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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   叔叔曾不理解我做记者的动机。我的初衷也是科研,它是我们发展的希望和武 器。最直接的希望就是借助老鼠的克隆科技,大量地复制人,纵使只是我们这几个 人的复制版本,可是生育、突变、进化能让人类又千姿百态起来。但可恨的老鼠对 我们出示了禁牌。我绝望地想了一个月,最终明白我犯了一个错误:看到一张张老 鼠脸,想当然地认为人类就这么消失了。   不见人影的原因不一定是人真的灭绝了,也可能是藏了起来。按第一种,我可 以死心了;按后一种,我该去寻找人的隐藏地,从铺天盖地的黑暗中找到那缕可能 存在的红色之光。我选择了后一种,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做到亲自查证事实。叔叔 受到以姬的监视,所有老鼠都看着你,而我似乎已经凭着自己的年纪和玩性取得了 他们的信任和友谊,于是我选择了和小王子一样的道路,在学成后我就能自由自在 地深入鼠世探察地球甚至接近科研。这些想法当年的我未必有这么清楚,但细想起 来确实是这么回事。   不可否认,和这些人模人样的老鼠、会说人话的译哥在一起,我也常忘了孤儿 的悲伤,由衷地感到开心。如果爸爸妈妈能在身边,我会觉得自己是在一个美梦般 的童话世界里。   我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它教会了我如何明察暗访、秘密追踪。不管事实多么 明显,我还是怀着希望去寻找人类的蛛丝马迹。人类不管是自己藏起来还是被老鼠 藏起来,都表明了和老鼠不友好。这样我就得把老鼠们当敌人防范。为了安全起见, 我常在他们熟睡的白天,悄悄寻访我夜里观察好的可疑而不便直接采访的地方。白 天没什么巡警,我的个头以及飞行服上没有去除的鼠耳和尾巴造型(这是我为了好 玩特意要求保留的)也使得远望去我就像一只老鼠。   不过夜里我还得继续上班,一个老鼠记者每夜必须有新闻采访或编辑证明,否 则会受到怠职的鞭刑,并被关禁闭。疲劳是真的。   我也旧地重游,并祭拜了我的父母。马珊说你们也去过,都没有像我这样要求 扒开土层和棺盖,惊扰亡灵。但她还是满足了我的要求。这回我是彻底相信我不可 能再得到我父母的一个拥抱一个亲吻了。他们死在了老鼠鲁莽狂热的长寿梦里,我 却因此活了过来,我不知道对老鼠们是该仇恨还是该感激。   受叔叔的字画言论的启发,每次我记录下我的探索,都会跟老鼠们说我是在练 书法、做采访笔录,他们信了,好像还很欣赏我这些像他们的爪印一样的字。这群 老鼠,有时过于自信,他们不觉得我会写下什么大秘密,尤其是我这样和他们打成 一片的孩子。我的天真自然的态度也帮助了我。女孩子都很会装天真,这点我也擅 长。   当然事实上这也确实可以归于采访记录,只是我现在成了举棋不定的记者。   别的我在此不多加赘述,还是直接来讲那个让我激动得不知如何表达的发现吧。   一天夜里我坐着小福子在赤道附近的一处群山上空盘旋,热带的艳阳把树叶照 得油光发亮。黑妞说它听到了“哇哇”声,很像雯姨和小任的哭声。每次密探的时 候,我都会让黑妞留心周围异常的声音,译哥的听力和老鼠一样棒。我们朝着它指 示的声源方向飞去。正全神贯注盯着远处的目标时,黑妞告诉我有巡警问我话,我 才发现有黑影从我们的左前方飞来。小福子的回声定位常常暴露我们。我让黑妞告 诉对方我在录制这边的自然风景,突然头痛,正要赶去医院看病,改天回来听他训 导。平素养成的警惕性使得我急中生智,才把预先编造的采访借口弄得这么复杂。 但并不拙劣。