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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心   早上八点二十分,华立集团的董事长唐华立带着家人精神抖擞地走出木州机场, 司机李卫忠早把车开了过来,唐华立上车后,把手机卡换了回来,开了机,第一个 电话就打给了老扁。   老扁已经到了青子家里,正与比他们先赶到的无心大师、沙沙他们一起吃早点 呢,他一看是唐总打过来的,马上接听。“喂,唐总,您从欧洲回来啦?”   “是的,阿扁呀,新年过得快乐吧!那个,对了,起床了吗?”   “起床了,正在吃早点呢!”   “是吗?呵呵,难得今天你能起这么早,不会是知道我要回来才例外提前起床 吧?那好,你到公司等我,我现在还在机场,马上就到!”   “啊?哎呀,唐总,只怕不方便呀,我现在不在木州,我回土州了!”   “什么?”唐华立显然很吃惊,“你回老家了?什么时候回去的?不是说不回 家吗?”   “谁呀?”大梁在一边问。   “唐总。”老扁说。   大梁竖起右手食指摆了摆示意不要乱说。老扁点了点头:“唐总啊,是这样的, 我奶奶前天回来了,打电话让我回去看看,所以就……”   “这样啊?那好!”唐华立说,“那,奶奶身体还安康吧?代我向她老人家拜 个年!”   再次来到青子家,小龙人兴奋非凡,因为今天的何山冲,早以不是当年的那个 没电没路没网络的山坳坳。车子在“何山冲”路牌边下高速时,他看着前面五层楼 的办公楼就有些惊讶,以为这是乡政府,当时还说:“呵,不错,从乡政府的变化, 我相信青子的养猪场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绕过办公楼,途经加工厂,屠宰场, 养殖场和绿色生态园之后,来到一个小院内的三层小别墅前时,他见穿着红色茄克 衫的青子在门前迎接他们时,才渐渐明白过来,这一片全是青子的“何山冲绿色养 殖基地”。他双眼放光,忍不住拉着青子的双手说:“牛哇牛哇,士别三日,不敢 不刮目相看啊!”   青子当时笑着说:“哪里,哪里,请问‘牛蛙’在哪边!”   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餐桌上,虽然是早点,在小龙人的眼里丰盛的差不多比得上五星级酒店提供的 早餐了,只见他这里夹一筷子,那里动一叉子,吃得肚子挺挺,腰都弯不下了还想 吃,孙金明见他这么失态,暗暗拉他的衣角提醒他,他却一甩袖子说。   “别这样啦,在这里就等于到了自己家,没必要顾忌那么多!”   老扁刚刚放下电话,见小龙人这副憨态,笑着说:“呵,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 人了哈!”   小龙人摸着肚子说:“那是,那是!”   “以前没吃过饱饭吗?”沙沙打趣地问。   “什么呀?”小龙人知道老扁在捉弄他,竟然又抓起筷子夹盘子里的小白菜放 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这可是原生态的真正的绿色食品,这小白菜都跟我们平 时吃的不一样!”   青子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吃:“那是,我的何山冲,可是土州与乾城最主要的肉 蛋蔬果供应基地,我们深加工的绿色食品,已经运销东亚、南亚、中东、欧美世界 各地!”   “是吗?那等会儿带我们去参观参观你的何山冲生态园!”小龙人兴高采烈地 说。   “没问题!”青子痛快地说,“等会儿先带你们去参观我的绿色基地,我奶奶 回来后,再带你们到山上走走!”   无心大师抬起眼睛问:“你奶奶?她去哪儿了?”   老扁也问:“是呀,何奶奶哪里去了?”   “她,到我姑妈家去了!”青子迟疑了一下说。   小龙人可不管那么多,拉着青子的手说:“走呀,带我们去参观!”   青子点点头看着老扁的眼睛说,“对,去参观,一定得去!” mpanel(1);   老扁感觉青子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轻轻点了一下头,站了起来,小龙人拉着青 子就往外走,但青子挣脱了他,指着楼上说:“先别急着走,我们到楼上看看整体 布局再看局部,你会了解得更深入一些!”   别墅的最上层是一个四方形的小阁楼,算是三楼之上的楼外楼了,小阁楼只有 二十几个平方大小,空空的什么家什也没摆,而四面都是窗子,视野十分开阔,从 这里,大家可以看到何家冲的菜场、果园、猪圈、牛棚……,几乎每一个角落都能 看得见。   “呵呵,这算不算是何家冲生态园的眺楼呀?”小龙人在小阁楼中央转了一圈, 又跳了几跳,拉着青子的袖子问。   青子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申文革,又看了一眼无心大师;申文革和无心大 师都只看着青子,并没有太多地关注窗外;大梁眼睛虽看着窗外,余光却在留意他 们三个人的异常;老扁曾经来过这里,他知道这里的作用,也知道青子带大家上这 里的目的,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把目光落在更远的山峦上; 丁卯站在曾经教过他隐身术的师父无心大师的身后,打着饱嗝,小眼睛在小眼镜后 面左扫右扫,搜索着李老太太跟他说过的地方;柳沙沙觉得有些无聊,因为她觉得 这跟她老家那环境差不多,只有房子建得十分豪华而已;司马对农业、畜牧业没有 什么兴趣,他也跟沙沙一样觉得有些无聊,他有些困了,连打了几个哈欠,然后搭 拉着眼皮无奈地站在孙金明的身后;孙金明进来时没有在意,这下让他看得全了, 不由得由衷地拍着小龙人的肩膀说:   “难怪你说想在这里搞个世外桃源中的电子公司,太美了,真的,要是能在这 里工作,我也愿意留下!”   “君子无戏言!”青子马上接过话题,“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在前面那个小山 嘴给你们建个世外桃源公司!”   “那太好了!青子,哎,不不,何总。”小龙人兴奋的有些不知所措,“你可 得说话算数,”   青子的脸崩紧了,“只是,只怕有人会破坏你的公司呀。”   “谁?”小龙人问,突然又觉得刚才说的已成了水中月镜中花,“那,那算了, 算了,一定是那些贪官,国家的贪官,国家这样下去,一定会完蛋的!”   无心大师猛回头,一双佛眼突然闪着精光,直视着小龙人,小龙人感觉到无心 大师的如剑的目光,但他看了一眼无心大师,却满不在乎地补了一句:   “不对吗?我就觉得快完蛋了!”   青子当然也感觉到了无心对小龙人的话的反应,他挤了一把无心大师说:“我 们先看地形吧吴叔!”   无心大师自然明白青子的意思,但他还是说了句:“那个山嘴不宜建楼房!”   他这一说小龙人又急了,虽然他已经对那“世外桃源公司”没多大希望了,但 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建?光头佬,不会就是你想破坏我的公司 吧?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鸟!”   老扁早就已经对小龙人的信口雌黄有些忍无可忍了,他正想开口说什么,却只 见无心大师突然出现在小龙人的前面,冷冷地说:“年轻人,不要以为有点雕虫小 技就可以目空一切,胡言乱语,男人,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小龙人正想回嘴顶撞,却见无心大师渐渐“飘”到了窗外,无根无缘地立在半 空中,小龙人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这时他觉得有人拍了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无心 大师却在他的身后,他扭头再看窗外,窗外的人还在,再回头看身后,身后的无心 大师也在,他张大着嘴巴抬着双手指着身后的无心大师,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无话可说了是吗?”无心大师说,“今天有大事要做,你东一句西一句地, 只顾喷青,要是误了大家的事,你又不会也不愿承担责任,所以,从现在起,你闭 嘴,办完事之后,有什么屁,随你怎么放!明白了吗?”   小龙人依然张着嘴,什么话也不说,只顾点头,样子很滑稽,但没有人发笑, 因为,从无心大师的话里,每个人都明白青子带他们上楼并不是观光,而是另有目 的。   这个时候,保姆张婶送椅子上来,青子便和大家在楼梯口去接,接上来十多把 椅子后,下面又送上来一张可拆装的桌子,当大家把桌子摆定后,张婶又送上茶水, 并给大家各冲了一杯茶。   “张婶,你到路口等我奶奶吧,这里有我妈在就行了!”青子说。   张婶便下楼去了,一会儿,大家便看见她骑着电动车向办公楼那边的路口驰去。   老扁环视了大家一眼,目光落到青子脸上:“青子,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我全都知道,可是你们有很多事情不知道!”青子望着对面的窗外说。“我 跟这个申大哥一样,正受到孟卜清这个狗官威胁!”   申文革正低着头想一些不相干的事,听青子这么说,猛一抬头问:“什么?怎 么会?这狗日的在木州怎么威胁到了你?”   孙金明和小龙人对什么都不知道,只认为一定又是地方官腐败之类的事情,因 为刚才无心大师给小龙人镇了镇,所以这时两人只是一言不发的听着。   “与你堂哥一样,我的地方沾以他的‘风水’了!”青子指着他对面的窗外说, “你看,那边那道岗,过去是彭湖寨和狮子下巴,那里已经不是我们乾县了,是你 们土州的地界,再过去是扇子牌与毛狗洞!”   大家都顺着青子指的方向看去,提到毛狗洞,申文革马上想到了李家老太太说 的,他堂哥采石场临近的一个防空洞,这个防空洞就与青子所指的毛狗洞相通相连 的,他似乎明白了青子的处境,便问了一句:   “他们找过你吗?”   “谁?你说谁找过我?”青子没理解申文革的意思,等他反应过来后又能问: “你是指孟卜清?不,不是他!”   “那会是谁?”大梁盯着青子问。   青子摆摆手,显得有些无奈:”没有人找过我,难道非得等他们找我才算受到 威胁吗?”   大梁听得有点云里雾里,他看看青子,又看了看申文革,然后问老扁:“什么 意思?怎么回事?”   老扁摇摇头说:”不知道!”   丁卯在一边说:“大李先生,陈大队长,李老太太说了,现在这里就是主战场,” 他指着窗外扇子牌的方向说,“可能就是那边吧?”   青子不知道丁卯是谁,没有人介绍,他也没问过,现在他见丁卯说得这么有板 有眼,终于注意上他了,他盯着丁卯的眼睛,用手敲敲老扁的大腿问:”他是谁?” 不等老扁回答,又问丁卯:“你怎么知道?”   小龙人与孙金明不明就里,还以为是场游戏,嘻嘻哈哈地说:   “哇,主战场?!真人游戏呀!”   “这才叫过瘾!”   无心大师当然知道这不是“真人游戏!”他看了沙沙与司马一眼,沙沙与司马 也都在往他这边看,他们也感觉这不是什么“游戏”,如果是,那一定是一场生死 游戏,申文革没有见到木州的更多“战场”,但他明显感到一股带着死亡气息的杀 气在身边漫延,他摸了摸管箭,又摸了摸腰间的钢鞭,面对窗外的山峦,他感到自 己这点武器太渺小了,突然觉得一种无助的弱小,他想到了李老太太,他突然极度 地渴望她能在大家中间,似乎只有这样,才有安全感。   大梁没有这种感觉,只是感到那绵绵的山峦间一定藏着一种罪恶,他没有听到 刘金花说孟卜清的故事,因此也就不知道有申文革堂哥的采石场那一折,他只是凭 一种直觉。   “那敌人是谁?”他问丁卯。   “孟卜清和他的军队!”   “你不是说他只有保安,是队伍不是军队吗?”大梁瞪着丁卯问。   丁卯吓得缩着身子,眼睛不看大梁,怯怯地从人群中搜索保护,可是没有李老 太太,没有小李先生,他的目光从老扁脸上转移到无心大师的茶壶帽上,见无心大 师点了点头,才说:”不是我,不是我说的!”   大梁又把目光转身了申文革,他想起这话好像是申文革说的,可他却听丁卯说 :“也不是他说的,是李老太太说的。”   老扁知道奶奶一定有危险,不然他不会把丁卯这个才认识几天的小瘦鬼做为传 话的口舌(他不知道,其实他奶奶早就关注上丁卯了)。一边的无心大师也在这么 想,他与老扁对了一眼,抢在老扁前面问:   “李老奶奶还说了什么?说了她会有危险吗?”   “她?”丁卯看了一眼大梁,又看了一眼老扁,“是的,说了,她说她不应让 小李先生与大李先生见面,是打算牺牲小李先生的,她自己也可能牺牲,她说她要 是牺牲了,这边的战场让何老太太总指挥!可是我不知道何老太太是谁!”   听丁卯这么说,惊得大梁与老扁“呼”地跳了起来,申文革也已经坐不住,连 刚才还嘻嘻哈哈的小龙人和孙金明也变了脸色,沙沙更是脸色煞白,司马飞云也张 着嘴巴合不拢,唯有无心大师与青子,而不改色,似乎丁卯说的这两人与他们无关, 无心大师看着青子的脸说:   “海姨(海云仙,青子的奶奶)哪里去了?”   大家的目光都聚在青子的脸上,青子叹了口气,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 过,扁子哥,不要担心,李叔(他指的是无心大师,其实无心大师现在姓吴,叫吴 兴仁,青子一会儿叫‘吴叔’一会儿叫‘李叔’,他已经没有概念了),我奶奶去 已经布好了场子,刚刚又去了我姑妈家,现在,”他看了看表,“应该是去接小雨 他们去了。该回来了!大家都别急,坐会儿。”   无心大师也站起来跟大家摆摆手:“坐吧,坐吧!扁子,沙沙,坐下来,我们 聊聊对策吧!青子你看来是知道大局的人,你给大家说说局面吧!”   老扁与大梁、沙沙听说何奶奶接小雨他们去了,心里平静了许多,相继坐了下 来。   青子却把话题扯开,扯起他的养殖场与蔬果园来,整个阁楼渐渐回到了春节的 祥和,唯有申文革总感到耳畔有千军万马在嘶杀的声音。   “喂,青子,我问你,”小龙人早没有了刚才的紧张,“我听说别人养猪都亏 本,你说你那里有三千头猪,你就不怕亏了?”   青子笑咪咪地说:“怕什么?首先,我不是专门养猪;其次,我有防亏本的高 招。”   “不会吧,养猪还有绝招?”孙金明生在农村,他们老家以前家家都养猪,虽 只是一年养一两头,可还是了解一点养猪之道的,只是现在几乎没有人养了,他所 熟知的几家养猪场据说都相继因为亏了本而没再开下去,所以他饶有兴趣地问。   “唉,你们念书人为什么凭自己的错觉来理解别人的话呢?”青子说,“我没 有说我养猪有绝招,我甚至不知道猪到底怎么养!”   孙金明不解地咕嘟:“说什么呀,那你说什么呀?”   丁卯在一边说:“他刚才说的是防亏本的高招,不是说养猪。”   “是吗?”孙金明有些不确定。   “好像是的耶!”小龙人也有些不确定。   司马却十分肯定地说:“是的,何总是这么说的,可是你心里想着养猪,就理 解为养猪有绝招了,他这样说出来,就讹传成真的了!”   小龙人吐了一下舌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孙金明脸红了,但他还是接着问: “那你怎么防亏本的呢?”   “我的方法是,不要把成本放在别人手上,不要把市场放在别人手上。”   “具体怎么说?”   “农业、养殖业大多把市场放在别人手上,中间商控制着你的后路,很多人不 知道自己的东西怎么卖出去的,有没有被加工,卖给谁,所以他也就不知道竞争对 手,不知道风险,不知道市场的需求,更不知道……”   青子正说的津津有味,孙金明却打断了他:“等等,你这说的是农产品,不是 养猪!我们家养猪场亏都亏在成本上,所以我更想听听你是怎样把成本控制在自己 手上的。”   小龙人推了他一把:“你又不养猪,问这个干吗?”   “可是我爸想养猪!”孙金明说,“何总,拜托拜托,传点真经吧!”   青子哈哈一笑,心里说,在座的算他年纪最轻,学历最低,竟然有硕士向他求 “真经”!但他笑归笑,说话倒是挺认真:   “我不做自己控制或者说把握之外的事,你看看我的生态园,无论是植物,还 是禽畜都是相对平衡的,换句话,说到猪身上,我虽有三千头猪,当然,有时是几 百头,但我的饲料不用去买,因为我不是为了养猪而养猪,我养猪是不让植物园的 垃圾变成垃圾,什么菜叶啦,不好的果子,还有别的禽畜不吃的东西!明白了吗? 不够猪吃的,就卖掉一些猪。”   “猪吃这些东西会生病的,很多养猪场都这样。”   “是吗?看来你家也养过猪,你小时候,你们应该家家都养猪,这些猪大多是 吃野菜、剩菜剩饭什么的,有多少猪会病死?”   “那倒是,很少,可是养猪场常常这样,再说了,死了一头,上百头猪都会死, 就一次,你就担当不起的!”   “是吗?你觉得我担当不起吗?我说了,我的猪是吃垃圾的,成本很低,另外, 养猪场最怕的不是猪生病,而是所有的猪生病,为什么所有的猪都会全生病?传染! 跟人一样,大家挤在一起,环境不好,空气不好,一起吃,一起睡,一头猪病了就 全病了,唉,我不太会表达啊,我的意思是,啧,怎么说呢,首先我当然有自己的 兽医,反正不光猪需要他们,牛和羊、狗,包括蛇,包括甲鱼什么的,也需要他们! 另外,我的猪是家猪、野猪杂交的,不容易病,肉价还高!当然更重要的,我是分 散放养的,你看我这里的环境,人在这里都不会生病,能多活几年,何况是猪。”   “猪多活几年可不好!”沙沙不失时机的接了一句,逗得大家轰然大笑。   申文革没有笑,他的眼睛一直凝视生态园边的办公楼,突然,他看到一辆悍马 进入了他的视线,他心头一惊,跳了起来,指着窗外说:“来了,有人来了!”   大家都向他指的方向看去,青子嘘了口气说:“是我奶奶!”   与何奶奶一起上阁楼的,除了小雨,石飞之外,还有唐中旺与本森,阁楼上显 得更挤了!   何奶奶雪白的头发往后梳了一个髻,髻上插着几根银簪,她那暗红色的脸膛上 没多少皱纹,看起来比刘金花年轻多了,更让人看不出她也快九十的人了,她戴着 金丝边老花镜,也和老扁奶奶一样,穿着一件黑色绣红福寿纹的长外套,她坐下来 后,朝窗外望了望,然后对石飞说:   “孩子,叫你爸把车开到桥下去!”   石飞应了一起,跑下了楼。   她又对唐中旺说:“把包给我!”   唐中旺递过手中的包,何奶奶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收音机一样的东西, 打开天线,说了句:“都听着,别说话!”然后调了调音量。   老扁一听,便轻轻地叫了声:“奶奶!”   何奶奶看了他一眼,并抬手阻止了他。   小“收音机”里传来刘金花虚弱的声音:   “童军,我还以为你姓童呢,没想到你姓顾,顾念祖的后人!难怪我有种莫名 的亲切感!”   “老太太!”这是顾童军的声音,“你是我祖上的战友,爷爷临终时,说无论 何时,只是遇到李有光的后人,一定想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更何况你是李有光的 爱人!但是,我别无选择!你是我大哥的对头!我只能保证少让你受苦,你老人家 死后,我会每年给您上香的!”   “童军,你太年轻了!如果我不想见你,你以为你能抓住我?孟卜清找了我很 多年,却连我的影子都没找着!”   没有听到顾童军的声音。   老太太顿了顿又说:“我总觉得你不是个坏人!我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了解 你,当然,也很想灭了你的那些狗腿子!我不会让我的孩子们再面对威胁!我知道 叶蛮子在窗外,是我!我有意让他放线的!明白了吗?”   “老太太,你不要玩攻心战了!”童军冷冷的淡淡地说。   老扁听到这儿,忍不住轻轻地说:“奶奶落在他们手里了,我们怎么才能救出 她?”   他的目光落在何奶奶的脸上,何奶奶训斥般地瞪着他,低沉的说:“别吵,听 着!”   刘金花被顾童军带到了木州隔江的对面阴山顶上,孟卜清让顾童军看守着。自 己却带着叶保国不知去了哪里,这种时候竟然不让顾童军知道他自己的行踪,童军 心里实在有些不痛快,他笔直地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一双明亮的眼睛阴沉沉地盯 着天花板,在刘金花的眼里,他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孩子,别傻了,跟着孟卜清这狗官作恶,你已经错了,可你不能一错再错!” 老太太说。   “别说了,我不会放你走的!”顾童军一反常态,发疯似的狂跳了起来,“我 很烦,我很烦,你知道不知道!”   老太太被捆在一张用钢管和铁板焊起来的铁椅子上,除了头能动以外,连一根 手指也动不了,因为手指也被一根根地绑在椅子上,看来孟卜清真的把她当母老虎 了!刘金花虽被捆得结结实实,可她看起来好像满不在乎――虽然她早已感到浑身 无力!她若无其事地看着顾童军的抓狂,微笑着说:   “有烟吗?”   “我不抽烟!”顾童军没好气地说。   老太太说:“我抽呀!你带我来,怎么不把我的烟给一起带来呢?”   “烦不烦你!”顾童军又发疯似地跳了起来,“要不是知道你是李有光的家属, 我早就宰了你!”   “是吗?看来你良心未泯,还记得先辈的恩德呀!”刘金花冷冷一笑,“宰我? 你敢吗?我的生死,孟卜清这狗官是不会由你决定的, 在他身边,你决定过什么? 你什么都决定不了,你只是孟卜清的一条狗!”   顾童军突然躬起身子,勾起十指,左右开弓疯狂地击打着已经因羞怒而变了形 的脸,嘴中不停地嘟囔着:“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   老太太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淡淡地说:“我说的不对吗?”   顾童军却猛地放下双手,挺直身子,短短地、重重地吐了口气,盯着老太太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太太没有回答,反问了一句:“您说呢?”   “说什么?”