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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我快步回到屋里。要做的事情很多,我要尽快做完。当我看到奎恩阿 姨和纳什已经在为我们的欧洲冒险做计划时,我高兴极了。 “‘可以带上汤米吗? ’我问道,‘我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把他连同他的出生 证明和所有衣服一起带到这里来。’“奎恩阿姨似乎立刻对这个建议进行了深入考 虑。过了很久,正当我准备为他争取的时候,她问道:‘他配参与这样的旅行吗, 塔奎因? ’“‘就是这个词,’我喊道,‘您选得太完美了。他配,而且,这对他 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您会发现他是一个讨人喜欢的男孩,我向您发誓。如果您不喜欢他,我们就给 他安排一位保姆,让他离开,自己去上一个按日强化的训练课,但是,那不会发牛 的。’“‘那么,好吧,我说,不论用什么方法,我们带上他吧。’“‘我需要一 些现金,’我回答,‘以防特丽・休提出异议。’“‘你的意思是,她会卖掉那个 男孩! ’“‘奎恩阿姨,’我回答,‘这不过是为了让这个协议更加吸引她而已。 这个男孩值得花这些钱。特丽・休只不过是一位因为六个饥饿的孩子而变得现 实的母亲而已。’“我很快就拿到了钱,冲出大门。高布林出现在我的身边。 “‘我们必须争取到他,老伙计,’我告诉他,‘你同意吗? 那个孩子才华横 溢。我不能留F 他。’“‘你一向都知道应该如何与人交涉,塔奎因。’高布林说 道,‘但是我如何能跟你去欧洲? 塔奎因,我害怕。’“我忽然强烈地感到跟他一 样的恐惧。 “‘你非常开心,塔奎因,’他说道,‘不要忘记我。不要忘记我爱你。不要 忘记我在这里。’“‘不,我不会忘记的,’我发誓,‘我会握住你的手;记住, 我告诉过你的。到欧洲去的路上,我会一直握着你的手。这就是我们的办法。在飞 机上你会坐在我的旁边。’“我折回大屋,确保奎恩阿姨了解我们需要给高布林额 外准备一张头等舱机票。她回答说,她做梦也不会把我们的一位如此重要的成员丢 到经济舱去的,还有,我以为她是什么样的阿姨啊? “我又一次向着拖车屋出发, 但是坐在我身边的高布林,仍然忐忑不安。 “‘欧洲很远,塔奎因。’他说道。 “‘不会有问题的,老伙计。’我说道。 “‘斯特灵说,有两种萦绕的方式,’高布林说道,‘萦绕人和萦绕地方。’ “‘天主啊,你全都听到了,是不是? ’我问他。 “‘并非全部,塔奎因,’他回答,‘我不能同时在两个地方,有时候我希望 我能。我要前往塔拉马斯卡的总部,塔奎因,去向他们学习精灵的知识,塔奎因, 这样我就可以成为史上最杰出的精灵。我知道,我需要你看见我,塔奎因。我知道 我爱你。我知道这些都是真的,即使是在我恨你的时候,塔奎因。’“‘绝不是恨, 高布林,’我厉声说道,‘你有你的情绪,仅此而已。但是现在请你安静。 我必须完成这件非常莺要的工作。’“我已经到达了拖车屋,发现一切都乱七 八糟,因为格兰迪・布林的‘女士’们正在把‘所有东西’搬往鲁比河城郊外秋叶 园开发区里的一座新屋。事情能进展得如此迅速真是好极了! 是我下的决定,但是 连我自己也不相信。前来迎接我的是谁? 当然是那九岁的我舅舅,一头黑色鬈发, 穿着海军蓝天主教学校的夹克。 “‘你想明天晚上去欧洲吗? ’我问道,‘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他一时 说不出话来。然后,他脸色刷白地摇着头,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不能丢下布尼坦 妮。’