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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戴夫・阿姆斯特朗很疲倦。他自告奋勇和特别支队一起核查沃金汉姆的房屋租 赁机构,可他现在后悔了。他本来可以呆在伦敦的办公室里,或者和罗兹・拉夫聊 天。她是调查部新来的漂亮姑娘。她最近才承认自己还没有男朋友,而且还答应考 虑什么时候和戴夫一起吃饭,虽然不是近几天,因为她工作很忙。她似乎一直都很 坚决,这一次突然软下来倒让他有些惊讶。罗兹和莉兹・卡莱尔非常类似,只是更 年轻、更漂亮。现在戴夫希望罗兹也许会更容易被他的魅力打动。他知道,他再怎 么努力,莉兹永远只会把他当作好朋友、好同事、讨论问题时的好对手。 对第四家租赁中介公司的调查结束后,他想起了莉兹。她在做什么? 好像从来 看不到她坐在办公室里,刚召开的“猎狐”行动小组会她也没参加。她为什么会在 五楼拐角的那个会议室里工作,和那个军情六处叫佩吉的女人? 她被借用了吗? 借 过去做什么? 有人曾经说起过审查材料更新的事,但莉兹好像不大可能做那种工作。 她肯定在做着什么,但是无论她在做什么,她都不会告诉他的。 看看手中的目录,戴夫轻松地发现只剩一家中介了,而且,幸运的是,它距离 刚刚核查过的第四家中介不远,步行过去即可。因此,他下了车,步行穿过那些新 建的街道,这里就是沃金汉姆的新城区――弥尔顿一凯恩斯,既无规划又不栽树, 他暗自想道。 他走起路来总让人感觉比较快。虽然身高不足六英尺,但是他比较瘦长,长着 两条长腿。他的头发按照泰晤士大厦的标准显得有点蓬乱。这使他在情报部门那些 更加持重的高级官员当中显得有些扎眼,但是,很多时候他都穿行于大街小巷,在 那些地方他倒显得很相宜。即便他不出外勤,他也更乐于穿派克外套,而不是西服。 而且,他一点也不在乎他的这种偏好会给他的前程带来什么后果。 现如今,他鹤立鸡群却无足轻重,这就是他想要的。 五点十五分,蜂鸟租赁公司小而整洁的办公室一天的工作就要结束了。接待员 已经走了,戴夫发现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四张空空的办公桌,一个人都没有。过了 一会儿他听到有人吹口哨,一个端着茶杯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他很瘦,脸上只剩下 皮包骨,花白头发,戴着一副国民卫生服务体系免费提供的黑色眼镜(英国的国民 卫生服务(National Health Service,简称NHs)体系,是英国社会福利制度中最重 要的部分之一。 英国所有的纳税人和在英国有居住权的人都享有免费使用该体系服务的权利。)。 看到戴夫他吓了一跳,杯子里的茶水泼了出来。“我们下班了。”他不假思索地说。 戴夫满脸带笑。“我是西蒙・威利斯,”他说。“之前打过电话。” “哦,是的,”那个人说,“您是……警察局的。” “对,”戴夫轻快地说,“只耽误你一会儿。” 他们在桌子边坐下,那个人介绍自己叫王单杏德.彭伯利.但他们没有握手。 他看上去有点萎靡不振,好像一整天既漫长又没赚到钱一样。“那么,我能帮什么 忙? ”彭伯利问,意思很明显,他并不认为他能帮上忙。 “我正在进行一项审慎的调查,”戴夫说,努力显得很正式,“你是否曾将房 屋租给一个,也许是两个甚至三个年轻的亚裔男子。 也许是座小房子,或者是一问中等大小、也可能相当大的公寓。” 戴夫的话甚至还没有说完这个人就开始摇头。又一个死胡同,戴夫想,思忖着 再过多久就可以回到伦敦了。一个小时――不,这种时候得要一个半小时。他可以 在路上给罗兹打个电话,也许,她会到“康普敦之盾”和他见面。然后是晚餐,再 后来也许…… 从恍惚中回过神,他听到彭伯利说:“不,压根儿就没有那种情况。今年我的 租赁生意大都是老客户,或只为那些人们买来做投资的房产长期代办租赁业务―― 你知道的,他们租出第二套房产以支付抵押贷款,一旦该地区房价增值,他们就会 卖掉房子。至少理论上是这样,虽然最近的情况并非如此简单。 很多投资人都亏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最近是租户市场――房子多,租的人 少。” 为什么只告诉我一个人? 戴夫有些恼火地想,对于彭伯利先生房产租赁市场目 前走向的分析他可不想太当真。但是,这倒让戴夫打消了结束谈话的念头,反而继 续追问起来。“请再想一想,彭伯利先生,尤其是新近租出去的房子。你确定没有 一个是租给亚洲人的吗? 是不是男性不要紧。” 对于这个问题,彭伯利先生还是毫不犹豫地否定了。“没有亚洲人。我确定。 本地区有一些亚洲人,我们曾经租给他们房子,或者他们的房子由我们代办出租。 但是最近没有。对此我很肯定。”他果断地补充道。 “这么说吧:回想一下过去六个月以来你们做过的所有租赁业务。这其中有没 有一点不同寻常的事情? 你想到的任何情况――哪怕看上去很琐碎也不要紧。”他 看到彭伯利先生脸上那种他已经熟悉了的表情,表明他很快就会不假思索地说“没 有”,因此戴夫赶紧补充了一句:“请想一想,彭伯利先生,这很重要,要不我也 不会在这里打扰您。请仔细想想。” 即便不情愿,慢慢地彭伯利先生似乎还是按照戴夫的话做了。静静地想了很长 一段时间后,他说:“有一处房子有点奇怪,在萨默塞特街。房主本来住在那儿的, 后来她搬到了德文郡,把房子留给我们照管。今年冬天有人短期租用了――六个月。 通常我们不做短期业务,”他又说,“但我能说什么呢? 六个月总比没有好吧。” “什么人租的? ” “一个男的,但他是个白人。他预付了所有六个月的租金。那也不是没有过的 事,但我还是感觉这有点不太正常。” “还有呢? ”戴夫问,因为这件事听起来还没有奇怪到让彭伯利记忆犹新的地 步。 “噢,怪就怪在房子没有人住。我最近一次去查验的时候――你知道,只是去 确认一下一切是否正常――房子根本没有人住过。 我甚至问了左邻右舍,他们说自从这家房主搬走后就再没见过有人住在那里。”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 彭伯利先生想了一下。“大约三周前。” “我能看一下租住户的登记情况吗? ” 看到彭伯利先生有些犹豫,戴夫温和地说:“假如你想,我可以办理授权书。 但是如果你直接告诉我,可以省去彼此的很多麻烦。” 彭伯利先生点点头,起身向角落里的档案柜走去。一分钟后,他拿来了一份档 案。 戴夫迅速浏览了一下,但心里并没有指望有很多收获:如果这真的与爆炸者有 牵连,那么所用的爱德华・拉瑞比这个名字也不会是真名。“告诉我,”他说, “你知道你问话的这些邻居的姓名吗? ” “实事求是的说,我知道,”彭伯利先生说,第一次显得比较开心。“那家人 的妻子和我妻子一起打羽毛球。他们家姓道顿;我想那个丈夫的名字是特雷弗。” “谢谢,”戴夫说。“要是您不介意给我复印一份的话,”说着话,他把租赁 协议递了过去,“我将不胜感激。” 彭伯利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我先把复印机预热一下。”说着,他站起身走向 办公室的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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