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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空中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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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空中打击 在鸟瞰摄政公园的总部大楼里,M 把他的指挥中心设在9 楼自己的办公室隔壁。 这时他正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时断时续地梦见自己孩提时代一些早已忘却的往事 :自己正沿着海滩奔跑,海水拍打着脚面。突然响起了一种熟悉的声音,梦里的他 看见早已过世的妈妈摇铃召唤他回家喝茶,M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原来这是折叠床 旁边的红机子的铃声。M 拿起听筒的时候注意到,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清晨5 点钟 了,他含含混混地问道:“什么事儿?” 电话另一头是比尔・坦纳,他问M 是否可以赶紧到指挥中心来。“他们已经投 降啦。”参谋长说话的时候完全是一种喜气洋洋的口气。 M 问道:“你说谁已经投降了?” “恐怖分子,那些占领核反应堆的人。所有的人:英国这边和法国的小组,美 国的两个小组和德国的。他们举着手从里边走出来,都说事情已经完结了。” M 皱紧眉头问道:“解释原因了吗?” “事情刚刚过去两分钟。”这时坦纳已经恢复了他往日里镇定自若的说话声, “我们正在不断接到报告,长官。他们说他们接到加密的通知,让他们撤消行动。 我们派往黑山一号机组的人说,恐怖分子认为,他们的行动已经达到了目的。我曾 经与审讯组的一个人直接通过话,他认为是某个环节出了错,导致恐怖分子收到了 取消行动的通知。” M 暗自笑起来。“不可能,”他咕哝着说,“有可能出现这种操作上的失误吗?” “是007 干的?”参谋长问道。 “还能有谁?重型运输机怎么样了?”M 这时已经从折叠床上起来,一边用肩 膀托着电话听筒一边提上裤子。 “还在监控之下。法国人已经行动起来了,两个战斗机小队已经起飞。 在反应堆的技术人员检查完所有的设施之前,他们暂时不会动手。顺便说一句, 几个反应堆看起来都运转正常。” M 顿了一下,问道:“法国战斗机?是命令他们对重型运输机采取迫降措施吗?” 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听筒。 这时坦纳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他的声音甚至显得过分严肃了点。“他们受命设 法让对方投降,然后让它飞回佩皮尼昂。” “还有呢……?” “如果不起作用,给他们的命令是把它击落。” “知道了。”M 说话的声音低得让人几乎听不清。 “我明白,长官。”参谋长心里完全清楚M 脑子里现在想什么。“我们也只能 听天由命了。” M 慢慢地把电话听筒放回电话机上。 看来邦德根本没有机会把放在控制台上的手枪拿到手。默里克的保镖头子已经 愤怒到极点,他像一头受伤的雄象一样,已经失去了自我控制能力。 他的咆哮变成在战场上杀红了眼的人那种使人肝胆俱裂的吼叫,看来唯有一梭 子子弹才能阻止他。这时他已经一跃而起,飞身跨过半个屋子,一下扑到邦德身上。 这个禽兽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他身上的时候,邦德感到肺里的空气被挤空了。盖博满 嘴脏话连篇,不停地用最不堪入耳的词语诅咒着。这时他已经骑在邦德身上,两腿 压住邦德的下身,两只巨手攥住邦德的脖子。邦德眼前已经升起一片红色,想喊拉 文德帮忙,可是盖博扼住他喉咙的双手使他发不出声来,喊出来的声音简直就像泄 气的皮球发出的声音。