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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如果说那一天有任何人的恋爱比我更热烈,那么我就要跟这个人谈谈,听他 或者她亲口证实。我幸福得整个人都飘飘然。我把车停在了半个街区之外,以免被 某个仇恨梅费尔的坏蛋发现,然后,我手里捧着花束,沿着一道覆盖在开满美丽花 儿的茂密紫薇之下的篱笆,向大门走去。 “事实上,整个花园区看起来都像在盛开,飘着花香,街上空无一人,我不需 要遭遇爱河之外的普通人。 “至于高布林,当他在我身边出现时,我坚决地告诉他我必须独自完成这项任 务,如果他以后还想从我这里听到一句客气话,那么他现在必须离开我。 “‘我爱你,我告诉过你了。现在,给我和莫娜单独相处的时间。’我蛮横地 说道。 “令我吃惊的是,他在我的脸颊上深情地吻了一下,然后轻声说了一句‘再见 ’就顺从地消失了。留下我去回味他的美好祝愿和蓄意得如微风般明显的慷慨行为。 “当然,我希望莫娜已经带着背包和手提箱、手执护照在等我。 “可是我刚刚走到那扇精铁大门前,一个高大文雅的男人就走上前来迎接我, 虽然他神采奕奕的脸上有一副最慈悲的面容,但是他把我带着莫娜逃走的希望完全 打碎了。 “他身材修长,打扮可说是相当抢眼,有一头过早全白的鬈发,一双好奇灵动 的眼睛。 他的衣服真的十分华丽。它们的剪裁看上去显得过时,就像某出十九世纪舞台 剧的戏服,但我说不出具体是那个世纪之中的哪个时期。 “‘进来吧,塔奎因,’他的英语带着法国口音。他扭动莫娜上次要用钥匙打 开的黄铜把手,‘我一直在等你。我们非常欢迎你。进来。请吧。我想跟你谈谈。 跟我到花园去,好吗? ’“‘但足,莫娜在哪里? ’我问道,尽量表现得彬彬有礼。 “‘噢,不用问一定是在梳理她的红色长发,’他用最优雅的语调回答,‘那 样她就可以把它们搭在那边的阳台外,’他向上指着铁围栏,‘就像长发公主对那 位禁止靠近她的王子所做的那样引诱你。’“‘我被禁止了吗? ’我问道。我竭力 抵抗他令人迷惑的态度,但是,这很难。 “‘噢,谁知道? ’他发出一声厌世的叹息,但是他的笑容很灿烂,‘跟我来, 如果你喜欢,就喊我朱利安伯伯好了;我是你的朱利安伯伯,我对你就跟昨天晚上 你的奎恩阿姨拥抱莫娜一样。还有,顺便说一句,那个贝石雕真是件漂亮之极的礼 物。莫娜会永远珍藏它。 我可以喊你做塔奎因吗? 我已经这样喊了,不是吗? 我能得到你这种程度的信 任吗? ’“‘是您邀请我进来的,不是吗? ’我回答,‘为此我非常感谢您。’ “我们现在走在屋子旁边一条铺着石板的路上,我们的右边是一座漂亮的八角形花 园,围绕着它的草坪种了一圈黄杨木。园里处处点缀着希腊式大理石雕像――我想, 其中有一个是赫柏,还有一个是浴中的维纳斯――还有许多种满春天鲜花的花床, 以及一些小柠檬树,其中的一棵柠檬树上只结了一个柠檬,但是个头却大得难以置 信。我停下脚步看着它。 “‘是不是很诱人? ’他说道,‘那棵树把全副心思都放在那一个柠檬上了。 如果它结了许多柠檬,那么毫无疑问那些柠檬就只能是普通大小。你可以说,梅费 尔家族做了一些非常类似的事情。这边,我们继续走吧。’“‘您是指遗产的事吗, ’我说道,‘他们把一切都交给一个传人,’我继续说道,‘而她必须受到保护, 防止她与那些不能跟她结婚的人相恋,而我恰好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的孩子, ’他说道,‘你的问题是太过年轻了! 而不是因为你有什么不配之处。只是因为, 莫娜才十五岁,而你还没有成年。而且,我必须向你坦白一个关于你的小秘密,我 待会儿给你细说。’“我们已经走上了几级石板台阶,现在正在经过一个巨大的八 角形游泳池。奎恩阿姨不是说过迈克尔・柯里几乎淹死在这个游泳池里吗? 我有点 发晕。每一个地方都是美景。而且,这里真是太安静了。 “在朱利安伯伯的指点下我留意到游泳池的形状跟草地的形状是一样的。还有, 在栏杆的每一根短柱子处,这种八角形都会重复出现。 “‘图形之中套着图形,’他说道,‘图形吸引精灵,因为迷失的精灵可以看 到图形,那就是为什么它们喜欢老屋、大屋,拥有巨大房间的屋子里满是家族精灵 的痕迹。我有时候觉得,一旦一座屋子里住下了一个精灵,那么,其他的精灵要进 去就会更加容易。真是件奇妙的事。不过,来吧,让我带你到后花园去。 我们将脱离图形,在树下坐一会儿。’“他说到做到,带着我从游泳池旁的石 板路穿过一扇打开的巨大的双门,我发现我们走了出来,穿过一片稀疏的草地走到 了一棵巨大橡树下的铁桌铁椅旁。草地上的青草长得零零星星,露出草根,右边还 有一些小树――柳树、木兰、枫树――竭力聚成一片小树林。 “我可以看到橡树的树皮上深深地刻着一个词‘鞭打者’,而且这个花园里有 一种奇怪的甜香,我觉得是一种香水的气味,因为我无法把它跟某种鲜花联系到一 起。但我不好意思问它是什么气味。 “我们在黑色铁桌旁坐下。桌上放着杯子和碟子,还有一个高身保温壶。他拿 起保温壶为我倒饮料。 “‘热巧克力,孩子,喜欢吗? ’“‘噢,好极了,’我笑了一声回答,‘真 是美味之极。真没想到。’他给我倒满了一杯。 “‘啊,’他一边给自己倒上,一边说道,‘你不知道它对我来说是怎样的享 受。’“我们呷着巧克力,等待它降到适合的温度。我看见碟子里的动物饼干,想 起了克里斯多夫・墨里有一首正好是关于这种下午茶的老诗:动物饼干、可可饮料, 我认为这是最好的点心;“很突然地,朱利安背诵出接下来的两句:当我长大,拥 有我想要的一切时,我的这个想法将永远不变。 “我们都大笑起来。 “‘您是根据那首诗安排这些点心的吗? ’我问道。 “‘啊,我猜是吧。’他回道,‘还因为我猜你会喜欢。’“‘噢,我很感激。 您真是有心。’“我觉得亢奋。我觉得幸福。这个男人不会拆散我和莫娜。他会理 解爱。但我忘记了一件事。我很肯定自己曾经听过朱利安・梅费尔这个名字。这个 名字跟一些什么事情有关,但是我想不起来……但肯定不是从莫娜那里听到的。不 是。 “我抬头看看左边那三层高的梅费尔大屋长侧面。它很宽阔,很安静。但是我 不希望它把我拒之门外。 “‘您知道布莱克伍德大宅吗? ’我忽然问道,‘它建于十九世纪八十年代。 我知道这座大屋要古老许多。我们是住在郊外的。但是你们这里却拥有郊外的美丽 和宁静。’我觉得自己的率直有点傻。我想说明什么? “‘是的,我知道那座大屋, ’他回答,微笑着表示同感.‘它非常漂亮。我在那里的经历既可怕又浪漫,不过, 除了我不得不说的部分以外,我是不会对你透露任何细节的。那次经历会给你对莫 娜的爱增加沉重的压力。所以,光明必须照入黑暗之中。’“‘为什么? ’我心中 顿生警觉。 “这时,巧克力的温度刚刚好,我们同时把它喝下。他满足地舒了一口气,又 把我们的杯子加满了。这些巧克力,就像莫娜会说的那样,味道好得过分完美了。 可是,莫娜在哪里? “‘噢,请您伞都告诉我,’我说道,‘那跟我对莫娜的爱有 什么关系? ’我发现自己试图计算他的年纪。他比爆弹去世时的年纪还大吗? 他肯 定是比奎恩阿姨年轻的。 “‘那是在你的曾一曾一曾祖父曼弗雷德的时候,’朱利安伯伯说道,‘他和 我属于新奥尔良这里的一个赌博俱乐部。那是当时流行的秘密组织,我们玩纸牌游 戏打赌,但是不用钱下注,而是用秘密任务来取悦赢家。我记得很清楚,那次我们 就是在这座屋子里玩。 你的祖先曼弗雷德的儿子留在家中,他很年轻,刚刚当上新郎,而且相当害怕 布莱克伍德大宅和它的所有有关责任。你可以想象这种情况吗? ’“‘您是说他受 到压力吗? 是的,’我说道,‘我可以想象,虽然我自己不会觉得。我现在就是那 里的年轻主人,我爱它。’“他温和地微笑着。‘我相信你,’他平静地说道,‘ 我也喜欢你。我看出你的将来会有旅行,伟大的冒险,环游世界。’“‘但是,不 是独自一人去的。’我反应很快。 mpanel(1); “‘啊,关于这个赌博俱乐部在这里聚集的问题夜晚,’他继续说道,‘是曼 弗雷德・布莱克伍德赢了,而他要求执行秘密任务的人是朱利安・梅费尔。 “‘我们立刻坐着他的汽车离开,前往布莱克伍德大宅,在那里,我见到了你 们那座笼罩在月色光环下的奇迹般的大屋,见到了那些如木兰花般皎洁的廊柱―― 那是北方人很少相信的一直以来养育着我们的南方梦幻之一。