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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   普天之下以哪一个民族为最脏,这个问题不是见闻不广的人所能回答的。约在 半个世纪以前,蔡元培先生说,“华人素以不洁闻于世界:体不常浴,衣不时干, 咯痰于地,拭涕以袖,道路不加洒扫,厕所任其熏蒸,饮用之水不经渗漉,传染之 病不知隔离。”这样说来,脏的冠军我们华人实至名归,当之无愧。这些年来,此 项冠军是否一直保持,是否业已拱手让人,则很难说。   蔡先生一面要我们以尚洁互相劝勉,一面又鳃鳃过虑生怕我们“因太洁而费时”, 又怕我们因“太洁而使人难堪”。其实有洁癖的人在历史上并不多见,数来数去也 不过南宋何佟之,元倪瓒,南齐王思远庾炳之,宋米芾数人而已。而其中的米芾 “不与人共巾器”,从现代眼光看来,好象也不算是“使人难堪”。所谓巾器,就 是手巾脸盆之类的东西,本来不好共用。从前戏园里有“手巾把儿”供应,热腾腾 香喷喷的手巾把儿从戏园的一角掷到另一角,也算是绝活之一。纵然有人认为这是 一大享受,甚且认为这是国剧艺术中不可或缺的节目之一,我一看享受手巾把的朋 友们之恶狠狠的使用它,从耳根脖后以至于绕弯抹角的擦到两腋生风而后已,我就 不寒而栗,宁可步米元章的后尘而“使人难堪”。现代号称观光的车上也有冷冰冰 香喷喷的小方块毛巾敬客,也有人深通物尽其用的道理,抹脸揩头,细吹细打,最 后可能擤上一滩鼻涕,若是让米元章看到,怕不当场昏厥!如果大家都多多少少的 染上一点洁癖,“使人难堪”的该是那些邋遢鬼。   人的身体本来就脏。佛家所谓“不净观”,特别提醒我们人的“九孔”无一不 是藏垢纳污之处,经常象臭沟似的渗泄秽流。真是一涉九想,欲念全消。我们又何 必自己作践自己,特别做出一副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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