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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最后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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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最后通牒 他们来的时候带着武器,而且是全副武装。有盖博和其余3 个打手,盖博手里 握着一支自动手枪,打手中有两个人手里端着托盘。 “这是东家亲自为你们精心点的一顿特殊的早餐。他说你们能明白他的意思。” 盖博说完示意那两个人把盘子放下。邦德清楚地记得,头一天他们刚刚抵达佩皮尼 昂的时候,他和默里克之间有一段精彩的对话:被宣叛死刑的人吃的最后早餐。 打手们出去以后,盖博倒退着往门口走,边退边说:“我们回来收盘子的时候, 你们别想用刀子和叉子和我们作对。我们所有的人都带着枪。这次谁也逃不了。” 其中一个打手在盖博背后放肆地大笑着说:“他们只有一条路可逃,是吧,盖 博?” “闭上你的嘴,笨蛋。”盖博说着退到门外,伸手拉门。门还没有关紧的时候, 邦德从屋里喊起来:“我们怎么洗脸漱口哇?” “啊,给忘了。”盖博把门关死之前,在门背后的不知什么东西上鼓捣了一下。 沉重的金属门关死的时候,屋里的一面墙上豁然打开一扇门,露出一个小小的房间, 里面有一个水池子,几条毛巾和一个洗脸池。邦德仔细查看了一下这个屋子,发现 它和外边的屋子一样坚固。“我还是没办法刮胡子,” 他说话的时候尽量显得很轻松,“不过咱们俩至少可以干干净净了。” 两个托盘里有几盘冒着热气的腊肉、鸡蛋、香肠、两个银制的咖啡壶、足够的 烤面包片、黄油、果酱――所有的东西都盛在墨客邸东家的专用瓷器里,用刻有族 徽的罩了罩着。甚至盛黄油的玻璃托盘也刻有族徽。邦德随口说道:“盛在贵族盘 子里的黄油。”说完之后,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圣经里的典故含有不祥的预兆―― 他似乎记得,典故讲的是一次谋杀:是《旧约全书》里的一个什么角色把黄油端给 某人之后用帐篷钉子把对方杀了。盖博来的时候带的是枪,而不是帐篷钉子。 拉文德把托盘推到一边,说道:“詹姆斯。我不想吃东西。我什么也咽不下。” 邦德走过来,扶着她的双肩说:“迪丽,你的信心哪儿去了,姑娘?我们肯定 会有办法逃出去――我肯定会找到办法逃出去,相信我。如果默里克看到你吓成这 个样子,而且害怕他,他不定有多高兴呢。你必须鼓起勇气和他斗,打起精神来。” 实际上,他说这话的时候对逃跑一事心里一点底也没有,而且,对于正在酝酿中的, 不可避免的悲剧性的灾祸和大面积的破坏,他完全束手无策。然而,邦德凭经验感 觉到,像默里克这样的人,只有用超常的智慧才能够战胜他。 拉文德沉默着,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邦德用爱抚的口吻说道:“至少得喝点咖啡吧。” 邦德以身作则,当然,他也觉得这顿饭实在难以下咽。腊肉和鸡蛋堵在他嗓子 眼里,怎么也不肯往下走,他只好用加了许多糖的咖啡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冲。至 少他的身体需要从这些东西里边摄取营养,而且他需要保持充沛的体力。拉文德也 努力一点一点地吃了些烤面包,喝了些咖啡。他们吃完早餐以后,邦德躺回床上, 面对着墙,拉文德则抓紧时间洗漱和换衣裳。 然后邦德接着洗漱,他脱掉衣裳,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净。唯一的遗憾是,他没 有办法刮脸。如果他们真的会死掉,他倒宁愿干干净净地死去。可悲的想法,邦德 暗自骂了自己几句。从现在起,他必须坚定地迎接挑战,时刻提高警惕;他必须随 时观察周围的一切;他必须利用默里克计划和行动中的任何疏漏,哪怕是微不足道 的疏漏。 邦德无法估算时间,可是他觉得这一觉睡得相当久。