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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埃玛端坐在劳拉家客厅的壁炉前,目光茫然、心潮起伏。有个问题近日来一直
困扰着她,一想起它的严重性,埃玛常常不由自主地脸色发白。几天以来,确切说
是自从女儿降生以来,她就被这个问题弄得寝食不安。不能再拖延了。虽然,还有
许多事情急待决断,但只要涉及这个刚刚来到世界上的小东西,其它事情都得让路,
她的问题必须优先解决。
炉火映照着“摇篮”中的婴儿。“摇篮”是埃玛用个抽屉,铺上小被子、小枕
头临时做成的。小使伙金黄的头发,红扑扑的圆脸蛋,侧身躺在“摇篮”中,正精
神十足地把个小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吮吸着。这就是埃玛的女儿,她身上掉下来的
血肉哇,怎么安顿她呢?是的,必须在这大千世界里名正言顺地为她争得立足之地。
“我一定把你抚育成人。”埃玛小声对襁褓中的女儿说。“我要让你应有尽有。我
对你发誓!”
埃玛的目光在这个来到世上仅仅四天的女儿身上久久停留着。只要孩子能平安
顺利地成长,她准备作出任何牺牲,这是她精神的维系啊!埃玛凝思了半天,”才
猛地想起手中的活计,她静下神来,开始一针一线地缝,件小上衣。唉,走一步看
一步吧。力求脚踏实地,切忌好高骛远,这才是成功之道。
她一针一线地缝着,一股忧伤涌上心丸 她多么希望把孩子留在身边自己抚养啊。
可是,眼前的现实显然不行。到底该怎么办,她一时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或许干
脆把孩子送给他人或送给孤儿院抚养是个办法,但埃玛对此不予考虑。她心里渐渐
形成二个想法,虽然她并不喜欢这个办法)但万般无奈,只得如此了。
“可以进来吗?家里有人吗?”
埃玛一抬头,见布莱基拎着几个纸包,满面春风地进了屋,真是又惊又喜。
“布莱基!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埃玛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站起来,高兴
地向布莱基打招呼。
布莱基乐呵呵地把大包小包放在桌上,然后热情地拥抱埃玛。“你可比过去更
漂亮了!”他在她耳旁轻轻说,埃玛勉强笑笑,努力掩饰心中的不安。布莱基对女
朋友的心情毫无觉察,又说:“我给小家伙带来一点礼物。”说完指了一下桌上一
堆纸包。
“唉呀,布莱基,太破费了。别为她花钱了,上周你刚刚给买了婴儿毛毯。”
“钱挣来就是为花的,难道你不这样认为?”他脱下外套,挂到入口处的架子
上。“我和帕特叔叔眼下正是生意兴隆、万事如意的时候。这周要承办三项大工程,
还得多雇些工人。一看来,布莱基・奥尼尔的时运真的来了。”他向她挤挤眼说。
“我太高兴了,布莱基。你得多攒些钱。你不是说要造一所漂亮房子吗?”埃
玛提醒他。
布莱基高兴得象个孩子。“我迟早要有自己的房子,乔治亚式的,走着瞧,埃
玛。不过,为孩子花几个先令,不会影响实施我的计划。”他弯下腰,看着摇篮中
的婴儿说:“这不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无价之宝吗?”他深情地把被子掖了掖。
“真象个小天使!”这时,小家伙睁开眼,小嘴巴努了一下。布莱基喜形于色地说:
“决看.小黄雀!她好象从出了我是布莱基叔叔!”
“真的,好象真的认出你似的。这孩子真乖,你想,从回到家到现在还没哭过
呢。”埃玛扭头看一眼桌上,“谢谢你的礼物!布莱基。你对我们娘俩真好。”
“噢,无足挂齿,小黄雀。”他好了一眼周围,“劳拉呢?”
“这周教堂里有义卖,她自愿去看摊卖货。快回来吃晚饭了。你留下跟我们一
起吃晚饭吧?”
“非常乐意。”他坐在埃玛对面,伸手在口袋里摸香烟。点燃一支后,他问。
“什么时候回去上工,小黄雀?”