然而,盖博的袭击来得突然,去得同样突然。 重型运输机的引擎到目前为止一直在匀速运转,这时声音突然变了调,声调突 然提高了,变成了怒吼。两个厮打在一起的人感到身子下面的地板突然歪向一侧, 邦德感到飞机飞行状态的变化,就势来了个翻身,可盖博仍然紧紧地扼住他的脖子, 他们两人一起向机舱的另外一侧滚过去。邦德在一瞬间瞥见拉文德在机身剧烈抖动 的作用力下连滚带爬冲到了前边。重型运输机再次抖动起来,橡处于惊涛骇浪中的 船那样颠簸着。趁着这一阵抖动,再加上飞机以剧烈的动作突然改变飞行状态,好 像机头突然朝下栽,邦德终于彻底摆脱了盖博。 mpanel(1); 邦德咽了口吐沫,他的喉咙已经被盖博掐得几乎贴到了一起。只听拉文德突然 喊道,有几架战斗机正在进攻。“好几架战斗机,”她喊道,“正在向咱们靠拢。” 邦德感到自己的耳鼓在咚咚地跳,他再次痛苦地咽了一口吐沫,试图在摇晃不 定的地板上挣扎着站起来。飞机正在机头朝下摇摇晃晃地飞着,邦德这时觉得,自 己好像正乘着过山车往下滑行。他终于扶着机舱的前门站立起来,赶紧去抓控制台 上的手枪。与此同时,他瞥见拉文德被甩向另外一侧的控制台,她的身子已经缩成 一团。邦德现在完全顾不上她了,因为盖博此时正在默里克的控制台旁边,他已经 从地上爬起来,而且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手枪,准备作第二次进攻了。 巨人向邦德冲过来,在摇摇晃晃的地板上站稳了脚,他狰狞的面孔换上了一副 笑模样。“现在我改主意了,”他大声喊道,“不让你吃子弹了。我觉得子弹太便 宜你了。”巨蟒牌手枪的枪身隐没在他的大手里,只露出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邦德的 胸膛,示意他往机舱后部印着红色的“红灯亮时禁止入内”字样的舱门走。 “你往那边走。”盖博嚎叫着,同时艰难地试图站稳脚跟,因为这时飞机显然 在机头朝下迅速下降。 不服从命令是不可能的,那样的话,巨蟒牌手枪的子弹肯定会把邦德的胸膛撕 裂。他只好侧着身子往后边的舱门走去。 “听着,”――盖博紧紧地跟在邦德身后,同时和他保持足够的距离免遭突然 袭击――“现在把那个东西拉开,在我的手抓住它之前你不许松手。” 邦德只好按照命令行事;这时他感到枪口顶住了自己的后背,同时看见盖博的 一只手扶住了拉开的舱门,他们一起来到到处是龙骨和椽子的重型运输机的后舱。 飞机这时突然再次作了个意外的急转弯,把他们两个人分开了,邦德“我还在你后 头,邦德,枪在我手里,所以不要做不老实的事儿。我得在这里拉个闸。” 飞机尾部的货舱非常冷:它是个空荡荡的金属结构的空中仓库,里面充满了飞 机里常有的气味,即各种油料和特殊的塑料味混合在一起的气味。在重型运输机高 高的尾翼下边,机身摇晃得更加剧烈。邦德必须抓住龙骨骨架才能保持平衡,因为 这架巨型飞机好像在连续不断地忽而往左忽而往右来回作着转弯动作,而且一直在 急速下降,所以机尾一阵阵摇晃得非常剧烈,其间还夹杂着巨大的噪音――邦德这 时清楚地分辨出,这声音来自向他们俯冲时掠过他们的其他飞机。 “现在我们开始。”盖博喊道。邦德听见身后有一个大型电闸被拉下来的声音, 接着是液压机的声音和不断升高的回音。邦德猛地转回身子,看见盖博正靠在机舱 门旁边一个突出的东西上,他手中的枪仍然瞄准自己,他的左手正抓着敞开的金属 柜子里的一个两英尺长的双刀电闸,这时他已经把闸刀合到了‘开’的位置。飞机 再次来回摆了几下,突然下降了百来米,他们两个人分别紧紧抓住自己身边的东西。 盖博大笑着说:“东家原来准备在打捞赎金的时候把你从这里推下去,用打捞钩拖 着你,现在我要看着你从这里下去,邦德。” 温度明显降低了,邦德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在流动。他扭头往飞机的后边看去, 只见机身两侧正在张开,弧形的机体沿着轴线慢慢向两边翘起,同时脚下一块狭长 的地板伴随液压机越来越大的声音开始下坠。踏板正在下降,而且,现在他已经可 以看见外边的蓝天了。 “大概只要两分钟。”盖博喊道,“然后就会有个斜坡,你会沿着斜坡滑下去, 邦德。一直往下掉进地狱。” 