要是他的巡逻和那声音源头有关,让他看到有人在哇哇声的附近转悠, 绝对不合适,虽然那也许是娃娃鱼或别的变异生物发出的声音。   然后黑妞就按我的意思边说抱歉,边让小福子加速朝我落脚处的医院飞去,完 全不打算等他飞过来友好地打个招呼。我们从那幢掩映在深谷树林中的目标房旁边 的上空飞了过去。我像模像样地去看了“头痛”,以防无事生疑的巡警追根究底。 那只和蔼的胖老鼠还不了解人体构造,看不出真痛和假痛的区别,在一番大汗淋漓 的检查后,我过意不去地暗示了精神方面的问题,说了些工作压力大的话(这也是 实话),他才诊断我为紧张性神经痛,体贴地给我开了一夜病休,让我放松放松心 情。因为我今晚的采访记录已做完,病休算在明晚,我就有整整两天一夜的时间可 以为所欲为了。   我开心地回旅馆睡了一大觉。大部分流动记者和游客都住在公寓式的旅馆里。 生活的免费是这个世界最诱人的地方。有些有怪癖的老鼠喜欢在卧式鹰机里,敞开 机门呼呼大睡。我醒后正好是次日安静的上午,我准备好水、能量丸和青草香水, 骑上鸵鸟跑到了山谷边缘。这家伙的速度比马还快,一路上我们也没遇到多事的麻 烦。   我就地扯了些绿草和荆条缠绕在我们三个身上,又喷洒了足够的香水,以掩盖 我们的体味,足以让骑鸵鸟的老鼠在行进中嗅不到我们。我把鸵鸟安置在一个山洞 里,给它留了一碟子水和劲丸,告诉它乖乖地安静地呆在那里等我们回来,就像战 备的军人一样。我让黑妞对它进行了威逼利诱,要是臭美我用不着这么卑鄙,可是 我前天才申请了它。昼夜飞行的蝠鹰会因疲累而频频撞机,为了保证小福子的体力, 我经常申请临时的鸵鸟交替乘坐,来不及和它们培养出能完全信赖的感情。   我和黑妞做贼一般向着记忆中的声源走去。那里坡谷比较平坦,草木茂盛,利 于我们的伪装行进。蛇也和原来的许多动物一起消失了,不会一不留神就招惹到那 些可怕的狙击手。我不确定黑妞是否能预先帮我摆平闪电般迅速的聋子。   中午时分我们靠近了那房子。我本想绕到它的前面去,但我看到屋后的窗子时 就改变了主意。因为屋前偌大的草坪会阻碍我的视力,而且这是一幢低矮的平房, 鸵鸟和蝠鹰高大的身躯可能完全挡住我的目光,另外正面一般也是防备的焦点。而 在屋后我能藏到离房子不足百米的灌木丛中。虽然每一扇窗户都被窗帘封得严严实 实,但窗帘的存在正说明了能拉开的可能。头顶的烈日渐渐清淡,斜落,十只蝠鹰 陆续飞临草坪,训练有素的鸵鸟从休闲中立即进入了忙碌状态,飞跑着把老鼠们载 至大门口。那里确实有他们想要遮掩的秘密,白天也有骑着蝠鹰巡逻的老鼠。我查 探过了那么多地方,下班的地方一般都只有嗅式门守护,顶多有值班的。我补喷了 一遍遮盖水,还是有些担心被发现。可是强烈的愿望把我钉在了那里,不管会发生 什么,看到什么。当黑妞告诉我它又听到了那声音的时候,这屏息凝声的艰难等待 就是值得的了。 mpanel(1);   夜已很深,我泄气地想要冒险挪去屋前,正对着我的那扇大窗户突然拉开了, 我紧张的目光随同星光一下子射了进去。此时我由衷地感谢这双老鼠眼,帮我在深 夜把屋里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用什么来形容我随后的心情呢?震惊?悲愤? 无力?如果还有人看到了那些,就能理解我的无法言语的感受了,因为我看到了两 排网格状的铁笼,每一个笼子里都关着一个半人半兽的小怪物!它们朝着窗口的方 向,好奇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陆续恢复了常态。一个长着鸟嘴、肩上有翅状短肢 的女孩不时愤怒地啄一下它右边的邻居,那是一个鼠头鼠脑的小家伙,总是不安分 地伸长了一只人形手去挑逗它安静的左邻。