现在很可能已经过了中午, 当然是法国时间的中午。最后期限是当地时间下午1 点――英国时间正午。显然等 待不了多久了。 5 分钟之分,盖博和刚才那几个人再次出现了。他们很快把餐具收了起来。两 个囚徒在枪口的指点下离开了小屋。在这几个人的押送下,他们穿过寂静的过道和 狭窄的走廊,最后沿着一节楼梯上到一个紧急出口的金属门跟前。盖博紧走几步, 赶在他们之前把门打开,招手让他们穿过这道门。 邦德听见拉文德在自己身后气喘吁吁的声音。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他们刚刚到 达这里的时候他曾经注意过的那个飞机库――一座巨型建筑,里边的面积容纳一个 街区还绰绰有余:巨大的空间,回音缭绕,到处充斥着油味和橡胶味,墙的高处有 一大排装着栅栏的换气扇,机库里显得相当凉快。然而,机库里最惹人注目的东西 是停在场地中央的一架飞机。它的机尾对着高大的卷帘门,一辆黄色拖车已经挂在 飞机的头部。 mpanel(1); 邦德一下子就认出了它,他惊讶于这个巨型飞行器的体积竟然会如此庞大。这 是一架洛克希德- 乔治亚C-14 型运输机――重型运输机:美国的巨型战略运输机, 翼展超过48 米,机身长度超过44 米,机身高度近12 米。 和这个庞大的机器比较,连飞机库都显得小多了。飞机的机身上仍然是标准的 美军伪装色,可是又多了由蓝色、白色、红色和黄色组成的法国空军的标志,机身 的后部还涂上了奥尔丹航空航天公司的字样。从机身下部,邦德可以看见机尾的腹 部那个巨大的机舱盖的轮廓,它是由液压控制的,即使在飞行中也可以放下来,因 此可以方便地卸下或者空投人或物――包括坦克、各种机动车辆,甚至直升机。 无疑默里克可以把他需要的一切都装进这个庞然大物――包括一些技术人员和 他的采用安全频蔽流技术的全套电子设备。重型运输机,邦德心想,确实名副其实, 他随口把这个意思说了出来。 “不错,邦德先生,确实是重型运输机。”默里克的声音在邦德身边响起来, 他上身很随意地穿着一件夹克,下边穿着一条便裤。“我也觉得名副其实,当然还 按照我的要求改装过。你肯定会有兴趣……不过现在应该登机了。” 从飞机库的前方传来自动卷帘门启动的声音。盖博用手枪捅了邦德一下,他们 一起走上舷梯,向驾驶舱旁边靠近飞机腹部的登机口走去。 默里克率先向飞机里边走去。透过驾驶舱的窗户,邦德看见飞行员们正在做起 飞前的例行检查默里克的两个手下人留在舷梯口,而刚才站在舷梯旁边的另外两个 人则跟着邦德、拉文德和盖博一起走进飞机。 飞机内部显然按照默里克的指示做过改装。登机口里边是个装饰得十分别致的 带酒吧的餐厅,有几个圆形的小餐桌,从椅子的数量看足够坐12 个人。脚下的地 毯相当厚实,邦德往前看,两个人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恐怕你们不能和我们这些人一起在这里用餐了。”默里克说话的时候一会儿 看看邦德,一会儿看看拉文德。“虽然我不愿意如此,可我不得不放弃这一殊荣。 我们必须竭尽全力,准时去应付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将要发生的事情,所以我们无 法允许你们在飞机里走来走去。然而,我会关照你们,让你们吃好喝好。”他指了 指通向机身后部的横拉门,“你们穿过机舱那一段的时候请小心一点,对此我将不 胜感激。那里是我的电子设备的中枢,或许也是整个这次任务最重要的部分。” 穿过横拉门以后,机舱好像变窄了,地面没有铺地毯。这一节机舱大约有12 米长,机舱两侧从地面到舱顶满是电子设备,装在金属盒子里,放在高高的架子上。 在这节机舱的中段,过道两边各有一处空出来的地方,每个地方都有两个人,身穿 雪白的长大褂,他们正坐在复杂的控制台旁边值班。从这节机舱穿过的时候,邦德 大声问道,他们是否可以听到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盖博立即给了他一拳,同时默 里克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在这个电子洞穴的尽头处,另外还有一扇横拉的舱门。邦德训练有素的眼睛一 下子就看出来,这是一扇能够防弹和防火的双防门。