“‘我会给她弥补的,我发誓。我会亲自告诉她。好吗? 现在我不能把她从 特丽・休身边带走。你知道的。’“当布尼坦妮靠近我们时,我抓住她的手臂。她 已经听到我们刚才说的话了。‘我会给你补偿的,小甜甜,我答应你,’我说道, ‘现在,让我带他去旅行吧,我以天主的名义发誓,我保证你真的很快就可以去。 我在胸口画十字发誓。我保证接下来的都会是好事。’“‘噢,那不要紧,’ 她说道,‘汤米,你去吧,你才是那个总足把书本和那些东西挂在嘴上的人。’ “‘布尼坦妮,你在新屋会住得开心的,’我继续说道,‘你将会交到新朋友,上 新学校,而且将会有女佣做家务活,还有保姆帮忙照顾孩子。’“她还没完伞理解。 我看得很清楚。但是她很憧憬。 “特丽・休朝我们走来,她的婴儿趴在她的背上。她身穿一件粉红色的涤纶套 装和轻舞鞋,头发洗干净梳得整整齐齐,涂着崭新的迷幻指甲油的于指十分惹人注 目。 “‘为什么你要为我们做这些事? ’她问道,‘爆弹从来不做的。’“‘不要 在意。只要让我把汤米带到欧洲去就好了。让我现在就带他走。我只需要他的衣服 和出生证明。我必须在新奥尔良的联邦护照办公室关门之前赶到那里去。’“‘我 没有出生证明,’她说道,‘汤米,去收拾你的衣服。你刚才说欧洲,你的意思是, 像在欧洲一样? ’“。陕去,汤米,’我说道,他朝着拖车屋跑去。‘那我可以到 市政府大楼去取他的出生证明。谢谢你,特丽・休。这里是五千美元。’“她瞪着 信封。‘这是为什么? ’她问道。 “‘我本来打算如果你提出异议,就把这给你。既然你没有,那么我觉得你更 应该得到它。’“‘你真疯狂,奎因・布莱克伍德,就跟爆弹常说的一样。他说你 永远不会默默无闻,我告诉你,我肯定会记住你的! ’“‘啊,谢谢你,特丽・休。 ’我说道,‘那真是令人安慰。总有一天你得把爆弹说的其他话告诉我。顺便 说一句,这个不是他的孩子,对吧? ’“‘你不希望听到我有任何抱怨,是不是? ’她回答,‘我不知道这是谁的孩子,你不要多嘴。’“汤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 我飞来,一只手臂夹着他的全部书本,另一边肩膀上背着一个包着衣服的枕头套。 我倒退了一步,大笑着伸臂拥抱他。 “‘你现在要听塔奎困的了,汤米・哈里森,你听到我的话没,’特丽・休说 道,‘还有,你要记得做功课。’“我伸出右臂抱住她,亲吻她的前额。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我说道,‘我会给校董会写信。格兰迪・布林会打点 一切,就跟他所说的一样。’“我们离开了。 “这时要去新奥尔良的护照办公室当然是太晚了,但是我还是从鲁比河城的市 政府大楼拿到了出生证明。 “然后,我回到大屋,跟艾伦一起坐下,把我离开时要对隐屋进行的重修计划 全都过了一遍。在我的心目中,毫无疑问这是为了我自己而做的。我讨厌并且蔑视 那个神秘陌生人! 隐屋的梦想是我的。 “幸好有昨天晚上写下的要求,艾伦已经给我准备了大理石的图样和样品,我 可以为新地板选择最吸引人的颜色和瓷砖。至于青铜楼梯,我画了图样,而且我们 一致同意选用巴洛克式风格,艾伦会致电本地的建筑师巴兹比、巴果和格林,他们 曾经主持战前建筑的修复,可以给窗户的设计以及浴室的建造提出意见,这些意见 是我真的提不出来的。 “‘不要缩手缩脚,’我说道,‘你了解我的品位,你手上有我的草图和我的 要求。不要等待我的批准。完成任务更重要。记住,我会打电话给你。往前走就是。 ’“我看得出,他很高兴能有一件如此有趣的事情可做。不过,他摇着头,想 让我明白要把大理石拖到那个地方很困难,但他的确知道应该如何铺设,而且他除 了自己不会相信任何人。