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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欢迎下次光临。”童妮微笑地将客人送走,松了口气。回头发现凤雨正坐在
吧台上对着手机发呆,她摇摇头,走过去,拍着凤雨的肩膀:“还没联系吗?”
凤雨摇摇头:“三天了,不下10个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正在通话,就是打不
通。”
“那你发短信嘛?”
“发了,没回。”
“那算了吧,没准他这几天太忙,等闲下来自然会找你的。”童妮劝道。
“希望如此吧。”
咖啡屋的大门突然被推开。“我去看看。”
童妮说着转身就向大门走去,还没走到门口,便看清了来人,大吃一惊:“谨
非?”
凤雨猛地抬起头,向来人看去。依然是黑帽子、黑西服、黑裤子、黑皮靴,只
是看起来没有那么平整,帽子是歪着戴的,衣服和裤子上到处都是褶皱,皮靴上也
裹了一层泥。谨非一脸的倦容,黑眼圈清晰可见,看来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凤
雨一阵心疼,急忙过去扶住他,关切道:“你怎么这样?”
谨非紧紧抓住她,生怕自己不小心倒在地上:“有没有吃的,我好饿。”
“有、有、有。”童妮赶紧跑到柜台那边找东西。
凤雨扶着谨非坐在椅子上,给他倒了一杯水:“先喝点水。”
谨非一口气喝了底朝天。
童妮提着一个大塑料袋过来,一面掏,一面说:“我们这里只有一些面包,甜
食,瓜果,如果你吃不惯这些,我去对面给你买煎饼面条什么的。”
“没事,就这儿了。”谨非说完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了。
谨非觉得吃得差不多了,抬头见两个女孩一脸惊讶地看着他:“看我干什么?”
“看你身上。”凤雨指着他的衣服说。
谨非低头看看,面包渣、牛奶印到处都是,他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对不起,
刚才太急了,没注意。”
“我现在才知道非洲难民是怎样糟蹋粮食了。”凤雨无奈地说。
一句话惹得三个人笑了一阵。
笑过之后,童妮关心地问道:“谨非,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谨非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正准备拿打火机点上,突然意识到什么,
问道:“可以吗?”
两个女孩点点头。
谨非点燃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靠在椅子。
“还是因为那事吗?”凤雨猜测道。
谨非愣了一下,点点头。
“什么事啊?”童妮听得一头雾水。
“谨非正在拍了一部电影是于氏企业投资,可是还没拍完,那个企业突然停止
投资。”凤雨解释道。
童妮惊道:“怎么是这样?”
“就是这样。”谨非淡淡地说,经过几天的消化,他已经冷静下来,无奈地接
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那你应该去告他们。”
“告什么?人家是合法撤离资金,告不到他的。”
“合法?怎么会是合法的呢?”
“我看过他跟法院签定的书面申请,说是公司资金紧缺,暂时无法周转,所以
撤消投资。”
“那法院调查没有?”
“说是调查了,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哪里调查过来啊。那个于文杰在法院里有关
系,我估计他利用不正当的关系伪造了审批报告。”
“你可以申请鉴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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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他那么不精明的人是不可能留这样一个破绽给我的,我在这里告他,
只是耽误时间,白费精力,告不到他的。”
“你可以去省级法院啊。”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你这几天到哪儿去了?”一直没有开口的凤雨突然问道。
“我去找新的投资商。”谨非说。
凤雨笑道:“没有精力打官司,倒有精力筹钱。”
“我也不想就这么放过他,可是必须把我的电影拍完,我才有心情处理别的事
情。”
“你真是个戏痴。”凤雨无奈道,“那你找到没?”
谨非摇摇头:“跑了10几家公司,磨破了嘴皮,也没有人愿意掏钱。原来这工
作都是益沙来做,现在姚洁那样,我实在不愿意打扰他们。”
“你不是还有其他助手吗,为什么还要亲自出动?”
“我这不是不放心嘛。”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谨非舒服地打了一个哈欠,道:“我准备休息两天,这几天真的好累。然后到
外地看看。”
“你想去哪儿?”