他估计,他们这时已经到了机 身中段的后部。默里克在舱门跟前停下来,他伸出一只手,一边拉锁销一边说: “这是专门为我建造的。”说完他把门拉到了一边。他们所到之处是一个圆形的空 间,这里的照明灯全都是隐蔽式的,散发着一种安祥的,幽幽的,似绿非绿的光线。 “这是我这次行动的神经中枢。”横拉门自动关闭的时候,默里克得意地环顾了一 下补充说,“我将要从这里指挥堆芯熔化行动。” 机舱两边各有一个椭圆形的小舷窗,舷窗上的遮光板已经拉下来,所以外边的 光线一点也进不来。在舱门两侧,有两张非常宽的弧形桌子,每张桌子对面各有一 排复杂的电子仪器。 每张作为控制台的桌子面前都有3 把固定在机舱地面的模压的转椅,这两排椅 子后边另外还各有4 把椅子,好像是专门为参观的客人准备的。飞机后部,也就是 朝着重型运输机机尾那边,另外还有一个舱门,门上涂着鲜艳的红色,还印有一排 醒目的大字:红灯亮时禁止入内。在这个舱门的右边还有一个较小的舱门,默里克 指着它说:“按照房地产商的说法,这里边都是普通办公间。”说到这里他笑了笑, 接着又说,“我们将要在大海上愉快地飞行整整一天,我们需要的一切都在飞机上。 现在,我得请你们入座了……” 邦德立刻感到盖博的手抓住了自己,同时他看见另外两个人向拉文德靠过去。 “你的座位在我旁边,”默里克转身面对邦德说,“应该说是在我的左边。” 盖博粗鲁地把邦德按到舱门右边面对控制台的一把椅子上――对着机头方向― ―然后在他腰部勒上一条普通安全带。 “为了你和我的被保护人,我们专门把安全带系统作了一些改进。”默里克说 着坐到邦德右边的椅子上。他坐下的时候,他的外衣被撩起来一点,因此他后腰上 的枪套露了出来,同时还露出了枪套外边的吓人的警用巨蟒牌小手枪的弧形枪柄。 这种型号的手枪只有4 寸长,邦德太熟悉这种枪了,因此他一眼就认出来。不错, 这东西可以派上用场――而且伸手可及。 数秒钟之后,有关这个伸手可及的武器的一切希望在邦德的头脑中灰飞烟灭了。 “把你的手放到背后,邦德。”盖博拖长声调说。邦德看见,盖博手上拿着一 小截网状的带子,然后他感到自己的手被攥到一起,接着,自己的手腕被苏格兰大 个子用带子勒紧和系死了。盖博一只手按着邦德,另外一只手忙着摆弄被默里克称 之为改进了的安全带系统。原来它是两条固定在椅子下面的安全带,从邦德的胸前 交叉穿过他的肩膀,然后被拉紧。后来,他感觉到盖博调了调松紧,把带子扣在椅 子背上和座位下面的什么地方。这下子他是休想再自由活动了。 默里克系上了自己的安全带,开始摆弄面前的控制台。他的双手熟练地在控制 台上操作着,控制面板上的各种指示灯和显示屏接二连三地亮起来。 控制台中央升起一个可以调节的像蛇头一样的麦克风,它的前边有一个罩起来 的按钮,按钮上印着两个大字“讲话”。 邦德用心看了看排成一列的数字钟,每个钟都标注着某个特定的时区,6 个钟 代表了6 个目标地点的时间,现在的英国时间是差10 分1 点。 邦德看了看另外一个控制台,拉文德被夹在默里克的两个手下之间,像他一样 被牢牢束缚在椅子上,那两个人正在聚精会神地在控制台上进行操作。邦德这时才 意识到,那两个人原来不仅是保镖,还是训练有素的技术人员。这时候,他感到脚 下的地面开始颤抖。黄色的拖车已经动起来,推着飞机退出了机库。 默里克抬起头说:“我曾经答应你,让你坐在第一排观看,”说到这里他笑了 笑,“我说的不错吧。一切都在你眼前。” 邦德看见,盖博的身影消失在他们后边的红色的门背后。他问默里克,那个门 通向什么地方,对方不怀好意地大笑起来,说道:“出口。”他几乎是在大声喊了, “那里有个升降板,知道吗。所有的人都从电视上见过各种车辆从那个升降板上开 进飞机,我说的是常规的这种型号的运输机,空降部队也从那个升降板往下跳。我 本来也想让你从那里跳下去,邦德。后来我又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 “可你从来没有说过……”邦德正要继续说下去,4 个普拉特・惠特尼涡轮发 动机中的1 个已经发动起来。重型运输机苏醒了,第二个、第三个和第四个发动机 相继发动起来。 “对,我从来没有说过。”默里克说着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控制面板,然后补 充了一句:“一切都是在最合适的时间。” 