至于上漆,困难之处在于准备,也是一样的,很难,真的 很难,但是他除了自己不会相信任何人。 “‘你是我的英雄,’我说道,‘你可以办到的。现在,最后有个警告:绝对 不要在天黑之后留在那里。’“‘噢,你不需要跟我说,’他说道,‘我们下午三 点就会离开那里。’“‘给我承诺。’我说道。 “‘我承诺。’“‘好吧,你下个星期将会接到我的第一个电话。’“大约四 点钟,空前猛烈的暮色焦虑向我袭来。我觉得沼泽正在悄悄朝着大屋爬来――博南 森林正在向邓斯纳恩靠近――我想见莫娜的欲望变得完全无法控制。 “一直到现在,我没有一秒钟不在想她,跟她道别将是多么痛苦。怎会这样, 我甚至还没有告诉她我要走。我将要面临如此的折磨。 “我曾经打电话到梅费尔医学院找她,但是没能接通。总机说她不能接听任何 电话。 我对于她身处何方、正在接受何种治疗一无所知,这让我难以承受。 “我取出肯尼斯・布莱纳的《哈姆雷特》的激光影碟,快进到奥菲莉娅在一条 玻璃般的溪流中淹死的一幕,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播放,在它和葛楚德( 哈姆雷特的 母亲) 对它的描述之间切换着。让那对白折磨着我:她的衣裳在水中漂散,一时之 间将她像美人鱼般托在水面;她断断续续地吟唱着古老的歌曲,不愿挣脱自己的不 幸。 “终于,当外面夜色渐浓时,斯特灵・奥利弗的警告沉重地压在我身上,我想 起了丽贝卡和她的阴谋,想起了佩托妮亚――我走到楼下,告诉正在和汤米、纳什 闲聊的奎恩阿姨,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前往新奥尔良。 “杰斯明已经为奎恩阿姨打好包裹了,纳什也是,大拉蒙娜也已经为我收拾好 行李箱,汤米那个完全是临时使用的粗陋包袱已经被放进了奎恩阿姨的众多闲置手 提箱之一中。 “我宣布,我们必须全体前往温莎宫廷酒店,订下可以订到的最好套间,然后 前往圣光咖啡厅吃晚餐。既然我无法用电话找到莫娜,我多少都是一定要去的,而 且,根据斯特灵的保证,她在等我。 “当然,我遭到了一堆问题和反对。但我坚持己见,终于取得胜利,全因为每 一个人都对我们的旅程如此兴奋,唯一阻止我们立刻登上飞机的是汤米的护照,那 可以在第二天连同飞机票一起到手。 “事实上,还有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当我们都不在的时候,由谁来经营布莱克伍德大宅。这确确实实是非 常重要的决定。关于这个问题,非常遗憾的是,虽然已经决定要由杰斯明来做,但 是为了减轻她的恐惧,也决定她不需要再接受新的预订,只需要完成已经接下的订 单,并且维护大屋,接待那些随时拜访的客人,比如那些重游他们的订婚或者结婚 之地的诸如此类的客人,或者是那些仅仅是为了参观他们在旅游指南上看到的这座 漂亮大屋而来的客人。 “此时的杰斯明极度心烦意乱。她觉得自己做不好。但是奎恩阿姨知道她是可 以做到的。我也是。更重要的是,大拉蒙娜也这么想,克莱也这么想。杰斯明受过 足够的教育。杰斯明拥有聪明才智。杰斯明的英语很好。杰斯明也很精明。 “杰斯明缺少的是自信。 mpanel(1); “于是,我们留在布莱克伍德大宅的最后一个小时里,都在说服杰斯明说她可 以完成这项任务,而且一旦她接手――其实她现在已经做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工作― ―她会做得很好。至于她的薪水,将会增加到三倍。奎恩阿姨还会决定分红的百分 比,只不过,这个百分比系统吓到了杰斯明,她不愿意被迫了解它。 “终于,我们决定,由我们的律师格兰迪・布林来接管账目,杰斯明本人可以 完全投入管理和主持的工作中。