埃玛迟疑片刻之后,才慢慢抬起头。
“什么时候都可以。工长告诉劳拉说,我可在家呆整个一周。目前厂里不忙,
不上工不拿钱,他们也就不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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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下周你呆在家里!太好了,这对你身体很有好处。”说完布莱基认真
看着埃玛有何反应。
“劳拉也这么说。她一再说要我等完全恢复才上工。可我自我感觉良好,真的,
布莱基。星期一上工没关系。但是……”她的声音有点发颤,低头盯着手里的针线
活,言不由衷地说:“我想有必要呆在家里。下周有事要做。”埃玛低着头,对究
竟有什么事未作任何解释。
不用猜,布莱基也明白:埃玛有心事,而且是她不愿轻易告诉别人的心事。布
莱基知道,此刻不便多问。
过了一会儿,埃玛打破沉寂。“也就是说,你们的生意不错?”
“当然了,小黄雀。知道吗,我正在设计一座房子,这可是平生第一次。”布
莱基不自然地笑笑,“不是整座房子,是老主顾里了利现有住房的扩建部分。看来,
我的夜校没自上,绘图课学的见效了,小黄雀。”
“好极了。布莱基。”
其实,埃玛说这句话挺生硬的,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些布莱基早已
看在眼里。他看了一眼那心事重重的面容,深知她正被什么问题煎熬着。但是,布
莱基不敢轻易发问,只得暗自努力去猜测到底会是什么问题。他装作什么都没察觉
仍在大谈他的房屋设计,眼睛却时刻观察着对方的表情。然而,布莱基心里搁不住
东西,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啦,埃玛?你的脸色跟送葬的人
似的……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优心忡忡?”
‘唉,没什么……”她犹豫片刻,小声地嘟脓说:“这孩子不受洗礼不行。”
布莱基先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埃玛,然后仰天大笑起来。埃玛恼怒地瞪他一眼。
“就为这么点儿事?”他努力控制自己,敛住笑声;“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埃玛。这有什么关系?你历来说你不信神。”
“我并没改变我的宗教观点。”埃玛大声叫起来,“但是,我并不认为因此我
孩子就可以免受洗礼。将来她长大了,而且相信上帝,她会埋怨的。”
布莱基明白,在这个事情上埃玛的考虑是认真的、负责的。于是,他说:“那
你怎么不去找神甫,跟他商订……”
“这不行。”埃玛冷冷地断然反对,“神甫会索要出生证。这样,他会知道孩
子是私生子,会拒绝主持洗礼的。我不愿让神甫或任何别人了解我的私事。”
“既然你不找神甫,埃玛,我也无能为力。”
“我并没让你追问我为什么情绪低落。”说完,缓和一下语气又说:“你我都
无能为力。只是我担心有朝一日孩子跟我翻脸。”
即使有朝一日孩子和你翻脸,也会是因为她是私生子,而不会因为没受洗礼,
布莱基心里想。可是,他嘴上却说:“你这人真是自寻烦恼,小黄雀。如果非让她
受洗,你为何不把她抱到一个别处的教堂,那里谁也不认识你。你也就不必担心有
人看出生证。”
“不行,绝对不行!任何人都不该知道她是私生子。”埃玛咬着牙说。
突然,布莱基灵机一动。“有办法了!咱们两人为她主办洗礼。而且说干就干!”
他站起来,向水池走去,“利兹的自来水就好用!”布莱基快活地说,“给我一只
水罐。”
“我不明白你要干什么。”埃玛神情严肃,在原地没动。
“既然你女儿受洗困难重重,那么,我来给她主持洗礼,不是很好吗?别犹豫
了,快把她抱到这里来。”布莱基站在水池边说。
埃玛仍犹豫不决。“你给她主持洗礼?能算数吗?”