个头最大的那个男孩仍然守望着窗口, 呆滞地看着外面的夜景,一对光秃秃的蝠鹰腿支撑着它,有那么一会儿我以为它看 到了我。一个我以为唯一正常的小家伙转身和它后面(以我的方向为基准)铁笼里 的全身黑羽的怪物打闹起来,我才看到它肩胛骨处两块肉状的隆起。有些安静地缩 在角落里,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凡是长着人脸的小怪物,我总觉得眼熟,蓦地我想 起了叔叔的全家照,才看出它们就是依照小任和雯姨的模子长的,虽然有些还有和 个子不相符的皱纹。这十个笼子旁边是一个透明鱼缸,一个长着人头鱼身的婴儿正 飘游其中,它身上人的部分有可能是我们四个人中的一个。我断定它就是哇哇声之 源。   一只老鼠正若有所思地低头站在窗边的阴影里看着它们。这时进来了两只穿肚 兜的母鼠,端着抽取血液、体细胞的管子和仪器。小兽人全都惊恐地往后退,但一 个个都在一副痛苦的表情后就乖乖地接受摆布了。一定是次声波的威胁所致。他们 自由控制次声波的大小和方向的能力令人惊叹。当他们从那个鸟嘴人的腿上抽血的 时候,它发出了哇哇的哭声!而那鱼婴却是一条沉默的人头鱼。   我以我职业的敏感性和巨大的控制力拍下了这丑陋的一幕。母鼠们采集完标本 后,走了。通场旁观的那只老鼠返身拉上了窗帘。直到天亮也没有一扇窗户再敞开 过。周围风景是如此优美,空气那么清新,可是却隐藏着这个世界最丑恶的罪孽。 我是该把这一切公之于众,像个白痴一样地抗议,争取老鼠平民的同情和支持,还 是冲进去和他们血拼一场,壮烈就义?我双脚无力,趴在原地,我觉得自己如此脆 弱,连冲进去掐住一只鼠脖子的能力都没有。我们孱弱的四肢怎么和他们魔鬼般的 次生波抗衡?那里空气干燥酷热,我可以像原始人那样摩擦取火,一把火把那里烧 光,把满屋的罪恶和笼子里的不幸统统烧光,我当时也有那种冲动,甚至在周围搜 寻尖锐的燧石。一只巡逻的蝠鹰从我头上飞过,我突然想到我不应该这么冲动、草 率。烟火很快就能冲进它们灵敏的五官,招来他们的扑救,暴露我自己。最后的结 果会是纵火犯受到严苛的惩处,而他们虽然遭受了一点损伤,但是这桩罪恶仍将继 续下去,在这里,在那里,在他们留存着人类体细胞的地方。我必须有一种炸弹那 样干净利落的武器,一张在我暴露前能去除病根的处方,才能让人类的基因逃脱鼠 爪的糟蹋。   于是我拖着沉重、翻腾的心慢慢往回撤。鸵鸟乖乖地呆在原地打盹,我冷静地 解除我们的伪装,如约奖励了它一顿美餐。回到房间,我一头倒在床上,感觉整个 人都虚脱了。午夜我起床去了咯塔医生那里,就是帮我开病休的那个。我必须去那 里,继续遮人耳目的工作只会白白耗费我的时间和精力,我也不想旷工给我的下一 步行动带来麻烦,我需要集中全力尽快让人类的基因从鼠群中消失,如果可以的话, 让所有该死的老鼠也一起陪葬。   这次他放下医生的虚荣,要我去长寿研究所诊治。但我坚持在他那里治疗,我 说我是胞民,和所有老鼠一样上学,工作,享有平等的就医权,而不是像动物一样 去什么研究所。我大叹苦经,强调了精神因素,有意无意地告诉了他我这样的年纪 还处在人类的少年阶段。最后我总算让他相信了我年纪尚小,暂时还无法胜任成年 人的工作,需要继续学习,直至我成熟到能够独当一面为止,同时我还需要半年假 期以恢复精神,顺便重新定位自己的职业。他从医生的角度帮我开具了休假申请, 感叹半年时间在他们已是五分之一的青春时光了,还说如果我真的转行,这在他们 的胞民史上会是一大先例――当然这是我们长寿的优势,可以不停跳槽、改道。他 是一位不错的医生,我想他不应该是一只老鼠。   那一夜还没过去,科委会就批准了我的休假。他们还真把我当回事儿,实际上 却只看到我们的研究价值。随后我边探寻所经之处,边赶往叔叔这里共商此事。   