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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一粒尘埃   圆圆轻轻问:“啸天,你想我吗?”   “想啊。”   “你爱我吗?”   “我爱你。圆圆,我爱你,你要我说多少遍都行。”   “你不要说,说出来的也未必可信。我知道你的心意就行了,你就把这份爱藏 在心里吧。”   “怎么不能说?我爱你……”   四唇相印,两心相融,情切切,意绵绵……   次日早晨五点多,我一觉醒来,却发现圆圆已不在身边。眼光搜寻室内,碗、 筷、杯、盘也不见踪影。莫非昨晚是梦景一场?   我穿好衣裤,坐在床边,极力回忆。不,不是梦,决不是梦!   她为什么不辞而别?细细想来,圆圆昨晚的言谈也有些反常的地方。我越想越 不对劲,越想越不安。究竟出了什么事?圆圆她怎么了?我心中惶惶,冒出各种各 样奇怪的假想。   早餐送进来,我也没有心思去动它。七点多,一名警员来通知,有人要见我。 一定是圆圆回来了!我急切地跟着警员来到接待室。   “大哥。”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小雪。“小雪,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圆圆呢?” 小雪递过来一个信封:“大哥,这是圆圆姐托我转交给你的信。”   我边拆信边问:“她什么时候给你的?”“昨天上午。”“小雪,你为什么不 早些给我说?”“大哥,圆圆姐当时特别嘱咐我,只能在今天给你。所以我一早就 赶过来了。”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拿信的手在微微抖颤。展开信纸,看见上面有被液体湿 过的痕迹。是圆圆的泪水吗?我恨不得一目十行,但是又怕漏过了关键的字眼。   “亲爱的啸天!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在飞往蓝海的飞机上。别了,啸天,忘了我吧, 小雪才是你的至爱,无论我在多么遥远的地方,都会默默地为你们祝福……”   圆圆是为了逃避我们三人间的三角关系而出走的?蓝海是欧洲著名的度假城市, 她到那里去干什么?   “啸天,向律师说得不错,的确是有人想借这个案子报复你。我父亲多方打听, 才得知要害你的人竟然是,是看着我长大的杜叔叔,现在的杜副总理!”   我大为震惊。杜副总理?我曾开罪过他吗?脑海里高速的搜索。我和杜副总理 很少有直接的接触,哦,在向我转发普里斯特生物学大奖的仪式上……对了,当时 我突然看见小雪,便跳下台赶过去,留下杜副总理一个人在台上。谢无锋曾告诉我, 杜副总理当时大为生气(见第六章〈二〉)。杜副总理难道就为此事而耿耿于怀, 欲借机陷害于我?!我急着往下看。   “查明实情后,我央求父亲去找杜副总理说情。父亲去了,可是没有用,杜副 总理只是一味地推说他和此案毫不相干。我也找干爹商量过,他说找不到杜副总理 陷害你的证据,他不便出面。无奈之下,我只好自己去找杜副总理,向他苦苦哀求 ……”   我眼前浮现出圆圆为了我而四处奔走求情的画面。圆圆,为什么要低下你那高 贵的身躯?坐牢,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圆圆,你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可是,杜副总理始终不肯松口。心里一急,我竟然哭了起来,给他下跪。啸 天,我是不是很没用?他还是无动于衷,我苦苦缠着不放。后来,他向我提出来一 个条件,要我做他的情妇……”   “卑鄙!无耻!”我激愤地骂出声来。小雪惊愕地问:“大哥,怎么回事?” 我没有心思回答小雪,只在心里呼喊:“圆圆,别做傻事!圆圆,别做傻事!”   “啸天,我怎么忍心看着你坐十二年的监牢?那奖使我的心承受无情的煎熬。 原谅我,啸天,我同意了他的条件,明天就将随他前往蓝海度假……”   晴天一声霹雳!我被打懵了,只觉大地在摇晃,仿佛就要沉入黑暗的地狱,万 劫不复;心灵在破碎,就象被人血淋淋地撕开,踩在脚下,无情地加以蹂躏。