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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韦瑟比正坐在办公桌前,凝望窗外,阳光在泰晤士河面上洒下点点金色,而他 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欣赏美景的愉悦,惟有铅笔不停地敲打着一沓纸发出的嗒嗒声显 示出他的气愤和沮丧。他让汤姆・达特默斯到他的办公室来,现在正等着他。韦瑟 比是这样的人,他对待下属常用征询和建议的口吻,而不是命令式的;但是,一旦 出了差错,他会承担起责任。也就在那种时候他才会发布命令,不留商量的余地。 情况确实非常糟糕。情报员的死亡是任何情报部门最糟糕的梦魇。情报员的加 入往往通过劝说、哄骗,有时许以酬劳,而有些情报员,“杏仁软糖”就是其中之 一,出于对国家的忠诚,主动提供服务。作为回报,他们被承诺得到保护。那是私 下的协议。情报部门单方破坏了协议,尤其是对“杏仁软糖”这样的年轻人,是最 糟糕的一种工作失误。 “我们是否知道此事发生的时间? ”达特默斯一进门,韦瑟比劈头就问。 “看起来是昨天夜里的某个时候。”达特默斯一边回答,一边小心翼翼地坐下。 “噢,”说着,韦瑟比站了起来,走到窗边。 刚才还春光明媚,现在却突然下起了大雨。 分不出哪是河,哪是天,河中间的一条驳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转过身来,达特默斯看上去有点疲惫、有点忐忑,一扫往日的整洁。“那么, 它是如何发生的? ”韦瑟比问。 “乍一看像是种族袭击。”达特默斯语气平缓地说。 “‘战斗18’( 成立于1992年的英国“新纳粹”组织。“新纳粹” 组织名称中常带有“18”,因为.Adolf Hitlel一( 阿道夫・希特勒) 的两个 首字母分别是英文二十六个宁母中的第一个和第八个。) 干的? ” “也许吧。我们没有收到任何情报,警方也没有。”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说, “也许是英国民族党中的某个疯子干的――他们在该地区势力很大。上一次地方议 会选举中他们差一点获得一个席位。” “但是呢? ”韦瑟比注意到了达特默斯的停顿,便问道。 “好吧,”达特默斯带着一丝冷漠的语气说,“在这个国家,割断一个人的喉 咙不是常见的杀人方法。” “怎么讲? ” 达特默斯停顿了一下。“我认为我们不得不设想这次谋杀和我们的调查有关。” “我要求全力以赴调查此事,汤姆。我们必须得查明究竟发生了什么。”汤姆 听后点点头。“随时和我保持联系。”韦瑟比说。停了一下,他问道:“有人告诉 莉兹・卡莱尔了吗? ” “我想午饭后她就要回来了。” 韦瑟比看着达特默斯。他头脑聪明,这很明显,不只是因为他所取得的一流的 学位。 他自己要从巴基斯坦回来――经历了9 ・11事件后四年的艰苦岁月,谁又能责 怪他呢? 军情六处的杰弗里・费恩说他在那儿的表现非常突出。但是,他也让人猜 不透。韦瑟比从没有见过他流露出什么情感。 韦瑟比说:“得有人告诉她‘杏仁软糖’的死讯。本该是我来做的,不过半个 小时后我得去见内务大臣。我要对‘杏仁软糖’的死作出解释。戴夫・阿姆斯特朗 在哪儿? ” 达特默斯轻轻叹了口气:“他和警方一起去和‘杏仁软糖’的父母谈话了。” 过了一分钟,他淡淡地说:“我会告诉莉兹的,查尔斯。 毕竟这是我负责的行动。” 韦瑟比点点头。他再次看着窗外,似乎陷入了沉思。沉思过后,他转向了达特 默斯。 “我想还得你去。”他做了最后的决定。 达特默斯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韦瑟比语速很快地继续发布命令:“警方现在 已接手此案,他们认为这是一起谋杀。让他们传讯书店的人,我们得和他们谈谈。 你得格外小心。也许他们中有人会说些什么,不过我怀疑他们不会知道很多。如果 阿布・赛伊德在巴基斯坦操纵此事,他们也许出于礼貌让他使用过这个商店,但他 们对另外三个人的身份可能一无所知。你说过六处的人正在那边监视阿布・赛伊德。 把发生的事情通报给六处。任何与英国方面的联系,无论其多么无关紧要,都应该 提交给我们。联系荷兰方面,看看他们的调查行动是否有什么收获。” 他停了一会儿,苦苦地思索着,眉头紧锁,神情专注。“今天收工前,我想和 你们开个会,你、戴夫,还有朱迪思・斯普拉特。”他想了一秒钟,又加了一句, “我想莉兹・卡莱尔也应该到场。” 达特默斯似乎有些吃惊。“我原以为她正在执行另一个任务。” “是的,”韦瑟比简短地说,“但在戴夫之前,‘杏仁软糖’由她负责联络; 她也许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观点。” 他叹了口气,拽拽衬衫的两只袖口,直到它们都只露出外套半英寸。接着他又 检查了一下领带结,站起身来。“我想到处走走。”得知“杏仁软糖”的死讯后, 韦瑟比知道特工管理员们的情绪一定很郁闷,而他的支持很重要。 “还有一个问题是,”他边往门口走边说,“我们丧失了书店那帮人的线索。” “我知道。”达特默斯镇定地说,起身离开。这一次,韦瑟比感觉他的镇定自 若没有多少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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