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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翌日清晨,埃德温来到毛纺厂,,这里离村子最近。他满脸沮丧而忧郁的表清, 不时向村子方向看几眼。心里嘀咕,不知道埃玛此刻在何处。 他知道,本周末她 必然逃离费尔利,如果现在还没启程,恐怕也过不了今天。埃德温叹了口气。他的 表现无异于一个无耻的胆小鬼。这也怨埃玛,通报消息过于突然,有如晴天霹雳。 应该允许他好好考虑考虑。过了那道情绪冲击波,更冷静地想一想,他也许不会象 当时那样处理此事。怎么处理?心底的那个声音又来了。不,你不必自我折磨了, 你永远不该要她为妻。门不当,户不对。但是……还“但是’什么?你从来没有想 过要娶她,现在又何必委屈低就!算了,不想了。 埃德温走近拴在大门上的拉西 特・道恩,用手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自己的爱马,企图平息脑子里两种道德之间的斗 争。到山坡上骑马奔跑一阵也许好一些。他抬头看着天气,不怎么理想,天空阴沉, 风儿呼号。怎么才能把埃玛从脑子里赶走呢,总得想个办法。 埃德温视而不见地 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连仓库门缝儿里冒出的一股黑烟都没看到。只是当道恩焦躁地 用蹄子拼命刨地,并昂头长嘶的时候,才醒悟到周围有异常情祝,于是发现缕缕黑 烟,已经越来越浓。着火了!他屏住气,向那座木质结构的建筑物跑去。   在同一瞬间,埃玛的父亲大块头杰克正扛着一捆空袋子沿着仓库墙边走着,透 过仓库的窗子,他看见里面窜着红红的火舌。抬头又看到埃德温・费尔利正在拼命 扯大门上的链条。杰克满脸惊恐地大叫起来。“不要打开,少爷!”埃德温不知是 没听见还是听不进,继续解门上的铁链。   “此刻开门不行!快点离开那儿,少爷!” 这时,埃德温解开链条,冲进仓 库。杰克把身上的袋子在地下一掷,紧跟着埃德温也进去了。   在仓库的尽头,空地上的几辆拉羊毛用的木推车和一堆线已经着了,火星迸到 一包一包码在一糊羊毛垛上,很显然,倾刻间,仓库将是一片火海,因为大门开了, 风吹进来,风助火威,火助风势,谁可阻挡?   “出去,埃德温少爷。”大块头杰克在呼呼的火声中大吼着,此刻仓库的木板 墙已经着了。“快,快出去。要救,也得到外面找水泵。”   埃德温终于明白了。两人一边咳嗽,一边用外跑。埃德温慌。不择路,没看见 地板活门上的铁环,一只脚一下子插进环里,跌倒在地。他顾不得疼,拼命往外拔 脚,可怎么也拔不出,他急得大叫杰克。杰克此时已经跑到外面。回头一看,不见 了少爷,只听见里边有喊声,他返身又跑进仓库。发现埃德温的靴自卡在铁环里。   “快一点,把靴子脱掉!” “我从这位置没法脱!”埃德温还在挣扎,企图 把脚退出铁环。   “看来铁环不怎么结实。我把它的地板活门上硬扯下来。”杰克嗓子哑了,眼 睛被烟熏得生疼。   一他抓住铁环猛烈地扭动、拉扯。铁环已经松动,就在这时,四周的货架子也 着了。只要货架一垮,上面的羊毛包会一下子掉下来。杰克恐惧地向高处看了一眼, 他明白,不赶快离开,他和埃德温将被压在底下,连烧带砸……他不敢想。又用力 扭动那个铁环。突然高处一个响动,抬眼一看,一个燃烧的羊毛包正向下砸来。他 没有片刻迟缓,便用自己那宽大脊背护住埃德温,就在这一刹那,那火团重重地落 在他的背上,滚落旁边。杰克痛苦地呻吟一声,跌倒在地,衣服着了,火舌开始吞 噬他的皮肉。