象一颗黑色的子弹飞驰而下,他感到了一种难以形容 的狂喜。该向左转弯了。 那里黑、红、黄三组旗帜的绚丽色彩在月光下交相辉映!他得在那儿停一下再 转过一个山坳。这个上坡不陡,不用大转弯。邦德飞速冲上去,感觉滑雪板一个飞 跃,到了顶坡,脱离了地面,然后猛地扎进雪地。与此同时,他用右手的雪杖在地 上一点,借着冲力,来了一个左转弯。他又落回到雪地上,在一片飞扬的雪粉中, 骤然停住。他简直欣喜若狂!这种跳跃转弯优雅气派,在高速滑雪中是一个高难动 作。他真希望自己的滑雪老师能亲眼目睹他这漂亮的转弯。 他正处于山肩上。缆车银色的电缆线在头顶凌空而过,一直延伸到远处树林里。 那里的电缆铁塔在月光下闪亮。邦德记得在电缆线下有几道弯曲曲的斜坡。坡上的 雪道坚实而且清晰可见,滑起来会很轻松。但新的积雪又使他想改道从别处下去。 邦德推起防雪镜,想看看能否发现引路的旗帜。他看见左下方有一面旗,再需转几 个之字型的弯他就可以滑到那儿。 当他戴好防雪镜,握紧滑雪杖准备再次出发时,发生了两件事。先是从山顶传 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一个光点缓缓升向空中,到顶点时停了下来,然后在天空中 炸开。一颗挂在降落伞上的照明弹发出耀眼的光亮。四周立即亮得如白昼一般。接 着又有一颗在天空中炸裂开,雪山的每一个角落都照亮了。同时,邦德头顶上面的 缆索开始发出呜呜的声响。他们要乘缆车来追他! 邦德隔着沁满汗水的丝绸手帕骂了一句,立刻又开始往下滑。得赶快。 他们很快就会从缆车上下来,说不定还带着枪。 他非常小心地翻过了第二个山坳,接着转了个弯,朝陡坡下面的之字型雪道冲 去。这该死的缆车速度有多快呢?每小时十英里、十五英里还是二十英里?这是最 新的型号,肯定可能跑得很快。不是曾经有报道吗?在瑞士阿罗萨和魏斯峰之间有 一种缆车每小时竞能开二十五英里。他刚进入第一个S 雪道,头上的电缆就轰隆隆 地叫了起来,接着又变成了嗡嗡声。这表明缆车正在通过第一个索塔! 邦德的膝盖开始疼痛起来。这是滑雪者致命的虚弱部位。前面的之字型更小, 蜿蜒得更快了,旗帜是在左边吗?镁光照明弹摇摇晃晃地落得更低了,几乎就照在 他的头顶。啊,旗帜那儿。再转两个之字型的弯,通过一个Z 字形高速滑道就能滑 到旗帜那儿去! 在他右边的雪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巨大的爆炸声,雪花腾飞四起。接着,左边又 响了一声。他们是在高空索车里向他扔手榴弹和夹叉射击!谁知道哪一次会打中自 己。这念头还没闪过,在他前面就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他被气浪冲倒, 雪杖和雪板也跟着他来了个侧滚翻。 慢慢地邦德站了起来,一面大口喘气,一面吐着嘴里的雪。他的一条带子脱了。 他用颤抖的手指摸到了松动的锁扣,用力把它扣好。二十码外又一声巨响。他得赶 快逃出索道周围的爆炸网!现在他眼里只有左面那旗子!要不顾一切冲到那里去! 这意味着他又得作Z 字滑行。他大致看了一下通过陡坡的方向,然后不顾一切地迅 速向下冲去。 -------- 泉石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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