“当然算数 照我说的做吧。”布莱基说,“在紧急情况下,我可以主持洗礼。
我虽很少去教堂,但我相信上帝,相信上帝和我们在一起”
埃玛哑口无言。她知道布莱基不是在开玩笑。
布莱基见埃玛仍在踌躇,便用更为雄辩的语调说:“我做为虔诚的信徒主持洗
礼,上帝会认可的,因为他象对待所有孩子一样,对你的女儿也是仁慈的。”
“我相信你,布莱基。你给我女儿授洗吧。”
“很好。把孩子抱到这儿来。”说着,他开始着手做准备:先温了一些水,倒
在水罐里,又拿出一条于净毛巾。
埃玛抱起孩子,“噢,妈妈的小宝贝儿。”一边摇着,一边走进厨房。突然,
象晴空霹雳,埃德温・费尔利的形象闪现在埃玛的脑际。如果埃德温不那么狠心,
现在应和她共享天伦之乐。她愕然地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从心目中抹去埃德
温的形象和姓名。几个月来,她根本想都不想他,连孩子降生那时刻都没想。偶尔
想起来,勾起的只是仇恨。刹那间埃玛觉得自己自我控制能力减弱了。所以,当布
莱基问她,“你想给小铃铛起个什么名字”时,她居然毫不犹豫地说:“埃德温娜……”
可是,整个名字还没说完,又觉得周身血液凝固了似的。为什么给女儿起这个名字?
她对自己很恼火。埃玛从来无意让孩子叫个和孩子父亲有任何联系的名字,她曾想
让孩子叫劳拉。可是……。埃玛只觉得一阵阵晕。
布莱基也愣住了。站在那儿张着嘴看着茫然失措的埃玛。他心里默默地重复了
几遍孩子的名字:埃德温娜,埃德温娜……终于,他明白了,孩子的父亲是:埃德
温・费尔利,毫无疑问。一切迹象都证明这点。现在他真想好好安慰一下埃玛。然
而,他把到嘴边儿的话咽回去,而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似的用欢乐逗趣的语调说:
“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高贵的名字,小黄雀?准是在画报上,我说。只是有点太讲
究了,我起的‘小铃铛’也很合适,而且很通俗,我喜欢‘小铃铛””。
埃玛默默无言地点点头,趁布莱基准备水和毛巾,她努力克制住自己,脸上恢
复了自然的表情。
“我准备好了,”他笑着说,“把孩子托好。就这样别动,小黄雀。”
这时,埃玛的自信心又增强了一些。她一边托着孩子,一边说:“就叫她埃德……
埃德……温娜・劳拉・沙恩……”
“沙恩!”布莱基举着手里的水罐,惊呆了。
“是的,为了表示对你的敬意和感激,我不想叫她德斯特蒙或帕特里克, 而
‘布莱基”这个名字对个女孩又显得太怪了一些,所以只用你那平时很少用的名字。
你说行吗?”
布莱基想笑,没笑出来。“当然,当然!这个荣誉我受之有愧,却之不恭。埃
玛。好吧,洗礼开始。”他用手指蘸点水,在婴儿的额头上划了十字。“我以圣父
和圣灵的名义,为你,埃德温娜・劳拉・沙恩・哈特,施行洗礼。”他自已划了个
十字,亲了一下女婴,然后笑着亲了埃玛一下。“好了,小黄雀。孩子受了洗礼。
你觉得心情好些了吧?”
“是的,布莱基。太好了,谢谢。你看,孩子笑了,你用水为她画十字时,她
都没哭。看着吧,她的一生,将是幸福的一生,布莱基。”埃玛慈爱地看着女儿,
郑重地说;“她要有许多漂亮衣服,上最好的学校,成为有身分的妇人。这一切都
将由我一手创造,任何人也无法阻止我。。埃玛脸上泛起笑容,“你说这孩子象谁?”