但是,他忍着剧痛站起来,又扑向那个铁环,用两只手死死地抓住,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一下于把铁环从地板上拔下来。埃德温站起来,脸上血色全 无。   两人咳嗽着,满脸鼻涕眼泪,晃晃悠悠地跑出仓库。就在这个时候,整个屋顶 轰然塌下。刚刚跑出仓库们时,杰克已经支持不住,一头栽倒,身上的衣服还在烧 着,他疼得满地滚。埃德温脱下外衣,在杰克身上扑打着。   亚当・费尔利今天没有出猎,偶然来厂。这时,他已闻讯赶到,果断地喊叫着 下命令。看到埃德温正在帮杰克灭火,也跑过来,脱下外衣,并向威尔逊大叫: “水,沙袋,快!”同时用外衣捂在杰克冒着火苗的衬衫上,一把又夺过埃德温的 外衣捂在杰克的裤子上。一会儿,水和沙子来了,大家一齐动手,杰克身上的火终 于灭了。但是,人巳经失去了知觉。 mpanel(1);   亚当摸着杰克的脉搏。很微弱,但仍跳动着。“快把他抬到我办公室,轻一些, 小心点。”亚当对两个工人说,然后转脸看着埃德温,“你受伤了?”。   “没有,只是衣服焦了,”埃德温一边咳嗽一边说,“肺里都是烟。别的没事 儿。”’   “那你完全可以跑去请马尔科姆医生,让他立即前来。”   埃德温呆在原地没动,好象被钉子钉住了。他张着嘴着着他父亲,一个可怕的 念头闪现在脑际。   “看在上帝的份上,埃德温!怎么象个白痴在这里站着!”亚当吼叫着,推了 儿子一把,“快去,孩子!这个人生命垂危,死活全靠你啦!必须立即为他治疗!”   “是的。当然。”他用愕然而呆滞的目光看着父亲。又看看抬走的那具僵直的 躯体,“是他救了我的命,”他声音低沉地说、“如果不是他用身体护住我,那包 燃烧的羊毛要碰到我身上的。”   “知道了。知道了,埃德温。我明白!”亚当粗暴地说,“我明白你告诉我的 意思。此事以后再说。但现在,看在老天的份上,快照我说的去做。快跑去叫马尔 科姆医生。时间紧迫,让他快来。”。   “好,我立刻去。”说完,跳上马背飞奔而去,一个焦虑不安的想法在缠绕着 他:恰恰是被自己刚刚抛弃的埃玛的父亲救了他的生命。   埃德温走后,亚当才把注意力集中到火场。他庆幸自己前几年买了新式的蒸汽 机水泵,他的人正在用它喷水灭火。   忽然,风向变了。亚当轻松地留了一口气。可是,这口气还没出完。他的脸色 变得更加惊恐。因为,他看到,一些火星已经落到附近的灌木丛去了。这些灌木丛 连绵不断直通旁边的树林和村庄。这个风向势必使大火危及村里的家家户户。   “再给我派些人来,威尔逊,”亚当吼叫着,“必须立即把火场和树林隔绝, 否则树林也会着起来。风正向那边吹。”   “但是,工厂……”威尔逊张口刚要说话。   “混账!照我说的做。工厂烧了我可以再盖,而村子里有房屋、妇女和儿童。 如果树林着了。大火必然烧到村里。”   威尔逊立即调来五名工人,简单地命令:“拿上斧子,把那片灌木砍倒,形成 一个带状空地,我们必须挡住火势向树林,向村里蔓延。”   五个工人挥斧干起来。亚当和威尔逊再次集中力量在仓库灭火。幸亏那台自动 水泵和大家齐心合力,火势已大大减弱。   亚当掏出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猛然听到马车轮子的声音。回头一看,马 尔科姆医生正从尚未停稳的车上跳下来。   亚当一指办公室,“哈特情况不妙。快去抢救.”他咳嗽着,回头又看看树林 方向,五个人还在敏捷地干着,看来树林没事。这时,亚当才发现风已经停了。他 抬头看了一眼空中,妈的,怎么不下场雨?这时威尔逊跑来。“现在一切都控制住 了,先生。工厂没有危险了。”他一边说,那沾满烟黑灰土的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 容。