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苏护与雪晴一早来到曹氏集团，在会客室等待会议的开始。苏护坐立不安，来 回踱着，雪晴倒比他要从容镇静得多。 会议开始了，雪晴随苏护一同进入会议室，她的脸上挂着她特有的自信的微笑， 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苏护向大家介绍过雪晴，正准备做进一步的说明，曹远打断他说：“夏小姐对 易富网的贡献，以前苏执行长已经详尽地说明过了，就不再浪费时间了……刚才我 已经向各位董事说明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关于夏小姐辞职一事，经过了那么多 纷纷扰扰，我认为我们也应该听听当事人的意见，所以今天特别请夏小姐出席……” 苏护按着雪晴的手，示意她不要发言。雪晴拍拍苏护的手背，像是安慰一个不 安的孩子，冲他笑笑，然后缓缓站起身来，带着自信的微笑从容地说：“谢谢董事 长给我这个机会来到这里，为辞职事件做一个说明。昨天的电视节目已经证实了我 的清白，在此我就不再累述。今天我来，并不是要各位原谅我的过失，而是要指出 各位的错误……”她此言一出，四座皆惊，苏护也紧张地看着她。只有曹远眯起眼 睛，仿佛看不清似的打量着她，隐隐透出一丝笑意。 雪晴继续发言，她的声音把大家的议论压了下去：“我认为，一个公司的组成， 最重要的并不是坐在老总的位子上发号施令的人，而是千千万万在下面辛勤工作的 人。一个好的决策固然重要，但是如果没有下面的人去执行，再完善的决策也是白 搭。我能够体谅诸位董事为了维护本公司企业形象的良苦用心，不过却无法苟同如 此草率牺牲个人的做法。每一个努力工作的个体，都是叫公司得以运转的小齿轮， 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小齿轮，千万不要再轻易地牺牲我们！” 语毕，会场里一片鸦雀无声。曹远默默地点着头。 下面是董事们表决的时间了，苏护与雪晴回避。他们来到会议室外的走廊上， 雪晴一脸轻松，她张开双臂，像是拥抱着世界：“想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了，真痛快！ 苏哥，你觉得我表现得如何？” 苏护却没有她那么轻松，满脸写着焦虑：‘你虽然说得很对，但是太直接了， 不知道曹先生与董事们会不会接受？“ “就算他们不高兴，我也必须说出我心里的话；否则，我无法继续待在易富网。” 苏护点点头：“现在我们只能期盼董事会明白事理。” 王太太向殷红投来一笑，在殷红看来，倒像是打了个雷一样。殷红强迫自己镇 定下来，向王太太问好，心里却揣测着不知今天是凶是吉。最后她把心一横，是福 是涡听天由命吧！ 出乎她的意料．总经理没有大发雷霆，王太太也没有歇斯底里，尤其是王太太， 除了“感谢”她对王小宾在“工作上和生活上”的照顾，还直夸她昨天的节目做得 好。 殷红不知道她在搞什么把戏，索性直接问道：“谢谢王太太抬举，我只是做了 我该做的事，只是您要见我，不是只为了谢谢我吧！” mpanel(1); 倒把总经理和王太太问得一愣。 总经理看到她们两人的态度，觉得狐疑，隐隐觉得没有“请教”和“谢谢”那 么简单了。当他看到王太太不住地用眼睛看他，好像有话当着他的面不好讲，就找 个理由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殷红看了王太太一眼，发现王太太也在看她，便不 由自主地把目光移开了。很长一段沉默，这让她变得越来越焦虑。最后她好像下了 决心，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冷冷地开口了：‘有什么话就说吗，不用拐弯抹角的。 “ 王太大摇摇头，缓缓地说：“殷小姐，你不必对我怀有敌意……”她的语气变 得非常温和：“其实像你这么好的女孩子，为什么要跟王小宾这种人混在一起呢？ 说真的，你的美丽与能干真的是毋庸置疑的，我对你的称赞也都不是假话。” 殷红听到这些话从王太太的口中说出，觉得实在不可置信，她没有说话，诧异 地看着王太太的脸，那脸上确实写的是真诚。王太太接着说：“我们吵吵闹闹是为 什么呢？如果是为名是为利，倒值了，可是为了王小宾那个混蛋……不值得。” 殷红笑了，王太太也笑了，她真挚地说：“王小宾在外边偷嘴吃也不是第一次 了上次他把我气到加拿大，这次更是招摇，连那边的亲戚都知道了……王小宾是个 什么角儿，你我都清楚，跟着他，你不觉得委屈自己吗？” 