读完后他倒吸了一口寒气,仿佛清楚地看到了他们一家人满脸鸟毛、四肢萎缩 成鹰爪的兽态。这就是马珊说的他们将鹰翔译说的研究黑幕,通过人与兽的基因融 合试验,实现让他们拥有其它物种特长的技术。继而怒火从骨寒中喷涌而出,这就 是他们所做的保证,这就是他们还为此毁掉了他妻儿体细胞的保证!他们当初是做 了承诺,就由马珊、以姬、葛噜为证,可是就算整个科委会都答应了,也不过是一 种军事外交。即使田雯和独孤任的体细胞确实已销毁,马珊在这件事上没有说谎, 但他们四个人的存在就是取之不尽的细胞库。经常的抽血、检查,却是在长寿的幌 子里藏了另一个计划。不,老鼠们不需要这个幌子,给他们所谓的自由生活、胞民 身份也只是为了满足数百万年来屈居于人类之下的虚荣心和征服感。   许阳拿起床头柜上的毛笔写道:你会做炸弹吗?   钠、钾之类可以和水发生爆炸,但我不知道怎么提取和保存那些活泼金属。我 是搞行政的,不可能样样精通。   这个方法先记下。我明天就走,我已跑完大半个地球,就差东半球的北边这一 块了。你跟以姬就说我去旅游了。鉴于叔叔被监视,搜寻罪恶的事不便参与,但不 得不要求叔叔一家人牺牲,防止人类基因继续被糟蹋。为了杜绝他们的基因来源, 我们必须在最后和一切同归于尽。   孩子,辛苦你了。关于怎么摧毁罪恶的事由我来想办法。人类捣过那么多老鼠 窝,现在即使时过境迁,我们还是能让他们吃顿人类的怒火的。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许阳安心地躺下睡了。独孤行却毫无睡意,浮想联翩。当 十五岁的孩子肩负着人类重任满地球奔波的时候,他却在老鼠世界里卖弄见识捞取 虚名,他不如一个孩子吗?有时候真理的确是年轻人的专利,在他这个年纪想到的 更多的是实惠和实际的东西。还有,译哥竟然违背了和老鼠数百年的友谊,成了许 阳的使者,这是一个理性难以分析的奇迹。只有把友谊和信任比作鸡蛋和鸡,才能 明白为什么难以搞清它们产生的先后了。   许阳睡得天昏地暗,仿佛要补足他这三年来的疲劳和焦虑。次日凌晨他才醒来, 吃过早饭就出发了。   独孤行站在窗前,看着在地球的公转自转中缓慢旋转的天空,当他愁闷的眼神 擦过空中的声缆时,一道朦胧的灵光电一般击中了他。他掉回目光,重新打量着那 些细细的缆线。电流可以造成火灾引起死亡,声流有什么理由不能形成毁灭性的能 量?也许这中间就差一个导体。   “这些声缆让我有了一个奇怪的联想,如果它里面的能量被非正常地释放,是 否也会像电流一样造成毁灭性的后果?”他装作纯属科研兴趣地问以姬。虽然她的 爱情没有得到半点回应,但至少得到了被爱者完全的信任。独孤行相信他的所言所 行即使有损鼠族,以姬也会尽力帮他遮掩的。关于这个是否也是利用,他觉得至少 不同于葛噜说的那种。   “毫无用处,只不过带来一些噪音。不过也许会给你们以及别的物种带来严重 的伤害。”   他们可真是找到了对他们自身来说非常安全的能源。   就算以姬出人意料地欺骗了他,就算他们能制成次声波炸弹,如果不能一次性 杀死全部老鼠,也是徒劳,何况他绞尽脑汁也不知道怎么把弄出灭鼠声波。没有别 的法子了,他们就是需要一次爆炸,或者没有阻扰的燃烧,让罪恶之源炸成碎片, 烧成灰烬。可是他可以为一个省做出炸弹般的事件,却不知道怎么制作一颗小手榴 弹。   这些老鼠的武器和盾牌都是次声波,他们过着没有炸弹和核武器、没有化学和 采矿业的世外高手的生活,甚至还能借助枪炮发射产生的次声波而躲避枪炮的攻击。 而这一老一少两个不懂科学没有武器的人就想在根本没法消除或挡住次声波的情况 下,凭借柔弱的双手在他们的地盘上捅出一个大窟窿。独孤行冷静地设想了摧毁基 因源的种种方案,最后得出的结论和许阳控制放火冲动的原因差不多。