“啊呀,要下雨。好象有个雨点掉我脸上了。”   威尔逊说对了。倾盆大雨,突然从天而降,落在还在冒烟的仓库、灌木丛和树 林,残存的几个火星也被彻底浇灭了。亚当有生以来第一次以欢乐的情绪迎接了倾 盆大雨。刚才还在为灭火而奔忙的人们停下来,站在雨地里欢呼起来。身为厂长的 威尔逊不顾雨淋,在认真察看仓库废墟。“幸运哪,主人!真幸运哪!”   亚当点头称是。“这个以后再说。我怎么也不明白,这场可观的大火是怎么烧 起来的。”威尔逊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回到办公室,亚当见马尔科姆医生仍在为杰克・哈特治疗。窗前站着埃迪,正 和埃德温耳语什么。   “他怎么样?”亚当站在门口问。医生回过头皱着眉说:“不好。不过我想他 能挺过来。背部、肩部和腿部烧伤严重,三度。把他送医院之前,我要尽力减轻他 的痛苦。我需要一辆四轮马车,以便能让他躺着。必须尽快送医院,这里没有必要 的医疗器械。”   “我派埃德温去备车,”说着向儿子一招手,“快去,孩子,快去备车。”   埃德温离开后,亚当坐在写字台后面,“你觉得,他能活吗?”   “我想能。但也很难说,如果还有内伤就更难说了。埃德温告诉我,一个燃烧 着的羊毛包砸在他身上了,而且吸进了大量的烟。说不定他的肺部功能已经全部破 坏了。”   “唉,上帝!”亚当哀叹着,把一只手捂在眼睛上。“看来你并不乐观。”   “他体格强壮,亚当。我希望他能挺过来”。马尔科姆用理解的目光看了他一 眼,“你不要太担心,老伙计。再说,又不是你的过错。甚至应该说,你是相当幸 运的,因为伤亡人数极少。”   亚当叹了口气。“我知道。但这事差点出在埃德温身上。正是杰克・哈特救了 我儿子的命,可他自己却生命垂危。”他悲伤地摇摇头,“这个世界上,象杰克・ 哈特这样的人是凤毛鳞角,少得可怜啊!”   马尔科姆用尖锐的眼光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他似乎历来有些与众不同,是 吧?我们将全力以赴去抢救他。我保证。”   这时,有人敲门,穿着一双沾满泥巴和烟灰的小靴子走进来。亚当惊讶地看着 进来的孩子。   “怎么了,小家伙?”   小男孩犹豫不决。“我来看我爸爸,”眼睛盯着杰克直挺挺的躯体,眼泪汪汪 地又问:“他……他……?”   亚当几步跨到门口,用一只胳膊搂着男孩的肩膀,让他进来。   “这是弗兰克。杰克的小儿子。”埃迪解释说。   “快进来,弗兰克。”亚当亲切地说。   弗兰克来到毫无知觉的父亲面前,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他死了?”声音哽咽 着问。   “当然没有,弗兰克,”亚当安慰他,“他伤很重,这我不瞒你。但马尔科姆 医生已做了紧急处置,马车一来就送医院。在那里他将受到最好的医疗。”说着, 掏出手帕为小家伙擦眼泪,“好了,你得勇敢点。你爸爸会好的,你等着瞧吧!”   弗兰克不大相信地看看亚当,又看看马尔科姆医生,最后转向埃迪:“我爸爸 真的会好吗,埃迪叔叔?”   埃迪往前迈一步,强装笑脸,“当然了,孩子,他肯定会好的!你爸爸身体壮。 别担心。现在,我送你去找莉莉姨妈。”说完,看了一眼亚当。亚当马上点点头。   “去吧。谢谢,埃迪,谢谢你的帮助。”   “我尽力而为了,主人。”埃迪笑了笑。“现在我陪这孩子找他姨妈。让她照 顾他。”他拎起弗兰克的小手,向门口走去。   下午,亚当在费尔利大楼的书房里大步踱来踱去,手里拿着一杯苏打白兰地。 