“还没决定,大概要去上海吧,那里有我一个朋友,或许他能帮我。”
“哦。”凤雨有些失望。
谨非好象看出她的心事,急忙温柔地安慰道:“本来说拍完戏陪你去福建的,
可是现在这个事情,我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对不起呀。”
“没事,只要爸爸把钱给我,我自己就可以去,你不用担心,忙自己的去吧。”
凤雨体贴道。
“谨非,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要休息,不工作?”童妮问道。
“是啊,需要帮忙吗?”谨非笑道。
童妮看看凤雨,然后问道:“你认不认识李叔的儿子?”
“李明啊,我们很早就认识,怎么了?”
童妮高兴起来:“那你能不能联系上他?”
“我有他的电话,不过没有打过,所以也不知道有没有换号。你们要找他?”
“李叔马上就要......听莲姨说他突然想见儿子,莲姨帮着联系过,可人家根
本不理他。所以想请你帮忙。”
谨非想也没想就答道;“我一定尽快把他找来。”
“谢谢了。”
“应该的。”谨非看了看表,“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
“知道了,拜拜。”
看着谨非疲惫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凤雨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童妮的问话打断她的思绪。
“我想帮他。”凤雨幽幽地说。
“怎么帮?我们又没钱。”
“我自有办法。”
凤雨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路很远,但
她没有打的,因为她还没想到到了那里该怎么说,现在可以好好想想。
她准备去找孙幕亭,因为只有他才能帮助谨非,虽然她是不愿意去见父亲,为
了谨非,她还是决定去找他,她不希望看到谨非这样劳累的奔波。
抬头看向前方,正好是红灯,所有机动车都停住了,凤雨准备这会就过马路。
突然一辆银白色轿车停在她旁边,挡住了她的去路。凤雨向前走,想绕开它。可那
轿车仿佛赖上她了,凤雨走到哪儿,车子就跟到哪儿。凤雨想开口骂几句,车窗被
摇了下来,看清车主,凤雨停了下来。
“凤雨小姐要去哪儿?”于文杰探出脑袋,笑道。
“我去办事。”自从上次在茶馆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凤雨对他的好感就减了一
半;现在加上谨非的事情,她对这位先生已经没有任何好感了。
“去哪儿?用不用在下开车送一段?”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路。”凤雨冷冷地说。
“还是坐车吧,这样比较快。”
“没事,不急。”
“既然不急,就让在下陪您聊会如何,我可有好多话想对您说。”文杰恬不知
耻地笑道。
“对不起,我不想听。”凤雨准备向前走。
文杰挡住她的去路:“或许你感兴趣....... ”
“我不感兴趣。”凤雨还是要走。
文杰依然挡着。
凤雨有些气急:“你到底想怎样?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只想和你谈谈。”
“我有事。”
“你不是不急吗?”
“不急不等于不用做,那事我今天必须做。”
“没准你要办的事和我说的事有关。”
凤雨撇撇嘴:“怎么可能?”
“那就听听喽。”
凤雨拿他没有办法,只好道:“那你说吧,长话短说。”
“这个地方好象不适合聊天。”文杰挠挠头,显出很为难的样子。
“那要到哪儿?”
“上车吧,到了你就知道。”文杰为她打开车门,看见凤雨一副非常不情愿的
样子,他急忙补充道,“放心,不会耽误你办事的,一会就好。”
凤雨带着疑惑上了车。
一家高级西餐厅----
“吃点什么?面包?批萨?”文杰仿佛忘记了自己的目的,随意地翻着菜谱。
“我不饿。”
“那要喝什么......”
“你到底有没有事情,我可没工夫和你耗在这里。”凤雨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文杰抬眼看看她,没有说话。
凤雨起身就要离开,礼貌地说:“很抱歉,我还有事,没时间和你吃饭,你自
己慢用。”
文杰突然拉住她。
“你要干什么?”凤雨有些生气地说。
文杰慢悠悠地说:“你要去的地方已经到了。”
“开什么玩笑。”
“你自己往外面看。”文杰指着旁边的窗户。
凤雨转头看去,对面是一座普通的高楼,大概有二十多层,招牌很大,上面写
着“台湾凤飞集团月州市分公司----- 大陆总代理”,下面还有一行英文。因为距
离比较远,凤雨看不清。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这儿?”凤雨惊道。
文杰但笑不语。
凤雨重新坐了下来,继续道:“既然你知道我要来这里,想必你也知道我为何
而来。”
“不错。”文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可真聪明。”
精明的文杰怎会听不出她话中的讽刺之意,可他还是笑着说:“谢谢夸奖。”
“这人怎么脸皮这么厚。”凤雨小声暗骂。
“我看你今天就不用去了。”文杰说。
“为什么?”
