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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为保护你我将入地狱忍受煎熬…… ――弗兰西斯・科波拉电影《教父》乔迪冻僵了。被冰冷的汗水浸透的大衣太 薄了,根本无法为她御寒。 龌龊的牛仔裤箍着皮肤,在见座山雕的时候她尿了裤子。年轻姑娘抖得非常厉 害以至于她感觉身体犹如在恐惧中溶化为液体。 “你好,乔迪。” 她抬起眼睛,惊呆了。马克・拉特利双手揣在兜里朝她走来。她真想提醒他, 让他当心,告诉他不要走近她,特别是不要和她说话! 因为座山雕在窥视着他们。 因为一切都将飞上天。 拉特利为了不把她吓跑,在她旁边的另一条长椅上坐下。他立即注意到少女所 处的糟糕状态。 “你变成什么样子啦? ”他为了接上话问道。 “我的状态不好,”她承认。 她的嗓音微弱且闪烁,犹如人们力图护住的几乎就要被风吹灭的一枝蜡烛。 “你遇到麻烦了吗? ” 最初,她一动不动,随后,她的头微微颤抖,拉特利知道她在哭泣。 “我能帮你吗.乔? ” 她终于在抽泣中一字一句地说出:“我想……我这儿有一个炸弹……” “一个炸弹? ” “……在我身……” “你说什么? ” “……缠在我的腰上。” 拉特利摇着头。 “让我来看看! ”他说着站起身。 他要朝长凳走过来,然而她让他明白不要靠近。小姑娘的眼里充满恐惧,这让 警察困惑并促使他又坐下了。 拉特利试图理清自己的思路。这个炸弹的故事不成立。乔迪胡说,这是显而易 见的。她吸毒过量,在他的职业生涯中这种事见得多了。如果他想帮助她,惟一明 智的办法就是叫一辆救护车。当他盯着她时,他正要用无线电呼叫。他通常总是避 免直视她,因为她有格雷丝的目光,这让他心里难受。 乔迪明亮的眼睛冒着火,就像你点燃了大海。泪水、恐惧、毒品、困意都混合 在里面。此外,拉特利从中还读出一个信息,一个呼叫:救救我! 座山雕大发雷霆地把拳头砸在桌子上。和乔迪说话的家伙是谁? 他妈的,他真 应该安一个麦克风来监听。在冲动中他急得忘了基本规则。大怒的他在键盘上敲了 几个指令来调整照着少女的摄像头,他在背景上辨认拉特利的影子。他皱着眉头, 眯着眼睛。乔迪认识这个男人吗? 不.肯定不认识。这也许是在公园里勾引少女的 一个居心叵测的家伙。 然而他们的谈话似乎超出了常规。座山雕犹豫着,察看了其他几个屏幕。戏剧 演出即将开始,喷泉周围已经聚起越来越多的人。 他用一只颤抖的手攥住引爆器,决定再等两分钟。 “你确信他在看着我们? ” 乔迪难以觉察地点点头。 她用隐语向警察讲述了她这几个小时所经历的事情:她是如何被毒品贩子逮住 并送给了座山雕的。 “你认为他就在附近吗? ” 她摇摇头。拉特利不理解了。 “那他怎么看见我们的呢? ” “用摄像头。” 拉特利转过头:“什么摄像机? 这附近没有摄像机啊。” “网络摄像头……”乔迪解释说。 拉特利咕哝了一句。他说不出什么是网络摄像头。十年来,他的确不了解技术 的进步。手机、掌上电脑、电子邮件、无线网络……在他的生活里这些东西一样都 没有。他想起德尔伽蒂洛早些时候和他的谈话:当他确认拉特利“落伍啦”的时候, 或许他是有道理的。 这一事实更让他多了分痛苦。 “对不起。”强忍住泪水的乔迪突然说。 “对不起什么? ”拉特利抬起头问道。 “对不起过去我不信任您。” 警察心头一阵紧缩。他自己也悔恨不已。 “乔迪,这不赖你.是我的错。我没能保护你。我本该更多介入你的生活才是。” “我没有给您机会。”少女辩解说。 他们的目光再次交织到一起,而拉特利突然有了一股莫名的力量。 “我会把你从这儿救出去。”他断言,“但是你得先告诉我这个混蛋藏在哪儿。 你知道他的仓库的地址吗? ” 乔迪沮丧地发现她并不确切地知道座山雕的老窝在哪里。赛勒斯先是把她塞进 汽车的后背箱里,然后把她关在一间没有窗户的黑屋子里。她试着想,但是身心俱 疲。一种她从来没有过的偏头痛钻透了她的脑仁。 “我想不起来……”她结结巴巴地说。 “努力再试一试。”拉特利鼓励她说。 乔迪意识到她的生命可能就取决于这点消息,力图倾全力把精力集中在她过去 没有想到的一些地方,尽管她已经极度虚弱了。 “我认为……我认为是在特拉弗斯路附近的什么地方,在海德・皮尔斯区的西 部。” “还得再详细一点。” “我不知道……我再不知道什么了。” 拉特利试图掩饰住他的失望。 “好。”他说着站起身来,准备回到车上。“我去对付这个问题,但是我得赶 快。” “我害怕一个人呆在这儿。”乔迪承认。 “我知道。”他说,“尤其是别动。我会尽快回来的。” 在一般情况下,他并不十分擅长给别人,特别是给年轻姑娘打气。但是.令他 吃惊的是,话随口就说出来了:“你知道怎么办吗? 在等我回来的时候,你把二十 岁之前想实现的所有事情列出一个清单来。你明白吗? ” 她羞涩地答应了。 “当这一切结束之后,我将帮助你找回失去的时间。我向你保证。” “往右”.赛勒斯声音颤抖地指出。 毒品贩子坐在越野车的后座上,格雷丝的枪顶着他的太阳穴。经过一顿拷问, 格雷丝制服了他,让他把他们一直带到座山雕藏身的地方。 “下一步呢? ”萨姆问道。 “直着走,在第二个路口左转。” 萨姆打开雨刷器扫去开始聚集起来的雪。越野车驶上一条小径,旁边是一排仓 库。 “是那儿吗? ”格雷丝问。 “是。”赛勒斯回答,“最左边的那个车库。” 萨姆一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一边缓缓地把车开到自动门的前面。 “必须有密码。你知道吗? ”他问。 “不知道。”赛勒斯回答,“他知道我该来了就给我开门。” 格雷丝坚定地拿起她的枪.把枪管塞进赛勒斯的嘴里。 “告诉我们密码! ” 被吓坏了的毒品贩子平伸双臂,表示无能为力。 “你有三秒钟时间。一秒、两秒、三……” “住手,”萨姆喊起来,“他说的是实话! ” “您怎么知道是实话? ” “我是精神病医生,一个人说谎的时候我看得出来。” “我可不信。” 可是她还是把枪管从赛勒斯的嘴里抽了出来。 “跟我来。” 她拽着年轻黑人下了汽车。她把他按在汽车的发动机罩上搜身,拿出了他的手 机。 “座山雕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 “我不知道,”赛勒斯撒谎说.“每次有了货,都是他通知我。” 格雷丝把手机递给萨姆。医生迅速查了电话号码本.没有找到座山雕的任何踪 迹。 格雷丝把手机扔到地上用脚踩碎了。 “走吧,”她对赛勒斯说。 “我……我能走吗? ” “如果你给他报信,我回头就宰了你。明白了吗? ” “明白,夫人。” 但是,萨姆并不同意这样做。 “这是一个毒品贩子,格雷丝,我们不把他抓起来吗? ” “您不是警察,盖洛韦。” “可是您,对了……” “随他去吧,我们来这儿的目的不是这个。” 当赛勒斯二话不说逃跑的时候,格雷丝接着说:“医生不能拯救所有人,而警 察不能逮捕所有人。事情就是如此。” “那么,您现在打算怎样干呢? ” 格雷丝围着汽车慢慢绕着圈,她就像打算买下来似的审视着这辆车。 这是一辆高档的四驱越野车,外形典雅,样子方正结实,就像是军用车。 格雷丝观察着粗犷的巨大散热器护栅,它在两个前大灯之间垂直地降下来。