听着王太太诚挚的劝告，殷红的敌意冰消云散了，她深深叹了口气说：“只怪 我当时太年轻了……”她看着窗外，渐渐红了眼眶，人也变得忧伤起来：“没有人 愿意做狐狸精，被人叫小老婆的……我一个年轻的女孩，独身来到这里求学，孤零 零一个人，什么都不懂。毕业后，满怀着理想却一直没有好的机会。后来好不容易 逮到这个机会，来到电视台工作……刚到电视台时，真是折磨死人，几乎什么大大 小小的杂事都要干，被大明星们呼来喝去，端茶倒水送便当，不时还有人来吃豆腐 ……那真是一段难熬的日子，觉得自己被世界遗弃了。而王小宾就是利用那个时候 ……本来我以为他对我还算是有心，后来才知道全都是别有用心……他还一直不承 认他已经结过婚，一直到上了我的床……”说到这里，殷红已经泣不成声了。 王太太气愤地握紧拳头：“无耻！” 殷红的情绪平静了一些：“我知道他结婚了以后，早就该离开他，但是我却依 然沉迷于他带给我的方便……” 王太太握起殷红的手说：“不，是那个混蛋玩弄权术，我相信你是受到他的引 诱的……”殷红感激地看着王太太，王太太点点头说：“我相信，就算没有他，凭 你的实力，一样会有今天的成就的，我昨天看了你的节目，实在大为震惊和感动… …你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女孩……” 殷红感动得只有点头的份儿了：“谢谢，请你放心，我早就下定决心，不会再 跟王小宾有任何纠缠了，也决不会再给你带来任何困扰了。” “这样最好俄说这话并不是因为我自己。我今天找你就是为了告诉你，王小宾 这个人实在劣性太重，已经无药可救，你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以前的事，希 望你不要见怪。”王太太牵起殷红的手，慈爱地看着她：“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曹氏集团的会议室里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讨论，董事们意见不一，有的说夏雪 晴太目中无人，有的说虽然她年轻气盛，但是很有条理……一时议论纷纷。曹远举 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对着一位董事问：“你觉得这件事如何处理？” “既然夏小姐是清白的，我觉得辞职案应该作罢！” 另一位董事举手：“我反对！这种人目无尊长，专会惹是生非，我觉得应该维 持原议！” 曹远笑了笑，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后，拍拍他的肩膀说：“听到夏雪晴今天这番 话，我仿佛看到年轻的自己，更像以前的你，不是吗？冲是冲点，但是却很有道理。 我们年轻时不是都受不了那些老古板吗？所以我们冲、我们拼，才有今天的地位… …”他又走到另一位董事的身后，仍拍着他的肩膀说：“一代新人换旧人，我们在 不知不觉中也失去了锐气，又成了他们眼中的老古板了。所以，重要的是要看一个 人有没有能力，我想没有人怀疑这个女孩的能力吧？” 他走回座位，对大家说：“好了，这件事我们不再讨论了，我自有主张！” 苏护与雪晴被叫到曹远的办公室。曹远正站在窗前眺望远处的风景，见他们二 人进来，叫他们过来一起看。两人走到落地窗前，他们所处的楼层很高，窗外几乎 所有的景物都在眼下马路上车水马龙，看起来十分渺小。曹远缓缓说道：‘这就是 我们所处的城市，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站在这里看着它。你们了解我的意思 吗？“苏护与雪晴一起点点头。 “所有美好的事，都不是容易得到的，也许会满身伤痕后才能够获得，事业钱 财如此，感情更是如此……你们还年轻，多受点磨难是好的，重要的是要记取教训。” 苏护还要说什么，曹远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他走近雪晴，看着雪晴的眼睛 说：“你今天的一席话说得很好，大家对你的印象很深刻。董事会经过再三考虑， 最后决定要请你……离开易富网。” 苏护与雪晴都吃了一惊，虽然他们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是听到曹远宣 布这个决定，还是很难过。苏护看着雪晴忧伤的神情，冲动地对曹远说：“曹先生， 那我也提出辞职……曹先生，但是我必须说，您这次的决定，是彻头彻尾的错误！ ……没有雪晴，就没有我……‘他看着窗外，缓缓说：”就像您说的：并不是每一 个人都能够站在这里看着这座城市，但是没有雪晴，就算是这景色有多美丽、多壮 观，我也不希罕。