信页 后面的文字,我竟似不认识一般,不知是怎么看完的。   “……啸天,你不要怨我,这是我无悔的选择;你也不要来找我,无论我离你 有多远,这颗心永远为你而跳动!啸天,你要好好保重,做出一番事业;要珍惜小 雪,她是位好姑娘……   永远爱你的人临别泣笔2090年2月8日”   苍天哪,你为何不长眼睛,为何这样残忍?我以拳猛击墙壁,疯了似的大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王八蛋!放我出去!……”   小雪抓过信纸,匆匆看了一遍,也失声恸哭起来:“圆圆姐,你别走,你别走 哇……” mpanel(1);   我们哭闹成一片。两名警员过来,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赶快停住!”   我手上已是鲜血直流,嘴里仍是狂吼不止。两名警员架着我,硬往门外拖。小 雪泪眼婆娑,哭喊着:“大哥,你要保重身体呀,不要让圆圆姐失望呀……”   出了门,到了过道里,我还是没有停下打闹。一名警员突然挥拳击中我的腹部, 口里沉声道:“老实点!”   我被激怒了,大叫道:“你们是一丘之壑,我要控告你们!控告你们!”   “呼”,又是一拳,比上一拳力道更足,痛得我直哼哼,暂时止住了叫骂……   被关进屋,躺在床上,我已失去了思想的能力,望着屋顶发呆。双手血迹斑斑, 我不理会,这血手跟我有什么相干?饭菜递进来,我不吃不喝,我的身体似乎已没 有这些需求。就这样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再一天。   二月十二日,数名警官警员将我架送到二审法庭。进去的时候,我听到小雪惊 呼起来:“大哥,你是怎么了?”循声看去,小雪也憔悴了许多。小雪冲到我近旁, 被警察挡住。小雪哭着说:“大哥,这两天他们不让我进来看你。你怎么成了这个 样子?”   法庭的辨论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最后的判决是:有期徒刑四个月,罚金两百万 元。   我没有丝毫欣喜。向律师、谢无锋和研究所其他同事过来道贺,我也木然无语。 小雪上前紧紧抱住我,我们泪流满面。只有我们两人心里明白,这个结果是用什么 换来的。分开的时候,小雪把一封信塞进我衣袋里。   回到看守所房里,我拿出小雪的信,心想:不会又发生什么难测之事吧?   “大哥!   我爱你!   这句话已藏在我心里好久好久,一直没对你说出来,那是因为你对圆圆姐的情 感,让我难以接受。现在想来,那也许是我的心胸确实有些狭隘。经过这么多事后, 让我看到你对我、对圆圆姐都是那样情真意切,对你有了更深的理解。倘若圆圆姐 回来,我真愿意与她效仿古时的女英娥皇,把你分享,不管这样合不合时宜。   大哥,我怕他们阻止我再来看你,所以写了这封信,把我想说的都说出来。大 哥,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对这个社会很愤怒、很失望,我也怀着强烈的同感。社会的 阴暗面确实太多,很多人的欲望难以满足,追名逐利,将人性的卑劣面暴露在我们 眼前。可是,大哥,你想想,从古至今,又有哪一朝哪一代是阳光普照的呢?人世 间,假恶丑太多,而真善美虽然难求,但还是有的。大哥,你要想开一点,不要因 这一次的挫折而灰心。   大哥,圆圆姐对你真是情深义重。为了你,她什么都能做出来。如果换了是我, 也会那么做的。你要体会她的良苦用心,不要辜负她对你的期待。大哥,等你刑满 出来,我们一起去找圆圆姐,让她重回我们的身边。   大哥,你不能放弃!为了圆圆姐,为了我,你要振作起来!……”   小雪的话触动了我的心。是啊,真善美虽然难求,但是还得要去追求,还得要 斗、要争。我不能倒下,不能对不起小雪,我要把圆圆夺回来!   我冲了个澡,洗掉身上的污垢。送来的饭菜,也不管它是什么味道,只顾和着 泪水往肚里吞。   二月十四日,我被转到首都北边卫城的一座监狱,开始正式服刑。服刑期间, 我少言寡语,很少与同室的其他囚犯交谈,把心事都埋到心底。