轮 胎的宽度,令人印象深刻的座位高度。这一切让这辆车看起来结实,有棱有角,就 像它已经做好了碰撞的准备。 “这样一辆车值多少钱? ”格雷丝问。 “很贵。”萨姆承认,“接着您的话说,我还没有付清车贷。” “很奇怪,”格雷丝评论说,“我想不到您开这类车。” 这会儿,萨姆的眼神慌乱起来,他用含混的声音忏悔道:“我就这么看上了… …在费德丽卡告诉我她怀孕的当天。我非常高兴以至冲进遇到的第一家车行,自以 为买一辆大车可以给我带来一个大家庭。 我已经梦想着周末的出游.穿越国家公园的家庭度假……很傻,是不是? ” “不,萨姆。” 她做了一个理解的手势,把手放在萨姆的肩上。萨姆沉思地看着他的越野车说 :“我知道您想什么了,格雷丝。我同意这样做。” “好。”格雷丝说,“别耽误时间了。” 然后两人上了车,她坐到他的旁边。 为了冲力更大,他先把车朝后退去。汽车配备了4 .4 升的V8发动机,这是路 虎车配置过的最强劲的引擎。 “系好您的安全带。”他说。 仪表板上的一个操控装置可以同车辆行驶的路面状况相匹配。萨姆把游标从正 常行驶推到崎岖路面行驶。系统立即将悬挂、动力和防滑系统调整到最佳状态。 “我就知道这辆越野车迟早会派上用场,”他在踩油门的时候说。 两吨重的越野车就像一头强壮的公羊全速撞向车库的金属门。 座山雕痴迷于眼前掠过的图像。华盛顿广场是城里最热闹的地方之一,这种热 闹让这个从未有过生活体验的家伙眼花缭乱。他陶醉在所有这些人的生存中,啜饮 着每一个细节:女大学生头发的颜色、母亲对她的孩子的微笑、说唱歌手的舞步… … 他一度闭上眼睛,想象着随后的景象:方圆数公里都将听到爆炸声.造成冲突 的状态;最初是这些精神恍惚的面孔,不明白战争怎么能一下子就闯入他们的生活 ;然后是遍布地面的不成形的躯体;响彻四周的尖叫;人们四散奔逃,血淋淋的面 孔和暴露出来的内脏。 可怕的杀戮景象一幕幕地出现在他眼前.就像它们已经真实发生了一样。 一切都这样真实:被困在长凳下的一个小姑娘号啕着“妈妈! 妈妈! ,,:一 个尚年轻的男人撞向喷泉之后站起来.他的脑袋成了一个血葫芦;一个妇女因抽泣 而颤动的身体,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只剩下一只胳膊。 到处都是死伤者和恐惧。难以描述的一场混乱。彻底毁灭的一个印象。血洼中 散落的躯体。 悲恸无处不在,强烈的冲击令他们永生难忘。 他是疯子吗? 是的,也许是。但是,这又能改变什么? 克拉伦斯久久思考之后, 得出的结论是社会需要他这样的人。人类需要顶级罪犯,这让人懂得什么是恶。惟 有恶能让善存在。因为,如果你思考一下这个问题:没有疾病就没有医生;没有火 灾就没有消防队;没有敌人就没有士兵…… 是的,他认为,惟有恶可以打开善的大门。 萨姆撞了多次,大门才让了步。金属门的合页在第三次撞击下断了,最终为路 虎打开了一条通路。 听到撞击声的座山雕惊跳起来。是警察吗? 他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他瞟了一眼 监控屏幕,想确定自己是否被包围了。然而他发现只有一辆车且不是警车,又松了 一口气。 他为就这样被打断了而气恼,从抽屉里拿出一把自动手枪。无论入侵者是谁, 都将为他们的闯入而后悔。 萨姆开下水泥坡道来到一个地下车库。车库沉浸在昏暗中。他想打开车大灯, 但是格雷丝建议不要开灯以免暴露位置。就在他关闭发动机的时候,一阵弹雨把车 的前挡风玻璃打得粉碎。 ――趴下,格雷丝拽着他的胳膊命令道。 子弹呼啸着在各处弹跳,一片震耳欲聋的爆裂声撕裂了空间。