“因为你去了也无济于事,我不会再给陈谨非翻身的机会,他已经彻底失败了。”
凤雨有些恼:“谨非到底哪里得罪你,你这样恨他?”
“听说过冲冠一怒为红颜吗?”
“这么说,你是为了我?”凤雨笑道。
文杰点点头。
“我看你是为了我爸爸的公司吧。”凤雨一语中的。
“开玩笑,我有公司。”文杰狡辩道。
“人的欲望是没有至尽的。”
“就算这样,我也没什么错啊,只要你开口,你父亲是不会拒绝你任何要求的。”
“你错了。”
“我错在哪儿?”
“你错在不该把主意打在我身上,因为我对爸爸的财产一点兴趣都没有,就算
他给我我也不要。”凤雨说就起身离开。
“你去哪儿?”文杰问道。
“和你没关系。”凤雨边走边说。
“你不会成功的。”
“不要以为所有事情你都可以控制。”说完最后一句,凤雨毅然离开。
凤雨站在公司门口,理理衣服,挺胸走了进去。公司很大,就一楼的大厅至少
就有200 多个平方,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干净得可以当镜子用。凤雨走到接待台边上,
女服务员抬起头,礼貌地问道:“小姐,您好,需要帮忙吗?”
“我想见你们董事长。”
那服务员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见她穿着普通,有些不屑:“董事长公务繁忙,
恐怕......”
“你说孙凤雨找他。”凤雨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
服务员极不情愿地拨着电话,大概过了半分钟,她才挂上电话,不冷不淡地说
:“董事长在十八楼会议厅见你,出了电梯左转第二个门。”
“知道了。”看她那个态度,凤雨索性省了那句“谢谢”。
会议厅的门是半掩着的,凤雨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好象一个人都没有。
正感到奇怪时,最后面那个老板椅转了过来。“凤雨姐,好久不见。”是孙丽雯。
“怎么是你?爸爸呢?”
“爸爸有些不舒服,在家休息呢,我替他打理公司。”丽雯说。
“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凤雨转身要走,门口突然出现两个
黑衣人,将她拦住。
丽雯走到她面前,笑道:“那么着急干吗,既然来了,就坐会吧。”
“你要干什么?”凤雨冷冷地问。
丽雯拉着她坐在椅子上,自己也坐在她旁边:“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聊聊。”
“我和你没有共同语言。”
“有没有共同语言聊了才知道。”丽雯转头看向门口两人,“客人来了,还不
快拿些饮料来。”
“我不渴。”
“这会是不渴,等会聊天久了会口干舌燥的。”
过了一会,那两人把两杯茶水放在桌上,丽雯拿起来喝了一口:“来大陆之前,
我根本不喝茶;来了之后,爸爸天天喝,没办法,我也跟着喝,刚开始不习惯,后
来喝多,觉得其实味道不错。”
“你到底要说什么?”凤雨不耐烦地问道。
“没事,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一家人?”凤雨冷笑道,“你真的把我当一家人?有什么事就快说,我可不
喜欢拖泥带水。”
“爽快,那我就说了。”丽雯放下杯子,冷冷地看着她,“离开表哥。”
“理由。”
“因为我能帮他。”
凤雨一时愣住,半天说不出一句。
“其实你我现在都知道表哥需要的是什么,”丽雯继续道,“是钱。而且不是
一千两千,也不是一万两万,而是百万千万甚至上亿。这些你给不了,而我能给。”
“你那么有钱?”
“那些钱对一个人来讲是个大手笔,可是对这样一个大公司来说顶多算是中等
开支。”
“可公司是爸爸的。”
“爸爸的就是我的。”丽雯得意道。
凤雨并没感到惊讶:“看来爸爸已经准备把公司交给你了。”
“不错,怎么,你也想讨一份?”
“我兴趣,可我担心,你能不能管好这个公司?”
