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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情亦难舍 商亦难舍 第七节 “老爷,你别说了!”晓云听着,猛然打断他的话,“生意,生意,老爷,你 的生意就这么个做法?”说着,她低头流下泪来:“你救这个救那个,可对我,你 这是要坑我。我虽不是你的正房,但毕竟也是你的老婆啊!一日夫妻百日恩,人家 要你的老婆,可你却把我这个小妾当作是做生意的筹码!”说着她眼泪流了下来: “我,我算什么?充其量只是个丫环命。家里的那两个,一个要带孩子,一个要生 孩子,所以让我填这个空,一不坐花轿,二不点蜡烛。老爷哪里会真心喜欢我这个 下人!” 沈万三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只是嗫嚅着:“不,不是的!我,我也舍不得你, 只是……” 晓云看着沈万三,哭得更厉害了:“只是,只是什么?那天,你将那只手镯套 在我手上时说,这次出来和我圆房,我就是你的偏房了。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的老 婆了。”说着她情绪激动起来:“别人要你的老婆,你就这么乐意给了人家。你, 过去我没说错你!你也想有个你自己真正爱的,能和你说说体己话的人。但是,你 内心深处,那至高无上的仍然是你的生意。” 沈万三口气软了下来:“不,不是的。我现在的钱财够我一辈子吃不愁、喝不 愁的。我可以什么都不做了……” 晓云抹了把泪:“你现在生意做大了。进出动辄十几万乃至几十万两银子。是 的,你现在已完全不像开始时那样,是为了不想在家里种田;也不像那时是为了生 计。可这生意场上的搏杀已不经意地深入在你心中。败了,你想的是重新爬起。胜 了,你想的是要赚得更多。不管怎么,你是在这个商场中收不了心,也住不了手了。” 说着,她看着沈万三:“你是个大商人,在财和色上,女人始终不是你放在最先位 置上的。利旁一把刀,色上一把刀。利旁的那把刀会不会伤你,我不知道。不过, 色上那把刀,真的是伤不了你的。相反,不管你认为不认为,你都会出于各种原因 而利用别人,首先是你身边的女人。我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 沈万三感到像被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光着身子。可他内心却在挣扎着,竭力 地想表白自己不是晓云说的那种人:“不,我不是!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啊!” 晓云擦了擦泪:“为我着想?我自从陪姐姐到了你家,就一直把你装在心里。” 说着,她捋下手中的手镯:“这只手镯,是你第一次去扬州时,给我买的,上次为 了和二娘子的事,我还了你,这次临来时,你又给了我。你可知道,我每个夜晚都 把它放在心口入睡的啊!是的,你待人好的时候,真让人对你难割难舍。可当和你 的生意冲突时,你首先想到的不是别人,而是你的生意。在这种情况下,你会一下 子变得无情无义。” mpanel(1); 沈万三看着晓云,低下了头:“在我这儿,你只是个小妾,可跟苏里哈到了海 外,你可是个堂而皇之的夫人。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呀!” 晓云眉毛竖了起来:“为了我好?哼,老爷为了什么,老爷自己知道。老话说, 罗裙十二褶,小妾也是妻。我在老爷身边,是什么名分我不在乎,只是我宁可在老 爷身边当使女、当丫环,也不愿离乡背井地去国外当夫人。”说着她走到沈万三身 边,跪了下来:“老爷,不要把我送给别人,我愿一辈子跟着你,当牛做马我也愿 意!” 沈万三看着晓云,他也愿如晓云这么说的让她一辈子在身边。可一想到那南洋 贸易,他又禁不住摇头叹息起来:“唉,好不容易遇着和别人合伙做南洋大生意的 千载良机,如此就这么失去,却不叫人可惜!” 晓云一愣。她终于了解自己在沈万三心中的地位了。实在地说,该说的都说了, 也没什么好再说了,只是她的泪却禁不住地流了下来。 看见晓云落泪,沈万三苦笑笑:“你这是何苦,要是不愿,我去和他们说,不 去就是了,还哭什么呢!” “不!”晓云擦了擦泪,缓缓站起,“我跟了他去,对老爷就这么有用?” 沈万三看着晓云,不知说些什么,只是不知就里地点了点头。 晓云的心终于死了。她转过身,看着船外:“老爷,为了你,不,是为了你的 生意,我,我愿随那个苏里哈去南洋,外死外葬!”说着她眼中的泪又流了下来。 沈万三看着晓云哭泣的面影,内心的感情极其复杂。晓云回过头,问沈万三: “老爷,我想问你一句话,可以吗?” “什么话?” “老爷,你可曾真心地喜欢过我?” 沈万三看着晓云,点了点头。 晓云看着沈万三:“我说的是真心喜欢!” 沈万三动情地抓住晓云的手,放在唇边,动情地吻着。可晓云凄然地一笑,接 着抽回自己的手,顺手将手中的金镯放在了桌上。很快,她又控制不住地双手捂住 脸走出舱去。沈万三茫然地看着晓云离去的背影,拿起那只金镯,也匆匆走到舱外。 晓云正站在舱外的船头上,她看沈万三走了过来,抹去脸上的泪,平静地说着 :“沈老爷,我什么时候到那个苏里哈那里去?是今天晚上吗?是我自己去,还是 你让人抬了我去?” 沈万三一把抓住晓云的手:“不,不,我受不了!” 晓云平静地:“不,老爷心里会受得了的。” 沈万三抬起头:“为,为什么?” 晓云转过脸,看着远处:“因为老爷心里装的是生意,是钱!” 沈万三看着晓云的背影:“不,不,那生意我宁可不做了,没有了你,我要那 钱还有什么用?再说你离开家那么远,我和你再见不着了呀!” 晓云依然背着脸:“谢谢沈老爷还想着我,只是,我不可以再留下来了!” “为什么?” “如果因为我而黄了那笔大生意,我怎么还能面对老爷?再说,要是那样的话, 老爷今后看见我,也会恨我的!” 沈万三拉着晓云的手,渐渐松开,他脸上,禁不住地潸然泪下。晓云在一旁, 双手猛地捂住脸,失声痛哭。 沈万三航行南海的日期已定。船开的前一天,沈万三送晓云到了苏里哈的住处。 屋内,沈万三和心如死灰的晓云坐着。沈万三看着苏里哈给晓云一会儿拿这个吃的, 一会儿拿那个喝的,心里忿忿地骂了句:“他妈的!”接着说:“我明天就要出海, 晓云我这就托付给你了。她可是离乡背井的,你要多担待点。” “沈兄,你放心,从今天起,她就是我的妻子了,我能不待她好吗?” “你什么时候回南洋?”沈万三极关心这个。 “也快了。”苏里哈说。 自谓是交付了定金的沈万三,看着这个他既恨又要利用的南洋人,压住自己的 情感:“我这批盐脱手后,就开始筹备出海的事,到了南洋,我再来找你,你可别 毁约。要不,我万里迢迢地来到,那可真就是有国难投、有家难归了!” “哈哈……”苏里哈一阵大笑,“我们南洋人做生意,讲的就是一个信字。再 说,晓云也在我身边,这些她也将会和我一起采办。”   --------   梦远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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