这时盖博回来了,他对默里克点了点头,好像是在传递某种约定。“很好。” 默里克表示明白对方的意思。然后,他指着自己右边的椅子说,马利- 简本来应该 坐在这里。“不过她的精神仍然在这里。”他这时的样子很严肃,“很抱歉必须约 束你,邦德。可我觉得这很必要。我手下的人忙了整整一夜,才安装好这套即开即 锁式的安全带系统。开关在椅子下面,你是无法够着的。” 发动机一个接一个轰鸣起来,然后变成一种同步的共鸣声,这时飞机已经开始 在辅道上滑行。靠近前门的机舱顶部不知什么地方发出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预示 着驾驶舱里的人要和机舱里的人通话了。“机长提请奥尔丹公司56 航班全体机组 人员和乘员注意,”是英语,而且拖着长腔。一般而言,仅凭声音来猜测人的长相, 十有八九会出错。邦德听到这声音之后的第一印象是,此人准是个身材瘦高,面目 凶恶,头发又长又稀,并且已经开始谢顶的人。“请系好安全带,掐灭香烟,我们 马上要起飞了。” 邦德开口说道:“这一路肯定少不了颠簸。” 飞机引擎的声音稳定下来的时候,显示英国时间的数字钟已经接近了11点54 分,然后引擎发出巨大的如雷的轰鸣,总计84000 磅的推力把所有的飞机乘员和两 个囚徒都压在了各自的座位上。 飞机停止在跑道上颠簸,转入稳定的正常飞行姿态时,默里克把身子凑近邦德, 为他戴上一副有塑料泡沫衬垫的大耳机。他说道:“你能够听到一切,而且我还可 以通过它们和你说话。”他提高嗓门,“现场快速解说,像观看赛艇一样。”说到 这里,他看了看时间,现在的英国时间是差2 分钟正午12 点。“销魂的时刻到了。” 默里克的笑几乎使邦德忍无可忍了,“很快你就会听到恐怖小组报告消息的声音。” 重型运输机从佩皮尼昂的跑道上起飞之前5 分钟,消息从世界各地反馈回来了。 M 已经收到了有关邦德打电话的地点的报告,也已经调查了与默里克有关的所有线 索。他所作的调查理所当然把他的注意力引到了奥尔丹(法国)有限公司和这家公 司设在佩皮尼昂机场的总部。 一些加急电话打到巴黎,然后通过各种不同的警务和特工专用线路直接转到佩 皮尼昂。然而,效率仍然十分低下,直到这时,一辆载着秘情局成员――法国的秘 密情报局成员――和一队武装警察的轿车才呼啸着向机场飞驰而去。 位于摄政公园的总部大楼还收到一些令人鼓舞的消息。安东・默里克博士的一 个亲密的朋友,一个叫作马利- 简・马斯金的人在佩皮尼昂的一个时装演示会上死 于突发性心肌梗塞;一具男尸――原先误以为此人是街头流氓团伙火并的牺牲品― ―也是在时装演示会会场附近发现的――经过调查被证实为正在通缉的恐怖主义分 子佛朗科。 “是007 干的吧?”比尔・坦纳随口说,实际上他并不是在提问。 “也许是,不管怎么说,两个人已经被清除掉了。” “那么很有可能……”坦纳正要说下去,M 打断了他: “鸡蛋没有变成小鸡之前不要去数它们,参谋长,永远不要这样做。我们可能 还是晚了,一晚上干等着什么也没做,时间对我们极为不利。” M 手下的几个精兵强将这时已经乘坐一架军用飞机从诺斯沃特飞上蓝天。 可是,正如M 所料,一切为时已晚。 巴黎郊外100 多公里的某地,离奥尔良市不远的一组大型建筑物的地下深处, 有一组被称作圣劳伦斯一号、二号和三号机组的核电站设施。一些人正在里面静悄 悄地进行例行检查。 二号机组负责管理大型涡轮机的两个人在12 点50 分的时候离开了自己的工 作岗位。一个负责维修空调系统,使之能够常年运转的维修工本来正在值班室里和 其他3 个同事打牌,这时也找借口离开了值班室。这3 个人一边沿着管道形的,空 荡荡的过道往前走,一边找出了他们在各处窝藏的设备。 与此同时,在地下50 米处的控制室外边负责安全工作的一个保安员正在入口 处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乱转。法国时间1 点前2 分,前面说到的3 个人在电梯 通道旁边的紧急出口处会合了。他们接着又下了一节楼梯,来到控制室外边的走廊 里,与他们的同伙保安员会合了。这时的时间是差1 分1 点钟。 控制室里的6 个人的工作是监视各种仪表盘,控制能量的输出,随时检查系统 是否有意外的波动和变化,他们正在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手头的工作。