“我对做生意也没什么兴趣。可是自从我知道你是我第一个合作对象,我就立
刻兴奋起来了。”
“合作对象?”凤雨笑道,“你知道我来干什么吗?”
“当然知道。”
凤雨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肯定:“你怎么知道?”
丽雯举起手机:“有人告诉我的。”
“谁?”
“于文杰。”
“难道你们......”凤雨恍然大悟。
“不错,如你所想。”
凤雨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一会,提醒道:“于文杰不是什么好人,你居然和
他合作。”
“其实他做这事时我也不知道,听说以后也感到气愤。不过他告诉我可以送份
人情的时候,我觉得这主意不赖。现在,”她抬头看着凤雨,“就看你的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说呢?”
“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
“那是你的事。”
“就算你想这样,爸爸也未必同意,他是不会害谨非的。”
“我不会让他知道的。”
“可我要告诉他。”
“是吗?”丽雯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得意地挥动着,“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
支票;知道多少钱吗?十万;这是爸爸让我给你的,知道干什么用的吗?”
“给我妈买墓地的。”凤雨心里微微一动。
“可它现在在我手里。”
“我可以再找爸爸要。”
“公司的所有花费都是我在处理。”
“你在威胁我?”
“没有,只是想做笔交易而已。”
凤雨此刻忽然觉得这个妹妹是多么的不简单。
“反正应该怎么做,我相信你知道。”丽雯拍着她的肩膀继续道,“好好想想
吧,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不过你的时间好象不多。”
凤雨看着她手里的支票,咬着嘴唇,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我等着你的消息哦。”丽雯在她身后喊道。
凤雨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踏上电梯,怎样离开这里,一切混混沌沌的,直到路上
汽车嘈杂的声音才重新把她拉回现实。看到于文杰还在对面等着,她选择了不过马
路,叫了一辆出租,直接走了。
路上她接到谨非的短信:“已经联系上李明,他明天就回来。”
咖啡屋里----
凤雨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微黄的头发已经被烫得卷曲,有些散乱地拖至
肩头。服饰非常时髦,尤其是那双白色的旅游鞋,看那标志,是个名牌,凤雨认得,
市场价格大概在8000---10000块。
“我爸怎么样了?”年轻人抬头看着谨非,轻声问道。
谨非叹了口气,默默地搅着咖啡。
年轻人没有得到答案,只好自己猜测道:“是不是已经不行了?”
谨非跟凤雨交换了一个眼色,凤雨拿出一张纸递给年轻人:“李明,看看这个
吧。”
李明仔细看了一遍,摇着头:“这不是真的。”
“这是正规医院的诊断书。”凤雨补充道。
“会不会弄错了?”李明仍然不相信。
“这是真的。”谨非低低地说。
“开什么玩笑,”李明尽量让自己笑起来,“我爸身体那么好,怎么可能突然
得了癌症,而且是晚期?”
“你怎么知道你爸身体好?”凤雨问道。
“在我印象当中,他从来没去过医院,而且也没有吃过药。”李明回忆道。
“或许他是在故意隐瞒呢?”
“隐瞒?他为什么要隐瞒?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也许他是不想让你担心。”
“这------”
“现在你准备怎么办?”谨非突然问道。
“我、我不知道。”
“莲姨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为什么挂断?”谨非提起这事就
来气。
“我怕妈妈知道。”李明显得有些委屈。
“她知道怎么了?”
“她知道了会不乐意的,她希望我和这边彻底断了。”
“你觉得断得了吗?他是你爸爸。”谨非有些激动,凤雨拍拍他的肩膀,示意
他不要这样。
李明抱着头,喃喃道:“我该怎么办?”
“留下来几天,好吗?”
“你说什么?”
“既然来了,就多留几天,陪他走完最后一程,也算你尽孝道了。”
李明沉思一会,点点头。
安静的病房里,窦淑莲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为李绍渊剪着指甲。李绍渊看着
她,一股内疚油然而生。这个女人用自己的大半生陪着他、照顾他、安慰他,从来
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如果没有她,自己也许很早就撑不下去。而自己却什么也给不
了她,也许只有他死了,才能让她得到解脱。
“我是不是马上要死了?”