他的两手也有轻度烧伤,马尔科姆在离开工厂之前,也为他做了包扎。威尔逊刚来, 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地呷着威士忌。   亚当终于决定在威尔逊对面的安乐椅上坐下来.点燃一支香烟。“怎么样,威 尔逊?你对仓库起火原因做何考虑?太突然了,我觉得。刚才我问了一下埃德温。 他说在他进入仓库时木推车已经着了。”   威尔逊咬着嘴唇,又沉默良久。然后,叹了口气,用眼直盯着亚当说:“我只 能斗胆提出一个猜测。而且,这个猜测不大令人愉快。”   “说吧,威尔逊。显然,你和我一样,已经反复思考过了。”   威尔逊的眉头皱成疙瘩。“可能是:故意纵火。”   “故意纵火!”亚当在安乐椅上一下子坐直身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威尔逊, “这话怎么说,威尔逊,这不可能!”   “是这样,先生,来加工过的粗羊毛很难点着,可木推车刚好相反。我也和埃 德温少爷谈过了,他也告诉我说,在他推开仓库门时,木推车已开始熊熊燃烧。若 在羊毛包上再泼上一些石脑油……”威尔逊顿了一下,眼睛长时间地看着杯子, “今天上午,差点酿成一场惨剧。要不是那场大雨,要不是风停了,我们绝对无法 扑灭这场大火。”   “但是,故意纵火的原因是什么?”亚当对这一猜测仍是将信将疑。   威尔逊欲言又止。他呷了一口威士忌,终于盯着亚当的眼睛说:“报复。”   “报复!报复什么?报复谁?近几年,我和工人们关系还凑合。看在老天的份 上,你此话当真,我的朋友!”   其实,对于各种起火原因,威尔逊已经反复考虑很久了。他明白,话必须要说, 但也要字斟句酌地选用合适的词句。他清了一下嗓子,“最近,您因忙于旅行,来 厂时间相对锐减。所以,您和工人们的接触几乎断绝……’   “别绕弯子,威尔逊。你说是报复。我想知道报复二字从何谈起?”亚当打断 他说。   威尔逊又长叹一声。“我认为,有人故意放火是针对杰拉尔德少爷的。”   亚当一惊,眼睛瞪得老大。“针对杰拉尔德少爷!我不在期间他干了什么?如 果,此事责任真的在他,我要拧下他的脑袋,活剥了他的皮!”   威尔逊感到窘迫难当。他小心地选择着词句,“您听我说,先生,杰拉尔德勤 奋肯干。这我应该肯定。他热爱工厂就象您的父亲那样。然而,杰拉尔德少爷…… 这么说吧,先生,他还不知道如何对待工人。大部分工人一见他的影子都摇摇头, 然后转过身去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况且工厂里还有少数极端分子,或者挑头闹事分 子。这些人对大少爷早已怀恨在心。”   “干脆直说吧。”亚当生硬地说,他的怒火已无法掩饰。   “关键是他的方法和作风,正象我跟你说过的,”威尔逊点燃一支烟,继续说: “他总是象个疯狗似的对他们狂叫,在他们头上挥舞鞭子。有时他们向他提出一些 合理的、简单的请求,比如要求工间喝茶时间稍稍长一些啦。而大少爷连听都不听, 就把他们轰走……。   亚当喘着粗气,靠在椅子背上。“于是,你认为,他们便故意放火,以示报复。” 亚当向前探着身,用尖锐的目光盯着威尔逊,   “我认为此举毫无意义,威尔逊。如果工厂烧毁,他们何以为生?”   “是呀,我也这么想过。”威尔逊疲倦地点点头,“我的看法是:是故意纵火, 但意在警告。所以,纵火人并没想到事情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您明白我的意思 吗,先生?放把火,烧毁个把木推车和羊毛包,“制造一下混乱,影响一下生产, 以此向厂方示威,迫使我们谨慎从事。”   “肇事者是谁?”亚当盯住追问。   “这是要害,先生。但我无法点出任何人。我前面提到的那些人,今天早晨都 在车间里紧张工作。”威尔逊故意隐瞒了一点:极端分子的三个骨干当天缺勤,他 准备亲自找他们谈谈。他对他们将晓之以理,同时严加震慑。他也衷心希望亚当也 好好教训一下他的儿子。   亚当因为杰拉尔德而气得说不出话,他努力克制自己,仍久久不能平静。威尔 逊所言,有一定道理,但也不尽然。蠢货!一群混账的蠢货!亚当火冒三丈地想着。 仓库是木质结构,极为易燃。他们就不想想,纵火烧仓库会引燃工厂,会烧毁树林 和自己的村庄。   “好极了,威尔逊,你的解释在一定程度上是正确的。”亚当满脸阴郁地承认, “鉴于那些极端分子早晨都在班上,自然也就无法对其予以指控,对吧?”   “正是,先生,”威尔逊激动地说,“绝对不可随意指控。我们没有任何证据, 再看看他们全力救火的表现……。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工人之间是团结一致的。如 果我们轻率地宣布有人故意纵火,可能会引起抗议罢工。”威尔逊嗽了一下嗓子, “不过,等杰拉尔德少爷明天从希普利回来之后,您可以和他谈谈,如果我能这样 建议的话。让他在待人方面更与人为善一些。”   “我会这样做的,威尔逊,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我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让 他一辈子也忘不了!”亚当说着,火气又上来了,“与此同时,我们得考虑工厂原 料问题,库存的羊毛已全部烧毁。其它仓库还剩多少?”   “最多够用一个月,我看。”威尔逊大概估算一下后回答,“但是,感谢上帝, 麦吉尔从澳大利亚发来的羊毛两周或三周后到货。在此之前,原料上没问题。”   “尽力而为吧,威尔逊。星期一上午你把原料情况搞准确一些,我也争取早一 些到达工厂。而且,要立即动手建一座仓库。这次用砖,不用木板。”   “好的,先生。”威尔逊的眼睛在眼镜后面狡黠地一闪,犹豫一下才说:“您 还得找杰拉尔德少爷谈谈吧?”   “毫无疑问,这是板上钉钉儿的事。”亚当站起来,“再给你倒些威士忌,威 尔逊?”   “谢谢,先生,饯行酒不能不喝。”   亚当一面倒酒,脑子里突然闪现一个念头:威尔逊知道谁是纵火祸手,但是, 他不愿揭发。其中原由,无从得知。算了,随他便吧,亚当想。威尔逊身为厂长, 他会正确处理,我来管杰拉尔德。一想起长子,亚当不由得咬起嘴唇,一定程度上 也怨我,我对他辔头放得太松了,不在家的时间太长了,否则情况不会这么糟。以 后应该在费尔利多呆。但是,还有奥利维娅呢。亚当简直无法忍受与她两地分居, 她已经成了他的幸福之源,生命之根。说不定,我可以说服她到费尔利来生活。是 的,奥利维娅会理解这里的客观需要。而一想起杰拉尔德。亚当就感到很不快。这 小子生性粗俗,称王霸道,但骨子里是胆小鬼,在强者面前会立刻屈服退让。等着 瞧吧,亚当在牙缝里咕哝了一句。才转身泰然自若地把酒递给威尔逊。“我希望马 尔科姆医生已经从医院回来了。我很为杰克・哈特而担忧。”伸手把杯子递过去。   “是啊,我也担心,先生。但是,哈特身强力壮,会挺过来的。他有好几个孩 子要抚养啊,您知道吧。”   亚当叹口气。“我衷心祝他早日痊愈,威尔逊。真的!是他救了埃德温的性命, 我永远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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