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赵锡勇一生气就犯腰痛，他的肾有点毛病。他说老顿你别护着他，这几天我叫 他气得腰痛。老顿说给他一次机会，我找他谈。 老顿觉得王开来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对他还是敬重三分的，于是就找王开来 谈思想。他想我电大都快毕业了还谈不过你一个青工啊！但是适逢王开来又喝醉了， 谈着谈着就驴唇不对马嘴。老顿那时正是满嘴跑逻辑的时候，就说你这是什么逻辑。 王开来立刻暴跳起来道：操你妈要开除就开除，老顿你说你今天来逻辑谁？ 此后老顿的逻辑故事传遍全厂。但是老顿还是保住了王开来。王开来也足足给 了老顿一年的面子。一年之内，王开来没再犯毛病。而一年之后，王开来殴打人致 伤，关进拘留所。这时已升任党办主任的赵锡勇上下一通融，就把王开来除名了。 二 老顿在东海集团总部的大厅里问一个好像有点面熟的老清洁员：请问王董、王 开来董事长在几楼办公？ 这位花白头发的清洁员躬着腰，头也不抬地斜了他一眼说：八楼。 老顿乘了电梯上到八楼，先由办公室报给秘书，秘书审了又审又记下名字，然 后拿起电话：王董现在很忙我给你联系一下。不一会儿秘书放下电话，人就立刻显 得热情多了，说：请随我进来吧。 王开来一见到老顿就热情得不得了。他几乎是张开两臂迎上来的，说：老顿老 顿，你他妈逻辑谁？ 老顿一听这话就放松下来，暗忖这个徒弟还真不是个拿大的主儿。 王开来叫人上了茶就随即掩了门说：商场如战场，见了谁都和搞阶级斗争似的， 还是见了老工友亲。 当年王开来被除名后，他又回到厂里，其实厂里真正难为王开来的只有党办主 任赵锡勇。老顿说闹大了你的处分就由除名变成开除，这有点难听。与其闹完了事 被开除，倒不如认了这口气换成了辞职。换成现在的话就是先把老板炒了再说。王 开来觉得此言不谬，于是由老顿调停，王开来拍拍屁股走人。临走前他指着赵锡勇 的鼻子说老赵你等着，二十年后看端的，咱走着瞧。 前些年王开来主要是纠合了一批倒爷跑生意，跑俄罗斯跑汉城跑东京，他在跑 的过程中赚了不少也折腾了不少。一个生意人只要他还在不断地跑就证明他有生意 做。跑了许多年之后，现在不跑。不跑了的原因有两种：一是破落了；二是做大了。 王开来是做大了。做大后的王开来搞起了房地产，最初只是个项目公司，在本市房 地产业中只起拾遗补阙的作用，再后来连续两次成片开发，搞了几个小区成为一个 举足轻重的人物。 王开来知道老顿是找他有事，但是老顿说了厂里厂外的事，又说了工友伙计们 的事，就是不说他自己的事。然后又问一楼大厅里清扫卫生的那个人恁是面熟了， 是不是咱厂子里的人？王开来说是。你猜是谁？ 老顿张张嘴，半天没记起来。王开来笑一笑说：赵锡勇。 老顿吃了一惊，这一刻他感觉有些天晕地旋起来。就说怎么老成这样呢？ -------- 黄金书屋