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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宗同治载淳(1856―1875)(2) 由嬉戏至冶游 慈禧专欲好鹜外而薄于恩谊,同治帝虽属毛里,然于实际上求天性之亲,殊形 隔膜,故于教养关切之事漠然也。同治帝因得纵恣自由,养成惯性,且其跳荡游冶 之遗传性,亦得之慈禧为多。最好与健儿角技,凡蹴鞠蹶张之戏无不能。而常出冶 游。更为夭丧之一大原因。初,清制于宫中内监有职役服业外,兼许练习弄舟、舁 舆、演剧等事,至同治帝时而内监某者别创新法成舞剧,名曰掼交。初习用一板凳, 命小内监横卧其上,帝乃以手按其腹,俾圆转如连环,体稍僵,则用手强按之,然 因是致死者比比也。其精者则不用板凳,随手为之,掼交至数十度,铮然有声,久 而不息。其人皆取身体小巧灵活,年稍长便不能为之。同治帝既乐此不疲,所教内 监甚夥。一时风尚所煽,梨园争效之。由内廷供奉以推各省。于演剧无不喜掼交, 所谓上行下效也。顾久而帝亦厌为之。贝勒载澄者恭王少子也。佻达自喜,帝引为 友。因劝帝曰:“掼交劳神疲力,又何足取。偌大京华,城内外多行乐地,盍往观 乎!彼小家儿囊中得金数钱,买醉胭脂坡,自适其适。身为至尊,而宫禁如牢囚, 宁不虚生一世?”帝闻其言亟赞叹,以为然,乃始微行。二人俱好着黑衣,倡寮酒 馆暨摊肆之有女子者,遍游之。其病实染毒疮。死时头发尽脱落。而载澄亦染此疾, 且毙在帝先。慈禧初不顾问也。初,恭王知载澄引帝微行,乃命人捕载澄,键置别 室。视其衣,则黑地而绣白色百蝶于其上,虽梨园弟子无此奇邪也。因大怒,命自 此永不许放出。实载澄已得疾,本不复能外出。未几死,面目肿溃,盖霉毒上发也。 恭王既禁载澄,乃入谏帝,藉圆明园事以讽。帝曰:“尔熟于祖训,于朕事尚 有所说乎?”王曰:“帝所服衣即非祖制也。”因诫勿微行,历引史事遇险以为证。 帝怒曰:“朕此衣与载澄同色,尔不诫澄而谏朕,何也?”恭王历陈责禁载澄于家, 且及病发垂毙事。帝曰:“尔乃致死载澄耶!何无父子情也?尔姑退,朕有后命。” 旋召大学士文祥至,帝坐正殿见之,曰:“朕有旨,勿先展示,下与军机公阅,速 行之。”文祥知其怒,私行拆视,则杀恭王诏也。文祥复入碰头再三请,帝终不怿。 文祥退,疾叩太后宫,泣诉之。太后曰:“尔勿言,将诏与予。” 杀王之事乃寝。帝既失载澄,冶游已成习惯,不复能自制。恒挈内监一二人出 神武门,绕道往宣南,或至深夜不归。一日,自后门出,道旁有售凉粉者,觉口渴 辄饮之,不给值。售者见其豪迈,意必内廷供奉子弟,亦不敢索值也。帝虽时时微 行,然终不解购物给值等琐事。自是饮而不给值者屡矣。偶见他人有给值者,帝怪 而问之。售者曰:“吾恃此衣食,奈何不受值?因爷非他人比,故俟异日总赏耳。” 帝色然曰:“若然则吾逋汝值夥矣,吾当偿汝。惜吾囊中无金。吾书一帖付汝,烦 汝持以往取可乎?”售者曰:“此当然事耳,奈何不可。”帝欣然素笔,书一帖掷 与之。售者不识字,以问友,友骇曰:“帖上所书,乃饬广储司付银五百两也。广 储司在皇帝宫中,谁敢饬付。此饮凉粉者,殆必今上也。”售者亦大惊骇,不敢入 宫取银。友怂恿之,乃始往一试。司事官问来历。售者俱以对。司事官亟驰往白太 后,太后曰:“此诚胡闹矣,虽然,安可失信于外间,即照帖付银也可。”旋召帝 入询,帝直认不讳,慈禧笑置之。盖欲己有权不复计帝之失德否耳。及甲戌十二月, 帝崩。慈禧召恭王入宫时,外间尚绝不知有变。王入侍卫及内监随掩关,越十数重 悉然。王恐甚,然不敢不入,至寝宫则见帝已陈尸正座,慈禧手秉烛,谓恭邱曰: “大事至此,奈何?”旋与慈安争论至再四,始定策立载? 《十叶野闻》卷上 载淳微行之屡见 载淳独宿乾清宫时,?)傺无聊,内侍有导为微行事者,载淳遂欣然从之。今略 举其微行事。 载淳尝微服由后宰门出游,湖南举人某居会馆,与曾国藩寓斋相对。一日,在 床摊饭,见有少年入,就案翻视其文,以笔涂抹殆遍,匆匆即去,怪而询诸仆,仆 曰:“此曾大人之客也。曾大人出外未回,故信步至老爷处耳。”国藩归,举人白 其状,国藩大惊曰:“此今上也。”举人骇甚,竟不敢入春闱,即日束装归。 载淳又尝至琉璃厂,购玉版宣,以瓜子金抵其值。掌柜者,见非通用物,辞不 受。乃嘱店伙随往取银,至午门内,店伙不敢入,弃纸仓皇遁。翌日,遣小内监如 数偿之。载淳出游,偶避雨僧寮,遇一人穷愁殊甚,询其所执何业,乃某姓家厮养 卒也。为主人所逐,故托钵香积厨,以图果腹。又问如尔辈以何处出息最优,则以 粤海关对。载淳遽假纸笔作一函,嘱交步军统领衙门,代为位置。时某亲贵执大金 吾,得函,即予金治装,赴粤海关承役,其人遂以起家焉。 载淳往往步出内城,作狭邪游,每自称江西拔贡陈某。尝与毛昶熙(谥文达) 相遇于某酒肆中,微笑点首,昶熙色变,趋出。亟告步军统领某,以勇士十余密随 左右,数日后载淳见昶熙,犹责其多事。嗣以痘疾竟至不起,人疑其为花柳病者以 此。 《满清外史》 mpanel(1); 载淳立后之暗潮 载淳之将立后也,于同治十一年,召满蒙诸大臣女,入宫备选,那拉氏独喜侍 郎凤秀女,欲以中宫处之。凤女虽艳绝侪辈,然举止殊轻佻,钮祜禄氏及载淳皆不 之喜。侍郎崇绮女,年稍稚于凤女,貌亦较逊,而雍容端雅,望而知为有德量者。 钮祜禄氏深喜之。密询载淳于二人中意安属,亦以崇女对。册立中宫之议遂定,即 世所称孝哲毅皇后也。凤秀女乃封为慧妃。 载淳成婚后,见阿鲁特氏气度端凝,不苟言笑,始终敬礼之。宫中无事,尝举 唐诗问阿鲁特氏,则背诵如流,心益喜,故伉俪綦笃。而燕居时,曾无亵容狎语。 那拉氏以其子之敬礼阿鲁特氏也,益忿怒,每值阿鲁特氏入见,从未尝假以辞色, 浸而母子间亦乖违矣。后乃谓载淳曰:“慧妃贤明,宜加眷遇,皇后年少未娴礼节, 皇帝毋辄至宫中,致妨政务。”且阴使内监时时监视之。载淳大不怿,于是终岁独 宿乾清宫。 《满清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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