这里的日常生活, 主要是做一些手工劳动,偶尔也到某些工地上帮着搞一些突击,另外便是接爱管教 人员这样那样的教育。   每周,小雪都会来看我一次两次,给我带来一些食品、衣物。由于路途较远, 我劝小雪尽量少到这里来,我会照顾好自己。可是她不听,还是照来不误。   我让小雪留意圆圆的消息,打探她的行踪。令我焦虑的是,始终得不到圆圆的 任何消息。小雪每次来,总是告诉我,圆圆还没回国,也不知道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我突然想起来,问:“那杜副总理在什么地方?回国没有?”“杜副总理?听说还 在国外访问。”   为了打发寂寞的时光,我托小雪捎来纸笔,写起了日记。抒写对爱人的情感, 对世事的剖析,对人性的反思。有一次,写了首小诗,表达对圆圆的思念。   “思君不见君,长夜暗神伤。   传书有鸿雁,心系在何方?”   四月九日,小雪来看我时,告诉我她母亲病势加重,可能已时日无多。因此, 她母亲要求我一出去就和小雪成婚,以了却一番心愿。我虽然还牵挂着圆圆,但是 不忍心拂小雪母亲的意,便同意了。后来,小雪办妥了结婚所需的手续。   光阴如微风般悄然拂过。五月十四日,我终于刑满出狱。小雪直接将我接到一 家大酒店,洗澡更衣。   小雪羞涩地问我:“大哥,你愿意娶我吗?”我把她抱入怀里:“小雪,能和 你一生相守,是我长久以来的梦想。我本来以为这个梦想遥不可及,如今却将要美 梦成真,我怎么会不愿意?”“大哥,我们今天就举行婚礼吧。”“今天?”我甚 感意外,捧起小雪的脸:“这是不是太匆忙了?”“大哥,你是放心不下圆圆姐吧? 你放心,成婚后,我和你一起去找她。”“可是,也得做一些准备呀。还有,亲朋 好友总得通知吧?”   小雪眼里却已泪花闪闪:“大哥,我怕我妈妈没有时间再等呀。我们可以办得 简单一些,没有合适地方可以就在酒店,至于亲朋,只通知你们研究所的人,应该 来得及呀。”   望着泪眼蒙蒙的小雪,我还有什么好说的?王叔叔那儿,本来无论如何也应该 请到的,只好事后再向他赔罪吧。   当下,小雪联系酒店,安排宴席、仪式,布置新房。午饭后,又急急赶到研究 所,邀请所里的同事参加我们的婚礼。然后,又去影楼拍婚纱影集。最后,把小雪 的母亲接过来。   当天晚上,我和小雪的婚礼便在酒店里举行。酒店方提供一位女主持人,为我 们举行了简单的仪式。跪拜高堂、交换信物、互表爱意、接受祝贺……   我留意到,小雪的母亲虽然身体不如常人,可是也不象小雪说的那样病入膏肓 啊,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吗?   席罢,我让谢无锋送小雪母亲回去,研究所其他同事也都散去了,我和小雪相 搀着步入新房。   房里点着红红的蜡烛,挂着我们的婚纱照片,贴着大红的“喜”字,床上叠放 着崭新的被褥。小雪秀美的脸蛋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得妩媚动人。古人说,人生有 两大快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现代的我们,金榜题名的滋味儿是尝不 到了,但是这洞房花烛就在眼前,叫我怎能不心跳加速、热血沸腾?   我轻抚着小雪的秀发,由衷地赞道:“雪儿,你真美!”小雪脸上洋溢着幸福, 情意绵绵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伏到我胸前,轻言道:“大哥,你……”我打断她的 话:“还叫大哥,我已是你夫君了哦,总得改改称谓了吧?”“叫‘大哥’不好吗? 怎么改呀?”我学着戏文里的腔调道:“我的妻呀,你得叫我‘我的夫呀’。”小 雪捏着嗓子叫道:“我的夫呀――”我将小雪的头从胸前移开,见也已是满面红霞, 娇羞无限。我又拿腔捏调道:“妻呀,为夫在此也。”小雪又扑到我怀里,说: “算了算了,别扭死了。以后,我就叫你天哥,行吗?”“‘天哥’,好呀,那我 得叫你雪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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