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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天   (一)   这是一支20世纪的枪!   握枪的人,竟然是龙琪,她的左右身后,雁阵排着一大队人马,左边是杨小玉、乔 烟眉以及他的那个丫黑妞、白丫,还有所谓的夫人、元贞、贾亚男等;右边是扈平、东 方王爷、小太子、邵文雄以及“死去”的吴仕林、司马天仪以及丫头仆役凡是露过脸的 都站在后面。   当然,这一大群人一色的现代装──黑色职业装,就像是一个小型的黑帮聚会。   小方愣住了,愣了好半天。   然后慢慢地明白了──这原来,真的是一场戏,一场古装戏。   一场编得非常精致的古装戏。   剧本好、导演好、布景道剧好、演员则更好。   可以说,从游艇上遇到麦考尔博士那一刻,他已经被引入戏中。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最后的戏码中只剩下了他,因为别的人都卸妆去了。   他一个一个地看过去,这其中,安若素是龙琪,杨小玉是索真真,乔烟眉是黄阿绣, 扈平是欧阳文森,小太子是龙欢,黑妞是汪寒洋,白丫是何苏琳,北靖王王妃是刘雪花, 而那个吴仕林,竟然是陆星。天哪!他怎么也来了。至于其他的人,当然是不知从哪请 来的职业演员。小方此时惟一的感觉是想一头撞死,他居然被人给骗得这么惨!真是猪 脑子,平常那么熟悉的人竟然一个也没认出来。   他还是个警察呐!   但为什么?   他握住龙琪指住他额头的枪管,“你怎么不开枪,开枪,我要你开枪!”   最后他憋不住愤怒地咆哮起来,“你们吃饱了没事做吗?”   龙琪微微一笑,扣动扳机,黑洞洞的枪口喷出一簇火苗。原来是把玩具枪。 mpanel(1);   “欢迎光临!”她说。   欢迎光临?光临什么?光临这一出戏?让那么多人看我有多傻、多蠢、多笨?   小方终于看清了,她们就是在玩他,彻头彻尾地玩,有预谋有计划地在玩。策划了 一个精美的“局”,有爱情、有亲情、有友谊、有阴谋、有战乱、有江湖义气、有家国 天下的雄伟怀抱、有安帮治国的美好理想,可以说里边什么都有了,一切仿佛是真的, 逼真到能让你热血澎湃、让你情不自禁、让你身不由己地想成为其中的一份子,想跟着 那些人去哭去笑去拚命去抛头颅洒热血。可偏偏地看上去很真实的一切,都变成了虚无, 变成了一场戏。为什么?   小方就像一个被踩破气球的小孩子,心里是失望、是沮丧、是空虚,而更多的是, 被欺骗后的愤怒。   “你这是为什么?想证明你有钱?”小方甩开龙琪那把枪。   “为什么要跟钱联系在一起?”龙琪反问。   为什么要跟钱联系在一起?这还不简单,没有钱,能玩这么大吗?小方痛恨不已。   龙琪笑了笑,“你忘了吗,我邀请过你,说我的影视城要开业剪彩,欢迎你届时光 临……”   小方想起来了,龙琪是跟他说过说她的影视城要开来剪彩了,那是个好地方,靠山 面海,是建影视城的上选,古往今来什么戏都可以拍。而这第一出戏,却让他成了“主 角”。   龙琪接着说道,“方队长号称神探,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也见过了,所以想送你一份 意外的惊喜。”   这算是奉承吗?小方被“奉承”得怒火中烧,他认为这简单直是污辱。   “你太过分了。”他盯着龙琪。   龙琪摇头,“猜谜,就在于猜测的过程,如果提前说破谜底,就没什么意思了。”   小方默默地看着这个刚从远古回来的“安若素”,在那里,他与她是心心相印的。   “我本来以为,有些事我们可以用直接沟通的。”   龙琪摇了摇头,“可不可以直接沟通,这也是需要事先沟通的。”   小方闻言一愣,然后慢慢开悟──是啊,如果没有这场戏,他还不明白龙琪在他心 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重要。   但,“我们非要用这种非常之法吗?”   龙琪也看着他,沉吟片刻,轻轻地,“方队长,我本就是非常之人……”   非常之人,用非常之法,那其中一定有非常之思,到底,她要通过这个戏跟我说什 么呢?   小方一时琢磨不出对方的意思,但龙大老板肯这么破财卖力,那一定的不会只是想 消遣一下。   思及此处,他的眉毛跳了跳。很奇怪地,陆星的眉毛这时也跟着跳了跳,龙琪觉察 到了。   龙琪说,“方队长,我们改日再谈吧吧,再见!”   