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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在自由主义者的大型报纸《人民之声》的编辑室里,正在举行编辑部非常会议, 因为酒类饮料昨天已明令禁止了;所以一反常例,跟给编辑们的茶水一起,送来了 白兰地和罗姆酒。 身材高大、满面胡子的自由主义者们,坐在深深陷下去的安乐椅上抽烟,他们 也觉得莫明其妙。年轻的编辑们有的坐在窗台上,有的坐在那张著名的皮沙发上, 这张沙发是反对派的堡垒,一位著名的作家曾经冒失地说那儿是臭虫窝。 一位白头发、红脸膛、颇具英国绅士派头的编辑,正在以抑扬顿挫的语调,一 字一句地发表一篇著名的演说,应该说,实际上是提出了整个自由主义刊物的行动 路线。 “……我们任务的复杂性,在于我们对沙皇政权决不能退让一步,然而在威胁 俄罗斯国家的完整的危险面前,我们又应该向这个政权伸出援助之手。我们的姿态 必须诚恳、坦白。至于沙皇政府把俄罗斯拖入战争的罪责问题,还是次要问题。我 们应该首先争取胜利,然后再去审判罪犯。诸位先生,正当我们坐在这儿大发议论 的时候,克拉斯诺斯塔夫附近正在浴血奋战,我们的近卫军也被派往我军被冲破防 卫的前线去了。这场战斗的结局还不得而知,但是我们必须牢牢记住,基辅正在受 到威胁。毫无疑义,战争决不可能拖延三四个月之久,无论战争的结局如何,―― 我们都将昂首对沙皇政府说:在危急的时刻,我们跟你们站在一起,现在我们要向 你们追究责任了!……” 编辑部最老的成员之一,专管地方自治问题的别洛斯维托夫,再也按捺不住, 不自禁地大叫起来: “打仗的是沙皇政府,我们为什么要去支援呢?这打死我也不明白!再简单不 过的逻辑告诉我们,绝对应该置身于这种冒险行动之外,这样整个知识分子阶层才 会跟着我们走。让皇帝老爷们自相残杀吧,――那对我们只会有利。” “是的,你们可都知道,向尼古拉二世伸出援助之手,不管怎么说,――都是 令人讨厌的事,诸位先生,”社论撰写人阿尔发嘟嘟囔囔地说,一边从盘子里挑了 块点心。“在梦里也会让人出身冷汗呢……” 紧接着好几个声音一起哄嚷起来: “没有,也不可能有任何迫使我们去妥协的前提条件……” “这算怎么一回事啊,――投降吗?――我在问你!” “难道整个进步运动就这样可耻地结束了吗?” “先生们,我倒是很愿意,有人向我说朗一下这次战争的目的。” “等到德国人把你痛打一顿,――那时你就会明白了。” “嘿嘿,先生,原来您是个民族主义者!” “我只不过是――不愿意被打败罢了。” “要知道,打败的不是我们,而是尼古拉二世。” “对不起……那波兰怎么样呢?那么沃伦呢?那么基辅呢?” “败得愈惨,――革命到来得愈快。” “不管为了你们什么样的革命,我也不愿意失掉基辅……” “彼得・彼得洛维奇,真丢人啊,老兄……” 好容易恢复了会场秩序之后,那个编辑才解释说,根据战时的通令,军事检查 机关有权将任何一家对政府稍有攻击的报纸加以封闭,因此花费那么多力量争取到 的一点点言论自由的萌芽,一不小心,又将被摧残了。 “……因此,我建议这次受到大家重视的会议应确立一个可以共同接受的观点。 就我个人而言,我想斗胆发表一种看起来也许很令人难以置信的意见:那就是我们 必须完全接受这一次战争,连同它的一切后果。请不要忘记,这次战争在社会上深 得人心。在莫斯科,人们称它为第二次卫国战争。”他微微一笑,垂下了眼睛, “皇上在莫斯科受到了可以说是热烈的欢迎。普通居民中的动员工作进行得出乎意 料地顺利,简直比人们所能期望和所敢期望的还来得顺利……” mpanel(1); “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您是不是在开玩笑呀?”别洛斯维托夫的声音慷慨 悲枪,高声说道:“要知道,您与我们的完整的世纪观背道而驰……要我们去帮助 政府吗?而那在西伯利亚受苦受难的成千上万个俄罗斯优秀儿女怎么办呢?……而 那被枪杀的工人们又怎么办呢?……要知道,他们的血迹还没有干呢。” 这些话非常动听感人,非常冠冕堂皇,然而每个人都已明白跟政府妥协是不可 避免的了;因此,当印刷厂送来社论校样的时候,――社论的开头是这样的:“面 对德国的侵略,我们必须联合起来,结成紧密的统一战线,”――会议参加者把校 样默默地翻阅了一遍,有人克制地叹了一口气,有人意味深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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