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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情亦难舍 商亦难舍 第九节 一位老艄公指着远处:“那里就是南宋时陆秀夫丞相背着小皇帝跳海之处。” 看着那无甚特色的海面,船上的人都有些怆然起来。这水下淹着历史的一页,从那 以后,中国就是这大元的天下了。 就在沈万三在海上漂游时,苏里哈、晓云也上了船,向南洋而去。 临开船的那天,晓云依恋地看了看身后的田地、林木、乡村,一时间感到无限 眷恋。她低头上了船未久,船就启航开动了,霎时,晓云情感一阵汹涌,一别家园, 不知何日再见?她身子软了下来,对着家乡故土跪拜着磕了三个头,接着久久地将 头靠在船板上抽泣着。 苏里哈在一旁看着,他理解她的感情。 当苏里哈将晓云扶起时,晓云抬起脸,哭着说:“我一人离乡背井,跟着你远 涉重洋,身家性命都交付与你了。不管你待我好与不好,我都不计较了。只是,你 和沈老爷的诺言,你要是违背了,那只能是把我往死路上逼了!” 苏里哈看着晓云,心头一震,她这是第二次这么说了。他知道了她跟了自己的 真正原因竟是为了故主的生意。他没有因此而看轻她,相反却更感佩她的情义。他 轻轻地为她擦去泪珠:“晓云,我不会待你不好,也不会失信于人的!” 晓云感激地抬起头:“也不知沈老爷和大姑他们现在到哪儿了?他们要是也在 海上,我们会遇着他们吗?” 苏里哈摇摇头,笑笑说:“哪能呢?海这么大!再说,他们大概已到达中国的 南海了!” 晓云再一次地看了一眼故土的山川树木,终于掩泪走进船舱。 “从今别却江南路,化作啼鹃带血归。”文天祥《金陵驿》中的句子,可算是 晓云此时的心情了,只是她已无法再化作啼鹃带血归来了。 晓云这么走了,可在汾湖的陆丽娘却还在为此忿然。 足月临盆,陆丽娘也生了一个儿子。沈万三在家时已取好名,是男的就叫沈旺。 来到汾湖的褚氏欣慰地说:“他们哥俩,一个叫茂,一个叫旺。我们沈家会枝繁叶 茂,兴旺发达的。” mpanel(1); 陆丽娘却想着别的:“我们俩,为他吃尽辛苦地生儿子,可他现在却和另一个 女人整天在一起。哼!” “他是个男人……”褚氏不敢像陆丽娘这样信口开河地斥骂沈万三。 “是男人就该这样?”陆丽娘抢白地说着,“你太顺他了,把他宠成了这样。 我可不想这样顺着他!我爹给我留下的万贯家财,可不是让他想要怎么我就怎么的!” “我哪里能比得上你呀!”褚氏自卑地低下头。 陆丽娘看着褚氏,也有些伤感起来:“唉,我不是怨恨官人,只是那个晓云, 弄得官人到现在连孩子的面都没见过呢!” 对陆丽娘来说,她最不能容忍的是晓云的美貌。她不知道此时晓云已去了南洋, 更不知道,吃尽辛苦的沈万三在南海为那批私盐的价格,和买主吃力地讨价还价。 沈万三出去大半年了,不见音讯。陆德源故世两周年的忌日又要到了。 那天,当奶娘解开衣襟,奶着已半岁多的孩子时,陆丽娘又感慨起来:“他这 出去有大半年了,也不想回家,孩子都这么大了!” 奶娘劝慰地:“他们可能在外面遇着什么事,拖住了。” “拖住?哼,还不都是晓云那个小浪货!”陆丽娘愤愤然:“明天是爹故世两 周年的忌日,看这样子,他是回不来了。” 第二天,陆丽娘去陆德源墓前祭祀时,万没想到关帷正在墓前。陆丽娘慌忙地 掩在墓道旁不远处的林中,和抱着孩子的奶妈以及一个挑着供品的家人远远看着。 关帷在墓前点好香,接着放好供品,烧起纸钱来。烟火袅袅中,关帷振衣走到 墓前,跪拜。 陆丽娘在林中看着这一切,异常激动。她没想到关帷这么有情有义,一刹那, 陆家曾有过的有关关帷的种种说法和流言,都在她心中一扫而光。这些日子为沈万 三日日空房独守的她,此时甚至产生了一丝“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的念头。 只是家人问她,要不要过去时,她摆摆手:“不!”直到看着关帷跪拜毕,转身离 去。   --------   梦远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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