越野车仍岿然不 动地停在车库中央。格雷丝看看萨姆。他的脸色苍白。 ――留在那儿别动! 她低声对萨姆说。 两人都蜷缩在座位下面。格雷丝拿着枪悄悄打开车门滚到地上。 一阵弹雨再次洒落到汽车上。 格雷丝成功地溜进一个水泥凹室中。她贴着墙迅速地回敬了几枪。充满紧张的 寂静一时笼罩着车库。随后,沥青地面上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格雷丝冒险地把一只眼睛露出掩体,倏忽隐约见到座山雕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 她举枪射击,但没击中目标。于是她离开掩体也走进通道。她谨慎地前进。橘黄色 的昏暗光线笼罩着走廊,只让人隐约见到从一扇门后面泻出的一丝光明。 仍然待在汽车里的萨姆蜷缩着身体去抓后座上的大衣。他在内兜里翻找并拿出 了手机。他必须尽快报警。他在黑暗中难以分辨手机的按键。他来回拨弄着,但是 没有任何反应。见鬼,他没有给手机充电,而电已经用完了! 他昨夜在伦纳德・麦 奎因的家里就已经意识到这件事,但是他没带充电器。他痛悔刚才没有留下赛勒斯 的手机,而是愚蠢地把它踩坏了。 于是他也下了越野车。他能怎样帮助格雷丝呢? 他眯起眼睛,看到她在前方二 十米开外的地方。她孤身一人,勇敢地走入长廊的黑暗中,接近了目标――那个有 可能关着乔迪的地方。萨姆热血沸腾。格雷丝毫无遮护地前进太危险了。座山雕也 许就藏在门后准备再次扫射。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黑帮的手枪可以连发, 而格雷丝只有那把警用手枪。 突然,萨姆看见格雷丝身后一个移动的黑影,他感觉到心脏的剧烈跳动。座山 雕原来潜伏在凹进墙壁的一个斗室里。格雷丝从他前边经过时没有发现,中了圈套。 他张开嘴提醒格雷丝.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是在找我吗? ”座山雕问。 吃惊的格雷丝愣了半秒钟.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转过身来。但是太晚了。 座山雕扣动了扳机.身体被子弹打成筛子的格雷丝飞到数米之外。 “不!!”萨姆大吼着朝座山雕扑过去。 他仗着出其不意.用一记勾拳把座山雕打倒在地。被打得摇摇晃晃的罪犯丢掉 了武器。萨姆搂住他的脖子给了他一膝盖,但对方还是成功挣脱了。座山雕依然躺 在地上,一个扫堂腿让医生失去平衡也倒在地上。两个人同时站起身来,面对面, 拉开架势。萨姆已经忘记了恐惧,怒火满胸。格雷丝的身体仰卧在他的脚旁。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架了,但是他怀着愤怒,首先进攻,打出一串勾拳,座 山雕都躲过去了。座山雕在防卫中用肘部击中了萨姆的太阳穴。医生飞起一脚有力 地踢中对方。座山雕假装缩成一团。此时他背对着萨姆,表面看似乎处于易受攻击 的状态。萨姆瞬时放松了警惕,但是这很不是时候,因为斯特林出其不意地伸出腿, 一个倒勾把医生踢了个趔趄。 座山雕趁势屈膝,踢出致胜的一脚,脚后跟正中萨姆的胫骨。 医生嚎叫着跌倒在地,他的骨头可能断了。座山雕有一肘打折了他的肩部,最 终把他制服。 “有效,是不是? ”座山雕收起枪说。“日本人把这叫做踏步斩击。连膝盖和 踝骨都打得碎。” 萨姆倒在地上,双手抱住胫骨试图止疼。停车场仍处在昏暗中。座山雕打开灯, 以便在杀人前照亮对方的脸。