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书签
李莲英(1848―1911)(3) 李莲英揽财之一瞥 有关道某者,得赀甚丰,入都谋干,欲升擢疆圻重任。或献策曰:“非夤缘李 莲英不可。”顾莲英表面极谨慎,凡外省大官来京陛见者,均谢绝不与通往来,即 有造谒者,亦不答拜也,其远嫌自固若此。关道既探其平素若此,不敢复尝试,欲 求间接,复恐为人所弄。正彷徨间,忽有旧友某京曹者,持刺过访,既寒暄讫,京 曹轩渠曰:“旅邸无聊,曷勿往白云观一游,试问金灶仙桃有无消息?而流霞可醉, 驻颜妙术正不患天台无路也。”关道以心绪无那,亦漫应之。遂乘车至观,旋有老 道士出迎,鹤发童颜耐人瞻仰,略事酬酢,即出浅霞酒青精饭以饷客。京曹乃问近 状,道士曰:“顷间李总管在此诵经,故事大忙,闻太后明日亦须驾临也。”关道 心动,乃絮絮问李总管时来此间否,起居何如。道士或答,或不答。关道乃牵京曹 衣出,至院中,乘树荫小坐探以己意。京曹曰:“吾与道士虽甚稔,然李轻易不肯 为人绍介,虽言之恐无效。”关道昵之曰:“吾此行已拚二十万金,苟得当,尚当 别为足下寿也。”京曹曰:“吾非为此,但道士肯为李言,而李允为阁下道地,则 得矣。他非所求也。阁下幸勿疑吾有他。”关道亟起谢,且求尽力。约明日复会于 白云观而别。明日,关道往,适太后驾临,例应回避不得入,怅然而返。又翌日, 道士已外出,仍不遇。次日,晨起自往访京曹求偕往,至则道士出迎。既入室,扃 户屏侍从,密谈良久,始约越日复往,仍未得见李。道士亦殊落寞,不过三数语而 已。退以质京曹,虑事无望。京曹曰:“否。否。事已就,故许相见,不然安得与 道士有一面之缘哉。但子囊中预备金恐不敷。彼已索三十二万,道士须五万,然则 殆非四十万不能办也。”关道曰:“苟达目的,必竭力为之。”订约而别。不旬日, 谕旨下,关道竟得放某省巡抚,始终未与李一见也。自是外省之运动者纷纷来。李 择其肥瘠多寡,无不各如所望。然皆绝不接洽,而金已入其囊中。前后共计所得庚 子以前已数百万。西幸之日,李与其党藏贮之,后为某内监所泄,竟为外人攫得。 李大怒,谮某监于太后,杀之。庚子而后,八年之中复事搜括,所得不下二百余万。 及太后崩,得以富翁之资格归老纳福矣。 《十叶野闻》卷下 李鸿章为李莲英所愚 李莲英为亡清孝钦后宠监,势焰熏灼。然其人胆汁薄弱,不敢为大恶,特阴柔 害物而已。时李鸿章由直督入相,李素骄贵,且自负勋劳,遇同辈恒兀傲视之。人 多慑其名位,弗与较也。日者失礼于李阉,李阉衔之。他日谓李曰:“老佛爷(指 孝钦)欲修颐和园,藉便游幸,但以库帑支绌,且此为不急之工,不欲拨款兴修。 公为国家重臣,何不报效此项工程,为诸臣倡。”时李积赀甚富,欲媚孝钦,欣然 诺之。李阉复曰:“吾先导公入颐和园,视其何处应修者,一一了然。庶入告时, 较有把握。”李信之。李阉潜使人导之入园,而乘间密奏于清两宫前,谓李擅入禁 地,不知何意。清光绪大怒,下诏申饬,交部议处。都人士皆传为笑柄,而不知彼 为李阉所愚也。 《清代名人轶事? 杂录类》 藐视大臣 光绪中叶,内监李莲英,怙宠滋甚。