保安员把进 口的门打开的时候,其中一个人转过身来,愤怒地对他大喊着:“克劳狄,你在干 吗?你知道你是不能……”他看见对准自己的自动手枪时,嘴里的舌头顿时转不动 了。他还看见另外一个人手里端着折叠式赫克勒・科克牌半自动步枪对着在场的每 一个人指点了一遍。 被称作克劳狄的保安员是这几个人里边唯一开口说话的,他说:“把你们的手 放在头上,离开所有的设备。赶快,不然就杀死你们。我们说话算数。” 他说话的态度使在场的6 个人不由不信。他们惊惶失措地丢掉手里的记事本和 笔,赶紧交叉起手指把双手按在头顶,迅速离开了身边的监视仪器。 这两个武器对他们的威慑力如此之大,因此他们肯定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个人已 经离开了他们的同伙,分别迅速而准确地走到控制室里的两个地方。不出几秒钟, 这两个人对前面提到的两个武装同伙伸出大拇指,这表示他们已经割断了通讯线路 并拔掉了外部遥控线路的开关,与外部世界中断了所有的联系。所以圣劳伦斯二号 机组的控制权完全落入了这个控制室,而这里已经和外部世界失去了所有联系。 切断通讯线路的人做的事情非常简单,他只不过把三部电话机的插头从插座里 扯了出来。与此同时,两个持枪的人让室内的6 个技术人员面对出口排成一线。 这6 个不幸的人的头脑里浮现出一幅幅图景――他们的妻子和家里的其他成员 脸色苍白地面对他们曾经在电视新闻里见过的那种场面:长期被扣压的人质生活在 悲惨的环境中;作为对其他人的警告,某些人质被枪杀;男人们和女人们不堪忍受 肉体上的折磨,一个个面容憔悴,脸都拉长了。使他们大喜过望和出乎他们意料的 是,两个持枪的人让他们从正门离开,然后从楼梯走回地面,路上不许喧哗。 “我建议你们不要采取任何过激的行动,”枪手克劳狄说,“出去以后你们向 当局报告,就说几分钟之内外边会有人发出信息,提出我们的要求。 在那之前如果官方作出过分反应,我们将关闭冷却系统,我们将引发中国综合 症。把这些告诉官方,听见了吗?” 这6 个人赶紧点头,然后哆里哆嗦地离开了他们的工作岗位。随着一声闷响, 控制室沉重的大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两个手持武器的人在室内把安全锁全部关紧, 然后透过一排沿着走廊的墙壁排列的防弹玻璃看着被释放的操作人员排着队往外走 去。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人正忙着从一个帆布旅行包里往外掏他们最为重要的设备, 收发报机。其中一个人拉出一节电线,把插头插进墙上的一个插座里。保安员克劳 狄是这个小组的头头,他打开这架小型的,像盒子一样的收发报机的开关,首先亮 起来的是一个红色的指示灯,然后红灯变成了绿灯。 他按了一下传输按钮,接着清晰地大声报告说:“三号,战争。” 与上述情景类似的事情在位于欧洲和美国的其他5 个核电站同时发生了。 詹姆斯・邦德通过耳机清晰地听到了下述对话: “三号,战争。” “这是位于法国的那个,”默里克说,但是他的话立即被另外一个同样短小的 口令打断了:“一号,战争。” “英国。”默里克说着把展开在控制面板前边的一个记事本上列出的核电站的 名字一个接一个划掉了。 “四号,战争。” “五号,战争。” “二号,战争。” 上述口令一个一个接踵而至,声音清晰无比,好像说话的人就在邦德身边。接 着是一阵长久的沉寂。邦德看见,默里克的手一会儿握成拳头,一会又平摊开来。 他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将他自己置身于一种破釜沉舟的境地的人。眼下的沉寂使默 里克焦灼不安,他用手指尖不停地点击着控制台的台面。 经过漫长无比的等待,耳机终于响了:“六号,战争。” “全都成功了!”默里克激动地攥住邦德的一只胳膊,不住点头。 “现在,”他接着说道,这时他的声音变了调,好像他已经不能自已。 “现在该轮到我说话了。马上我就会启动最后通牒。你看见了吧,一切都是预 先设定的,人力是无法挽回的――除了有关国家政府的反应。