对他而言,看见自己他所做的恶是非常重要的。 一道强光充满库房。萨姆惊恐地闭上眼睛。他将这样横死吗,在布朗克斯的一 间肮脏不堪的库房深处,脑袋挨上一枪,致命的一枪? 这太残酷了! 他还没有做好 准备! 今天早晨他在朱丽叶身边醒来时,须臾没有想过今天会是他的末日。当然他 并不是第一个正生活在兴头上就夭折的人,然而这是一个微薄的安慰。他现在超出 了恐惧,犹如他的心要跳出嗓子眼。 可是,座山雕一直没有开枪。 萨姆鼓起最后一点勇气睁开眼睛,哪怕要面对的是死亡。他第一次清楚地辨认 出攻击者的面孔,并且吃惊地发现他认识对方。 ――克拉伦斯・斯特林! 刚才,当赛勒斯提到乔迪带走的那个人时一直没说出 真名,只是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外号称呼他。 萨姆不是惟一一个应该认出他的人,斯特林发出了可怕的笑声。 “哈哈哈! ……盖洛韦……” 他慢慢地站起身。一切都重新浮现在脑海里。他一生中只见过斯特林一次,是 在十年前,但是他永远忘不掉他。 吃惊过后,座山雕说:“我知道你是谁,你也知道我是谁……” 克拉伦斯・斯特林是萨姆为了摆脱达斯特菲斯而雇用过的职业杀手。 当时斯特林还只是街区的一个小混混,尽管他已经以残忍而著称了。 “……我没必要杀你。走! 站起来,往前走! ” 萨姆站起来,在枪的逼迫下步入走廊。 在与达斯特菲斯未果的约会之后,萨姆意识到毒品贩子会追捕他和费德丽卡, 直到除掉他们为止。他无数次地反复斟酌了这个主意之后屈服于事实:开始新生活 的惟一方式就是除掉达斯特菲斯。城里悄悄流传着可以履行合同的一些清道夫的名 字。萨姆拿出攒下的六千美元支付给他们中的一个。这个人叫克拉伦斯・斯特林。 两天后,达斯特菲斯死了。至今无人知道萨姆是此事的幕后人。无论是鲍威尔神父 还是费德丽卡都不知道。这是他的决定和他的责任。每天早晨当他对着镜子刮脸的 时候,他继续为此付出代价。 血的代价。 两个人来到走廊尽头,登上通向一间类似办公室的金属梯子。萨姆本以为会在 这儿的一个角落里看见被捆绑着的乔迪.可是里面只有一台计算机和几个屏幕。座 山雕坐回到他的椅子上.让萨姆站在墙角。 “你和我将是最好的见证人! 睁大眼睛看着。我们好好地开开心! ” 萨姆在主屏幕上看见乔迪坐在长凳上。他认出远景是华盛顿广场。但是没有意 识到局势的关键:然后他看见斯特林抓起引爆器,明白过来一场屠杀在即。 “开始啦! ”座山雕喊道。 萨姆使出最后的力气扑向这只猛禽,可是因为有伤在身,他的速度不够快。 斯特林有足够的时间作出反应,他抓起放在手边的枪对准了医生。 “你是活该! ” 他把手指放在扳机上扣了下去。第一声枪响打破了仓库的寂静,紧接着是第二 声,就像第一下的回声。 萨姆感到他的肩膀炸开了。血溅到他的脸上,但是当他看见座山雕原地倒下时, 他才知道这不是他的血。 医生精疲力竭,痛得不能动弹,手捂住伤口,双目圆睁也瘫倒在地上。 马克・拉特利站在门口看着自己那抓着枪柄的右手。 它没有颤抖。 他朝房内走了几步,确认萨姆伤得不重。然后他走向座山雕的尸体,又打了两 枪,似乎用这一举动释放了多年的痛苦和忧愁。 人们听到远处响起警车和救护车的呼啸声。 拉特利走到办公桌后面察看座山雕观察猎物的计算机设备。他仔细看着主屏幕。 特写中乔迪的眼睛似乎在看着他。他靠近屏幕低声地说:“结束了……一切都正常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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