象谁?还用问吗?当然象埃德温,那个费尔利家族的阔少。小像伙虽然刚刚问
世,相象的地方已经显露出来。布莱基心里这样想,可嘴上却说:“她一定会越长
越漂亮,埃玛,你看吧。现在,请你把她放下,咱们喝杯波尔图,应该庆贺一下。”
埃玛倒了两怀波尔图,布莱基举怀说:“祝她茁壮成长,聪明富有。”而后补
充说,“鉴于她长得和她妈妈一样,也就不必祝她漂亮了。”
埃玛温情脉脉地对他一笑。然后,两人坐下,各自陷人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
埃玛说:“洗礼之事,最好不告诉劳拉,她不会赞成这草草了事的洗礼,甚至会问,
为什么不去教堂正式举行。”
布莱基略做思考,表示同意。“说的对。但是,怎么跟她说呢?她并不知道内
幕。可是,不让女儿受礼,她会觉得奇怪。”
“我跟她说,我将带孩子去里彭受洗。”刚说出那个地名,埃玛发现她已找到
了抚养孩子的办法。
“里彭!干嘛非说去里彭?”布莱基好奇地问。
埃玛认真地盯着布莱基,清了一下嗓子,平静地说:“下周我要带着孩子到里
彭去。我把她托付给我的表姐弗雷达。”看到布莱基有些疑惑不解,“埃玛继续说:
“以后,她就和我表姐一起生活。你知道,我不能自己带孩子,我得上工。几个月
前你也是这样劝我的。”
布莱基眯起眼想了想,说:“你跟你表姐商量过吗?她会接受吗?”
“事先通信商量,说不定她会一口回绝。但是如果我带着孩子突然来到她面前,
她就不好拒绝了。”埃玛虽心里没底,但仍用肯定的语气说:“我弗雷达表姐心肠
很软,她跟我妈妈关系密切,而且很喜欢孩子。她自己也有两个孩子。我相信,只
要我带着孩子去,她就不会回绝。当然了,我会给她抚养费。”
布莱基叹口气。“是呀,我知道,你也没什么别的办法。难道你不想你的女儿?”
“怎么能不想哪,布莱基!只要条件允许,我会尽快把她接来。在此之前,我
会每个月去看她两次。”
布莱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强作笑颜地问。“你何时启程去里彭?”
埃玛咬着嘴唇,想了一下。“下周,上工之前。星期四走,星期五回,这样好
和埃德温娜多呆一点时间。”看到布莱基脸上惊愕的表情,埃玛大声说:“我只能
这样做,别无选择!”她的声音颤抖着,几乎要哭出来了。
“我知道,埃玛,我知道。别难过。”布莱基一边回答,一边握住她一只手安
慰她,“在目前情况下,把孩子暂时托给亲戚,是最好的办法。”
“总之,她将和我们家的人在一起,还能呼吸乡间新鲜空气。”埃玛一面自我
安慰,一面安慰布莱基。
“你父亲不会知道吗?”
“不会。我让弗雷达表姐什么也不告诉他,”埃玛说着,心里祝愿自己不要估
计错了。“我了解我表姐,她很爱我妈妈。为这她也得听我的。她和我妈妈年龄相
仿,她俩象亲姐妹一样。”埃玛盯着布莱基的眼睛。继续说;“我将把什么都告诉
她。”
“对,我觉得那样做正确。”布莱基严肃地点点头。忽然,他又想起一件事。
“刚才你说到出生证,埃玛。你得到户籍所去一下,为埃德温娜登上户口,并说明
谁是孩子的父亲,才能拿到出生证。这是法律规定。”
埃玛的脸又阴沉起来。她对此已经想过,而且正感到为难。
“我能猜到你在想什么,小黄雀:你想,主管官员问你孩子父名时,你准备回
答:“父名不详”,对不对?”
“对。”埃玛低声回答。
“我就知道你在这么想。好吧,你把我的名字报给他。”
埃玛瞠目结舌。愣了半天才说;“噢,布莱基,这我做不到。你何必要自告奋
勇承担这一责任呢?”
布莱基连眼都没眨。“难道你想把她真父亲的名字公布出来?’他直截了当地
问。
“不!”埃玛坚定地回答。
“那么,你不觉得写上我的名字更好些?从出生证上看,她永远是非婚生子女,
这是无法逃避的事实。但写上个父名,总比‘父名不详’要强得多。好好想想,小
黄雀”。
“但是,布莱基……”
埃玛的两眼湿润了。她掏出手帕,扬了一下鼻子,控制着自己的感情。“你真
好,布莱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心甘情愿地为我分担忧愁。”
“因为我需要照顾你,照顾埃德温娜。在这残酷的世界上,总得有个人保护你
们娘俩。”布莱基黑黑的眼睛里充满深情。
埃玛挤出些许笑容。她知道布莱基是个热心而耿直的人,就是有点固执,这连
他自己也知道。埃玛两眼盯着炉中的火苗,用让人难以听到的声音说:“任何人也
不能看到出生证,劳拉也不行,我要随时锁着它。”
布莱基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只得问道:“你说什么?”