在欧洲各国和美国各 地,我们预先设置了一系列隐蔽的,功率强大的微型转发器,它们由这架飞机上的 一种信号控制。这些转发器将向每一个欧洲国家转发一条翻译好的消息,一些亚洲 和东方国家也会收到这条消息。转发的消息将加载到有关国家的公共广播信道上, 并且会抢占广播节目正在使用的信道。”说到这里,他调整了一下面板上的一个旋 钮,同时眼睛紧盯着旋钮下面的一个音量显示器,它上面的几个指针都指向表盘的 中心。“你会听见用你的母语广播的最后通牒,邦德先生。你肯定会认识到事情的 严重性,也会明白为什么我不会输。” 默里克俯下身子,拨动了两个开关,然后准备去按控制台上的一个红色的按钮, 这时他补充说:“顺便说一句,你听不出是我的声音。可是那确实是我的声音,虽 然听起来像个女人。有一种行家称之为‘电子遮羞布’的精密设备,用它可以把人 的声音完全改样。我选择的是一种动听的女士的声音。 现在,注意听。” 事先没有任何预兆,邦德从耳机里突然听到了那声音。一开始,那声音尖锐而 强硬,随后,当它开始宣布一个严肃的要求时,反而柔和了许多。渐渐地,邦德意 识到了默里克的阴险和狡诈,真让人不寒而粟。他不觉瞪大了眼睛,感到一阵阵反 胃。 几乎一个小时以后,M 和政府的其他官员们在一起,包括情报部门的人,总参 谋部的人等等,组成了处理秘密危机临时委员会,简称国办新发室委员会――地点 在白厅地下深处的国务院办公室的新闻发布室里。委员会的人在一起再次倾听刚才 那个突然出现的,疯狂的,可怕的最后通牒的录音。M 已经是第7 次听这段录音了, 可是,这段讲话的内容仍然有力地震撼着他――震撼着包括所有欧洲国家,美国, 以及世界上其他一些国家的人民。 此前M 采取的唯一行动是打电话把前往佩皮尼昂机场的法国警察召回来。然而, 他打通电话的时候,法国方面已经把他们召了回来,因为他们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已 经通过车上的收音机听到了那个最后通牒。 宣读最后通牒的是个女人。M 联想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鼓动性秘密广播, 例如好好勋爵和东京玫瑰等等。 “停下你们手中的工作,现在就停下来。请注意收听广播。对于每一个成年男 女和未成年的孩子来说,这都是十万火急的紧急广播。停下来,站稳当,注意收听。” 这声音突然插进广播节目的时候,尖锐而强硬,然后渐渐地柔和下来。“下面广播 的是一条十万火急的消息,它涉及到每一个人。但是,它是针对英国、法国、联邦 德国、民主德国、美国的政府的。这条消息采用各种语言在欧洲国家和美国,以及 其他没有直接关系的国家同时广播。 这条消息只播送一次,对有关政府的要求也只提出一次。 “英国夏时制今天中午12 点整,即格林威治时间加一个小时,6 个核电站已 经被恐怖分子组成的小组控制。这些小组目前已经占领并且控制了下述核电站的控 制室,”广播中的声音接着罗列了6 个核电站的全名和它们的精确位置,然后声调 渐渐提高,继续宣读道:“我必须说清楚两件事,占领核电站的人都是具有献身精 神的人,有些人把他们称作狂热分子,如果有必要,他们会以身殉难;第二,这些 小组之间以及与外界的所有通讯联络已经被切断,他们只能与一个人联系――即是 我。他们手里都有如下的明确命令:如果有人企图进攻其中任何一个核电站,我的 人将立即关闭该核反应堆的冷却系统。这将导致热能的大量堆积,在很短的时间内, 将会发生一次相当于中等程度地震的爆炸,接着这一核电站周围的大片地区将遭受 放射性污染。该反应堆的堆芯将继续燃烧,直至穿透地面,最终在地面开一个口子, 大量的极具破坏性的放射性物质将会不断涌出。大家所熟悉的电影里的名称中国综 合症指的即是此。 “在我的讲话结束以后的24 小时之内,如果我提出的某些要求得不到满足, 这些人将会一丝不苟地按照命令执行导致上述结果的行动。在此我再次重申,占领 核电站的那些人会抱着必死的信念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如果在24 小时之内这一 行动成为必然,其结果将是一次世界性的灾难。在大面积地区内,生命将荡然无存 ;毫无疑问,在更大的范围内,粮食将无法生长,牲畜和鱼类将无法生存。