“ 雪晴望着苏护激动的样子，眼泪一下涌了上来，她感到一阵温暖。 曹远走到苏护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记住你现在的话，永远！但是现在你 们听我把话说完――你们对兴华电子了解多少？” 雪晴与苏护面面相觑，又看着曹远，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兴华电子。曹远 示意苏护说话，苏护说：“兴华电子是曹氏旗下的高科技支柱产业，主要生产和销 售以电脑为主、囊括所有周边产业的产品……”曹远满意地点点头，又看着雪晴， 雪晴会意，接着说：“兴华电子的发展不但已经横跨欧亚两洲，且占有约百分之四 十左右的市场，目前它的最新计划，除了要再扩展原本已经拥有的欧亚市场，还要 伺机抢攻美国的市场……”话音未落，曹远为她的精辟分析鼓起掌来：“你们都很 用功！关于兴华电子，你们知道那么多，但是你们可知道，它内部正缺一个营销的 人才――”苏护和雪晴都有些明白曹远的意思了。曹远说：“为了拓展亚洲市场， 我想请雪晴出任营销部经理。” 雪晴还没有发话，苏护面有难色地问：“为什么？难道董事们依然觉得雪晴… …” 曹远举手阻止了苏护的话：‘你们既然明白兴华电子的实力和这个企业与曹氏 集团的直接关系，应该为雪晴感到高兴才是。这个人事变动，虽然要雪晴屈任营销 部经理，但是也没什么不好。“ 雪晴对是升是降并不十分关心，她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要她离开易富网。 曹远说：“易富网从创立到现在，我是看着它长大的，就是因为肯定你们这些 能干的新生代，才会力排众议，不断支持你们。不过雪晴，你的能力再好，最近的 风风雨雨还是暴露出你在一些事务处理上的经验不足，应该要再多磨炼磨炼……所 以我才会请你暂时离开易富网，先来帮帮我……只要做得好，董事们就没有理由再 拒绝你，到时候要回到易富网，就没有人会再说什么了。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苏护尽管面有难色，还是点点头，觉得曹先生的话有道理。 雪晴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眼睛里亮亮的：“曹先生，谢谢您看得起我， 可是我恐怕要辜负您的好意……” 曹远拿出一份文件，微笑着让她先别急着作决定，考虑一下，过两天再作答复 也不迟。雪晴还要说什么，曹远却不容置疑地打断她。 苏护怕雪晴再惹乱子，拉着她告辞离开了。 殷红再看到王小宾的时候，就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王小宾要上车说什么，她 砰地关上车门，任凭王小宾拍打着车后的窗玻璃，扬长而去。王小宾刹不住脚，扑 倒在地。 王小宾在同事们的讪笑声中狼狈地走进办公室，刚好接到太大打来的电话，让 他晚上早点回家吃饭，说是有个惊喜给他。 王小宾喜滋滋地回了家，心里头很美。老婆就是疼他，昨天的节目出了那么大 的事，她还不是去和他叔叔说了几句话就没事了？ 推开家门，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晚餐，只是除了太太，在座的还有陈律师。 陈律师看上去一脸冷峻，不像是来做客的，倒像是来打官司的。 王小宾热情地寒暄后，就招呼着大家一起吃饭。王太太却说：“等等，还有一 位没到！”王小宾再一细看，桌上果然是摆了四副碗筷。他猛地想起太太说要给他 一个惊喜，看样子惊喜还在后头呢！他忽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门铃突然响起，王小宾殷勤地去开门。大门开处，殷红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 一束花！她好像没有看见王小宾的存在，绕过他走进门去，把花递给王太太，笑着 说：“愿你有个全新的开始……” “希望你也一样。” 愣在一边的王小宾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这……是……怎么回事？” 四人落座，气氛顿时变得暧昧起来。王小宾拿眼瞄着殷红，心想这个三八婆来 干什么。殷红正眼也不瞧他一眼。王太太发话了，她看起来不像生气的样子，王小 宾有些放心了。 “今天我非常高兴，因为一个长期困扰我的问题马上就会得到解决。