杰斯明显得平静多了,这样她就可以得到她的百分 比而不需要害怕她会跟恶魔签下某种契约。同时,我们人人都在告诉她,她是多么 有魅力,多么耀眼,她的能力是多么绰绰有余,可是这些话并不像我们期望的那样 有很大帮助。 “克莱和大拉蒙娜答应会完全支持她。 于是,在亲吻和拥抱中,在杰斯明含着泪水的道别中,我们坐上了奎恩阿姨的 长身轿车,出发前往新奥尔良。 “在酒店里短暂停留确定好我们的舒适住处之后,我们到达了圣光咖啡厅,莫 娜从桌旁站起来,扑进我的怀中,使我成为那里每一个男人妒忌的目标。她穿着她 的其中一件白色大衬衣,手腕处有白色的饰边和蝴蝶结,但是我可以看到她红肿的 右手上面那些静脉注射的针口和管子胶带留下的那些可恨的红印。 “我在梅费尔的桌旁跟她一起坐下,亲密地把医生对奎恩阿姨说的话跟她说了, 说这次的欧洲之行可能是她最后的旅行。 “‘噢,我绝对、完全同意你去,’莫娜说道,‘你必须去的,你绝对必须去。 我很好。 我的情况很稳定。看吧,我今天晚上又得被缠起来了。’她举起缠着绷带的手, ‘你想到我的房间里来吗? 我可以向你保证,那里不是那么诱人。’“‘我要去, ’我说道,‘我还从来没有跟任何给缠起来的人做过爱呢。’“‘好,’她甜甜地 轻语道,‘因为我准备了三四张婴儿棉被供你糟蹋,然后,我们可以互相朗读《哈 姆雷特》。我有一整套肯尼斯・布莱纳版本的剧本说明,我们可以假装重新把电影 看一遍。其实,你可以朗诵葛楚德描述奥菲莉娅淹死场景的对白,而我可以像死去 一样躺在枕头上。我已经在床上撒满了鲜花。噢,我是永远的奥菲莉娅。’她叹了 口气。 “‘不对,你是不死的奥菲莉娅,’我说道,‘这将会是我从欧洲给你写信的 时候对你的称呼,也是用电脑给你发电子邮件时对你的称呼,我的不死的奥菲莉娅。 我认为这是我听过的最动人的名字了。’“我告诉她那天下午我如何在电视上 播放那部电影,只看‘水中的奥菲莉娅’那一幕。 ‘我真高兴你也爱那一幕,’我说道,‘但是,你将会是不死的奥菲莉娅,因 为你永远不会淹死,你知道的,不是吗? 我们必须了解这一点,不是吗? 你是永远 充满生气的奥菲莉娅,一个最能“挣脱自己的不幸”和自己的情绪的人,永远漂浮 在“美妙的旋律”之中。’“她笑了,温柔地亲吻我。‘你真是很会用词,不是吗 ?’她说道,‘噢,我爱这样的你。 还有电子邮件,为什么我没有想到? 我们当然可以从欧洲互相发电子邮件,还 可以写信。 我们得把我们的信打印出来。我们的通信将会像爱洛漪丝和阿伯拉的一样著名。 ’“‘一定会的,’我略略打了个冷战,回答道,‘但不会那么漫长和禁欲的, 我的爱人;我会回家,你会痊愈,我们很快就能相拥。’我随即大笑起来,‘再说 了,你知道阿伯拉为了他对爱洛漪丝的爱而遭到了阉割的吧,是不是? 我们可不希 望那么讨厌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那只是对你的克制的比喻说法而已.奎 因,还有对我们不能合而为一的比喻,就像奥菲莉娅,如果她的父亲没有被杀,她 将会跟哈姆雷特合而为一。’“我长吻了她一口,“‘噢,勇敢的新世界里竟有如 此的生命。”’我引用道,‘世上还有哪一个十五岁的人会知道这些事情? ’“‘ 你应该跟我讨论股票市场,’她回答,她的碧绿眼睛闪着美丽的热情之火,‘梅费 尔双子坚持要管理我的亿万财产真是太过分了。我比公司里的任何人都更加了解股 票和债券。’“斯特灵刚刚走到桌旁。我这才想起自己没有跟优雅的罗恩和强壮的 迈克尔打招呼。我赶紧纠正过来。我们互相问候时的融融暖意令我受宠若惊。我匆 匆跟斯特灵说明,我们全家已经离开了布莱克伍德大宅,如果佩托妮亚想要找我们, 就得去温莎宫廷酒店。 “‘那边那位黑色头发的小绅士就是汤米? ’“‘正是。很快他就会成为汤米 ・布莱克伍德了。我们一取得他的护照,就会向欧洲出发。