邦德的大脑飞速旋转起来,如果他真的要死,那他必须和盖博拼了。可是,看 来他根本无法接近对方,他们之间的距离足有6 米以上。邦德同时还意识到,重型 运输机这时候仍然是机头朝下,正在用最复杂的动作左右摇摆着试图逃避追击。邦 德觉得自己好像产生了错觉,因为他分明听见在空中颠簸的飞机的金属机体正在发 出近似人类在极度痛苦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最怕的是从非常高的地方跌落摔死。詹姆斯・邦德也不例外。 他紧紧抓住身边的龙骨骨架,不知所措地看着身后的金属和天空之间越张越大的口 子。他从来不惧怕突然的死亡――那种场合他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他总是能够从 容地面对它。刚才还活得好好的,刹那间被抛进永恒的黑暗并不可怕。可是,这一 次他面对的情况却迥然不同,他已经感到死神湿漉漉的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一种 极度的恐惧包围了他,使他冒出一身冷汗。 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巨响,脚下的踏板滑落下去了,而且形成了一个斜坡,机身 的后部已经豁然洞开,出现一座房子那么大的口子。高处是苍天,这时苍天摇晃起 来,因为飞机再次开始作逃避动作了。 “这是我们应该说拜拜的地方了――天久地长,邦德。现在你从那里下去,试 试没有翅膀怎么飞。” “有本事你开枪呀。”邦德喊道。他心有不甘,要死也得拼个鱼死网破。 他突然松开手拼死向盖博冲过去,这时重型运输机的机头再次往下一坠,机尾 摇摇晃晃往上翘起来。邦德被甩到空中,几乎失去平衡,身不由己向盖博飞了过去。 在此生死一瞬间,邦德看见对方的面部绽开一脸笑容,盖博握枪的手已经抬起来对 准了007 的胸膛。 他们脚下的甲板再次剧烈地晃动起来,飞机再次往下一坠,邦德被甩向一边。 通向机舱的门突然开了,邦德以为这是飞机晃动的结果,这时他仍然在继续往前跌 落,他看见了拉文德,只见她一只手紧紧地攥着从死去的苏格兰人刀鞘里得到的短 刀冲了出来。 盖博本想转过身子,用手枪抵挡一下,可是,由于他脚底下还没有站稳,加上 袭击来得太突然,他已经丧失了机会。邦德也感到一阵惊惧,他看见那把短刀刀光 一闪――只见拉文德把左手也腾出来,用双手握住刀柄,使出浑身力气把刀扎进盖 博的喉咙。尽管气流的声音,飞机引擎的震颤声和怒吼声响成一片,盖博因恐惧从 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仍然在空旷的后舱响起来。他慌乱中丢掉手枪,伸手往自己的脖 子摸去,鲜血从他的喉结处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裤。直到这时他才转过身子, 双手捂住脖子倒了下去,接着,他像卸船时掉落的一包货物一样往低处滚去。 这时邦德已经来到了机舱门旁边,他伸手抓住了盖博,然而飞机再次改变了飞 行状态,机头开始上扬,发动机的声音也变了调,飞机在爬升。邦德虽然抓住了盖 博,可是他无法拉住这个彪形大汉,后者从他手中滑脱,向后边往下斜的长条形踏 板滚去。拉文德背过身子,紧紧抱住邦德。盖博这时像一个充填得圆滚滚的模拟人 像一样滚远了,一路上到处都溅上了他的血,他在离开飞机的一瞬间,好像还犹豫 了一下。邦德原以为他早就死了,可是盖博在脱离飞机掉下去的一瞬间,从他被短 刀划开的喉咙里随着血沫飞溅发出一声令人心惊胆战的尖叫――一种让人毛骨悚然 的难以忘却的声音。 盖博滚到踏板外沿的时候,身子正好顺了过来,他那溅满鲜血的脸正好仰起来 对着邦德,他伸出胳膊,两只手紧紧地抠住踏板。在最后一瞬间,他们的目光相遇 了,虽然盖博的眼神里只剩了死气没有了生气,他那即将成为死尸的躯体仍然还有 一口气,他的眼睛深处仍然迸射出一种刻骨的仇恨。接着,默里克的大个子保镖头 子消失了,掉进了重型运输机下面的天空中。 拉文德几乎像疯了一样喊道:“是我杀死了他。” “说得不错,亲爱的迪丽。”邦德这时还必须扯着嗓门说话。