说完,她竟掉头扬长而去,那一群人也各自上车回家,想必他们都演戏演累了。   都走了,只用了一分钟不到,这里的人全走光了,小方回过头,他来时的那扇门也 已经关闭了,那个盛世大唐,他回不去了,而摆在眼前的现实,他一时之间还难以接受。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遗弃在一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真空里,身上还穿着远古的服装,灵 魂却不知在哪个空间飘荡……   真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上官文华坐在办公桌前,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们的方队长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整整 两天没打招呼没请假手机关着呼他不回,去哪儿了呢?被绑架?不会吧?如果是,那可 真是刑警队以至公安局甚至整个公安部的耻辱。   不,这个可能是不可能的。上官否定。他大智大勇聪明机警,不会有事的,再说,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绑架市刑警队队长,那不玩火吗?   可他去了哪里?欧阳局长已经找了他无数次,愤怒之色已经溢于言表,这表明他不 是去执行什么特殊任务。唉,就算他不把他的队长职务看得很重,他也至少是个警察, 怎么可以这样无组织无纪律?   上官焦心哪。其实更让她焦心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早上她收到一封请柬,猜猜是 谁的?说出来吓死人,居然是庄美容的结婚请柬,天哪!上官第一眼看到落在大红纸上 的金粉簇成的“庄美容”三个大字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使劲地揉了揉眼,才确 定自己没有看错,是,是庄美容要结婚,而跟他并列的那个名字叫江萍艳,是个完全陌 生的名字,他就要跟这个女人结婚!他什么时候认识她的?为什么从没听他说起过?   上官在吃惊之余难免会有一点点的酸涩,男人哪,真是善变。   庄美容那家伙不是刚刚才给她上官文华送过玫瑰示过爱吗?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跟别 人结婚!就算上官不喜欢庄美容,可也不愿意看着追求自己的男人马上就另有所爱。因 为在她心里早就打好腹稿准备了一大堆的托词来拒绝他的求爱,而现在,那准备好的一 大堆话都没了用武之地,这多少有抹不开面子。──女人都是一副心肠,希望天下的男 人都跑来追求她,来捧场接她那颗“爱”的绣球。当然,“中举”的只有一个,其余的 统统被否决,听起来是残忍了点,但女人惟其这样活着才会觉得自己有价值有分量!   但可惜,情场跟战场一样残酷──你值不值得男人追求固然是由你自己决定,但男 人愿不愿意追求你,这就由不得你了。所以,女人一辈子总是失望多于希望。   上官文华也不例外,虽然她是个女警,但铁血之外,还有一付柔肠。所以此时此刻 她的一付柔肠真是百转千回,百滋百味。当然,她毕竟还是一个警察,除了这一点子心 思,她对庄美容的事,也有一点了解,她对他马上结婚的动机产生了一种怀疑,他真的 以为自己就没事了吗?可以成家立业了吗?   这个疑问搅得上官坐卧不宁,她多么希望能马上见到小方,问问他个明白。也就在 这时,她才清楚地意识到方队长对于整个刑警队是多么重要。刚来时,因为小方颇具偶 像气质的外表,还有关于他与陆家裙带交易的传闻,她对他多少有点“不屑”,跟很多 人一样,觉得由他来作刑警队的队长简单直有点儿戏,可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她终于 认识到了小方的过人之处,他的确无愧于他头上的那顶“乌纱帽”,他是名副其实的神 探加好队长。她愿意听他的差遣,同时也把他当作了主心骨。可这个主心骨如今两天不 露面了,他去了哪里?   他知不知道想他的人不止上官一个,队里很多事都等着他最后一锤定音!   没有人知道小方经历过什么,即使说出来,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而小方是绝对不 会说出去的,这太丢人了,他一个堂堂的20世纪的刑警,居然被一个女人玩得团团转, 而更可气的是,他还追在人家屁股后面口口声声要与人家同生共死,说喜欢人家,可到 头来,这却是一场戏,真是荒唐,如果地下有个洞,他真想钻进去。   