在回答之前,埃玛长久地看着他的眼睛。“我说,劳拉永远不该看到那张卡片,
否则她会看到那上面有你的名字。”
布莱塞傻乎乎地问:“那为什么?”
“因为劳拉爱你,布莱基。”
“爱我?劳拉!你简直是在滑天下之大稽吧,小黄雀?”说完他大笑不上,脑
袋摇得象拨浪鼓似的,“劳拉只要认真看我两眼,我都会觉得诚惶诚恐,好象天要
塌下未了。你知道,她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而我呢?宗教那玩艺儿可有可无!算
了吧,埃玛,你还是不要无根无据的乱括了。否则,我会觉得你在发烧、说胡话,
亲爱的小黄雀!”
埃玛真诚地注视着他。“布莱基,你是个傻瓜,你也太不敏感了。比鼻子尖远
一点的事物你都看不见。我告诉你:她爱你,爱得很深。”
“她跟你说的?”布莱基有点困惑了。
“没有,她一句话都没透露。我感觉出来的。”见对方仍抱怀疑态度,埃玛又
补充道:“真的,我很清楚,我能感觉出她爱你!”
布莱基仍是一笑置之。“你可真会胡猜乱想,埃玛,真的!我是绝不相信。”
埃玛无可奈何地耸耸肩。“你爱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但我说的是事实。”
她严肃地再次重申,“我从她看你的眼神,以及我们每次谈到你时她的表情,我都
能看出她对你的爱恋。我敢打赌,只要你提出来,她准嫁给你。”
布莱基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好。脸上是一种奇怪的表情。埃玛嘱咐道:“记
住,此事不要告诉劳拉。她可能不喜欢别人背后议论。再说,她本人对我什么也没
说过。只是我个人的直觉。”
布莱基仍是一言不发。埃玛走到他跟前,把手放在他肩上,请求道:“答应我,
对劳拉什么也别说,布莱基,求求你。”
“我答应,永远不告诉她,”他伸出一只手,抚摸着埃玛放在他肩上的手。埃
玛满意地看他一眼,向厨房走去。“我该做晚饭了。”
“好吧,小黄雀。”
布莱基往壁炉里又加了一块木柴,在沙发上正了正身子,以便坐得更舒服一些,
默默地点燃一支香烟。想起埃玛刚才的话,他就好笑。仍是将信将疑。但是,埃玛
的话象在平静的湖面上丢了一颗石子,在他平静的内心世界里激起了波澜,慢慢地,
慢慢地,劳拉过去说的话,做的事,他都一一回忆起来。过去毫不在意的话和态度,
现在想来似乎真的有特殊含义。然而,想来想去,布莱基也说不清楚自己对劳拉的
感情属于什么性质。是呀,他喜欢她,这毫无疑问,确实毫无疑问。对她这样一个
热情而善良的姑娘,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好感呢?这么说,我是爱她。难道我真的已
经坠入爱河?我真的想娶她为妻,让她为我生儿育女,永为伴们?我的男子激情足
够令她满足和幸福吗?布莱基摇摇头,好家没找到明确答案。埃玛怎么办?他也喜
欢埃玛。对埃玛的喜欢更接近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更全心全意一些,更具有
男性的冲动。布莱基想把自己对两个姑娘的感情好好理一理,可到头来却更加茫然
不知所措。一个男人,怎能够同时爱上两个女人呢?他对自己很恼火,顺手梳了一
下头发。事情难办哪,布莱基。他自言自语道。当他企图把钩在思绪上的一大堆问
号解下来时,倒弄得思绪更加紊乱。这种左右为难的窘境,还将折磨他很长一段时
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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