无谓的牺牲 也许并非最坏的下场,就怕他们连命也送不掉,反被恼羞成怒的老鼠当成门格尔双 胞胎肆意研究,让他们生不如死。   他觉得他们一家子都是由一个接一个夭折的生命片段串联起来的悲苦人生。即 使是在人类的世界里,也到处都是充满着残害同胞的行为,毒气渗进了牛奶、水果、 装潢材料,层出不穷屡禁不止,难道老鼠的行径就比人类自相残害的行为更不可饶 恕?他孤独绝望地醒来,无可奈何地接受老鼠们的所谓友好安排,就是为了今天的 牺牲?他看着天真活泼的妻儿,他们又要结束短暂的第二次生命了,他们的生命就 是这样随着他的命运而不断被剥夺。如果没有这一切的发现,他们在这里不是生活 得很好了?可是作为人类最后的幸存者,他能看着人类,还是他们一家人的基因被 不断地兽性复制而坐视不管?当然,他们一家壮烈牺牲也不会有人来唱赞歌了,但 至少够弥补他的罪孽了吧。   又一次殚精竭虑的宏伟规划就要付之一炬了,他抛开了这三年来努力不懈的一 切,开始带着小雯和小任尽情玩乐,他要让他们在第二次死亡之前过得开开心心。   同时,他灰心丧气地等着许阳归来,钻木、摩擦或聚焦太阳能,就地制造火灾, 同热血少年做一次纵火英雄,并且要确保自己的死亡,让命运的惩罚到此为止。   他偶尔会收到许阳通过声网传来的消息,每一次他都担心会有新的罪恶出现, 也不敢多说他的进展,他强烈地感到了自己的无力。六个月很快就要过去了,许阳 好些天没有联系他了,虽然这次并不比以往那次隔得更长,当他却感到不安,担心 许阳又遇到什么事儿了。在离长假还有一周结束时许阳在声网上叫他,以姬听到了, 和独孤行进屋来,帮他们接通了网络,和许阳打了个招呼,又去草坪上陪小雯小任 骑鸵鸟了。他们装模作样地聊着旅游,许阳给他看了一行字:到时别喝我带回来的 水。然后就匆匆下线了。第三夜,他披着满天繁星回来了,仍然带着他的双层口袋, 独孤行知道其中一层里装着他的密访记录,他焦急地等待着虚与周旋的团聚的过去。   小雯已经很喜欢这个比她大的小侄子了,像老熟人一样缠着他,问了很多天真 的问题。   “旅游最好玩了,下次我一定带你去。”   独孤行看得出许阳也有些心不在焉,隐隐透着焦急,黑眼圈很重,脸色发黄, 可是他的声音却兴高采烈。   “你的旅游记录也要等我长大后才能看吗?”   “是的,我的小雯姨。因为里面有小伙子的隐私,不适合小女孩看。”独孤行 知道他这话是说给以姬的耳朵伊苔听的。   “那你等着我长成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大女孩。”   小女孩很认真地看着许阳,后者乐得哈哈大笑起来:“等你长成一个大女孩时 我就成了一个更大的男人了。”   “我不能赶上你吗?”   “我们念句魔咒也许可以的。”   看着这纯真的一对,独孤行忽然一阵恍惚,眼前竟浮现出自己和隋丽的初恋时 光。   黎明时候,许阳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袋子里掏出一瓶水,说是采自高山 上的天然矿泉水。独孤行拿起杯子时碰到许阳射来的目光,记起了声网里的嘱咐, 他只抿湿了嘴唇。以姬也只喝了一小口,都由两个孩子争抢着喝光了,并对其清甜 度给予了不低的评价。   终于两个心事重重的男人又单独呼吸了,许阳满脸兴奋地拿出他的秘密记事簿, 两眼闪光,独孤行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叔叔,我先睡会儿,中午叫我。我写得比 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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