李绍渊突然的问话让窦淑莲的手抖了一下。
“哎呀。”李绍渊的指头被剪了一下。
“对不起啊。”窦淑莲仔细检查着伤口。
“是不是啊?”李绍渊不依不饶地问道。
“别瞎想了,医生说你只是病得比较重,需要长时间住院治疗。”窦淑莲安慰
道。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李绍渊感慨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窦淑莲笑道:“看你说的,跟我还客气。”
“这段时间一直在想,阿明选择母亲是正确的。”
“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如果他当初跟着我,我这个身体还能照顾他几天。”
窦淑莲别过头,轻轻拭干眼角的泪水。
李绍渊抬头望向天花板,自语道:“只是这辈子也许见不了他最后一面。”
窦淑莲见他如此,很是不忍,刚想劝慰几句,房门突然被撞开,李明站在门口,
愣愣地看着父亲,眼圈开始泛红,半天才从嘴里吐出那个称呼:“爸爸!”
“阿明?”李绍渊吃惊道。
李明跑到父亲身边,跪下,把头深深埋在李绍渊怀里。
谨非、凤雨、童妮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这一情景,无不为之动容,但却都不
愿进去,害怕打扰这一刻的温馨和宁静。
窦淑莲擦擦眼泪,对三人说:“我们出去吧,让他们父子说说话吧。”
谨非三人点点头,跟着她出去了。
医院后面的花园小道上-----
“该准备的东西我都准备得差不多,到时候不会手忙脚乱。”窦淑莲平静地说。
“什么啊?”谨非不解地问。
谨非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父母去世的时候他的年纪都还小,有些东西自然是
不大明白的。而凤雨明白,母亲死的时候她一直在身边,当然明白窦淑莲说的“东
西”是什么。又不敢大声说出来,只能把谨非叫到跟前,低声解释一番。谨非一边
听着一边认真地点点头。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童妮问道。
“没有了。”窦淑莲说完看向谨非,“谢谢你让他们父子团聚。”
“应该的,应该的。”谨非有些不好意思。
窦淑莲突然叹气道:“也不知道李明能在这里呆多久,能不能......”
“我们问过他了,他说自己会一直陪着父亲的。”
“那就好。”
“莲姨,有个事情一直想问你,不知道怎么开口。”凤雨有些为难道。
窦淑莲笑道:“说吧。”
“就是......”凤雨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地说,“如果李叔真的......你怎么办?”
窦淑莲愣了半天,才笑道:“大概还是这样吧。”
“一个人吗?”
窦淑莲点点头,望着天空:“其实有时候一个人也挺好的,习惯就好。”
她的话让凤雨感到苦涩:“你觉得这样值得吗?你其实也不老,没必要一个人
生活,还可以找个伴嘛。”
“可是我已经没有心情了。”
“你后悔过吗?”
“后悔?”窦淑莲依然在笑,“爱情这东西有什么可后悔的,我愿意付出,我
心甘情愿,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仍然要这样做,因为我爱他。爱情本来就是要付出
的,只是有些付出能够得到回报,而有些付出什么也得不到。不过,真正懂爱的人
是不会计较这些的,她只要爱人过得好。”
凤雨听完,没有再问,只是若有所思地低着头,想着什么,时不时抬头看看谨
非。
三天后,李绍渊终于在儿子的陪伴下满足地走完了一生。因为没有多少亲戚,
所以谨非他们很快为他举行了葬礼,按照他的遗愿,葬礼简单而隆重,许多生前的
好友都来参加了。
葬礼过后,李明不顾母亲的反对留了下来,他说要在这里呆一年,为父亲守灵
......
“凤雨,我明天就走了。”一天,谨非突然这样说。
“去上海吗?”
谨非点点头,揽住她。
凤雨把头靠在他肩上,轻声问:“去多久?”
“大概一两个月,我会尽快的。”
“这么久?不去行吗?”
谨非苦笑:“不去,我到哪儿弄投资啊?”
“为什么不去找我爸?他肯定愿意帮你。”
“我不想找他了,姑父已经给我很多了,我不好意思再开口了。还有,”谨非
突然认真地看着她,“我不想让你夹在我们中间为难。”
凤雨抬头看着他:“如果是他自愿的呢?”
“那......我不想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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