“对我来说最重 要的是你救了我的命。”说完他伸手握住大闸刀上的木头闸柄,把它拉起来,推到 “关”的位置。 液压机的声音又开始响起来,首先开始移动的是踏板。邦德转过身子面对拉文 德的时候,发现她看着飞机尾部的眼睛突然睁大了,同时嘴巴也张开了。从飞机尾 部还没有完全关闭的开口往外看,可以看见两架超级幻影式飞机正向重型运输机冲 来。邦德和拉文德正在观望的时候,两架战斗机的头部各发出一阵明亮的闪光。重 型运输机还没来得及感受任何动静,幻影式飞机带着一阵旋风和震耳欲聋的引擎声 倏忽间便消失了。 紧接着是一阵撞击声、声音不大的爆炸声和金属被击穿的声音。他们脚下的地 板像波涛中的船那样忽悠忽悠摇晃了好一阵,然后飞机改变了飞行姿态,好像悬在 空中静止了。飞机引擎轰鸣了一阵,最后,他们感到脚下的地板纹丝不动了。 邦德感到鼻孔里充满了辛辣的烟味,他推开拉文德,然后拉开机舱门,扑面而 来的是一阵浓浓的烟雾。幻影式飞机射出的两三发小口径炮弹打穿了机舱顶部,打 中了主控制台,火焰正从那里窜起来,呛人的浓烟也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邦德对拉文德喊着,让她躲开。刚才在后舱里搏斗的时候,他曾经下意识地注 意到机舱门两侧的架子上固定着两个大型灭火器。他抓起一个沉重的红色钢瓶,在 身边的龙骨骨架上撞碎了灭火器的保险栓,拉开机舱门冲进去,把泡沫灭火器的喷 嘴对准控制室一通猛喷。 过了一会儿,邦德拼命咳嗽着返回后舱来找第二个灭火器。两个灭火器全部喷 完,火焰才完全熄灭。可是机舱里仍然浓烟滚滚,把他们呛得泪流不止,不停地咳 嗽。 邦德抱着拉文德站在机舱门旁边,等待浓烟散掉。他感到重型运输机这时已经 进入一种比较自然的飞行状态。然后他听见起落架放下和锁定时发出的一连串巨大 的响声。他心里想道,刚才法国战斗机进行的真枪实弹的射击确实起到了作用。放 下起落架是飞机表示投降的国际惯例。 这时控制室里的烟雾几乎已经散尽,可是仍有些刺鼻。拉文德向其中一个椭圆 形舷窗走去,然后拉起挡板往外看了看说,飞机好像正在降落。接着她喊道:“这 边有两架战斗机。” 邦德朝另外一个舷窗走去。机身下边的海岸线已经很近了,飞机这时正在作大 回转。他这边也有两架幻影式飞机在监视他们。他往下面看着,寻找熟悉的地面坐 标,他认出了卡尼戈山的轮廓。战斗机一直紧随着他们,这时它们也放下了起落架 和整流副翼。显然它们要和运输机一起降落在佩皮尼昂机场。 邦德往四周看了看,两个技术人员的尸体已经被甩到了机舱的另外一侧,可是 他没有看见安东・默里克的身影。拉文德说,也许墨客邸东家苏醒以后到前边给机 组人员下达命令去了。可是他们在佩皮尼昂降落以后,直到当地警察和M 的特使登 上飞机,仍然没有找到默里克。 在接下来的简短的情况汇报会上,一个幻影式飞机飞行员报告说,他看见一个 人从飞机尾部的踏板掉了下去,显然他指的是盖博。另一个飞行员说,可能还有一 个机组人员掉了下去,可是经过一番争论之后,他又无法肯定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 战斗机来得非常快,可是重型运输机不仅不服从命令,还试图逃遁。作为最后 手段,其中两架战斗机迫不得已进行了短促的射击。作出这种炫耀武力的姿态以后, 运输机屈服了。据那个驾驶员说,就是在那次射击之后,他好像看见一个降落伞向 海中飘去。但是他强调说,对此他没有绝对的把握,因为当时运输机尾部浓烟滚滚, 天上的光线很晃眼,而且空中还有一些云。 “如果他真的跳了下去,”M 派来的一个官员说,“在海里生存的希望极其渺 茫。” 在返回伦敦的飞机上,拉文德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见不到她的保护人的尸 体,她永远也不会相信他已经死去。 同一天的傍晚,在位于摄政公园旁边的总部大楼里,邦德有保留地向M 作了汇 报。 -------- 泉石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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