可地上没洞,这条路上一色儿的水漫青石,严丝合缝,小方看着真是羞愧欲死── 他配作一个警察吗?   “如果我是你,我也一定很难过、很气愤。”有人好像能看出他的心思,在他耳边 轻轻地说。   小方吃了一惊,回过头,原来是他的“丫头”黑妞,她居然还没走,来看他的笑话, 看他有多狼狈?   “怎么,黑妞,来看你家小王爷?现在我渴了,要不要给我倒杯茶来?”小方的话 不由刻薄起来。   汪寒洋看着对方,看了不小的功夫,然后慢慢地说:“我有个高中同学,毕业后回 了他们县招生办,就在我快大学毕业时,他请我参加他的婚礼,结果那天他喝多了,便 给我拿出他的存折炫耀,你猜他的存折上有多少钱?整整500 万!500 万,方队长,你 想这是多大的一堆纸币?而那个县,是出了名的贫困县,全县一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是 50万……他,仅仅是一个招生办的秘书……”   这番话让小方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知道,跟龙琪在一起的女人──乔烟眉、杨 小玉包括眼前这个汪寒洋,说话一向是博引旁证指东打西。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汪寒洋叹了口气,“方队长,如果你腿上长了一个恶疮,你想你的眼睛会有什么反 应吗?”   小方摇头,他一时理不清腿跟眼睛如何能产生直接的关系。   汪寒洋则说:“你的眼睛会很不舒服,于是,它会指示你去赶快去找医生,在那个 恶疮上抹点药。”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小方有点明白了。──她们给他演的那场戏,并不光是一个游 戏,而是对现实的某一种隐寓。   汪寒洋继续说:“当我看了我同学那叠存折时,眼睛很不舒服,不光眼睛,心里更 不舒服,就像看到一只硕大的恶疮。”   她停顿了一下,“人身上的恶疮用点药就可以了,但人世间的恶疮,可就得动刀子, 排脓、挖掉烂肉──”   话意开始靠近主题。   “你,不,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小方厉声问道。   “你知道跟你玩这场游戏我们花了多少钱吗?”汪寒洋未答案反问。   “多少?”   “500 万。”   也是500 万,这小方信,因为单单是“听月小筑”书案上那文房四宝,也值个几十 万。还有他穿过的那件狐腋裘,估计也值不少钱。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想借你这把刀一用──”话题终于挑明了。   小方死死地盯着对方。   汪寒洋这时伸手撕开小方的衣襟从中取出那个卷宗,“──它,是用一个人的清白 和生命换来的,你……”   小方是个警察,浑身装满雷达,他早已经探测到对方要他做什么了。但他需要对方 交个底──明明白白地告诉地告诉他,为了谁,又是为了什么事。比如──游自力。他 已经明白,这场戏,都是为了这个人。   汪寒洋却没有明说,她握着那个卷宗似是而非地道:“这是一颗定时炸弹,不光要 命,还会让人身败名裂。所以,你可以摇头,也可以点头……”   小方不语。   因为他突然有点明白了──肯定是游自力的事,除了他,谁还有资格如此危险。只 因为他现在名义上还是一个毒枭,他留下的东西,自然是比炸弹的杀伤力还大。   汪寒洋说着,竟把那个卷宗,意即“炸弹”,随手一抛,扔上天空,只见它在空中 打了个旋,然后急速向下坠落……就在离地面0 。1 厘米的地方,小方伸手一探,将它 抓住。   “成交。”他说。   排社会之腥脓,挖人世之烂肉,消毒免疫是他们警察的职责。而游自力留下来的这 个东西,将会炸掉一个巨大的“恶疮”。   汪寒洋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这是一场危险接力赛,你要跑的,是最后一棒也是 最危险的一棒,你要想清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佛家不打诳语。我做事从不后悔。”小方一字一字地说。   “好,那请你一定要答应我们,爱护它,像爱护自己的生命,除了你自己,不可让 任何人打开,也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小方点头:“我答应你。但你要告诉我,我需要怎么做?”   “这个……”汪寒洋沉吟片刻,“你去问我们老板,她会告诉你的。”   “那,陆星怎么会在这里?”沉默了半天后,小方问。这让他不解,而更令他汗颜 的是,他竟然当着陆星的面跟别的女人演了一出要死要活的感情戏。   汪寒洋皱了皱眉头,“这个,你还是得去问我们老板。现在,此地不宜久留,车就 在前面,你的衣服在车上。”说话者的表情高深莫测。   这个汪寒洋有时就这样。   小方听话地上了车,发现后座上堆着他的衣服,还有他的内衣内裤。天哪,他突然 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谁给他换的衣服?   汪寒洋从车窗探进脑袋看着他发愣的表情说:“干吗呢,那么认真,你又不是美女?”   她的表情一下活泼俏皮起来。平常,她是个很幽默的人。当然,偶尔地,在一种很 特别的时候,她会像秋日的湖水,汪洋一片,幽深莫测。   “我是美男!”小方愤怒。   他的反应令汪寒洋有点吃惊,不至于吧?   “嘁──”她笑了,“拉倒吧,就你还美男,脱光了扔街上也没人看。”   “谁说没人看?哪部三级滥片不比青春偶像剧卖钱!”小方不服气。   “那好啊。”汪寒洋乐了,“你快脱,脱光咱姐俩上街卖票去。”   不料小方真生气了,“快说,谁给我换的衣服?”   “放心,不是我,你当我真的是你的使唤丫头呢。当然也不是别的女人。所以你尽 可以放心。我们既想跟你合作,就一定会保全你的贞洁与名声。”汪寒洋说着笑了,笑 着还摇了摇头,纳闷,很少有男人这样在乎自己的“玉体”被人窥视。   小方听她这样说,脸色缓和了许多。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找个地方研究一下这 个卷宗里的东西。   可是去哪里呢?回局里?宿舍?不,小方摇头,这些地方都不合适,如果合适,龙 琪就会直接把东西给他了。小方这才发觉,尽管他是个警察,但要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 方,也很难。   看着小方渐渐消失,扈平出现在汪寒洋身后。   “他看上去很生气。”   “这充分说明他不麻木。这正是我们需要的。”   “难道……我们非要用这个办法来跟他沟通吗?”扈平呻吟似地。   “你认为还会有更好的办法吗?”   扈平叹气。他没有。直接摊牌是万万不能的。   “这个年头,连警察都不可信任了。”   汪寒洋叹息,“没办法,不是我们多疑,怪只怪我们正处在一个信誉沦丧的时代, 一诺千金也已经是太贵了,百金、十金、一金或是更便宜,所谓的‘诺’就可以被‘出 卖’掉。”   扈平点头,叹息。   游自力就是被出卖的,被他的同行。警察是消毒水,现在,他们本身也被感染了… …所以决不能重蹈覆辙。   “而且,这之前,问题的关键还在于──小方他肯不肯相信我们。”汪寒洋意味深 长地。   扈平为之苦笑。他们不能完全相信他,而他也不会完全相信他们。   唉,这年头,谁又能轻易相信谁?晚上夜深人静时请大家扳着手指数一数,谁是你 相信的,谁是相信你的,估计连一只手上的手指都用不完,你就数完了。   更何况,小方还是陆文辉的女婿,欧阳明的部下。   万一生变,那他们就会暴露得太彻底。只要公安局一纸逮捕令,一个也跑不掉。不 管怎么说,游自力现在还是个大毒枭。   汪寒洋口气平淡,“这是一笔危险生意,谈判的过于直白,会掉了老底。所以老板 她只能像玩电子游戏一样,让他在另一个时空去面对一种生死抉择。他在虚拟世界的良 知倾向,也将表明他在现实中的作人原则。”   扈平接着说:“这样,就算他翻脸,也没什么,不过是一出戏,其中没有显示出任 何有价值的证据来证明什么。是吗?”   “是,充其量,不过是有钱人玩的一场别出心裁的假面舞会。或者说是,玩了一次 虚拟的时空旅行。”   “而且陆星也参加了……这就更强化了它的游戏效果而淡化了其实际目的。”扈平 说。   汪寒洋笑了,“其实,这只是演这场戏的一个原因。”   “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就是──我们相信他,他也相信了我们,但他不愿意……”   如今的游自力是被通缉的大毒枭,帮他意味着就是同案犯。这注定是一票只赔不赚 的买卖,即使赢了,也没有多少利润,万一不幸输了,后果可想而知。   