仪鸾殿侧有斗室,为大臣内直憩息之所。 一日,李在此室,于颇黎窗中,见福相将至,故含余茶于口,俟福至,甫及帘,李 骤揭帘,对福喷茶,若吐漱然,淋漓满面。亟笑谢曰:“不知中堂到此,殊冒昧。” 福无可如何,徐徐拭乾而已。李之藐视大臣,所以示威福,福尤其所狎而玩之者也。 《眉庐丛话》 mpanel(1); 戊戌以后之李莲英 尝闻人言,光绪帝自戊戌被幽后,宫监多不礼之,或加以凌侮。而恶名最著之 李莲英独时致殷勤,帝颇感之。觉此说与诸家记载中之莲英为人异,而未知其审也。 近阅《方家园杂咏纪事》,颇详著其事。王氏谙于宫廷旧闻,所述当甚可重视。如 于后帝回銮事,咏云:“炎凉世态不堪论,蔑主惟知太后尊。丙夜垂裳恭待旦,膝 前呜咽老黄门。”纪事:“黜太后之条虽已删去,太后心仍疑惧。和约钤定,始敢 回銮。如白昼之鼠,探首出穴耸耳侧听,行行且止,留汴最久。入直隶,心始放。 袁、岑夹辅而至保定。保定行宫,太后寝殿铺陈华美,供给周备,李莲英室次之, 皇上寝殿极冷落。宫监及内务府诸人,趋奉太后事毕,各散去饮博,或休息。李莲 英伺太后已睡,潜至皇上寝宫,小阉无一在者,上一人对灯兀坐。莲英跪安毕,问 曰:‘主子为何这时还不睡?’上曰:‘你看这屋里,教我怎么睡。’莲英环视之, 时正隆冬,宫中除硬胎之坐褥椅垫靠枕外,无他物。莲英跪抱皇上之腿痛哭曰:‘ 奴才们罪该万死也。’莲英出,旋抱衾枕至,曰:‘今夜已深,不能再传他们。这 是他们为奴才所设被褥,请主子将就用之。奴才罪上加罪,已无法也。’余尝闻上 驷院卿福启言,上还京后每追念西巡之苦,曰:‘若无李俺答,我活不到今日。’ ‘俺答’满语,如汉语之奶妈也。自戊戌以后,太后宫中即二总管崔玉贵独揽大权, 因莲英出言谨慎,不敢附和逆谋,故后疑忌之,以资格仍居大总管之名。”附记: “袁世凯于京中事先未明了,继合肥督直,专以杨士骧为导师。保定筹备行宫,亦 杨所指挥。杨宦京久,酒食征逐,习闻市井之谈,以李莲英为主人翁,故行宫中太 后褥垫皆重以黄缎狐皮褥,他物称是。莲英室亦然,帝后宫皆无之,以是为深媚太 后也。莲英鄙之。至甲辰年,世凯尚遣候补道唐小山者入京,先见莲英之妹婿白寿 山。后见莲英言欲奏保寿山为保定所练旗军之帮办大臣。原来寿山不过一内务府郎 中耳,貌堂堂,不甚识字,人却谨朴,力辞之。唐向莲英求其劝白寿山同意,莲英 曰:“归告宫保,寿山不敢遵命,乃我教之也。万勿再?1嗦。”至是世凯始恍然于 莲英之无他志,遂改途专媚崔玉贵。众口共弃公认为光绪帝之大敌之李莲英乃能如 是,斯亦奇矣。王氏笃实伉爽,且痛恶西后者,当不肯故以曲笔为李粉饰揄扬若是。 按之前此所闻,亦略可印证。意者李虽挟后宠以城狐社鼠之资格具炙手可热之势焰, 而戊戌以后戒心渐萌,惧一旦西后死,帝再亲政,必罹重咎,故于帝前特示忠款, 为异日地。其不敢与袁氏过密,似尤有深虑。苟不如是,则惟有与崔辈同谋弑帝以 除后患,而如王氏所述,宁遭西后之忌,不敢附和逆谋,殆天人交战,而良知未泯 者欤? 《凌霄一士随笔》卷3

Search


S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