顾童军的脸上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要指望我背叛大哥来 跟随你,告诉你,我不会再相信政府了,我也劝你不要再相信政府了,政府是骗子, 是土匪!你这么大年纪,还想为这些骗子和土匪卖命吗?”   老太太哈哈一笑:“我老太太也是土匪出身!”   “可是李有光前辈不是,我爷爷不是,很多人都不是!很多人,都被骗了而献 出了宝贵的生命!”   “是吗?你爷爷顾念祖并不是为国家而牺牲的吧?”   “对,他老人家没有倒在战场上,是因为你们救了他,那时他太年轻,不懂事, 当今的政府占领中国后,他又被骗到朝鲜去为不相干的人拼命,他的很多战友都因 此而不能再回家了!这都是被骗的!”   老太太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这些都是你爷爷跟你说的?”   “我爷爷虽没说,但我觉得他是被政府的愚民政策给愚弄了,像你一样,至死 还执迷不悟!”顾童军有些激动说。   “我看不是你爷爷当年太年轻,而是你现在太愚蠢!”   “你们那一代人才叫愚蠢,我爸爸后来有些醒悟了,我是彻底醒悟了!”   “哦,是吗?”老太太故作惊讶地问,“那,这样,孩子,你给我老太太说说, 说说你们是怎么从政府的愚民政策下明白过来的!也好让我临死作个明白人!”   顾童军叹了口气:“我干吗要告诉你?”   “因为我是你爷爷的救命恩人之一,就凭这!”   “算了吧,老太太,我知道你跟我爷爷一样是老顽固!”顾童军又叹了口气说 :“唉,当年我们也提过,可他就是顽固不化!”   “那你爸呢?他也顽固不化吗?”老太太显得很感兴趣地问。   “他也是,唉,我真想不通,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现在什么也不多想,一心跟着大哥就行!”   “你的目的呢?”   “大哥的目的就是我的目的!”顾童军坚定地说。   老太太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当年我也曾这样,这是多么幸福的事呀! 我们当年是因为保安团不让我们活,中央军把我们当炮灰,小日本占领了我们的家 园,我们的目的就是打倒保安团,推翻中央军,赶走小鬼子,共产党正好也要做这 样的事,所以我们什么都不用想,跟着一起干就行了。但是童军你是因为什么呢?”   “我?”顾童军也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说,“我虽没有保安团,没有中央 军,没小日本,但是政府不让我活!”   “你家是怎样被政府迫害的?”   小阁楼里的小龙人听到这里,朝孙金明歪了歪嘴,轻轻地说:”就是,我就说 嘛,国家要完蛋了!”   何奶奶和大家一样听得清清楚楚, 但她没有做什么表示,只是微微一笑,嘘了 口气说:“看来我这老姐姐把这块最难啃的骨头煮烂了!”她对唐中旺说:“监听 开着,因为大家都没有耳机,不过声音开小点!”   唐中旺把音量调到了堪堪可以听见,然后问:“何老太太,您吩咐吧!”   “把地图摆上来!”何奶奶说。   青子从上衣内兜里掏出了一张叠着的纸放到桌上,大家收拾开杯子,青子便把 纸展开来,这便是大家所在位置的山地地图,地图上一圈圈地标着海拔,用不同的 色彩区分环境,还有一些彩色的线,不知是标注什么的。   丁卯习惯性地把半截身子趴在桌子上,挡住了地图的一角, 大梁一把把地提了 起来,说:“你这小子,起来,你这样别人怎么看呀?”   丁卯被提在半空,眼睛却依然盯着地图,嘴里喊着:“别,别,陈队长,别这 样!我在看地图,你看,那一圈红线里面圈着什么呀!”   “把他放下来!”海云仙说。   丁卯被放了下来,他抬头看着何奶奶,眼睛里全是问号。   何奶奶指着地图,看了看丁卯,又环视大家一眼,用手指在红圈上划了一圈说 :“老姐姐真没看错人,这小子很是机灵,大家看,这一圈之内,就是敌人的范围, 我们要做的,就是平了它!”   “为什么?”司马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平了它?这不是破坏自然环境吗?”   “不平了它会更加破坏自然环境!”何奶奶说。   “为什么?”司马又问。   “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何奶奶拍了一下司马的肩膀说,“我告诉你,这块 地下面有核武器!”   “核武器? ”大家都惊呆了:难道这下面会是兵工厂,那也不能随便平了呀!   “是的,核武器!”何奶奶说,“孟卜清的核武器!”   “他竟然有核武器?”大梁问,“他怎么会有核武器?”   “他怎么就不能有核武器?你陈大梁查了这么久的核走私,难道就没想到这些?”   大梁张大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在想,眼前这老太太怎么也会知道他的秘 密调查。   “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吗?”何奶奶海云仙用手指敲着桌子说,“其实这不算是 孟卜清的核武器!他只是个傀儡,那个口口声声嚷着反恐的恐怖国家的傀儡!这里 的核武器是那个无耻的国家的!”   本森知道何奶奶指的是哪个国家,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吐了叶舌头,摊开 双手,无奈地摇摇头。   “这个圈子内我们怎么进去?”丁卯不关心别的,只是盯着地图问。   “你怎么知道进不去?”何奶奶问。   丁卯依然半截身子趴在桌子上,努力地抬头看着何奶奶说:“都有核武器,怎 么可能让进去的?难道你有办法?”   何奶奶摇了摇头。   青子说:“那里是土州的地盘,被圈上了,说是生态基地。说是这么说,什么 生态?哪里比得上我的生态园,又环保又能创收!”   “那怎么办?”大梁问。   “我们这不正在想办法吗!”青子接过他的话说,“等会儿我们去看电子地图, 是卫星上的!”   “卫星图?”小龙人说:“卫星地图只能看清主要城市的,这荒山野外怎么可 能看清楚?”   “什么跟什么呀,你说的那是谷歌的卫星地图!我这圈子内可是他们的‘军事 基地’,能不让卫星看清楚吗?”青子说。   “那你是怎么弄过来的?”孙金明问。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   本森又无奈地摊了摊双手,摇摇头说:“你们中国人办法可真多。”   青子看了他奶奶一眼,然后抬起一只手,摆了一下,似乎在扫去沉闷的气氛: “我刚才说过了,我奶奶已经布好了场子,现在我们只是聊聊天,该出手的时候, 我们去出手。奶奶,你跟大家说一下那边的情况吧!”   何奶奶示意青子坐下来,再环视了一圈,不紧不慢地说:“孩子们,事情的大 概你们也都知道了一些,现在我想了解一下你们,这叫知己,等会儿我再向你们介 绍一下那边的情况。”她指了一下窗外的扇子牌,“这叫知彼,知已知彼才能必胜。”   童军渐渐平静下来,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边,似乎在回顾早已流逝的往事:“老 太太,你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我也是非常敬仰政府领导的,尤其是那些为国捐 躯的革命先烈,可是我爷爷就是为国家流血流汗的英雄,他放弃了个人利益,退役 后回来老家还当他的农民,竟然没有人尊敬他,听我爸爸说,爷爷还被人纠出来游 大街,批斗过!李奶奶,你说,这就是现代的政府!他们就这样对待为国家做过大 贡献的革命老前辈!”   “是呀,我记得,那时候是文化大革命,动乱时候,我的孩子,也就是扁子他 爸,就是被生产队长害死的。”老太太说,”我的孩子有什么错?只是跟我卖点药, 这可是扶死救伤呀!竟被抓去天天批斗!”   “老太太,你看,这就是当今政府,天下打下来了,就把这些革命先烈的后人 不当人了!”童军感叹着。   老太太话锋一转,问道:“那你爸爸又去参军了呢?”   “我爷爷!我爷爷是个老顽固,他要我爸参军的!”   “呵呵,是个老顽固!那时候你多大?”   “那时候还没我呢。”   “哦,这样啊,”老太太点点头,“你说你爸参加了自卫还击战是吗?”   “是的,他也被骗去上了战场,去当炮灰,他的很多战友都牺牲了!你知道他 们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   “他们说,他们不怕对面飞来的战火,最怕背后吹来的冷风!”   “听过,”老太太十分肯定地说,“这话我听过,可是那时候还没有你,你是 听谁说的呢?”   “我大哥!”童军面无表情地说。   “可是我是从什么书上看到的,只是记不起书名了,你没看过这本书?”老太 太心里想,这孩子被孟卜清洗脑洗成白痴了,连这话都听不出来!   顾童军回头看了一眼老太太,没有说话,可刘金花分明看到了他眼睛中的困惑 与迷惘。   老太太没有说下去,只是接着问:“他们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童军活动了一下脖子,“他们在战场上流血玩命的时候,家属却 被那些官员欺压,就算牺牲了,竟然有人说他们头上的‘帽子’没有取掉,不能算 烈士!”   “这好像也在什么书上看到过,难道就发生在你们家?”老太太不失时机地又 补了一句,“你爷爷还在世吗?”   “不在,六年前他就去世了!”   “那你爸爸呢?他还安康吧?”   “不,也不在了,我爷爷去世后不久,他就不在了,那年我才十五岁!”   “十五岁你就跟着孟卜清混了?”老太太心中渐渐明白了,她抓住时机抢了一 句。   顾童军猛回过去头,直直地盯着刘金花,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   刘金花淡淡一笑:“我瞎猜的!”   顾童军的眼神暗淡下来,转过头去继续看着遥远的天外的云彩。   “我老太太也是个深受其害的人,跟你一样,唉!”   顾童军没有说话。   老太太接着说:“我的儿子,我的孙子,我的曾孙都深受其害!”   童军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说的是我大哥!”   老太太说:“不,他不只是你大哥,他代表着政府!我的一家就是被政府害的!”   “可我大哥他……?”童军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他顿了顿说:“你是共 产党,你丈夫李有光先辈也是共产党,你不应该扯到一块!”   “这可是你说的。”老太太说,”你爷爷跟你怎么说的,你爸爸跟你怎么说的? 你想过吗?”   “我……”顾童军吱唔着,“他们,他们太顽固!”   “十五岁的你能懂什么?你了解你的爷爷,你的爸爸是怎么死的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童军有些冲动:“他们是被人害死的!”   “我就知道是被人害死的,孟卜清保护了十五岁的你,你才没被斩草除根!是 孟卜清帮你报了仇,我说的没错吧?”   “你怎么都知道?”   其实老太太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现在她全都明白了:“十五岁的你,经过爷爷 与你爸爸的训练,已经出类拔萃,身手不凡,可是我没想到的是,脑袋瓜子竟然装 的全是水!”   “我……”   “我什么我?”老太太厉声问道,“你了解孟卜清吗?”   “我没必要了解太多,我只要知道他是我恩人就行了!”   “你这是认贼作父!”老太太大声吼道,“原来震城的柳小明就是这样被冤死 的!”   “不,柳小明死得不冤,他害死了我的爷爷,害死了我的爸爸,你不要误导我, 我知道是他,他天天到我家去,只有他常去,不是他还有谁?他是乡长,他是政府 的人!”顾童军歇斯底里地叫着,他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柳小明和你爸爸是好朋友是吧!”   “什么朋友?是又怎样?就是他害死了我爸!”   “谁告诉你的?又是孟卜清?”   “不,是公安局!”   “孟卜清是震城县的副县长,分管的就是政法!就是他一箭双雕,除了两个可 怕的对手,还收了你这个走狗!”   “你……你……!”童军回过头,瞪着刘金花,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明显感到 底气不足,因为这老太太的话正是他常常感到困惑的答案,“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你们震城县的老百姓对我的信任,没见过那个双枪女八路的石雕吗?刘 金花,就是我!”   何奶奶指着地图说:“看明白了吗?我刚才说的地下军营就在这下去另一个出 口的双子峰,还有个出口在方家冲,我们要做的,是进入毛狗洞,那两个出口,我 们不用管它!”   “为什么?”司马问。   “你又来了个为什么!我告诉你们,那两出口有地方军队在等着他们!”   “那我们怎么做呢?”大梁问。   “我们?我想把毛狗洞边上的石头都滚下去。直截把他们这些王八蛋埋在里面!”   “那我们有多少人?”无心大师问。   “就我们这几个人,”青子说,“我们不能调动我的工人,他们并不知道会发 生什么!”   “我们这几个人,就我们这几个?”沙沙、小龙人与孙金明等吃惊地问。   “是的,就这几个人。”何奶奶说,“你们有什么本事有什么好武器都使出来 吧!”   “我们能有什么好武器?”小龙人看了一眼孙金明说。   “当然有啦,”无心大师说,“你那会飞的三足鸟就是!”   “会飞的三足鸟?”大梁不解地看看无心大师,又看看小龙人。   老扁说:“哎呀,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一个电子玩具,还比不上司马先生们的 铁蜘蛛呢!”   司马听了连连摆手:“不,不,那三足鸟很有技术含量,比我的蜘蛛高明多了!”   青子一伸手:“拿出来我们看看。”   “在楼下,我的包里!”孙金明说着,就想下楼。   “慢,”青子阻止了他,“让石飞给你带上来!”   提到石飞,申文革正困惑呢,明明何奶奶让他去叫他爸爸把车开到桥下,可是 从这能环顾四野的阁楼里却并没有看到那辆悍马离开。   石飞上来的时候,把小龙人他们的包提了上来。   “拆开我看看。”青子看过“三足鸟”的飞行之后问,“能让它离你多远?”   “有手机信号的地方就能飞,我最远让它飞到了三公里之外。”   “飞出去后,你还是靠这指挥棒控制它吗?”   “是的!”   青子说“好,就这样,我知道了。”他转向司马飞云,“那你的蜘蛛呢?能跑 多快?”   “时速十二公里,这只能在平坦的路上。”   “太好了,真是两个宝贝!”   “我还有隐身衣!”司马说。   “山野里隐身衣没什么用,因为你走到哪里,草木都有大的动静,你隐不了!” 青子转向无心大师,“叔,你有什么高招?”   “毛狗洞那边我们队当年勘测过,如果可以的话,我能让它产生泥石流,不过 只怕单凭我们这几个人不行,”他抬起手,阻止了青子插话:“另外,我能隐身, 能在山野里用得上的隐身,丁卯这个小家伙也能!”   丁卯仍趴在桌子上看地图,听无心大师提到他的名字,猛挺直身子,问:“我? 什么事?”   大梁把丁卯按了下去:“没你什么事,夸你呢!”   丁卯又趴了下去,继续看他的地图。   青子看着老扁,扁子咧嘴笑了笑,问何奶奶:“我那头盔有什么用?”   “戴上它,你不会受那剑与盾的干扰!”何奶奶说,“你有那些宝贝就够了, 带上小陈(大梁),还有这个小鬼,还有……”她看着申文革问“你是……?”   “老奶奶,对不起,我就是申文革,当年……”   申文革还没说完,何奶奶就阻止了他:“别说了,没什么对不起的,回头是岸, 不计前嫌了,现在都是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那,你有什么能耐?”   “我?我有什么能耐,我只会‘管箭’!”申文革低下头说。   “管箭?不错,当年打鬼子时我们也用过,行,你跟扁子一起吧!”   “我,我还会用药粉!”申文革抬头对何奶奶说。   “什么药粉?”何奶奶问。   “就是粘一点点就浑身又疼又痒的,七孔一粘上更是痛苦不堪的药粉!”   “飞蚂蚁?”何奶奶吃惊地问,“你有飞蚂蚁?”   “是的,我现在没有,可是我会配!”   “是吗?我还以为这东西失传了呢!那你从哪里取药来配?”   “这山上到处都有,这冬春交季,正是时候!”   “这太好了,有解药吗?”   “有,也可以配!”   何奶奶一挥手,“小石飞,去带他采药。”又回头问申文革,“配药要多久?”   “不要多久,有两味要焙成沫,然后混在一起就行,解药只要熬成汤,涂在身 上就行!”   “那好!你跟小石飞去吧,他知道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   申文革与石飞下楼去了。   小龙人已经把“三足鸟”拆散了,摆在桌上,司马见这“三足鸟”用的也是他 们一样的“胶囊电池”,问道:   “你们也用核电池吗?”   “什么核电池?”孙金明不知道司马在说什么,不解地反问。   司马捡起桌子上的小电池问:“这不就是吗?核电池!你们从哪里进的货?”   小龙人哑然失笑:“什么核电池,这是我们公司的产品,是纳米光热能电池, 相当于太阳能电池!”   “光热能电池?不是核电池?那……?”司马有些懵了,他一直认为他们世纪 星用的是核电池,他一直认为林海洋能生产核电池,没想到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那什么?这电池我们的核心技术,不外泄的。我们公司主要靠它来支撑,要 不然,光靠小技巧,中国现在玩开发设计的人太多了,模仿抄袭的也非常可怕,我 们哪里还有竞争优势?”   “那,外面怎么会有卖?”   “有,当然有,但一定不会很多,而且很贵!”   “为什么?”   “因为内部管理有漏洞呗!有个别能接触到电池的员工,偷了出去当核电池卖, 当然很贵了。”其实小龙人自己就是偷着贩卖这种电池的人之一,“你想想哪,核 电池呀,谁还敢拆它?用完了还不敢保存!哈哈哈,有些人真他妈高!”   大家都被他们的对话吸引了,大梁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是人家卖了你们的产 品拆了电池再卖呢?”   “不会,我们的电池之所以做成这样,就是为了不让人家发现它是电池,你看, 它与这些二极管是不是很像,装上来一般没人注意,这块紫红的板是假的,并不是 太阳能,也是为了掩护它的。”   “原来的二极管的造型,没线外露我总觉很是像胶囊。”   “那是你吃药吃多了,”小龙人口无遮拦地说,“你们也用这种电池?多少钱 一粒?――我是指七号的。”   “是的,不知道!”司马说。   “什么是的又不知道?”   “是用这种电池,但我不知道价格!”   何奶奶敲了敲桌子,说:“等等,这么说,孟卜清手上没有核能?林海洋用鸭 子贩运的电池不是核电?”   “应该不是了!”大梁说,“我查了两年了,以前是有相关的线索,说有一批 钚235 浓缩棒进入了境内,但后来证实了这只是有人在干扰警方视线。我们现在唯 一有可靠线索的就是林海洋的核电池,既然这不是核电池,那……,应该,唉,起 码我们没有相关线索说明哪里有民间或黑恶势力拥有核能。”   “这么说,”何奶奶扫了大家一眼,手指依然在桌子上敲着,“毛狗洞下没有 核武器?”   小龙人把手举了起来,叫道:“绝对没有!因为就算他有铀浓缩棒,也不是随 便能造出核武器的,要不然,伊拉克也不至于被美国鬼子揍得满地找牙了!”   “呵,你小子满嘴冒泡,没想到还能说句人话。”何奶奶在小龙人肩膀按了一 把,把正要站起了的他按得无法动弹,无奈地咧着嘴。何奶奶转向大梁说:“他这 话应该有些道理。但是,就算没有核,武器是一定有的,那下边(她指的是毛狗洞 下面的防空洞)最少有几百号人。更何况,木州那边已经查出大量枪支!”   “这只能说是一种可能,并不是肯定没有核,我们不能不防着点,那玩意太狠 了,要是引爆了,只怕整个山岗都没有了!”大梁说。   “切,瞎扯!”小龙人斜着眼睛看大梁,“你以为核能这么容易引爆呀?菜 (鸟)呀你,真不懂你们这些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对核能一无所知,还侦察个鸟!”   大梁一下子被他顶得无话可说,老扁冲他笑笑,满不在乎地说:“挂不住了是 吧?你跟他叫劲,那才叫没劲!他呀,”他用下巴指了指小龙人,“就那鸟样!”   “那是!”小龙人被何奶奶按着动弹不得,嘴里却依然痛快,“还是扁子哥了 解我!”   何奶奶把他扯了起来,问:“那,你敢跟大家一起下去吗?”   小龙人马上举起了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下去?下哪儿?你是说毛狗 洞吗?”   “还会是哪儿?”   “老奶奶您还是饶了我吧,您老人家又不是不了解我,我这人哪,体质特差! 你想啊,那毛狗洞,那年我还你家里,跟扁子哥也是去过的,那下面哪是人能下得 去的呀!我,我我…,我还是留在这儿给你们看家吧!”   “那也行。”何奶奶说,“这样吧,你,还有你这个同学,叫什么来着?留在 这里,但你这个会飞的小玩意得给我们用,你还得教我们!”她指了指小雨,“就 教他吧!”   “那好说,好说!”小龙人忙不颠地说。   “谁叫你撞上了呢?既然来了,也不会让你闲着,等会儿会把电脑搬上来,你 帮我们盯着大家的方位与处境就行了!”   申文革背着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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