这么一副沉甸甸的担子要人挑在肩上,而且没有回报,太勉为其难了。   “不愿意倒也罢了,更倒霉的是他不愿意,又面子上不好拒绝,迫不得已地答应了 ……然而,这不好,真的很不好……”汪寒洋意味深长地。   扈平领悟了──有的男人会因为喝多了或是一时心血来潮,拍着你的肩膀他自己的 胸脯气吞山河地说:哥们儿,这件事,没问题,放心,包在我身上,尽管来找我,一定 要来,否则就是瞧不起我。   而等你真的去找他的时候,他早已忘了自己曾经说过什么。或者是装作忘了。   这种极端通俗的效果,对于他们这件事来说那才是最糟糕不过的。   因为有些非常之事只有心甘情愿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逼,和激,都不是上策。   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生命不可以承受之重。   有些责任担在肩上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说说就算了的。   这,也就是不能直接谈判的第二个原因。   我们是中国人,中国人就得用中国人的办法。   中国人求人办事讲的是曲径通幽心照不宣,直截了当图穷匕现是不是智的。所以一 定要给彼此留出回旋的余地。给出足够的空间让对方自由选择。   那一出戏就是要给小方一个巨大的空间让他考虑──如果……你后悔了,你可以把 它扔掉……我不勉强你……   ──你知道这是一封什么信吗?你这一走,就没有回头路了。前面等待你的也许是 ……身败名裂……   “总之该想的,老板她都想到了。”汪寒洋说,“我们实在是输不起。”   “还好,她想要的效果,也算达到了。”扈平说。   “然而,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以及财力物力人力。”他 又非常惋惜地说。──整整两天时间,或者根本不止两天,那得好好准备,同时还搭进 500 万。真叫人肉疼。   “没办法,不这样,我们就很难找到进入正题的切口。而且如此一来,我们化被动 为主动,现在是小方追着我们问:为什么?怎么回事?”汪寒洋说到这里得意起来。   “嗯,有道理!”扈平赞成,他看着前方,两边都是高高的墙壁,灰扑扑的,只露 出一线天,地上是青石铺的小路,丝丝小草从石缝中钻出,于风中微微轻摇……   “而且通过这一次,有一句话小方他不得不信。”   “什么话?”   “我们用眼睛看到的用耳朵听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汪寒洋点头,“这应该算是对小方固有观念的一次彻底的颠覆。他应该明白──法 律,就是一个外科大夫。不过,他可是把好刀,一把具有伽玛射线的刀。”   “然而,他是不是太年轻,官又有些太小?”扈平仍然不肯定地说。   “因为年轻,所以敢冒险;因为官尚小,所以没什么放不下的。若修炼到位高权重 老奸巨滑,他还肯出力吗?”   扈平笑了,什么叫算无遗策?这就是。   演一场大唐帝国的古装戏,用来达到现代人的目的,这种事也只有龙琪这种人才能 想得出来。   “对了,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在陌生的地方,人往往会很放松?”在离开影视城的 时候,汪寒洋突然问。   扈平点头。他有。陌生的地方,没有熟悉的眼睛盯着你,你是完全自由的。可以说, 你纯粹就是另外一个你,这个时候的人,是柔软的、没有盔甲的。   “重要的是,这时候的人,心是赤裸的,感情可以得到充分的释放。”汪寒洋突然 意味深长地,“所以,很多的艳遇都发生在旅途中……”   扈平笑了,“怎么想起了这个?”   汪寒洋也笑了,“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明白了。”   扈平已经明白了──小方掉在了远古时代,他身上没有了任何感情上的责任义务, 那……   这是龙琪的另一个用意吗?   不知为什么,扈平为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心里沉甸甸的。   晨露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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