你的曾一曾一曾祖父 曼弗雷德带我进屋,走上旋转楼梯,走进一件空卧室,然后向我宣布我的任务。 “‘他取出一件狂欢嘉年华的艺术面具和一件镶着金色绸缎边的华丽的红色天 鹅绒斗篷,然后他说,穿上这些行头,我必须夺去威廉那位年轻新娘的童贞,因为 威廉本人完全没有能力办到。威廉很快也出现了,他和曼弗雷德都在最近新奥尔良 上演的一出歌剧里面看过这个戴面具的骗术,他们都认为这个办法可行。 ““‘但是,你的妻子没有跟你一起看过那出歌剧吗? ”我问威廉,因为我自 己也刚刚才于一个星期之前在新奥尔良的一个歌剧院里看过,“她是看过,”威廉 回答,“这更加说明她会接受。” “‘就是这样。我从来不是一个拒绝处女的人,而且对于那位到目前为止被蒙 在鼓中、还以为这是一个柔美可爱的新婚之夜的女子,我只有尊敬和同情,于是, 我戴.卜面具,穿七斗篷,着手完成任务,发誓如果我不能令这位年轻女子因极乐 而哭泣,那么我就是个十足的笨蛋。然后,这么说吧,大约四十五分钟之后,当我 从卧室里走出来时,我是一个站在天堂阶梯上的胜利者,已经实现了我的最高目标。 “‘就因为这一次的任务,你的曾祖父格拉维诞生了。你听明白了吗? ’“我 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格拉维出生之后没过几个月,’朱利安用同样和蔼可亲、诚恳迷 人的态度继续说道,‘根据我的建议,威廉又可以承担他作为丈夫的责任了,方法 是戴上面具穿上斗篷,而因为第一次接触就是那样的,所以你的曾一曾祖母从来都 没有起过疑心,于是,他们的夫妻生活就这样继续下去,反正曼弗雷德是这样告诉 我的,那位性格柔弱的威廉很可能得一直依靠那面具和斗篷,依靠一辈子。 “‘后来,正如我们所说的,这位问题中的年轻女子前往天堂去领取她的奖赏 了,威廉娶了第二位妻子,却发现他仍然无法得到她的童贞,就像他无法得到第一 位妻子的童贞一样。曼弗雷德又一次找到我,要我戴上面具穿上斗篷,我照做了, 于是我成了现在那位你称为奎恩阿姨的高贵女士的父亲。啊,那真是一位圣洁的女 儿。 “‘但是我想说的是,你跟我和我的家人有血缘关系。’“我哑口无言。 “当我看着他时,当我坐在那里,血气上涌,脸孔发热,竭力理解他对我说的 一切,竭力判断他在说些什么时,我的内心有一个细小的声音在说,这是不可能的, 他不可能有这么老,他看起来没有这么老,如果他是奎恩阿姨的哥哥格拉维或者奎 恩阿姨的父亲,他的年纪不对,但也可能当时他非常年轻,我不知道。 “然而比起那个用时间、年纪烦扰我的声音响亮许多的是另一个声音在说,‘ 你和莫娜都能看见精灵,塔奎因,而你现在听到的就是这个相似从何而来的解释。 朱利安伯伯的血赋予你这种基因,塔奎因。他的血赋予你跟莫娜一样的感受神经。 ’“至于布莱克伍德大宅客厅里的那张桌子,那张威廉的鬼魂常常出现在附近盘旋 的圆圆的桌子,我决定回家把它撕碎。.“眼下,我震惊地呆坐着。我决定把第二 杯巧克力喝掉。我喝了。我抓住那个保温壶,给自己加满。而他默默地喝着自己那 杯。 “‘我的目的并不是要伤害你,塔奎因,’朱利安伯伯说道,他的声音非常轻 柔,充满慈爱,‘远远不是。你的年轻和你的真诚吸引着我。我也看到你带给莫娜 的这束可爱的鲜花,你如此不顾一切地爱她,令我感动。’“‘我真的爱她。’我 说道。 “‘但是,我们是一个危险的近亲联姻家族,塔奎因。你不能跟莫娜在一起。 即使你们两人的年纪都合适,你的血管中流淌着的我的血也把你们结婚的可能性排 除在外了。 随着时间过去,我渐渐看出,我的基因开始在我的子孙后代中占据优势,这已 经导致了一些不幸。当年我……当年我行事轻率、不受约束、桀骜不驯,我憎恨时 间,我觉得绝望,我不在乎这些事情。但是现在,我非常在乎。 你可以说,我现在是为了赎罪而在乎它们。 那就是我为什么必须警告你,你不能跟莫娜在一起。你必须跟莫娜和她的鬼魂 道别,你必须回到自己的家中。’“‘我不可以,朱利安,’我说道,‘我想尊敬 您,我也确实尊敬您,即使您欺骗了我的祖先,那位躺在我现在睡的床上颤抖着被 您诱骗的处女。但是我必须听莫娜亲口拒绝我。’