据我们 所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将意味着世界的末日。如果我的要求得不到满足,没 有任何方法能够阻止这一灾难的发生。 “我的要求如下:得到一笔赎金,赎金必须用抛光的钻石支付,其总价值不得 低于500 亿美元;即数字五加两个零,单位为亿,币种为美元,支付的实际物品为 抛光的宝石,其价值按照现行的兑换率计算――按照现行的兑换率计算。这些宝石 ――如今在伦敦、荷兰、比利时和美国的宝石市场上可以很容易筹集――必须按照 要求封装在一个海军配备的那种黄色的大漂浮袋里。袋子上必须安装一个海军或者 陆军使用的那种标准的打捞环。这一物品必须用飞机空投到下述地点。”说话的声 音平静地报出了经度和纬度,而且重复了3 次,以免产生误解。 “空投钻石之前,必须把空投地点80 平方公里海域范围内的一切船只清除, 空投飞机完成任务之后必须马上离开上述区域。在钻石被空投以前,在钻石被我安 全地打捞起来,清点完数量和检查完质量之前,我不会发出放弃这些核电站的指令。 我有专门清点数量和检查质量的专家,这一过程从空投开始计算大约需要两个小时。 所以,有关国家的政府实际上有大约22 个小时按照我的要求行事。假如赎金没有 被空投,假如其中有诈,我没有及时把它打捞起来带走,从而导致没有发出指令, 占领6 个核电站的人将按时把威胁变成实际行动。 “必须强调指出,这次广播不是恶作剧。这次广播是我的最后通牒。广播结束 以后我们将无法联系。我重复一遍,任何试图与占领核电站的人建立联系的企图只 能导致悲剧的发生。你们有整整22 个小时的时间。广播到此结束。” 事发的时候首相正在汉普郡视察,他是被紧急召回伦敦的――一辆警车在前边 开道,车速高得吓人――现在他正在主持会议。 “我已经和美国总统,以及其他有关国家的首脑接触过了。”首相说话的时候 满脸愁云,但是他仍然不失首相的风度。“我们一致认为,无论多么不得体,对这 次恐怖主义行动我们别无选择。我们被要求出一笔巨资,然而所有受到威胁的国家 这时候都在忙着收集成色最好的钻石。我们已经派了专家,伦敦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收集到的钻石将以最快的速度空运到巴黎,一架法国空军的飞机已经处于待命状态。 有关各方已经在那边成立了一个联合行动协调部门,以便减少中间环节,同时检查 钻石的成色。如你们所知,空投区域在地中海,现在的计划是在我们的时间明天上 午9 点种实施空投。很明显,最困难的事情是把这一区域的所有船只清除出去,已 经派遣这方面的专家去做这件事情了。我个人认为,这是一次很不光彩的行动。这 是我们国家第一次向恐怖主义团伙的敲诈行为屈服,但是我们的联合专家组认为, 我们别无选择。还有人发言吗?” M 清了清嗓子说:“有,我代表秘密情报局发言,首相。我们认为,我们知道 谁是这次周密的恐怖行动的幕后操纵者。我们还知道这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他正 在地中海上空的一架飞机上。如果总参谋长同意,我将请求法国空军用雷达监视这 架飞机,当然要使用机载雷达。我知道,在恐怖分子离开核电站之前我们不能采取 任何行动。然而,我们必须抓住线索,以便事情一了结,我们能够设法把钻石追回。” 首相点了点头说:“我在来这里的路上读了你送来的秘密报告。你在报告里提 到你手下的什么人的事情?” “这我还无法确定,”――M 的样子格外庄严――“但是有这种可能性,我的 一个手下可能在飞机上。然而,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根本无法考虑通知他做任何 事情。” “问题不在这儿。”首相低头看着桌子上的文件接着问道:“你看他能否对改 变目前的形势做点儿什么?” “如果连他都不能阻止这种邪恶的事情,首相,就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 泉石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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