如果可以,我会在护照 办公室把他的姓改过来。看看我们的小小劝说有何效果吧。’“‘如果你遇到了麻 烦,告诉我吧,’他说道,‘塔拉马斯卡可以帮忙。’“我们没有坐在一起用膳。 我觉得这样最好,因为我想让纳什和奎恩阿姨继续对汤米多加了解。汤米表现 得非常好,他既不害羞,也不兴奋过度,而且就跟我见到他时猜测的一样,他聪明 绝顶。 他喜欢的科目是文学和历史,感谢天主。数学他不是太能理解,但是他在一步 一步克服。到目前为止,他从天主教式的教育中受益匪浅,纳什和奎恩阿姨.都觉 得他十分可爱,这正是我所希望的。 “我们都吃完超大份的甜品之后,我带着汤米把他介绍给梅费尔和斯特灵,他 的举止既有礼貌也跟场合相符,大方得体。然后,我们决定,我亲爱的家人将会返 回酒店,而我就跟莫娜一起到她的房间去。 “我伸臂拥抱高布林,对着他的耳朵说道,‘跟家人一起回去吧。留在他们身 边。如果佩托妮亚来了,就来找我。’“他很惊讶。但是他立刻点头然后消失了。 “莫娜的房间跟我曾经住过的一样,是豪华套间,配有一个客厅,还有一张双 人大病床。就像莫娜跟我说过的一样,她已经用白色的网眼婴儿棉被把床铺上了。 只不过现在她要把所有枯萎的百合和雏菊都收起来,然后从房间各处摆着的许 多花篮里挑选一把新鲜的,重新撒满床铺。 “然后她跳上床,斜倚在一堆枕头筑成的巢里,顽皮地朝我微笑。然后,我们 一起放声大笑。 “温・梅费尔博士严肃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然后他说话了,他温和的声音 带着敬、意,也永远要求以同样的敬意回报。 “‘很好,现在,奥菲莉娅,你准备好让我插管子了吗? ’“‘插吧,医生, ’她回答,‘请一定明白,插完以后你可以把门关上。奎因知道那些管子是唯一可 以插的东西,对吗,奎因? ’“我猜我脸红了。‘是的,医生。’我说道。 “‘你对风险完全了解吗,奎因? ’温博士问道。 “‘是的,先生。’我回答。 “我不忍心看她手背上的针、发红的皮肤和贴在上面的带子,但是我觉得我必 须看,我必须尽量跟她一起经历这一切,我的眼睛沿着透明的管子往上,看到那装 着清澈液体挂在输液架顶端金属钩上的塑料袋。有一台微小的电脑在显示一些数字 和发出‘嘟嘟’声,但是我不能确定它接在哪里。另有一台稍大的机器立在旁边, 准备用于某些更复杂的连接,但幸运的是,看来眼下不需要。 “我有太多问题想问温・梅费尔博士了,但是,却都不是我该问的,所以我只 能相信莫娜说她的情况确实稳定的声明,我也知道,第二天早上我必须带着她的话 离开,在我生命中的这个岔路口前,奎恩阿姨的健康更重要。 “医生离开后不到片刻我们就抱在了一起,极度小心地提防着那些不可触碰的 管线。 我用尽各种我毫不费力就能想到的戏剧方式亲吻着她,喊她作我的永恒的爱人, 想方设法只为取悦她,就像她取悦我一样。 “黎明降临,粉红色的薄纱笼罩在城市之上就像暮色一样,我要跟莫娜道别了。 如果当时有任何人告诉我,说我永远也不能再见到她――这位躺在蕾丝、鲜花 和她那凌乱光亮的秀发之中昏昏欲睡的柔软人儿――我是不会相信的。然而,当时 我不会相信的事情还有很多。 “还有更多好时光在等我。 “睡眼迷离的她,就跟她身边润湿的花篮中的鲜花一样新鲜美丽。我留下地在 房中,直接从她的病房前去购买机票,又从那里前去办理汤米的护照,在护照办公 室里,奎恩阿姨和我都坚持‘声称我们知道他的名字叫汤米・布莱克伍德’。然后 我们乘坐飞机前往纽华克,飞机上,高布林坐在他自己的头等舱座位里,强大而清 晰。到了纽华克,我们转机飞往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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