为了解决 这个问题，我特别请陈律师还有殷红小姐来，为我做个见证。” 王小宾献媚地说：“老婆，有什么问题我不能帮你解决，还要特别麻烦别人！” 王太太冷笑一声：“哼！你就是问题的根源，你怎么解决？”王小宾脸色又变 成土色了，殷红也稍稍低了低头。 王太太刚要接着刚才的话继续往下说，王小宾已经察觉到不好，他抢着站起来， 端起酒杯，做出兴奋的样子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难得开心，我们多喝 几杯。‘其他三个人都冷冷地看着他一个人忙活，眼神流露着怜悯。 王太太叹了口气说：“王小宾，到最后关头，你还是要叫大家失望，你实在太 没用了！你也不用忙了，忙也没用，我心意已决――我们离婚吧！” 王小宾呆住了，陈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些文件，摆在桌上。王太太递给愕然 的王小宾说：“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和陈律师已经签了名，你也签字吧！”又转向 殷红说：“殷小姐，一会儿麻烦你当一位证人，签个名……”殷红点点头。 王小宾看着他们，仿佛不相信这是真的，他慌了神，嘴里胡乱说着：“你们… …我不签，我决不签，我说什么也不签！” 王太太又叹了一口气，看着王小宾耍赖的样子，觉得这个男人大让她失望了， 她怎么会与他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呢，简直是噩梦。“你真不是个男人！早知道你 会赖，所以这里还准备了一份协议书，这份协议的内容是将你名下的所有资产，包 括房子、汽车、股票、所有的一切，都转到我的名下。也就是说，你答应离婚，还 可以保留房子等，否则，一切都将变成我的！” 王小宾索性要赖到底了：“我统统都不签。” 话没说完，王太太已经把一个纸袋和一个文件夹重重放在桌上：“你别逼我！ 这文件夹里的内容你应该很清楚，陈律师当时也是证人，你上次被逮到时，签过些 什么，你不会忘记吧？” 王小宾几乎瘫了，他眼睁睁地看着王太太。王太太又抖抖纸袋说：“至于这个 ――是我找人收集的一些证据……所以，你现在有三个选择：离婚，保有一切；签 协议书，一切都是我的；再不然，就等着身败名裂！” 王小宾头上的汗刷地下来了，他无助地看着三个人，现在谁也帮不了他了。他 痛心疾首地捂着脸，过了一会儿，下决心地说：“好，我同意离婚！”这样，他毕 竟能保住财产和脸面。他大笔一挥，签好字，推开椅子，坐到一边去了。王太太将 笔递给殷红，殷红欣然签字。 王太太收好文件，对王小宾说：“从此我们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明天我就回 加拿大。” 王小宾留下一句“随便你”，就愤怒地破门而去了。 起身告辞时，殷红回身看着王太太竟有些依依不舍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 么幸运，总是遇到善良的人。 “王太太！” “还叫王太太？……叫我月霞吧！” “月霞姐……你还会回来吗？” “本来没有理由了，不过现在不同了，我多了个好妹妹在这儿，我想我还会再 来的……” “保重！” “对自己好一些，不要再叫人看不起了。你很棒，要有信心。” “谢谢你。”殷红的眼圈又红了。殷红从来没有像最近一段时间这样动不动就 流泪，只因未到伤心处啊。 向茹起得有些晚了，手忙脚乱地赶着去上班。这时电话响了，是老爸打来的， 他说下午要进城来看她们，记得接他。 向茹一迭声地答应着，匆匆挂了电话。等她跑进公司，同事们都在等她开会了， 准备讨论她的设计稿。她得意洋洋地去翻公文包，那可是她的得意之作，一翻，脸 色大变，忘记带了。众人都快晕了，老板宣布散会，向茹只好站在门口，点头哈腰 地向每个同事道歉。 老板走了几步，回过身来告诉她Mr．Johnson 来电话说要看看进度，约了下午 请向茹和他汇报。 “下午？我爸他下午来，我要去接……”看着老板石板一样沉重的脸，向茹的 声音越来越小了。 “那你自己跟人家约去。我看你最好找一家离车站近一点的店……别再出纸漏 了！‘老板不耐烦地说。 向茹冲他的背影做了个不服气的鬼脸，一脸委屈地回了自己的设计室，给李辉 打电话去了。 约好在车站附近的一个露天咖啡厅里见面，两个人如约来到。李辉好像对向茹 上次泼了他一身水的事情，早就忘了，又像以往一样嘻皮笑脸了。向茹见到他就来 火，李辉越见她火反而越想逗她。向茹懒得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