“他喝了一大口热巧克力,然后 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看着那些枫树、柳树和巨大魁梧注定要统治这个小幽谷的木 兰似乎令他觉得安慰。 “‘回答我一个问题,年轻人,’他说道,‘你闻到这个院子里有一股奇怪香 气吗? ’“‘是的,很浓烈,’我说道,‘我不想问这是什么。但是我可以闻到。 很甜。’“他的风度似乎忽然变了,从迷人的安逸变成了看清宿命的悲伤。 “‘我必须再说一次,我的孩子,你绝对永远不能跟莫娜在一起,’他说道, ‘而且,请你原谅我把你带到这个地方来。’“‘您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您对我说 这些话? 谁能断定我们不能互相忠于对方直到我们成年? 从现在起再过三年,难道 她不能自己做出决定吗? 我会把她护在心口,我会把她的头发放在我给她准备的小 盒里带在身上,等时机到来,我会跟她一起走上红地毯。’“‘不,那永远都不可 能。请你明白我多么爱莫娜,我多么尊重你,并且知道你的个性很好。但是你可以 看见精灵,孩子,而且你能闻到死者的气味。你知道吗,埋在这个地方的是永远不 该出生在这个家族里的发生基因突变的生命。相信我,我的孩子,如果你跟莫娜结 婚,你们的孩子也会成为这些生命的其中之一。我必须直说,你可以闻到这种气味 就是证明。’“‘你想告诉我,你把莫娜的孩子杀死并且埋在了这里? ’我质问。 “‘不,莫娜的孩子活着,’他回答,‘我可以清楚地说,它的命运是另一件 事。但是,这样的生命不可以再有,不可以再在梅费尔家出现,莫娜永远不会拥有 其他姓氏。’“‘你错了! ’我说道。 “‘塔奎因,为了你自己好,不要轻视我说的话。’他说道,他的耐心像是无 穷无尽,‘我觉得,如果我跟你解释清楚,事情会比较简单。也许,要靠时间来解 决。’“‘塔奎因! ’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向左转,看见那扇游泳池旁边的 宽阔大门里站着迈克尔・柯里,就是他在喊我,他的旁边站着罗恩・梅费尔,两个 人看着我的样子就像是我做了什么错事。 “我立刻站了起来。 “他们向我走来。两人都穿着在家穿的休闲服装。迈克尔的蓝色工作服下的体 型令我羡慕不已。 “罗恩先开口了。她很亲切,‘你在这里干什么,塔奎因? ’她问道。 “‘啊,我在跟朱利安说话,’我回答,‘我们只是在这里喝热巧克力,观赏 景色。’我转身朝右边示意,但是朱利安不在。我瞥了瞥那张桌子,然后,我回头 瞪着它。桌上除了我的花束,什么都没有。没有银保温壶,没有杯子,没有动物饼 干,什么都没有。 “我几乎停止呼吸。 “‘天主啊,’我说道,画了一个十字,‘我告诉你们,我刚才是在跟他说话。 我喝第二杯热巧克力的时候还烫到了舌头。那个保温壶,是银制的。他从大门那里 把我带到这里! 他正在跟我说我不能跟莫娜在一起,他说我们有血缘关系。我…… ’我顿住了,跌坐在椅子里。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我的眼睛仍然在花园里寻找他的踪影。 我又一次瞪着那张空荡荡的桌子。我把手放在花束上。高布林在哪里? 为什么高布 林没有警告我? 我对高布林是那么不耐烦,于是高布林让我自生自灭! “罗恩・梅 费尔博士走到我的身后,把手放在我的肩上。她的按摩立刻令我觉得安慰。她还弯 下腰亲吻我的脸颊。噢,冷意在我身上蔓延,它带来的纯净清新安抚着我。 迈克尔・柯里坐在我的对面,抓起我的手紧紧握着,就像一位我以前不知道他 存在的伯伯。 “天主啊,我多么喜欢他们。我多么想跟他们建立起联系。我多么想在他们的 祝福之下爱莫娜。此刻的我极度需要他们的安慰。 “‘我要被锁起来了,’我结结巴巴地说道,‘朱利安・梅费尔。真有这么一 个人存在吗? ’“‘有的,是的,’罗恩・梅费尔那耐心而真诚的沙哑声音说道, ‘他是梅费尔家族的传奇。他死于19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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